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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錢)

然後,總訓練官按照之前的訓練成績排名,讓排名靠前的孩子先出發,分批走上小鎮,最終在中午之前讓所有的三十多個孩子都出動了。

拉娜婭看著其他孩子快步往前走去,她自己則步伐很慢,她心裡想著:她哪怕只能拿到5銅幣,也能填飽自己的肚子,回去雖然還要做那些痛苦的訓練和洗一夜的碗,但是她勉強可以忍受。而如果她能拿到1銀幣或者更多,上交公會也只能得到一頓飯!

這筆買賣怎麼看都是在坑他們。

之前瑪麗太太給的零錢早就用完了,不能出小鎮,那就不能讓瑪麗太太幫忙了,她只能找找有沒有地方需要她打工,如果只是洗碗掃地這種小事她還是可以完成的。

對,她還是不想去偷錢。

但是,所有的店面都以她太小了為理由拒絕了她,哪怕她一再堅持,也沒有人收她。

再看其他孩子,其實也沒有多少人真的開始偷錢。他們有的在垃圾堆裡翻找吃的,有人把自己滾得一身灰,扮成乞丐在路邊乞討,有的抓了幾個路邊的水果或者烤餅搶了就跑,只有不到十個人,真的在尋找目標,盯著人們身上的錢下手。

維特和傑羅就屬於後者,他們組了一個二人小隊,在簡單商量了一通計劃之後,就走進一家百貨店。

他們一看,老闆用來找零的零錢罐子就放在桌上最容易拿到的地方,這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半了。

傑羅說了幾個商品的名稱,並掏了掏口袋,讓裡面的一些廢棄金屬發出類似硬幣碰撞的聲音,示意他正打算付錢。他知道,那些東西一般都是放在百貨店最裡面的,果然,老闆就進去拿了,此時一邊的維特立刻出手,抓起一把零錢罐子裡的錢就跑,傑羅也緊隨其後,等老闆聽見聲音趕回來的時候,他們兩個早就跑沒影了。

他們也不在小鎮上過多停留,立刻溜回孤兒院,清點了一下戰利品後發現剛好夠兩個人上交,便光速結束了今天的戰鬥。

別的孩子多半沒發展出這樣的計謀,有也只是一兩個人。他們但凡想要出手偷錢的,都被攆了出去,如果不把錢還回來,還會被追著暴打一頓,眼皮都腫成紫色,鼻血直流。

小鎮的治安官開始出動了,他們也在地毯式地驅趕這些鬧事的小孩子,剩下那些還沒得手的孩子很快就沒機會偷東西了。

萊薩看著又一個公會中的孩子被大人揪著後衣領提起來,扔到路上,嘴裡不禁發出一聲冷笑。她可不用受這種委屈,她那副會長叔叔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寄給她一個信封,那裡面裝的都是錢,除了生活開支、公會建設之外,就是應付這些莫名其妙的測驗。

她看著這些未來的競爭對手們的慘相,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暢快,要是他們提前死了才好,多死一個就少一個要對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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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拽了拽她的褲腿,萊薩回頭一看,是一個乞丐,他估計也只比她大幾歲的樣子,灰頭土臉的,一頭亂蓬蓬的枯黃短捲髮,手臂瘦得像竹竿,包不住身體的破衣服露出他肋骨下明顯凹下去的肚子,他露出央求的眼神,聲音嘶啞,像是幾天沒有喝過水吃過東西了。

萊薩打量著他,他看起來真的很可憐。

進入盜賊公會的孩子們的命運大抵是相同的,失去父母,或是被家人遺棄,萊薩也是一樣,她生下來就沒見過她的父親,她的母親也在半年前被人殺害了。

但是盜賊公會的孩子們好歹有吃的、有睡的地方,這些乞丐卻沒有。他們永遠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吃到下一頓飯,永遠流落街頭,一年四季有一半的時間都要在寒冷中捱過。

萊薩從口袋裡的一堆錢中撿出幾枚銅幣,遞給了那個乞丐男孩。

“去買點吃的吧。”她說。

乞丐男孩顫抖著手接過那些銅幣,嘴裡發出的詞勉強能聽出是“謝謝”。

然而,這些銅幣沒過幾秒就被別人一手奪去,只見有兩名穿著制服的治安官高高望著她,道:“你哪來的這麼多錢,是不是偷的?你跟那些孩子是一夥的吧?”

“這些錢都是我自己的!”

“你自己的?你一個小孩怎麼可能有這麼多錢?”

“就是,現在的小孩口袋裡有幾個銅幣就不錯了,你那哐當響的全是銀幣!”

“本來就是我的!”

“你怎麼證明是你的?”

她帶這麼多銀幣出來,完全就是為了上交的時候排名能靠前一些,這樣就有更多的休息時間,也有更多機會走出來,到小鎮上透透氣。這些就算不是她的錢,也是她叔叔給的,但她又能找誰證明?

誰也不能為她證明,附近的小店老板,在遭遇過孩子偷竊後,根本不記得誰是誰,她也更不可能找來公會的大人為她證明,這個乞丐男孩也不能證明。

她一氣之下,將口袋裡所有的錢都掏出來,那足足有幾十銀幣,全都砸在那兩個治安官身上。

“滾!!!”她吼道。

面對一個五歲小女孩的撒潑,那兩治安官不氣反笑,都是樂呵呵地撿著錢,他們撿完後,笑道:“這樣才對嘛。”然後勾肩搭背地走了,後面他們在交談什麼,就聽不清了。

萊薩哭了,她倉皇無措地看著那個乞丐男孩,男孩伸出手想替她擦擦眼淚,但似乎是覺得自己手太髒,又縮了回去。

怎麼辦?這個男孩本來可以吃上飯的,現在要怎麼辦?

“對不起……”說完,萊薩匆匆跑了,男孩的手滯在半空,他看著女孩的背影,突然也有種想哭的衝動。

回到公會,大人要萊薩上交錢幣,萊薩道:“直接從我的儲蓄裡扣。”

她頭也不回地走了,回到休息的地方,一把摔上門,往床上一坐,已經回來的兩個男孩都嚇了一跳。

該死,這裡居然還有人,真是難受。

“等我長大了,你們最好祈禱別讓我再碰見你們兩個……!”萊薩一拳砸在鐵做的爬架上。

傑羅和維特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拉娜婭還沒有達成任務,她還在思考著怎麼才能賺到錢填飽肚子再回去。

在路過一個巷口的時候,她隱約聽到了裡面有女孩的哭叫聲。

拉娜婭背貼著牆面,側過頭進去看了一眼,裡面的景象頓時讓她整個人呆住了。

一個體型肥胖的中年男人,抱著那個女孩,看不清在幹什麼,只能看到女孩是半光著腿,身上還有血。

拉娜婭眼熟,那是公會裡的孩子。

聽著巷子內悽慘的哭聲,她終於有了理由,這個男人怎麼說也是在幹壞事,偷壞人的錢她就不會覺得心裡過不去了。

男人正好是背對著拉娜婭,她悄然進入窄巷,那男人的錢包就顯眼地在腰帶上掛著。而腰帶已經解開了,只需要輕輕一抽就可以把錢包拿下來。

拉娜婭躲在一桶垃圾後面,她遇到了一個難題,即使她不被男人發現,面對著她的女孩也會發現她,到時候不知道會出什麼問題。

她看到垃圾堆裡有一根鐵絲,大概兩米多長,粗度也還可以,她立即拿起它在頭部做了個彎,伸過去用鉤子勾住錢包上的帶子,把它帶了過來。

但是,這根鐵絲在收回的時候碰到了女孩的腿,那女孩立刻感覺到了,她順著看過去,也看到了拉娜婭。

女孩立刻喊道:“有小偷!”

男人也立刻停了下來,伸手往腰上一摸,果然錢包不見了。他當即追了出去,拉娜婭已經鑽進人群裡不見了。

男人又折回進巷子,那女孩剛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想要逃跑,就被一手抓著小腿拖了回來。

“你跟她是一夥的吧?”

女孩拼命搖頭。

男人冷哼一聲,“今天我都見著好幾個孩子偷東西了,你要跟她不是一夥的,就給我把錢包拿回來,我會再多給你五銀幣。”

他手上一鬆,女孩跌倒在地,立刻又爬起來,跑出了巷子,男人也跟著追了出去。

女孩衝進人群,很快拉上幾個孩子,對他們道:“拉娜婭手裡有錢包,快去搶!”

幾個孩子立刻會意,跑出這一段較為擁擠的區域後,有兩個孩子去了另一條路,準備來一個包抄。

拉娜婭很快被四個孩子包圍起來。

她不能在這裡用出魔法,一對四,她根本不是對手,錢包很快就被他們搶了去。

幾個孩子圍在一起,開啟錢包,原本得意的笑容全部消失了——錢包裡一分錢也沒有!

幾個孩子的目光又落到拉娜婭身上,他們像是達成了共識,開始強行搜起她的身。

也是一分錢也沒有。

他們面面相覷,這時候,那個中年男人也找到他們了,之前的女孩一把將錢包奪了過去,遞給那個男人:“我把錢包拿回來了,裡面沒錢,但你還是要按你說的給我五銀幣。”

女孩手上並沒有松,她能感覺到這個錢包的料子很不錯,這錢包本身肯定也很值錢。

男人道:“可以,但我身上沒錢,你跟我來我家裡拿吧。”

兩個人就那麼拿著錢包僵持了幾秒鐘。

幾個孩子其實這個時候已經隱約覺得不對了,但是還沒等到他們邁出逃跑的步伐,他們就被從後方趕來的人捂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