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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執手風雨(三)

白檀在城裡轉來轉去, 有意無意間就來到白鶴學院附近, 日近正午, 恰好是放學的時候,年輕學子抱著課本, 三五成群地走出來, 步伐輕快, 眼裡有光, 臉上三分稚氣, 混雜著七分對未來的憧憬和嚮往。

這些人身上承載著朝廷的希望, 看到他們,就如同看到整個民族的未來。

白檀喜歡學生們意氣昂揚的模樣,但是對比在外出求學的見聞,卻也不得不承認,因著連年征戰, 民不聊生, 許多人常年忍飢挨餓,衣不蔽體,食不果腹, 早就被苦難生活掏|空了身體。

按理來說, 能夠來到白鶴書院讀書的孩子, 無論出身貧賤, 都足以成為父母的驕傲。小有積蓄的話還好說,若是家底稍薄一些的,即便山長、塾師一再減免學費、雜費, 幾年下來也夠讓人吃不消的,說不得就要傾一家之力,供養一個學生了。

這種情況下,誰不是咬緊牙關,硬扛過去,能求個不至凍餓而死就謝天謝地了,哪裡有閒錢補充營養,講究什麼體面不體面。

可是,縱使如此,白檀也有理由相信,若是有朝一日,這個國家,這片土地,需要他們,這些面黃肌肉,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們,也絕不會選擇沉默。

而這,正是他們可愛又可敬之處。

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

思及此處,白檀不禁有種預見未來的無奈和悲憫,心底酸澀,他用指腹按了按眼角,再抬頭時身側多了一個人。

那人一襲樸素的灰色棉布長衫,戴著灰撲撲、洗得褪色的綸巾,胳膊下夾著一卷古書,細眉大眼,皮膚蒼白,有著幾分儒生氣息,看起來有些文弱,溫和又瞭然地對白檀道:“先生是在為他們將來的命運而難過嗎?”

白檀轉身看向他,明淨的眼眸中藏著一抹憂慮,卻堅定搖頭道:“不,或許我是為他們即將做出的壯舉,提前致以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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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笑了笑,伸出右手,文縐縐地說道:“在下張啟賢,忝居白鶴書院教書先生一職。”

白檀收拾好情緒,跟張啟賢握了手,同樣做了自我介紹。

古人說白髮如新,傾蓋如故,兩人雖是初相識,卻都覺得彼此很閤眼緣,閒談幾句就起了惺惺相惜之感,張啟賢尤其高興,直言道:“賢弟氣度拔群,我方才從這裡走過,一眼就看到了你,談吐更是別有見地,原來是遊學歸來,此番必定是大有作為。”

不怪他如此盛讚白檀,而是如今這光景,有識之士,大多濟濟求於安身立命,謀求個一官半職,白檀一腔拳拳愛國之心,已經讓人佩服,言談舉止間又極是風雅,可見是個眼界開闊,胸有丘壑的。

再加上,白鶴書院雖然不乏碩師名儒,但是對外界形勢的分析,朝野局面的瞭解,卻大多屬於紙上談兵,正缺白檀這般四處遊歷,親見親聞之人。

有道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日思夜想的知音,竟然在街頭意外巧遇,簡直跟白撿的一樣,張啟賢直嘆乃是僥天之幸,忙細細地把白鶴書院的師資情況,課程設定,薪酬待遇等基本資訊一一說明,極力勸說白檀上門應聘。

白檀本就有此打算,聞言謝過張啟賢的好意,又詢問了需要準備什麼材料,招聘環節是何章程,明了之後,又再三邀請張啟賢一起去用午飯。

兩人一見如故,志趣相投,張啟賢也想同白檀多多親近,無奈中午已有安排,不好臨時反悔,就婉拒了白檀。

左右等白檀應聘成功,兩人就是同事,多得是時間相處,不必爭這一朝一夕。

拜別張啟賢后,白檀對到白鶴書院任教的計劃又多了幾分成算,心情也更為輕鬆愉悅,就隨便找了家小店,吃完飯後,點了一壺好酒、兩包蜜棗軟糕帶走,一路穿街過巷,打小徑繞到一處僻靜的兩進的小院門前。

掀起門環敲了敲,啪啪啪的清脆聲音傳出去好遠。

一個約莫七八歲年紀,扎著兩根朝天辮,穿著寬鬆的白色圓領小衫,墨綠色燈籠褲的小童打開門,脆生生地問道:“你找誰呀?”

白檀笑著睨了他一眼,見小童臉色潮紅,額頭帶汗,說話時氣喘吁吁的,就道:“何班主又讓你們練功呢?”

小童聽他語氣熟稔,下意識愁眉苦臉地答道:“是呀,天不亮就起來監督了。”

白檀笑眯眯地說道:“我認得你們何班主,等會替你們求求情,喏,這是蜜棗軟糕,拿去甜甜嘴吧。”

這小院佔地面積不大,光照卻好,當中橫七豎八地擺著幾張條凳,一群大大小小,卻都不到十歲的孩子正在練基本功,稍大一些頂多二十出頭,都已經開始登臺了,這會兒也一刻不敢懈怠,日常也要吊嗓子,練腿腳。

何班主原本正歪在搖椅上喝茶呢,見了白檀,一溜兒小跑過來,乾癟凹陷的老臉上綻出燦爛笑容,熱情洋溢地說道:“呦,這不是三少爺,啊,不對,瞧我這張嘴,如今可是三老爺了。早就聽說您要回來,正想著哪天去貴府拜訪吶,不料今天見到真佛了!”

白檀小時候性子活潑頑皮,沒少跟著大哥二哥一起出門湊熱鬧,知道像戲樓子這種地方,三教九流,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若是沒有一張巧嘴,一雙利眼,任是天大的本領也混不下去。

“四季春”戲班的班主何奇芳更是個中翹楚,生來巧舌如簧,慣會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白檀低咳一聲,假裝沒聽到那聲“三老爺”,“我這幾年不在家,許多地方照顧不到,何班主還記得咱們之前的約定嗎?”

何班主眼尖地瞥見白檀帶來的好酒,笑得越發見牙不見眼,一疊聲地說道:“記得!記得!三老爺您放心,有二老爺盯著我們呢,小的可不敢跟老爺們耍花招,天天老老實實的,只管唱戲賣藝,旁的絕不強迫他們。您看看,就連這些小子們都是四處撿來的,可不敢幹那些強買強賣的勾當。”

白檀在現代世界時,曾經看過一部精妙絕倫的電影,情節纏綿悽婉,扣人心弦,可嘆裡面的主人公,一生命途多舛,身不由己,雖然天生男兒身,卻被逼唱了旦角,但扮相可謂是風華絕代,傾國傾城,無奈天不假年,最終絕望自刎。

受其影響,白檀在來到這個世界後,就特地多留了幾個心眼,關注著榮平城內大大小小的戲班子,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儘量幫一把,不指望做什麼救世主,只希望少一些類似的悲劇。

後來,幾次三番下來,倒是跟四季春的班主熟識起來,有了幾分交情。

何奇芳這人不能說是善良,用他的話說就是,自己還餓著肚子呢,哪來那麼些菩薩心腸去施捨。但他做人做事有底線,奴顏婢膝,摧眉折腰對何奇芳來說是家常便飯,可逼良為娼,強人所難這樣的事,倒是沒做過。

比如何奇芳方才只說不強迫手底下的人,卻沒說完全杜絕那等尋香覓豔之事,說白了,他雖不會牽線搭橋,從中牟利,但是若有丫頭小子心野了,想要攀高枝,何奇芳也不會攔著就是了。

不過,白檀深知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有些事雙方一拍即合,你情我願,他也不便做惡人。

為著這個,幾年前白檀就跟何奇芳約定,若是白家要聽戲,可以優先考慮四季春戲班,同時也可以在仕宦貴族、名媛命婦圈裡幫忙宣傳一二,作為回報,何奇芳要肅清戲班的風氣,不準出現髒汙事,若是同行中有誰過了界,儘管讓人去白家遞話。

白家兩位兄長溺愛幼弟,得知此事後,並未出手阻攔,反而默許了他的行為,私下裡也接濟了不少走投無路的戲班子,條件一如白檀所訂立的那些規矩。

這般地持續了幾年,榮平城裡人人都知道,梨園行當比以前乾淨不少,各戲班為了不被白家打擊,贏得白檀的青眼和扶持,相互制約,相互監視,大家都說白家那位小少爺眼裡不容沙子,見不得那等下流事,日常再去戲樓子,也都是正兒八經地聽戲。

不僅如此,白檀沒出遠門時,還會抽一些閒暇,在戲班子裡四處走動,集中教導他們一些常用字。

因著白檀來時,眾人都可以休息半天,不用再辛苦練功,學得好了還能拿到獎勵,所以人人都很是感念他。

白檀雖然多年未曾歸家,但是習慣不改,照例找了塊石子,在牆上刻畫著,教大家認一些簡單的字眼。

四季春戲班今晚在薈萃樓有一場演出,不到傍晚時分就得過去,白檀教夠十個字,原本就要走的,誰知道何奇芳多年未見白檀,想要討好,又思及一事,就說道:“何仙兒現在成了名角兒,另買了院子住著,三老爺來的事,他還不知道,往常一天唸叨八百遍,巴巴地盼著,要是今兒錯過了,回頭肯定要發脾氣了。”

何仙兒的本事,白檀是知道的,這人唱腔醇厚流麗,感情豐富含蓄,嗓音圓潤甜脆,又不失純淨飽滿,兼之身段玲瓏,氣度雍容,在這榮平城裡很受追捧,白檀聽了不禁有些意動,問道:“他今日唱什麼?”

何奇芳道:“《霸王別姬》,他唱虞姬。”

竟是這個,可真是趕巧了。

白檀笑道:“都說何仙兒的虞姬一票難求,我也去飽飽耳福。”

何奇芳笑得一臉燦爛,連聲道:“那敢情好。”誰不知道白家人厚道,若是三老爺去了,還能白聽何仙兒一場戲不成?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之前設定的背景不太合適,導致鎖文,這兩天會進行修改,目前已改成架空古代,大燕王朝,榮平城,白檀外出求學歸來,男主鐵血將軍,望知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