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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一夢千秋(五)

眼看著面前這個粉糰子似的娃娃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一向被誇讚聰明睿智的少年束手無策。

良久,他頗為滄桑地嘆了口氣,把白檀放在地上,自己也蹲下來,順手拽掉腰間的玉佩,彆彆扭扭地說道:“乖,別哭啦,哥哥把這個給你玩兒好不好?”

那玉佩瑩潤通透,觸手生溫,上面精心雕刻著龍鳳呈祥的花紋,一看便知價值連城。

白檀眨巴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怯怯地看向他。

玄衣少年輕咳了兩聲,隨意地用衣袖拭去嘴角的血漬,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輕聲道:“不過,哥哥遇到了壞人,還被他們打傷了,現在尚且不是他們的對手,你要幫哥哥保密哦,不能告訴任何人你見過哥哥,知道嗎?”

白檀咬著唇角點頭,心裡快速思考著這人的身份。

“真乖。”玄衣少年刮了刮小孩子白嫩的鼻尖,“哥哥家中有些事,不便在此多留,小妹妹,以後有緣再會。”

他說完站起身來,單手捂住腹部,腳尖一點,幾個起落便消失在花叢間,雖然身形佝僂,動作倒是十分迅速。

白檀:“……等等”

說誰是小妹妹呢?!

受了傷還跑辣麼快,活該你失血過多!

白檀氣得臉都大了一圈,心道還真是可憐,年紀輕輕的,怎麼就瞎了呢……

白檀和阮白氏一行人回府的時候,恰好與據說是“大病初愈”、正在花園裡散心的阮青松狹路相逢,陪在身側的赫然是阮白氏名義上的丈夫阮樂正,以及身著海棠色裙衫的花見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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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有片刻凝滯。

阮樂正臉上慈祥和藹的笑容消失殆盡,衝著白檀不悅地訓斥道:“你素來體弱,自該待在家裡好生將養,整日跑出去胡鬧什麼?”

阮白氏的表情瞬間便冷了下來,反唇相譏道:“老爺此話差矣,白家產業將來都是我兒的,自然要帶他出去多見識見識,難不成還整日困守內宅,連哪一日引狼入室了都不知道?”

阮樂正眼眸裡透出屈辱之色,沉默著端起身側圓桌上的香茗,慢吞吞地呷了一口。

“姐姐多慮了。”花見羞嫣然一笑,眉眼間波光流轉,輕聲漫語,宛若鶯啼:“老爺原是為了檀哥兒好,若是因此倒叫姐姐心生齟齬,連我都要替老爺覺得委屈了。”

這位花姨娘高髻簪花,暈淡眉目,體態輕盈,打扮豔麗入時,俏生生地立在那裡,一言一行,可比素衣素服的阮白氏得人心多了。

花見羞出身風塵,本是東都洛陽內數一數二的銷魂窟“紅袖坊”的花魁,十年前號稱“豔絕天下,閉月羞花”,故得了個雅名“花見羞”,年輕時曾令公子王孫趨之若鶩,洛陽城內的貴族子弟無不以成為花見羞的入幕之賓為幸,不少達官貴族爭搶著要將其納入府邸,誰也沒想到,最後竟然會是白家女婿阮樂正成功抱得美人歸。

當年,花見羞的青睞者沒少為此事唏噓感嘆,直到有訊息傳出,花見羞入府時雙手抱著一男嬰,其眉眼肖似阮樂正,至此,眾人才漸漸熄了心思。

這樣一位妙人,常年迎來送往籠絡人心,自持身份的阮白氏還真不是她的對手,與其爭辯時每每處於下風。

眼見孃親被為難,被阮白氏護在身後的白檀抿緊了嘴巴,感覺很不爽,心裡快速想著應對之策。

阮樂正其人貪財好利,佛口蛇心,指望他突然轉性,維護阮白氏和自己是根本不可能的,花見羞更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那麼剩下的,只有……

白檀不動聲色地看向阮青松。

如果沒記錯的話,阮樂正非常迷信,對鬼神之事一直深信不疑。

大概是虧心事做多了吧,白檀這般想到。

剛穿越過來時阮青松摩拳擦掌,一心想要大展拳腳,驚豔世人,沒成想古人並沒有他所認為的那般愚笨,不但發現了他的異常,還差點被判定為失心瘋,嚇得阮青松夾緊了尾巴,老實了幾天,這才讓便宜爹孃疑心消減。

出師未捷,阮青松現在正處於觀望狀態,還沒有制定下一步計劃。

本來意外重生一世,還附身在更加年輕漂亮的身體裡,享受紙醉金迷的奢華生活,照理來說,阮青松應當欣喜若狂才是。

事實上,阮青松也確實得意了好久,直到今日見到白檀。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阮青松的資質和各方面條件也算出眾,但白檀不但是嫡出公子白氏傳人,還擁有令阮青松自慚形穢的美貌,兩相比較,宛若雲泥之別。

所以說,老天爺還真是不公平啊,既然決定給他一次完全不同的人生,為什麼不讓自己重生在白檀身上呢?為什麼當時失足落水險些淹死的不是白檀呢?

阮青松垂首沉思,腦海中的想法越來越陰暗,五官也漸漸扭曲起來。

白檀瞅準時機,忽然跑到阮樂正身邊,拉住他的袖子,帶著哭腔說道:“父親,檀兒害怕,松哥哥的眼神好可怕……”

眾人順勢看去,正好將阮青松還未收起的詭異表情盡收眼底,頓時一驚。

阮樂正目帶審視:“松兒,你怎麼了?”

阮青松支支吾吾,一時難以分辨:“孩兒,孩兒身體不適……”

“是嗎?”阮樂正拖長了音調,沉吟道:“既如此,趕快再把張老先生請過來瞧瞧。”

“老爺——”花見羞身形婀娜地走上前去,柔柔一笑,嬌嗔道:“您這般虎著臉,別說是松兒了,連妾身都覺得害怕呢,怪不得大家都贊您官威日隆呢。”

阮樂正撫須不語,眯起眼睛,緊緊盯著庭中臉色慘白的少年。

阮青松僵立在原地,只覺冷汗涔涔。

“雲奴兒,過來。”阮白氏不願意看到兒子與阮樂正親近,拉著白檀往後宅走去。

白檀乖巧地跟在阮白氏身側,仰頭好奇道:“孃親不覺得生氣嗎?”

阮白氏冷笑:“他們如何值得我如此?”

兩人回到攬月閣,阮白氏屏退左右,突然出聲呵斥道:“跪下!”

白檀一呆,繼而老老實實地跪在堂下,軟聲道:“孃親。”

阮白氏越想越是後怕,滿臉哀慼:“雲奴兒今日如此,可知孃親有多擔心?那南城花圃偎在山腳下,本就多蛇蟲蟻獸,兼之人多眼雜,我雖一直有心治理,但焉知沒有那等心懷叵測之人?須知當年我白氏一族雖看似鮮花著錦烈火烹油,殊不知惹了多少人的眼,如今白家式微,他們豈有不趁機落井下石的?”

白檀難過:“孃親,檀兒知錯了。”

阮白氏悲嘆:“昔年父親在世時,那些世交們是何等阿諛討好,獻媚與白家,我既見過他們那副嘴臉,想必早已成其眼中釘肉中刺,我死不足惜,只恐他們將手伸到雲奴兒身上……”

白檀神態懵懂,卻眨了眨眼睛,認真回道:“孃親不要擔心,您說的這些,孩兒都知道……”

阮白氏苦笑:“你如何知道這些?”

白檀皺著一雙還未長成,顏色疏淡的細眉,仔細想了會兒,語氣輕快地說道:“雖然不能完全領會,但檀兒曾經聽人說過。”

阮白氏來了興趣:“哦?雲奴兒可還記得那人是誰?”

白檀掰著手指頭,數了好半天才道:“是四天,哦,不對,是三天前,有一位極香極好看的哥哥出現在檀兒的夢裡,說了和孃親方才所說一模一樣的話……”

繪製著蘭草花樣的玉白色瓷盞被碰翻,溫熱的茶水濺到身上,阮白氏頭一次顧不上自己的儀態,霍然站起身來:“雲奴兒可還記得那位哥哥長什麼樣子?”

白檀歪著小腦袋,細聲細氣地說道:“大哥哥穿著白色的衣服,頭髮又長又黑,長得很好看很好看,比檀兒都好看……”

這孩子一直都知道自己生得好,但凡見過他的人沒有不滿口誇讚的,白檀也經常以此為榮,大概是因為鏡子照多了,小小年紀就把眼光養得無比挑剔,這還是他第一次承認有人比自己還要好看。

阮白氏的心臟急速跳動起來,她捂著胸口追問道:“還有呢?”

“唔,大哥哥眉心間也有一顆紅色小痣……”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阮白氏跌坐回軟椅,失聲呢喃道:“先祖顯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