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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行至一處名叫望風堂的醫館前,楚江離仔仔細細的看了一眼招牌。望風堂還未關門歇息,楚江離一進去就找掌櫃的,“我找你們家公子。”

望風堂主事尚富嘿嘿一笑,“姑娘,望風堂就我一個主事的,哪來的公子啊?”

楚江離不理會他的裝傻充愣,“那把宣白叫出來總可以吧?如果你不去,我可不保證你的望風堂以後還能不能望風。”話中好像是簡單的想讓望風堂倒閉的意思,又似乎,還有其他的含義。

尚富目光有些驚疑,楚江離只當沒瞧見。就在兩人僵持之際,宣白從後堂走出,“離姑娘,公子請你進去。”

楚江離朝著宣白微一點頭,抬步進去。南霽月如墨長髮披散著,只著白色中衣,此刻正拿著外裳穿著。見慣了南霽月衣著齊整,衣冠禽獸的模樣。此刻的他,墨髮散亂,白玉般的面孔鍍上了一層瑩光。應是剛起身,衣裳微亂,露出白皙的鎖骨。

聽得聲音,他抬頭望過來,漆黑的眼睛水潤,清晰的倒映著一抹紅色身影。不知道為什麼,楚江離覺得此時的他,竟是有一種好欺負的錯覺。

南霽月朝她淡然一笑,剛想說些什麼。鼻子一動,嗅到一絲極淺的血腥味。胸中一悶,就像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她突然的到來有一絲雀躍一樣,他也不清楚為什麼發現她受傷會心中不舒服。

大概是,沒睡好吧。

“離兒你受傷了?”南霽月行至楚江離身前,“不在江湖幾月,就弱成這樣了?”不知是真的嘲弄,還是……關心。

“不算受傷,只是破了皮而已。相比損失慘重的那人,我可是一點損失都沒有。”無數次的追殺,每次都是有來無回。她要是那人,估計要氣瘋了吧。楚江離毫不在意,甚至她都沒有感覺到自己有受傷。

“是啊,那人也是倒黴,偏生要追著殺你,結果反倒自己損兵折將。”南霽月拿出自配的金瘡藥,對著坐在椅子上楚江離問道:“在哪兒?”

“喏。”楚江離扭頭,下巴指著右肩。

南霽月拉開她的衣裳,露出雪白圓潤的肩頭以及精緻的鎖骨。一道血痕橫貫肩頭,血珠滲出。“宣白。”

宣白應聲走進,卻見南霽月微微俯身背對著他站在桌旁,楚江離坐在椅上。血紅色的衣袂與月白的衣袍糾纏在一處,倒像是二人緊緊相擁,又或是南霽月將南霽月擁在懷中。“打一盆清水過來。”

宣白很快下去,很快進來,又很快下去了。

待到宣白打水進來,南霽月先是用打溼的帕子擦去滲出的血珠,隨後在傷口灑下金瘡藥,仔細包紮。楚江離肌膚白皙嫩滑,偶爾觸上如同一塊溫潤的軟玉,南霽月眼神微暗。“離兒怎知我在此處?”

“這還不好猜嗎?”楚江離扭頭,根根纖長的睫毛看得分明。“所有你的產業都有標識,對於不知道的人來說,是再普通不過的花紋。對於我來說,相當於明晃晃的寫著偽君子三個字。”

楚江離眼底閃著慧黠的光芒,“還有,也只有慣會做壞事的你才會需要望風吧!”

包紮完傷口,將楚江離的衣裳細心整理好。南霽月輕笑搖頭,“如此說來,以你強盜的性子,我得趕緊更換標識才是上策。”

你以為換標識就我就認不出了?楚江離眸子一轉,目光落在他披散的墨髮上。“你平日都是兩個時辰之後才會就寢,今日怎麼這般早?”楚江離猛的站起身,“偽君子,你該不會是昨晚與美人春風一度。被美人迷了眼,傷了身吧?”

楚江離在在南霽月的房間內亂找一通,很是失望沒有找到他金屋藏嬌的證據。她頓住身子,想到了什麼,笑容燦爛的靠近南霽月。南霽月蹙起眉頭,眼睜睜的看著楚江離揪住他的衣領一扯,露出精壯的胸膛。

“不應該啊,怎麼會沒有痕跡呢?”楚江離說話的熱氣噴灑在他胸膛上,南霽月拂開她的手,飛快的將衣服合攏,耳根泛紅。無奈極了,“楚江離,你究竟知不知道男女有別?”

“知道啊。所以我先走了,你繼續睡吧。”

南霽月嘆了口氣,猶自聽得楚江離壓低聲音詢問宣白,“小白,你家主子的九洌放在哪裡?偷偷告訴我就行,你家主子不會知道的。”

南霽月提高聲音,“宣白!”

“你個偽君子,從今以後,你再也別想吃到六川肉乾了。”

“很好,我的九洌也不用擔心被某人偷喝了。”

……

二人你來我往,唇槍舌劍說了一輪,最後還是楚江離敗下陣來,氣急敗壞的走了。

翌日,鉛華院。因著前些日子與南霽月的鬥法,毀壞了小亭中的桌椅。楚江離也不去涼亭納涼了,待在四周放置冰塊降溫的房間裡。楚北棠則整日被逼著學習,沒有時間來纏著最崇拜的姐姐。楚江離承認,她是待著有些無聊了。

楚北棠回仰星之後上了學堂,楚江離請了人教授他武功。原本楚江離提議由她來當楚北棠的師父,楚辛兒夫婦愣是不同意,只是讓她等著。等著什麼?無非就是離陽皇的大壽。到時,高狄皇會親自前來,一為祝壽,二為求親。

楚辛兒夫婦心中也很忐忑,卻只能等待著。

有風聲傳來,南月會有皇子公主一同前來,準確身份未知。屆時,會是好一場大戲吧?兩百多年前的勝負之分,經過兩百多年的休養生息,也終於要分個高低了。最終鹿死誰手,誰又能知曉?

放下手中的書,楚江離懶懶的打了個呵欠。

“離兒,晌午之時還一副如此睏倦的模樣。昨日聽說我要改鋪子標識,你就抓緊機會去做賊了?”南霽月睨著倚在榻上南霽月,滿眼寫著朽木不可雕也。

“以前常聽人講賊喊捉賊的故事,今日才是見識了什麼叫做真正的賊喊捉賊。說起做賊之道,你不是比我擅長得多?”在這樣特殊的時機,他恰好來了仰星城。他有什麼目的?

南霽月的視線落在楚江離手中的書上,《兵法策論》。這本書是兩百多年前的大易朝兵法大師召崇所著,是歷來兵家必爭之物。只是,三王攻破大易朝皇都的時候,《兵法策論》已經不知所蹤。

傳言是當時大易朝國主逃離皇宮的時候帶走了,後來大易朝國主在風露山的易殤崖一躍而下,《兵法策論》從此成為兵家的傳奇。未曾想,竟在她的手裡。

南霽月從她手上的《兵法策論》移開目光,緩步在她房內繞了一圈。擺設簡單卻精緻,佈置看似隨意卻暗含陷阱,若有人闖入她能夠第一時間察覺。窗邊花瓶中插著幾朵豔紅的蓮花,“那離兒可知道另一句關於賊的話?”

南霽月修長的手撫上紅蓮,恰如白玉染血。

“什麼話?”楚江離坐直身子,緊緊盯著他的表情。

“賊不走空。”南霽月仔細拂過每一朵蓮花,似是在研究蓮花的價值。最後,他嘴角彎起一抹淡笑,笑容很淺,卻帶著難以言喻的美感。他笑著從瓶中取出兩朵紅蓮,只餘一朵留在瓶中。“這朵不是最大,也不是最紅,但活得最久。”

“是嗎?即使是留在最後的一個又有什麼用?花一旦離了根,就活不長久,多個一兩日或是少上一兩日,沒什麼要緊的。就像是人,費盡心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誰又能保證,他能永遠擁有。還不如,讓一切順其自然。”楚江離重又躺回榻上,眼皮垂下,擋住迷濛的眼眸。

“離兒,人身處世間,何謂自然?其實,每個人皆處在自然當中。我們的所作所為,不過是在創造旁人所說的自然罷了。”南霽月拾起桌上他從花瓶取出的兩朵蓮花,重新放回瓶中。

“其實,我是來給你送這個的。”南霽月攤開掌心,上面躺著一張微微泛黃的信紙。

“這書信有什麼特殊之處?萬望平安,早日歸來。很平常的報平安話語,每個人都有可能這樣寫。”楚江離將書信翻來覆去,紙是最普通的紙。字也是普通的字,無論是火烤還是水浸,都只是萬望平安,早日歸來八個字,落款或者特殊的花紋皆無。

南霽月接過她手中的書信,舉至鼻尖輕嗅,“墨中有股淡淡松香,與離陽、南月所用之墨皆有不同。你可知道高狄蘭荒城有一座山名為月神山,月神山上有一片墨松林?”

“偽君子,你的鼻子怎麼比某種動物還要靈敏?不過,”楚江離沒了興趣,“我曾經故意放走了一個來殺我的人,然後跟蹤他到了蘭荒城,就此失去蹤跡。後來,我又試過幾次,每次都是到了蘭荒城就會跟丟。我知道他們來自高狄蘭荒城,這於我無用。”

“不,”南霽月搖頭,眼中光芒閃爍,“墨松林,千風軍。”

千風軍是高狄那位素有軍師之名擅長謀略的高狄意所創軍隊,二十萬兵馬,個個武藝高強,以一敵十。再加上高狄人素來身強體壯,對上離陽,可能以一敵二十。若是南月,則是以一敵三十。

高狄地處北境,幾百年前高狄王接受封地的時候,高狄不過一介貧瘠且物產匱乏之地。歷經幾百年的變遷,高狄國也變得富饒起來,卻還是支撐不了大量養兵。是以,他們的兵,貴精不在多。

月神山是千風軍的駐紮之地,他們平日裡就在月神山訓練。墨松林中的墨松,是高狄皇室專用墨的原料。墨松林靠近千風軍,他們用松墨書寫,這是最合情合理的推測。

“你是說千風軍?千風軍為何費盡心思想要殺掉別國鎮國大將軍的外孫女?就算要挑起戰爭,不如殺個皇子公主來得行之有效。”

鍥而不捨追殺五年,楚江離覺得這更像是個人恩怨,比如說她不小心滅了別人全家。或者,是拆散了別人姻緣。世人都說,寧願拆掉一座功德無量的廟,也不毀一樁婚。可見,如果她真的無意中棒打了鴛鴦,還真的值得背後之人追殺她五年的。

“是,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你的命。而且,他不屑於用你的家人朋友來對付你。”南霽月放下字條,端起茶杯飲了一口。

“然後呢?”楚江離問道,“你還知道什麼?”他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也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有人頻繁派出千風軍外出,有去無回,動作這麼大。千風軍直屬高狄意,如若高狄意不是幕後主使,也必然是知情者。”

南霽月面色平靜,一雙眼睛如同暗夜中的皎白明月,明亮又柔和。不似烈陽之耀眼,卻不讓人察覺的將他的光芒一寸一寸灑滿全身。在獨自前行的路上,不經意抬頭仰望才發覺,原來已經陪伴了這麼久啊。

“偽君子,你莫不是想要我去殺了高狄意?”楚江離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南霽月,雙眼緊盯他的臉,試圖從他的臉上看出他的真實想法。

對於千風軍,她之前也有懷疑,但被她推翻了。誠然千風軍有嫌疑,可背後之人把赫赫有名,培養不易的千風軍派來送死,只要不傻,便不會這樣做。且追殺她之人,更像是江湖高手。

千風軍二十萬人馬,加上普通的兵,高狄統共四十萬兵馬。離陽兵馬上百萬,若真的與高狄開戰,真正打起來還不一定誰輸誰贏。南月的兵馬雖有五十萬,這個崇尚文人風氣的國家,實屬三國之中兵力最弱。

南月皇一心重視所謂的才子文臣,武將被嚴重打壓。武將世家開國將軍的後人以及徵西大將軍過得並不好,手中空握著兵權卻無用武之地。一旦兵戈起,南月首當其衝。楚江離不明白,南霽月的意圖。

“離兒,高狄意的生死我並不在乎。因為他,早已在我的掌握之中。”南霽月眼中迸出一抹傲然,是將天下掌握在手的自信。

楚江離冷笑,“我追查數年都沒有查明追殺我的人與墨松林有關,你一出手就攔截到了千風軍傳與同伴的書信,手段何其厲害!”

楚江離更加冷然,心中發冷,“別說你這信是你從那些人身上搜出來的,我每次解決追殺之後都會搜身,他們身上根本沒有什麼書信。千風軍集高狄精銳,那些殺手的身形與離陽人並無二致。分明你早就知曉追殺我的人與千風軍有關,甚至,幕後主使你也一清二楚。”

“離兒真是聰明。”這是承認了楚江離的猜測。

喉嚨有些乾澀,胸口悶得難受,楚江離深深吸了一口氣。在高狄,掌握了高狄意就掌握了千風軍的動向,有任何變故他都能先發制人。醫館暗布三國重要城鎮,甚至在離陽權力的中心仰星城,開了一家望風堂。

霽月公子乃當世神醫,手中不知掌握了多少人的生死。可嘆,世人皆道霽月公子光風霽月,有君子遺風。殊不知,他只要稍微有所動作,不費一兵一卒,便能血流成河。

“偽君子,你到底想要什麼?”楚江離眸中漫上水霧。相交十年,他眼看著幕後黑手對她展開一次次追殺,冷血至此。今日,又為何要將秘密說出?

目光相觸,接觸到楚江離眸中的水光,心尖一顫。漆黑的眸子浮上一絲不解,抬手似乎要輕觸她的眼睛,感受到楚江離全身的冷意,終是放下了手。“離兒,三國之間早已暗潮洶湧。離陽與高狄對南月虎視眈眈,這天下不可避免是要亂的。那麼,你為什麼要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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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江離頹然坐回榻上,不再看這個比數九寒冬的夜還要冰冷的男子。為什麼,楚江離也不知為什麼。她不清楚,心中那股莫名的痛意是從何而來。

“我發現有一股勢力在慢慢滲透南月,準確的來說,是滲透到我身邊。”南霽月行至楚江離榻邊坐下,平視著眼前這個莫名讓人心生憐惜的女子。“我久不在南月,兩年前才發覺這股勢力。順著這股勢力追查,近日才得到確切訊息,這股勢力與追殺你的是同一個。”

平淡的語氣沒有絲毫情緒起伏,只是簡單的平鋪直敘講明事實,又似乎暗含著一絲解釋的意味。

楚江離神情一鬆,周身縈繞的冷意淡了些。諷道:“這世上還有人能讓你吃虧?小女子很是佩服,可嘆緣慳一見吶。”

南霽月卻只是道:“扈相派了人來望風堂,我明日會去丞相府為丞相夫人診治。”

不待楚江離出聲,南霽月整整衣袖起身。

“南霽月,你可真是一個偽君子!仰星城人人皆道江離郡主不忠不孝,剛回仰星就氣得丞相夫人人事不省。你這時上門,醫好那韓若雨,名利雙收。可是,誰又知曉丞相夫人究竟為何昏迷不醒?”

南霽月行至門口頓住,仰首望著空中烈陽。抬手至額際,微微遮擋刺目的陽光。他眸子微眯,夏日的烈陽確實太過耀眼了些。眼角餘光瞥見迴廊轉角處一抹紅色,南霽月頭一偏,那一片紅色一角一縮,不見了蹤影。

“離兒,這個世上,沒有什麼是不可以利用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