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日夜兼程, 花了兩日功夫,終於從蘇城趕回遠在南疆的玄陰。
玄陰位於群山之中,清晨的薄霧籠罩著一棟棟竹樓木屋, 伴隨著晨光熹微,數身穿綵衣的女子從屋中走出,們在這避世的山谷中生活,就如普通的農家女子一般,漿洗衣物、閒話桑麻。
很快有人發現阿洛,頓時引發一陣騷亂, 數少女嘰嘰喳喳圍了上來。
“少主回來了!”
“少主, 這次出去收穫如何?”
“少主, 你找到雙修的男子沒有?他長得好不好看?”
這些女孩子們年紀都不大, 稚嫩的臉龐上都是涉世未深的天真純粹, 注視著阿洛的眼眸盛著親近與好奇。
玄陰中的女子, 大都是被家人拋棄的孩子, 一些窮困人家重男輕女,若是家中負擔太重, 就會選擇女孩賣掉或是扔了。
阿洛原本也是被遺棄的女嬰,若不是中一個女子撿回來,恐怕早凍死在路邊。
除了這種棄嬰,有就是被丈夫休棄處可去的苦命婦人,或是被家人強賣自己逃出來的少女。
總之這中女子, 大都是辜之輩,許多女子一輩子都不會走出這大山。
之所以會被江湖人稱為魔,只是因為玄陰修習的玄陰功法太過驚世駭俗,令男子感到恥辱罷了。
這世間自古只有男子三妻四妾,而沒有女子三夫六侍的法, 玄陰女子了個先例,那玄陰功又能奪他人功力,理所當然被妖魔化。
阿洛強打精神,同自小一起長大的姐妹們一一打過招呼,稍稍講了些外界的事情,之後直奔山頂而去。
山頂上有一座與其他木屋截然不同的院子,紅牆青瓦,高高翹起的燕子簷,精緻得好像江南的院落,那是玄陰主紅砂的居處。
阿洛剛走到屋外,沒門,聽一道妖媚的女聲傳入耳中:“洛兒回來了,你離我遠些,別壞了小孩子。”
另一個男聲緊跟著響起:“洛兒也大了,哪裡是小孩子呢?”
阿洛抬腳跨入屋中,映入眼簾的是一副有傷風化的畫面。
女子衣衫散亂,慵懶依靠在貴妃榻上,妖嬈的面龐上染著絲絲春.情。一男子攬在懷中,手撫在女子光滑的肩頭,頭顱埋在頸間,與親密地耳鬢廝磨。
眼角餘光瞥見阿洛,紅砂懶洋洋抬手,男子推:“你先下去,我要同洛兒話。”
男子依依不捨抬首,他面容俊美,劍眉星目瞧著十分英挺,可在女子的吩咐下,卻不敢違逆一句,依言退出殿中。
從阿洛身旁經過的時候,阿洛喚了他一聲:“徐叔。”
男子眉宇間透著點失落哀怨的意味,猶如被冷落的春閨怨婦,“洛兒,你們可要快些,別耽誤徐叔的時間啊。”
阿洛見怪不怪,笑嘻嘻道:“好,馬上就師父你。”
紅砂有許多入幕之賓,這是整個江湖都知道的事情,畢竟玄陰功能與人雙修共同獲利,兩個人都能得到好處。更別紅砂本人更是出了名的大美人,和雙修甚至是不少江湖豪傑的心願。
可惜紅砂此人挑選床伴的要求太苛刻,一般人都看不上。以至於江湖上出現一個傳言,能被紅砂看中的男子,才是真正的英雄豪傑。
阿洛口中的徐叔名叫徐寄,原是個行俠仗的浪子,後來遇上紅砂,不知是與紅砂較量了一場是春風一度,總之之後就纏上了紅砂,願意跟一起來到這玄陰,當紅砂三宮六侍裡的一員。
像徐寄這樣的人,這山上有好幾個,每一個甚至都分配了與紅砂處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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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洛走到貴妃榻前,榻上女子仍斜倚在那裡,一雙美眸波光流轉,自阿洛身上輕飄飄轉了一圈。
“不錯,處子身破了,洛兒這出師任務應是完成了?”
在親近的師父面前,阿洛卸去表面上的偽裝,眉眼懨懨耷拉下來,輕聲答道:“完成了。”
染著鮮紅蔻丹的指尖輕輕一挑,捏過旁邊的白玉煙槍,湊到嬌豔紅唇邊緩緩吸了一口,又慢悠悠吐出一口白煙,紅砂豔麗的面容籠罩在朦朧煙中,漫不經心道:“怎麼,看你這模樣,是惹上了什麼麻煩?”
阿洛抿唇,沉默了一瞬,才道:“師父,我……愛上了一個人。”
紅砂作一頓,美目微轉,見一貫清澈明亮的眼睛都變得暗淡,緩聲:“洛兒,你小,懂什麼愛不愛的。”
阿洛搖搖頭,堅道:“師父,我懂。”
紅砂瞧一眼,嗤笑一聲:“就算你愛他,他愛你嗎?”見少女嘴唇緊抿,漫不經心道,“你是玄陰之女,那些江湖上的臭男人,只要聽你的出身,必然不會交付真心。即他們對你甜言蜜語,也只是圖謀你的身體罷了。”
“可是……師父,他沒有圖謀我的身體,是我用蠱王強迫他的……”
紅砂稍稍支起了身子,言語中透出興味:“哦?竟然有人能拒絕洛兒?你的那人是誰?”
阿洛:“是個和尚。”
這下紅砂徹底提起了興致,坐直了身體,吸了一口煙,猜測道:“和尚?如今江湖上宗師級的人中,我知曉有五位和尚,菩提寺的瞭然、檀、了緣、度一,青山寺的善行,洛兒是看上了哪位?”
阿洛猶豫了一下,是道:“師父,青山寺的那位善行大師都六七十歲了,他就不用列出來了吧。”
紅砂聞絃音而知雅意:“這麼那就是菩提寺裡的了?”
對這個小徒弟是很瞭解的,阿洛被養長大,師徒倆的審美也很一致,紅砂下意識道:“你選的是度一?了字輩的年紀都大了,只有那度一,聽聞他天資出眾,二十五歲成就了宗師,此人倒是不錯。”
“師父,你為什麼不覺得是檀呢?”阿洛很好奇。
聞言,紅砂神情不自覺變得嚴肅起來:“小丫頭真敢想,那可是佛子檀。為師此前與他有過一面之緣,若我所料不錯,他應該已經突破宗師,抵達大宗師了。以後你若碰見他,一記得躲著走,那可是師父都惹不起的存在。”
阿洛不話,只眼巴巴瞅著師父。
紅砂:“你這樣看我做什麼?”
每次小徒弟露出這幅表情,一般都是做了錯事,覺得心虛才這樣。
阿洛臉紅紅,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師父……與我雙修的和尚,就是檀。”
紅砂:“???”
一口煙卡在嗓子裡,嗆地咳了好幾聲,阿洛忙上前師父拍背端茶。
紅砂端著茶杯喝了一口水,目光中仍有一絲不可置信,就好像不認識阿洛似得,這個自小看到大的小徒弟上下打量了個遍。
瞧見少女掛在腳踝上的那顆黑亮的佛珠,滿眼複雜道:“洛兒,師父小瞧了你,你比師父厲害。”
忽而口一轉,又道,“洛兒,你知不知道,佛子檀修行的是少陽功法?”
這個阿洛是知曉的,虞霄跟過。
師父特意提起來,難道是有什麼特殊之處?
果然,見頷首,紅砂接著道:“少陽功法與我們修習的玄陰功法生克,一乃至剛至陽,一為至陰至柔,兩結合,只有一個下場。”
阿洛也被師父得緊張起來了,瞪大眼道:“什麼下場?”
紅砂伸出手,年過四十,然而歲月未在身上留下絲毫痕跡,皮膚依舊細嫩緊緻,鮮嫩地猶如二八芳華的少女。
這也是修習玄陰功的一個好處,只要與人雙修的越多,容貌也越年輕。甚至直到死亡,仍是一副少女的模樣。
女人纖柔白皙的手指點在阿洛腹部,唇角勾起,道:“陰陽結合,得到的自然是生命的生。若意外,洛兒,你馬上就要當娘了。”
阿洛:“!!!”
震驚到失神的人,這一次換成了阿洛。
阿洛安安分分在玄陰呆了半個月,半月之後,紅砂的預言成真了。
自從與師父交談過後,阿洛每天都要跑去中醫師那裡,讓自己脈,半個月時間,肚子裡的小生命終於能夠被檢查出來。
的確,有了檀的孩子。
即早有預料,阿洛是花了好幾天才接受這個事。
然後,就打算出去找檀了。
最近有讓人留意外界的訊息,玄陰在外也有不少眾,以及一些產業,所以訊息算靈通。
江湖上並未出現諸如魔妖女玷汙佛子、佛子檀尋覓某人之類的訊息,聽聞檀目前仍在外遊歷,看似與以往並異常。
也不知他是寬容到這都不計較,是不在乎,或者覺得這件事不值得重視?
好比佛祖割肉喂鷹,他以身飼魔,因為是邪魔,所以他犧牲一點也沒關係。哪怕被強迫雙修,與割一塊肉沒什麼兩樣。
阿洛打心底裡覺得,檀那個人,真有可能抱著這樣的想法。
不過沒關係,現在肚子裡有個重量級武器。以檀的人品來,只要知道懷了他的孩子,即他對沒有好感,也不會傷害,甚至會繼續照顧。
這次出去,阿洛可就注意的多了,不再像以前那樣日夜兼程趕路。騎一匹溫順的小馬,一路上晃晃悠悠,吃飯睡覺時點,絕不虧待自己,用了足足五天時間才趕到檀所在的地方。
遠遠地,能看見那熟悉的藍色身影,他依舊一襲樸素僧衣,眉目寧和,正微微偏頭,與身旁一位女子交談。
嗯?交談???
和在一起的時候要修閉口禪,跟別的女人就能口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