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悄咪咪跟著前面兩人, 已經跟了兩天了,越跟心裡越酸。
和尚與她一起走,從來沒有開口說過話, 可對著那女人,他竟然破了他的閉口禪。
兩人攜同行,不交談幾句,氣氛看似融洽極了。
阿洛是任性妄為的小妖女,那女卻很有禮貌,走路不會抱怨腳疼, 面對和尚也很尊敬濡慕的模樣, 沒有諸要求, 吃飯更不會挑三揀四, 檀給什麼她就吃什麼。
是的, 就和當初對阿洛一樣, 檀對這女人也是同樣的態度。
二人行走在路途中, 檀向途徑的人家化緣,或是鑽進山林中採摘野果。每日吃的飯食裡, 那女也有一份。
種種行為,一從前。
似乎阿洛的離去,對他以及他的生活,沒有半影響。
他依舊當著他的佛,進行著他的遊歷, 做著他的人事。他的情始終悲憫,彷彿明一般溫和包容。那一夜的破戒,猶過眼雲煙,不曾在他身留一星半的痕跡。
從野外走到城鎮,阿洛一直遠遠跟著他們。
雖然出發前她信誓旦旦要找他負責, 可看到他,阿洛反而變得躊躇不前起來。
她真的該出現在他面前嗎?真的要將那一份不屬於他的責任強加在他身嗎?真的想要看到他被迫迎合她的樣嗎?
也不知是不是肚裡了一小生命的緣故,原本肆意橫行只顧自己開心的小妖女,今竟然開始考慮起了他人的感受。
於是這兩天來,她一路躲躲藏藏,只偷偷注視著他。
不過這麼看著看著,阿洛倒是發現了一與之前不一樣的地方,和尚像沒那麼迂腐了!
因為她看見,他殺人了!
有次途徑一村莊,檀照例去村中化緣,說得聽叫化緣,在阿洛看來就是討飯。
和尚應該也是覺得不大意思,每次化緣,他都會主動幫主人家做事情,比看看病,治治傷,或者幫一小忙之類的。
鄉農人大生活清苦,每日不是做農活就是砍柴,身都有些暗病,和尚不知從哪裡學來的一手醫術,每次治病都能引來主人家感恩戴德。
因著這原因,以他總喜歡走山路,從山林裡穿過,能夠找到不少有用的藥材。
這回去的村莊裡,有欺男霸女的惡霸,那惡霸是地主家的小兒,將一戶人家的小女兒奸.淫,那小女兒不堪受辱,自殺身亡。女孩兒家中只有一對年邁的父母與一哥哥,哥哥氣不過去鎮的官府報官,然而那官府早就被惡霸買通,竟然說哥哥誣陷,將他活活打死。
後只剩一對老人,老母親經受不住打擊,聽聞兒噩耗便氣絕而亡。
檀敲開那扇的候,便看見一形容枯槁的老人,院裡擺著三具屍體,散發著難聞的腐臭味。
老人只將開啟半扇,聽聞是來化緣的,便進屋去端來一大碗米,米還臥著兩顆雞蛋,顫巍巍道:“這是我家中全部的口糧了,大師都拿去吧,我老頭今後也吃不了。”
檀問:“老人家可是遇什麼事?”
老人一臉的哀莫大於心死,一看便知心存死志。興許是生命的後刻,想要訴說自己的冤屈,又或許是檀看起來太慈悲,他便將自身的經歷一一講述了出來。
當阿洛躲在遠處,隱隱約約聽說完老人的話,也被氣得不輕。
和尚靜靜聽完事情經過,又問老人:“老人家若能報仇,你當何?”
老人眼中流出渾濁的淚水,恨聲說道:“我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那畜生就不該活在這世!你去問問,這村裡哪家沒有被他害過!能跑的都跑了,不能跑的家裡女兒全都被那畜生糟蹋了啊!”
檀合掌胸前,念了一句佛號:“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候未到。”
老人說:“誰知道那畜生什麼候能遭報應?”
檀:“便是今日了。”
然後,和尚便跟隨老人去到那惡霸家中,將惡霸揪出,打斷手腳丟到老人面前。後,那惡霸被老人用家中的柴刀砍死了。
看見這一幕,阿洛心中震驚不已。
惡霸不是檀殺,但因他而死,這是法掩飾的事實。
阿洛倒不是覺得他不該死,要是換她在,定要用蠱蟲將惡霸折磨一番再讓他死的不能再死。
她只是覺得驚訝,以前她與檀遊歷的候,不是沒遇見這樣的惡人,但檀從來沒有殺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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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始終堅信,惡人總有一天能向善。又或許他將生命看得太重,即便是惡人,他也不忍傷其性命。
這一次他的做法,讓阿洛看到了他身的某種轉變。
他仍是善良的,卻不再像從前那樣,高高立在雲端。
從前的檀,心懷大愛、悲天憫人,同明一樣俯瞰世間、看待萬事萬物盡皆平等。
那樣的他更像一,而不是一有血有肉有情有欲的人。
現在的他終於拋去了那一絲性,變得像一人。他不再自詡明,不再代替他人來原諒罪惡,而是將選擇權送還到受害者手中,讓罪惡得到應有的懲罰。
他……是因為她的話才有改變嗎?還是因為女主?
阿洛不敢離他們太近,唯恐被檀發現,但儘管此,她還是認出跟在他身旁的女正是中女主沈甜甜。
哪怕沒有了拐賣事件,女主仍然與檀遇了,該說是命運的邂逅嗎?
中沒有明寫檀對女主的感情,兩人似乎是朋友,又似乎是知己。來自現代會的女主給檀帶來不少關於善惡的超前思想,一定程度促進了他佛法的領悟,而檀此後次於危難中保護女主,二人情誼深厚,有目共睹。
每天看著兩人朝夕對,阿洛心裡酸的直冒泡泡。
走了兩天到了一座城鎮,二人進了一座茶樓歇腳,阿洛牽著自己的小紅馬,進了對面一家酒樓。
她沒看見,茶樓中藍衣僧人四一掃,徑直選中了窗邊的座位。
這窗戶開得大,又臨著街,在外頭一眼便能瞧見坐在那位的人是誰。一般人都不愛坐這樣的位置,沒有隱私感。
沈甜甜:“大師,看來你真的喜歡視野開闊的地方啊。”
這幾天檀不管是在哪裡,都喜歡歇在視線沒少阻礙的地方,據他說那樣更安全,周圍有危險也能第一間發現。
檀只微微一笑,並不言語。
沈甜甜也沒想那麼,她與檀同行這段間,知道他不愛說話,不過人倒是很,善良得像活菩薩。
正是知曉他人,她才放心跟他一起走。
有候她覺得這樣一直走去,做人事也不錯,反正她在這世界沒有家,本就是漂泊依的浮萍,在哪裡也沒有歸屬感。
剛這樣想著,身體突然一冷,一股寒意湧脊背。
沈甜甜若有覺一抬頭,只見窗外的街道,一白衣男正直勾勾盯著她,周身冷意勃發。
男一襲白衣不染纖塵,烏髮由同色絲帶束起,就連腰間的劍,也一片寒光湛湛的銀白雪亮。
他面龐冷白,似由冰雪構成,明媚的天光落在他身,整人白得幾乎反光。而在他身後,還跟隨著四白衣美貌侍女,侍女手中抱劍,靜立在側,表情是與他出一轍的面表情。
沈甜甜:“……”
每次看到這樣的場面,她雞皮疙瘩都要掉一地!
看武俠小說的候只覺得酷帥,可當自己真的經歷了,她卻只感到比尷尬,這也太裝逼了。
白衣男人一步步走進茶樓,樓中其他客人早就察覺到風聲不對,不知不覺全都跑沒了,甚至這一條街都一瞬間空了來。
這裡的人早就習慣了不出現的江湖人,這白衣人一看便來者不善,此不跑更待何?
沈甜甜卻清楚,男人不是來找茬的,畢竟不管什麼候,他都這副冰山樣。
男人走到桌邊,沈甜甜也站了起來,對他道:“衛之獻,果你還是那樣想的話,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衛之獻黑眸冷然,冷冷道:“你還能去哪裡?”
沈甜甜指著桌對面靜靜喝茶的檀,說道:“我可以和大師一起遊歷四方,就算過著餐風露宿的生活,我也是自由的,也過在你的後院裡過一輩!”
衛之獻的目光轉移到藍衣僧人身,他沉默片刻,忽而冷笑道:“佛,我們真是有緣,又一次遇,竟還是因一位女。這一次,你仍要阻止我嗎?”
檀情平淡,眉目溫和,緩聲道:“若她不願,我便會護。”
沈甜甜眼中劃過一絲詫異,沒想到這兩人竟然識,而且聽他們交談,衛之獻竟然還打不贏大師?
得出這結論,沈甜甜頓更加理直氣壯了,“衛之獻,你要我回去可以,要麼答應我,不要再把我當後宅婦人,要麼你就回去吧!”
她眼執拗,態度堅決,衛之獻與她對視,為她莫的堅持感到一陣難言的煩躁。
若非她是他的女人,他何至於尋找這麼久,親自來接她回莊?放在其他女人身,早就受寵若驚,怎麼偏偏她不一樣?
心情燥鬱之際,衛之獻忽的感知到一股窺探的視線,倏然轉頭看了過去。
“何方鼠輩!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