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眨眼就消失不見的背影, 央央欲哭無淚。
小師姐,回頭看眼我啊,你忘了你小師妹了嗎?
阿洛循著感應到的陰氣源頭走了會兒, 才發現自己把央央丟下了。她倒是想回去找她,可轉身瞧見身錯綜複雜的庭院, 頓打消了這個念頭。
真回去找,怕不是自己也要丟。
還不如去找只千年鬼王,解決了他,這宅子也就沒麼危險。
就在其餘行小心翼翼探訪這千年古宅, 阿洛已獨自來到處偏僻的院落外。
這整座宅子都煥然新,看起來不像是荒廢許久的樣子, 偏偏這個院子不樣。
其他地方的光停駐, 只有這個院子, 它的間是正常的流速。
院牆上爬滿了肆意生長的藤蔓, 翹起的屋簷覆蓋層暗綠色的青苔, 木質院門被光腐朽變破爛不堪, 院子裡雜草叢生,棵多年的槐樹枝椏漫無目的地伸展,遮天蔽日,將院子籠罩在片陰影之中。
槐樹是極陰之樹, 木下生鬼,歷來有鬼樹之稱。
阿洛心頭沉, 在她的眼中, 這個院子裡的陰氣沖天而起,除了她身周直徑幾米範圍內可見光,四周全是片黑暗。
她能看出來,這院子並未如外面的宅子樣過數次翻新, 它真正歷了千年。
方才她感應到這邊是陰氣最,便路直奔此處而來。
到了這裡,阿洛便深刻意識到,這只鬼王或許比她想象的還要麻煩。
儘管如此,她卻還是要闖闖的。
劇情裡有寫到,女主的到來打破了鬼王的封印,原他直被困在這宅子裡,遇見女主便能夠離開這束縛了他千年的地域,從之,心中滿懷恨意的鬼王在間作惡多端,犯下無數殺孽。
所以這次,結局只能有兩個。
要麼阿洛感化他,要麼消滅他。
沒有其他路可走。
阿洛這麼想著,手從背抽出桃木劍,手持鎮邪印,抬腳跨進破敗的門檻,踏進芳草萋萋的院落中。
步踏出,眼前便驟然黑。
鬼物攻擊,都是從精神層面攻擊,因為鬼實際上與算是兩個維度的生物,鬼的世界是四維,他是團精神能量,是三維,是實實在在的物質體。
般情況下,鬼無法對類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許多夢見去世的親,是由於鬼魂現實里根接觸不到,只能透過精神連結,還必須在夜間體陽氣最虛的候才有可能奏效。
若是強點的鬼,就能操控類的神,比如讓眼出現幻覺,步踏空樓道之類。
再強點,就是附身之流,旦被鬼附身,也就證個陽氣虧虛,又被鬼滿身陰氣浸,基上離死也不遠了。
而真正強的鬼,他可以用能量凝聚實體,並且塑造型幻境來迷惑殺。
在幻境裡,分不清現實虛幻,只要在幻境中死去,靈魂也會被悄無息吃掉,化為厲鬼的養分。
阿洛直提防著,可惜這裡是鬼王的老家,她還是棋差招,她的腳剛在門內落地,面前的院落便驀然發生變化。
彷彿空瞬間倒退,院子裡瘋長的高的雜草枯萎凋零,化作開滿繁花的園林,破敗的門恢復成莊嚴厚華貴的樣式,門上掛著黃橙橙的銅環。被風雨吹打殘破的房屋變嶄新,屋簷下撲稜飛來只銜著泥的燕子,鑽進簷下的巢穴裡。
剎間,破舊的小院恢復如新,如果不是棵高的老槐樹,阿洛都以為自己站的不是原來的地方。
滄海桑田,不外如是。
來這宅子安靜地堪稱死寂,山林蟲鳴都聽不見,此刻周圍卻響起嘈雜的。
群簇擁著來到阿洛身旁,阿洛驀然發現自己也變了,她穿著身鮮紅的嫁衣,頭上蓋了紅蓋頭。
這些全都是疏忽間產生的,她再抬頭,眼前就只剩下滿目的紅,低頭只能瞧見自己穿著紅繡鞋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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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有攙著她往前走,尖利的音顯極為刺耳:“新娘子來咯,快讓讓快讓讓,少爺還可等著新娘子拜堂呢。”
周圍圈都在笑,口中連連說著祝賀詞,彷彿這是樁喜事。
阿洛沒有出,保持著靜默順從的姿態,被推到了屋內廳中,然有根紅綢遞到她面前,她從善如流接下了。
這幻境很真實,身旁攙扶她的身上傳來有些刺鼻的胭脂香氣,手中也有溫度,還有她穿著的喜服,手中握著的綢帶,全都真實地不像話。
有拉長了嗓子說:“少爺來了——”
來鬧哄哄的堂內,霎間安靜下來,只剩滾輪咕嚕嚕在地上滾動的音,滾了會兒,音停在阿洛身旁。
阿洛悄悄偏了下頭,自蓋頭下看去。
她的旁邊,停著個輪椅,種古候用木頭組裝的輪椅,椅子上歪著個,她沒看到他的臉,可以看清他的姿勢。
他似乎是沒有知覺,也或者是全身沒有力氣,整個軟趴趴縮在椅子裡,頭烏黑的髮絲瀑布般垂落,條手臂搭著扶手。
紅色喜服包裹著他的身軀,軀體瘦弱地可怕,肩骨突出猶如尖刺,幾乎要刺穿鬆鬆垮垮的鮮紅衣袍。
只看眼,阿洛心頭便抑制不住泛起酸澀又沉的情緒。
不用猜,她已知道這個是誰了。
這就是只鬼王,劇情裡的反派男配傅言禮。
劇情中央央來到傅家老宅也進入了幻境,她能力不足,沒有走到這個院子,因此她遭遇的幻境和阿洛這個不同,她的幻境是萬鬼襲擊,為了從萬鬼圍攻中逃脫,她殺鬼殺了兩天,中間無意識破壞許多宅子裡的建築,因此破壞了這裡的封印,將鬼王放出。
阿洛忍不住想,這個幻境,會不會是傅言禮曾的記憶?
就在她思索間,拜堂的流程不知不覺走完,她被帶到個房間,坐在床上,面前不遠處是傅言禮的輪椅。
旁邊笑道:“嫂嫂,兄長他有心無力,今日便由我代他掀蓋頭,望嫂嫂多擔待。”
阿洛還沒開口,杆喜秤便挑開了她眼前的紅布,室內場景頓映入眼簾。
古色古香的房間,各色傢俱飾物全都頗有講究,顯然這是個富貴之家。挑蓋頭的男看見新娘子的臉,眼中劃過絲驚豔淫邪的光。
他笑容滿面,好似今日成婚的是他自己般,端起旁邊桌上的酒杯,笑吟吟道:“吉到了,兄長無法喝合巹酒,恐怕還要小弟來代勞,嫂嫂請吧?”
阿洛沒他眼神,她第眼看的便是輪椅上的男。
並不像她想象中樣失去神智,輪椅上的眼睛睜著。
他有張清雋的臉孔,卻因為太過消瘦、面色枯黃,而顯猙獰可怖,他的雙眼即便沒有閉合,也沒有絲神采,就像兩潭死水。
任何看到他的,第反應概都是,這男活不長了。
他四肢萎縮,面容憔悴麻木,臉上沒有半分表情,骨架高,蜷縮在椅子裡卻樣瘦小,如同垂垂老矣行將就木的瀕死之。
面對自己的新婚妻子,他也不曾看眼,阿洛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只是具活死雕像。
旁邊個滿面油膩的男又湊了過來,端著酒杯往阿洛面前送:“嫂嫂,快喝呀!”
屋子裡除了他三,竟然連個伺候的下也不見。
興許是見阿洛在看傅言禮,男喋喋不休道:“嫂嫂,你別怕,雖然你是嫁到我家兄長的沖喜的,家都知道,兄長沒多少日子了,娶你進門也是為了寬老太爺的心。我也不會叫你個女守活寡,往你名義上是兄長的妻,背地裡跟我,保證你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說這話,男神情中沒有半點羞恥,反而透著掩不住的意。
阿洛終於轉臉看向他,口中吐出幾個字:“你很吵。”
男笑容戛然而止,他長相普通,因為縱慾過度不知節制,雙眼烏青印堂發黑,臉虧虛短壽之相。
愕然瞪著眼睛,看起來像只醜陋的癩□□。
哪怕是骨瘦如柴的傅言禮,都比他好看百倍。
阿洛盯著他的面容,眼神微微閃,語氣平靜道:“自己的嫂子都要染指,是因為你媽沒法滿足你嗎?”
這下,男徹底呆住,他表情驚恐,指著阿洛顫道:“你你你在胡說些麼!”
阿洛面不改色,淡定道:“從你的面相上看,父母宮被桃花浸染,要麼你和母親有首尾,要麼是和父親,如果不是你媽,難道是你爸?”
女面貌姣好,雙眼黑分,宛若面清澈的鏡子,世間所有汙穢黑暗在她眼中都無所遁形。
“啪嗒”,男手中的酒杯落在地上,碎成了渣。
兩對面,坐在輪椅上木頭似的傅言禮,眨不眨的黑眸,疏忽間閃爍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