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零八戰曲
隨著北間餘話音落地, 大星見不再忍耐怒火,甩開扶在他兩側的手臂,上前半步。他提腳往地上一踩, 登時踩得地磚開裂;手握成拳,左手收於腰側, 右手旋轉而出。這是一記怒拳, 挾著沛然如洪的靈力,狠狠砸向北間餘的臉。
剎那間, 附近的燈架被轟了個粉碎,屏風和格架亦被砸得七落八爛,所有人都競相退開,而當拳風逼近北間餘身前時, 他不過是把琴豎了起來。
但琴絃在顫——他一開始彈出的那記琴音, 竟然還未響完。
琴身上浮起靈力波紋,華光霎時流轉,直面對手怒拳。兩股悍力相撞,地動山搖,一聲訇然。
殿上立柱盡斷。
下一刻, 屋宇傾塌,震起漫天塵沙。
北間餘把琴猛地一下打出去, 身形向前疾掠。大星見迅速側身, 避開的同時翻起手掌, 向著左右各自擊出一掌, 開啟占星臺上的陣法。
斷壁殘垣中,光芒依著某種紋路亮起來,空氣流向隨之發生變化,大星見身上氣勢驟然威嚴。他運掌成拳, 足步一旋,穩住身形,接下北間餘這一琴,爾後手腕再一震,將琴擊回。
可北間餘沒有去接琴。
他反手抓出一杆槍,一躍而起,在琴上借力一踏,朝著大星見當頭砸下。
大星見接住了,接得穩穩當當,無論氣息還是動作,都絲毫不亂。他自身境界在寂滅初境,而北間餘在中境,這兩者的相差不算小,他能以如此差距和北間餘打平,可見占星臺陣法的恐怖!
聞行意當即出劍,一劍斬向地面。
左右立時竄出幾個人來阻攔。他不跟這些人客氣,踩著腳底碎木爛石,長劍斜橫復挑,劍劍皆是殺招。
他的步伐很有規律,亦不隱藏腳下規律,上來同他過招的人看出了,卻是無可奈何。
——占星臺整體武力不高,到了寂滅境的,唯兩人而已,其中一人是大星見,而另一人,在昨夜的戰鬥中便被聞行意給打斷了一隻手。
敢出手者皆殺,或有運氣好之人落得個重傷,稍過片刻,聞行意來到廢墟另一側。他回看一眼打得有來有回的北間餘和大星見二人,將手裡的劍壓低,猝然刺入陣法某處。
翻騰在煙塵裡的光芒立刻暗淡了。
大星見臉色倏變,北間餘輕笑一聲:“不愧是聞家大公子。”
“接下來該你了。”聞行意接話道。
北間餘已收起琴,單手提槍,凌在半空,鬆鬆垮垮穿在身上的衣衫袖擺被風吹得不住翻滾。
他模樣很是俊朗,看起來亦年輕,似乎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青年,但當手裡□□挽出一朵槍花,整個人氣質陡然凌厲。
他足尖一點,掠向對手,身法形如鬼魅。
槍尖在長空下拉出一弧寒芒。
沒了陣法加持,大星見的境界到底是差了北間餘一截,而方才交手間,消耗了太多靈力,這一迴避無可避。
北間餘沒給他留遺言的機會,逼近身前,一□□穿咽喉。
躲在遠處看見這一幕的占星臺眾人又怕又怒,須臾過後,一個長老模樣的人走出來。
聞行意劍鋒一偏,掃了這些人一眼,道:“你們也想死的話,儘管來。”
那個長老停下了腳步。化作廢墟的占星臺死寂一片。
風停了,北間餘收起□□,來到聞行意身側,向著神京城東投去一瞥。
“那邊應該也……”
聞行意邊轉身邊道,卻見此刻,占星臺後的密林中響起一個聲音:“北間快雪,多年不見,風采依舊。”
語氣不鹹不淡,有兩個人從林中走出,境界一高一低,恰是寂滅中境與寂滅初境。
北間餘眉梢一挑,繼而將眼半眯,環視周遭的破木亂石和神色驚恐的眾人一圈,道:“原來占星臺和天機閣聯手了。”
“為世間除害而已。”那個寂滅中境回答說道,抬手取劍,作出進攻之勢。
垂雲樓外,東和將手中拂塵作劍,不慌不忙接下來者一招。
轟!
兩道氣勁相撞,炸出煌煌光芒,四面的風倏然止歇,山上山下草壓低。
干戈起,又不止干戈起,這是一戰。腳步聲雜亂,底下的人紛紛衝回來。兩三個寂滅初境同時對付東和,餘下之人分別向著聞燈等三人亮出刀兵。
步絳玄站在最靠前的位置,別人間出鞘,卻是不曾料想,對他發起攻勢的,竟是修為境界最弱的那一群,而他們之中的寂滅初境,將刀鋒指向聞燈。
聞燈奏起那曲《幽雲散》,方起了個頭,能被喚出的靈獸便都出來了。靈獸們散入戰局,那個打算同他對敵的寂滅初境腳步微動,倏爾踏出——他的目標依然是聞燈,眾所周知,想要對付召喚術,最好的辦法便是殺死召喚者,這樣一來,靈獸們便無法在人界維持形態。
這一刻,別人間亦從步絳玄手裡飛出。步絳玄使離手劍。對面的寂滅初境特意分神看了眼,見那明如霜雪的長劍在人群中繞旋,沒有向他攻來的趨勢,心中一定。
他刀勢凌厲,出招便是極招。聞燈神情一凝,連連後退,退得踏入半空,試圖避戰。那人哪裡容得他躲閃,附著在刀上的靈力更為雄厚,刀招更狠。
刀風就要逼上聞燈面門一刻,一聲清泠泠的琴音響起。
這一刻,靈力浩浩蕩蕩自琴上淌出,如扇面般衝撞向前。對面人被掀得倒飛出去,聞燈凌在空中、虛踏一步追上,再度奏琴,化音為刃。
他奏的是幽族舊曲,調動天地靈力,出手利落,不曾半點含糊,直直殺向對方要害。
這寂滅初境被他一曲釘殘一棵樹幹上。
聞燈落回地面。步絳玄把劍收回手中,讚許地對他說道:“不錯。”
“大部分還是琴的緣故。”聞燈手指在琴身上輕輕拂過,語氣略帶遺憾,“氣息散得快差不多了。”
“沒事。”步絳玄道。離手劍的威力不如將劍執在手中,但他劍出得極刁鑽,根本不是眼前那群人能接下的。
用聞燈的話來講,這是一順風局。他望了眼聞清雲與東和兩處的情形,指尖奏曲,說道,“這群人原本是想田忌賽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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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絳玄一聽便知是這人從那個世界裡學到的新詞,問:“何故?”
聞燈:“兩方賽馬,一共三局,其中一方以末等對上等、以中等對末等、以上等對中等,三局兩勝。”
步絳玄聽懂了,道:“你並非末等。”
對付這群人,他們不必花太多時間。步絳玄提劍走入人群,聞燈亦不再分心。劍光起落不休,琴聲飄散山野間,他們都沒選擇殺人,只是將這些人打昏打傷。
兩人身上同樣的絳紅色衣衫,迎著清晨時分穿行在早春山林間的風起落輕旋。
半柱香後,他們的對手中沒幾個人是站著的了。七弦琴上烈帝留下的氣息只剩下微末些許,聞燈抱琴走向步絳玄,移動之間,餘光瞥見對面的山上站著個觀戰的人。
有人觀戰不足為奇,想必整個神京城都將目光投向了這裡,但站在那裡的人一身雨過天青色衣衫,眼前蒙一條白緞,縱使看不清眼睛,面容清俊亦然。
“顧東亭也來了?”聞燈一揚下頜,輕聲說道。
向聞燈和步絳玄靠攏的聞清雲尋著所指的方向看去,確定地點了下頭,語氣頗為感慨:“他到神心空明境了啊。”
聞燈的注意力卻不在這點上,自從知曉這回排在天榜第一的名字被一雙眼睛代替,而他從那個喚他“小師父”的人身上唯一尋得的特徵亦是眼睛後,便格外注意別人的眼睛。
他將顧東亭看了又看,將聲音壓得更低:“你們說,他的眼睛會是什麼樣子?”
“聽聞他自幼雙目有疾,不能見光——字面意義上的,故而要在眼前蒙一條白緞。”聞清雲搖頭說道。
聞清雲管的是聞家情報方面的事務,他都這般說,聞燈便知很難打探了,不再提這點,轉而道:“顧東亭在這裡,是不是說明天機閣也來人了?”
“應該是。”東和向著幾人走來,輕振衣袖抖落沾染上的灰塵,視線看向占星臺的方向,“若非如此,你師父和你長兄早已趕到此處。”
聞燈蹙起眉,而在他視野裡,顧東亭朝著某個方向抬手,似乎在給他作指引。聞燈看過去,見得城西離山上,有兩人一前一後踏入風中,他們身上所穿,赫是明鏡臺的象徵。
“是明鏡臺的大長老和他們院長!他們在朝垂雲樓過來!”聞清雲藉助望遠儀看見這一幕,震驚瞪眼。
他唰的一聲扭頭問東和:“東和長老,白玉京院長會出手嗎?”緊跟著自答其問:“不不不,褚院長要坐鎮白玉京,不能出手。”
東和皺緊眉毛,搖頭說道:“看來事情要變得糟糕了。”
明鏡臺院長和大長老都在寂滅中境,從城西到城東不過須臾。兩人神情肅然,現身於垂雲樓前,沒有驚動一片草或葉。
但風停住了,周遭溫度陡降,氣氛近乎凝到冰點。
東和的話才剛剛落地,是此間唯一的聲響。
這是強大且充滿敵意的兩人,聞清雲不禁握緊手中劍。
人數上,此刻他們佔優勢,但境界上……聞清雲一顆心沉了下去。
卻聽步絳玄接話說:“倒不至於此。”
“你打算怎麼做?”聞燈朝著他歪了下腦袋。
步絳玄用行動回答——他又一次讓別人間劍離手。
劍出鞘,劍尖指天。
嗡——
一聲劍鳴,如漣漪往外擴散,瞬時漫遍四野。
俄頃,在那巍巍宮牆深處,傳來一聲回應。
嗡——
聞燈看明白了:“你要拿你以前的那把劍!”
作者有話要說: 介紹一下我的新腦洞——《你清醒一點》
裴見溪在酒吧裡撿了個炮友,年輕又帥,個高活好。
非常和諧的一晚。
第二天清晨,他起身穿衣,正準備走人,沒想到炮友睫毛上竟然盈著眼淚,正巴巴看著他。
……難道這是個勤工儉學貧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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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手機還給人家,摸摸這人腦袋,笑眯眯道:“弟弟技術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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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酒吧回到自家莊園,他怒氣衝衝把手機摔給管家,指著那筆收款說:“三分鐘,我要看到這個人的所有資料!”
管家問:“少爺,你找這個人是要做什麼?”
“拿錢砸他。”小少爺戴著墨鏡面無表情。
三分鐘後,管家回來了:“少爺,您要找的那位是畢業於柯斯蒂音樂學院的著名作曲家,想追求他給他錢的人太多,您得排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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