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古代 > 作為深情男配應當對主角做些什麼最新章節列表 > 第24章 靜心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第24章 靜心

章二十三靜心

見聞燈處理完挑戰書, 步絳玄去到靜室,將裡面的燈點上。

澄黃的光芒在屋室內漫開,紙窗上映出一道側影, 是步絳玄坐進椅中。可下一瞬, 他的影子詭異地遊了下來,在地上迅速拉長, 變得形如一根細長的手,起伏甩動著,奔向屋外。

庭院裡響起笛聲,如同山間淙淙流過的泉水, 清澈悅耳。

聞燈吹的是他師父北間餘給的那根竹笛。比起那日在鬼市上淘來的玉笛, 用這一根來調動天地間的靈力,要更費些功夫。聞燈循著由難而易的原則,用它的時間更多一些。

漸漸的, 他察覺到這穿庭而過的風中, 似乎多了點什麼東西。他停下吹奏, 警惕往四周瞧了瞧,卻是什麼都沒發現。

錯覺?

聞燈低聲嘀咕了一句。

這一刻,立在聞燈身旁的、細細一道的影子如散霧般散開去,幽黑的顏色變淡, 只在虛空裡留下薄薄的一層。

它把自己藏了起來,這樣過了好一陣,等聞燈不再懷疑探尋,才重新凝成細細的一道。它湊到聞燈旁, 將上頭那部分伸出, 去勾聞燈被風吹得搖晃的馬尾。

聞燈甩了下頭, 看向靜室的方向。

如果真有異常, 步絳玄應該會發現吧?他這般自我安慰道。

聞燈修行至亥時,才離開大明樓。

翌日依舊是晴日,天空一片湛藍,白雲柔軟又飽滿,像一團又一團棉絮。

通往明鏡臺的山道上,早早擠滿了各學院弟子和神京城裡的遊客——秋會的武試向來比文試更吸引人,雖說非八大學院之人不得入內觀看,但對於愛湊熱鬧的人而言,在外面聽個響,也是極好。

聞燈用瞬移法器一路行至離山半山腰,在明鏡臺院門外的廣場上,看見徒無遙和於閒。

徒無遙沒穿院服,而是一身更適合活動的勁裝,顏色紅如烈火,腰間長鞭閃閃,眉眼英氣十足,又不失嫵媚。

聞燈過去和兩人匯合,徒無遙將提前買好的吃食分了一份給他,朝他身後望望,挑眉道:“步絳玄當真不來?”

再看於閒,臉上亦出現驚訝之情。

“這不是理所當然嗎?你們也不用這樣吃驚。”聞燈將白玉京的信物拿出來,邊示意大夥走著,邊說道。

徒無遙和於閒交換眼神,前者道:“你請他都不來?”

聞燈無奈一嘆:“他的眼裡只有兩個字—修行。”

徒無遙和於閒再一次互相看了看。

徒無遙伸手一拍聞燈肩膀,眼神中充滿安慰。

於閒搖搖頭,說:“喜歡步師弟,真的很難。我記得兩年前,我們海旭樓有一位師姐,曾大肆張揚地向他表露過愛意。那位師姐人美心善、細緻體貼,晴時給往大明樓送茶,雨時送傘具,一日跑那處三趟,在樓外又是撫琴又是唱曲,轟動了整個白玉京。”

言及此,他話語一頓,問聞燈:“你猜步師弟如何回應的?”

“我猜不出,師兄不妨直說。”聞燈道。

於閒神情變得復雜,語氣甚是唏噓:“他前三日,尚且沒什麼反應。可第四日,竟在大明樓中、隔著整整一座前院,往外劈了一劍。

“那一劍,端的是劍風浩浩,劍意凜凜,直將那位師姐‘送’出兩裡地。”

畫面不難想象。

聞燈和步絳玄相處已有一段時日,差不多摸清了這人性格脾氣,故而腦中直接浮現出那人當時的神情。

——依舊是冷漠打底,再帶上點兒不耐和不悅,凍得人不敢靠近。

“這樣說起來,他對我,可真算不錯了。”聞燈抬頭望天,繼而問於閒:“那位師姐現在如何了?”

於閒道:“去寧山上清修了。”

聞燈瞪大眼:“寧山上不就一座寺廟?”

於閒點頭:“的確如此。”

聞燈:“……”

他再一次望天無語。

三人來到崇明樓裡。

這次到的時間晚了些,整個二層都坐滿了,三層第一排的位置亦被佔,他們只好坐了角落。

武試第一日是一對一的個人比試。徒無遙要上場,坐下後,她環顧四周,雙手合十、再一扣,閉上眼祈求:“希望我能運氣好一些,抽到排名高過我,但又不太高的。”

“老天爺會保佑你的。”聞燈在她身旁祝福。

各院的位置幾乎坐滿,聞燈看向明鏡臺眾人方向,回憶著步家資料手冊上步靖川的畫像,仔細找人。但他搜尋一圈,都沒找到能對上號的臉,甚至連步靖華都沒看見。

聞燈稍加思索,問旁邊的人“你們知道步靖川嗎?”

於閒的第一反應是:“步靖川?這名字和之前的步靖華很像啊!”

“步靖川?我知道啊,他的名字前些年出現在凌雲榜上過,位置還不低呢。”說這話的是坐在後面的一名白玉京弟子,“他是明鏡臺的人。據說這幾年,都在閉關苦修,是以沒再出現在榜上過。”

“他這個人怎麼樣?”聞燈轉身過去問。

那名白玉京弟子搖頭:“具體為人如何,就不清楚了,沒和他接觸過。”

“這個步靖川和步靖華是兄弟嗎?”於閒在聞燈回過身之後問。

聞燈低聲道:“親兄弟。”

於閒立刻冷哼了聲:“那估計也不是什麼好傢伙,你怎會突然問起他?”

聞燈抿了下唇,沒做回答。

崇明樓一樓,兩名明鏡臺弟子一前一後走上比試臺,將線香插進香爐中,籤筒放到香案上。

樓內敲響一記鐘聲,示意眾人安靜。

下一刻,劍意從樓頂擊出,籤筒被抬到空中,搖晃轉動起來。

啪嗒。

兩根竹籤從筒口掉出,落到香案上,等候在前的明鏡臺弟子將之拾起,朗聲道:“□□學院關山海,對陣青崖間北蒼望羲。”

剎那間,整個崇明樓沸反盈天。

“北蒼望羲!”

“北蒼望羲竟然抽到了第一局!”

“我天,這一戰壓根就沒懸念了。”

北蒼望羲是凌雲榜第三的名字,早早便有傳聞,說他會落場,但沒人想到,他竟第一個上場!

聞燈轉頭看向青崖間眾弟子所在方向,只見那裡掠出一道黑色人影,迅如疾風落到臺上。

這是一個相當瘦削的男子,皮膚白得不見半點血色,五官輪廓很深,尤其是那眼窩,而他的眼眸,是天空般的湛藍色。

聞燈一時看愣了,因為這活脫脫就是一張歐美人的臉!可他從未聽說過這片大陸上有類似歐美血統的存在!

這是一個修行者倍出的輝煌時代,出海遠遊、向外探索並非難事,早在兩千年前,探索者們便已確認,在這個世界中,僅存他們所生活的這一片大陸,其餘地方皆是海洋和冰川。

徒無遙察覺到聞燈神情不對,驚訝地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你這樣直勾勾盯著北蒼望羲,莫不成看上他了?”

聞燈略有些恍惚地問:“他是哪裡人?”

徒無遙面上震驚更甚:“不是吧,你真看上了?”

她沒能控制住說話的音量,這一聲格外響亮,將周圍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聞燈鯉魚打挺般坐直身,忙不迭擺手:“不,我沒有,我就是好奇。”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徒無遙卻是賊兮兮一笑,湊過去,一把勾住聞燈肩膀,壓低聲音道:“喜歡都是從衝動和好奇開始的。你對他有好奇了,那衝動呢?”

坐在聞燈另一側的於閒嘆了口氣,說:“北蒼望羲是個遊族。”

“遊族?”徒無遙抬頭問。

聞燈趁著這個空隙,從徒無遙手臂底下逃出來,聽見於閒回答說:“遊族就是無根之族的意思,這樣的人沒有故鄉,沒有家園,只能一輩子在世間遊蕩。”

爾後,於閒補充:“不過這樣的人很少。”

聞燈蹙了下眉,覺得這樣的描述很奇怪,但來不及細想,武試的第一場比試開始了。

來自青崖間的北蒼望羲和□□學院的關山海互相見禮。

北蒼望羲腰間掛著一把彎刀,但他沒有抽刀,而雙足一分,疾速踏出,左手提在腰側,右手出拳!

幾乎是同一時間,聞燈聽見了皮肉相撞的聲音。緊接著,他看見北蒼望羲的對手被打飛出去,兩行血從鼻下湧出,在空中拉成一道鮮紅的線。

咚!

□□學院的關山海落到臺下,一張臉高高腫起,簡直慘不忍睹。

聞燈別開目光,不忍多看。

徒無遙捂住臉:“我的天,保佑我不要抽到他。”

這一局就這般速戰速決,第二局緊隨其後,到第七局時,抽到了徒無遙的名字。對手如她先前所祈求,排名高過她、但並未高出太多。一番較量之後,她險險勝出。

聞燈對接下來的比賽不再有期待。在這臺上比試的人,他都不熟,生不出希望誰贏、希望誰輸的熱烈心情,故而看著看著,逐漸犯起困。

“於師兄,下一輪徒師姐上場的時候,你叫一下我。”他將秋會頭一日買到的草帽往臉上一蓋,低低地對於閒說了一聲,閉眼睡去。

“師妹,如今已是深秋,你就這樣睡,會著涼的。”於閒道。聞燈還是一個沒有踏入清淨境的脆弱凡人,他甚是擔心。

聞燈一想也是,用力睜開眼,在刀鞘裡翻找遮蓋之物,到最後,竟發現裡面連一件披風、一條絨毯都不剩。

他神情變得復雜,想必是步絳玄替他收著收著,全都收光了。

可他委實睏倦,心道經過這段時日的錘鍊,身體已變得強健,就這樣睡一陣,應該不會有事,把草帽重新一遮,閉上眼。

幾個呼吸之後,聞燈睡熟。

一名身穿明鏡臺院服的男子走過來,將搭在臂彎裡的披風遞向坐在聞燈身側的徒無遙,帶著笑說道:“想來聞姑娘怕冷,還請這位師姐為她披上。”

“是你!”徒無遙認出他,驚訝出聲,這是秋會初日,和聞燈結下“讓肉之誼”的陳復的同伴。

“對,是我。”男子點點頭,瞥了眼聞燈,道,“不過我只是個中間人,要把披風送給聞姑娘的,另有其人。”

“送我們聞師妹五花肉的那位?”徒無遙彎起眼,試探問道。。

男子笑笑不答,將披風放到徒無遙手中,轉身便走。

這是一件素白的披風,乾淨又柔軟,帶著淡淡的皂角香。

徒無遙神情甚是有趣,“嘖”了聲,將披風抖開,蓋在聞燈身上:“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錯,不錯,真不錯。”

比試在繼續。

秋會不存在中場休息一說,第一輪後,緊跟著便是第二輪。流程依舊,第一輪中勝者的竹籤回到籤筒,經由崇明樓中的評判組,抽出對戰之人。

聞燈是被第二輪開始後不久一聲驚呼吵醒的,這聲呼喊就炸開在耳畔,驚得他咻的一下睜開眼。

他迷茫又緊張地看向徒無遙,問:“怎麼了?”

徒無遙雙目大瞪,一時竟然沒能說出話。

另一邊的於閒道:“接下來上場的,是她和北蒼望羲。”

此言一出,聞燈立馬想起開場那一局中,被北蒼望羲一拳打飛出去的那名弟子,以及他腫成豬頭的臉。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聞燈啟唇欲言,欲言又止,最終只能抬起手,拍拍徒無遙的手臂,以示安慰。

“天意如此,盡力為之吧。”徒無遙一臉生無可戀,緊跟著叫道:“啊啊啊啊我的手開始抖了。”

“師姐,保重。”聞燈想了又想,只能說出這樣兩字。

周圍的白玉京弟子也開口:“師姐,去吧。”

“師姐,加油。”

“師姐,不要怕。”

“師姐,就當提前感受巔峰對決。”

“師姐……”

徒無遙認命地起身,在走下去前,倏然跳了一下:“我上去認個輸就溜!”

她從三樓直接跳到比試臺上,烈火般的衣角輕靈翩飛。

聞燈往前探身,想將這場比試看得仔細些,忽而之間,有什麼從身上滑落,周身襲來涼意。

他定睛一看,落地的是一件素白披風。

“咦?這是哪位好心人給我的?”聞燈把它撿起來,疑惑地問於閒。

於閒頓了頓,才道:“一個不曾透露姓名的好心人。”

聞燈覺得神奇:“那我如何還?”

“……問徒無遙。”於閒把問題轉移出去。

說完,於閒將目光投向比試臺,聞燈亦不再糾結這個問題,扭頭看回去。

徒無遙並未像上臺前說的那般,直接認輸溜走。她和北蒼望羲互相致禮後,深深吐納,小心謹慎地取下腰間的鞭子,作出一個起勢。

北蒼望羲依舊是快攻。

他的境界在清淨境巔峰,而徒無遙還在清淨中境,兩者相差懸殊,打從一開始,他便佔據上風。

徒無遙憑藉靈活的身法躲了兩招,但第三招,終究是沒躲過。她一連退到比試臺邊緣,險險要掉下去,這時,勝負落定的鐘聲響起。

北蒼望羲站在比試臺中央,道了一聲:“承讓。”

徒無遙一臉慘白,抓著鞭子的右手扶住左手,回答道:“是閣下武藝高強。”

三樓中,有人眼尖發現:“徒師姐的手似乎折了!”

聞燈眼皮一跳,細看的確如此,和於閒同時起身,一個捏住瞬移法器,一個點足掠出,來到比試臺上。

徒無遙左手垂得極不自然,於閒幫她暫時治了治,再由聞燈扶著走下臺。

離開比試臺一段距離,她忍不住道:“啊,手斷了手斷了——這個北蒼望羲太不懂憐香惜玉了!”

卻聽後方傳來一個聲音:“若是對對手憐惜,早就死了。”

聽得此言,聞燈不由回頭,目光正好和北蒼望羲對上。近看之下,北蒼望羲那雙湛藍的眼眸眸底,竟是深得如同漩渦。

他沒看太久,收回視線,走出崇明樓。

秋會請來了白鹿洞的醫修坐鎮,聞燈和於閒將徒無遙送過去,診治包紮之後,又陪著她回白玉京。

時辰還算早,武試還在繼續,於閒又趕回明鏡臺,但聞燈沒去。

北蒼望羲是凌雲榜第三,榜首步絳玄不落場,和他位置相近、有一爭之力的程復驚同樣不出手,武試第一日的結果,可想而知。

他午間沒有吃飯,便去食堂買了些東西,慢吞吞吃著,走向大明樓。

步絳玄在前院。自從開始教導聞燈習刀後,他漸漸習慣在下午的時候,坐在屋簷底下看書。

聞燈懷抱一小桶淋滿香辣調料的冷串,單手推開虛掩的院門,打眼一瞧,看見這人,笑起來:“步學霸,你果然在這。”

他徑直走過去,不客氣地坐到步絳玄身旁,將冷串桶放到茶案上,翻起一個茶碗,給自己倒了些茶。

秋風滿院,衣角翩飛。步絳玄清楚地嗅到,聞燈身上多了些味道,並非食物的香,亦不是在外面染上的煙火氣息,而是屬於某個人。

步絳玄撩起眼皮,將聞燈看定,眉梢不甚明顯地蹙了一下。

“你跟北蒼望羲打過嗎?”聞燈喝完茶,又給自己續上一碗,輕聲問。

“交過一次手。”步絳玄面無表情道。

“想來是你贏了。”聞燈晃了晃腦袋,看向步絳玄,“你贏他,用了多少招?”

步絳玄斂眸,視線落回書上,向後翻了一頁,淡淡道:“當時情況複雜,不能以招數定論。”

聞燈唏噓說道:“他三招就把徒師姐打骨折了。”

坐在身側的人未曾接話,他又吃了幾根串,將手擦拭乾淨,起身走下長廊。

“我練刀。”聞燈取出那把日常練習用的刀,刀鋒平遞而出,指向步絳玄。

陽光自刀身淌過,亮得奪目,步絳玄卻是不抬頭、不給回應。

聞燈挑眉:“我變自覺了,你不給點誇獎?”

“修行一事,本當如此。”步絳玄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

聞燈表情垮下去,拉出一張面癱臉,轉身用力揮刀。

兩人不太說話,步絳玄偶爾糾正聞燈的動作,聞燈練刀練累了,便去茶案上到一碗茶,而步絳玄負責往壺中續水。

他今日開始刀術修行的時間比平日晚許多,當酉時的鐘聲撞響,才開始複習昨日學到的招式。

於閒在他練到第二遍的時候跑進前院,撐著院門,上氣不接下氣地道:“聞、聞師妹!聞師妹!明日二對二的比試,抽籤結果出來了!”

“出來就出來,你作何這般激動?難道明日的第一輪第一局,也出現北蒼望羲了?”明日的比試和今日又有所不同,第一輪對戰名單,會提前抽出。聞燈事先瞭解過,並不意外。

於閒連連擺手,喘著粗氣說道:“不,北蒼望羲不參加二對二,我要說的是,抽到了你。”

“什麼?”聞燈一怔。

“不知是誰,把你的名字放入籤筒裡了!”於閒又是皺眉又是搖頭,說得又氣又急。

“那我的對手是誰?”聞燈放下刀,不可置信走向於閒。

“步靖川!”於閒回答。

聞燈腳步一頓,明白過來,回頭看向步絳玄:“這混賬整我呢?”

“告示牌上已將對戰名單貼出來了,你隊友那欄是空白。”於閒提醒道,對聞燈的話並不吃驚。聞燈在上午的時候向他們問過步靖川這人,加上步靖川是步靖華親哥,稍加推斷,便能發現這是在搞什麼鬼。

緊跟著又說:“步靖川的隊友是山陽學院的葉問靈,凌雲榜十一,和那個姜國小公主關係特別親近!”

步絳玄提著劍從長廊走到庭院中,道:“衝我來的。”

“的確不該是衝著我來的。”聞燈臉上表情淡下去,硬邦邦說道。

“再敗他一次便是。”步絳玄神情漠然,又理所當然。

聞燈一時沒去探尋他話裡的“再”字,抱起手臂,轉身問他:“你打?”

“莫非,你有其他想找的人?”步絳玄漆黑的眼眸瞬也不瞬注視著聞燈,聲音幽冷,就像起跌在晚秋裡的風。

聞燈學他癱著臉,說你是榜一,我當然找你。

於閒就是來傳話,見兩人已有決定,要了杯茶喝,便離開了。

暮色四合,遠樹生煙,鳥雀斜飛歸巢。聞燈一身水青色院服被染成深紅,他立在秋風中,垂眸思索了一陣,開始在庭院裡疾步繞圈,邊繞邊瞪一眼步絳玄。

步絳玄將冷茶從茶案上撤掉,燒水煮上一壺新的,對聞燈道:“何必慌張。”

“你不是我,當然不慌。”聞燈冷笑說道。

“靜心。”步絳玄對他說道。

聞燈倏地止住腳步,杵在原地盯了步絳玄片刻,朝屋簷下走過去。他重重坐到步絳玄身側,掏出玉笛,吹響那首《幽雲散》。

吹笛的過程中,聞燈的神情終於沉靜下來。一曲奏罷,在這被夕陽灼燒成一片赤紅的庭院中,出現一個巨大身影。

聞燈對這個身影已不陌生,彎起眼睛,熟稔地抬手,打了個招呼。

它是一頭身高高過屋簷、四肢粗壯、皮毛滑亮的熊,拍著胸脯回應聞燈,看起來很是興奮。

“熊哥,明日可能又要你幫忙了。”聞燈深深吸了一口氣,對熊說道。

熊又將胸脯拍了拍,似乎在說沒問題。

聞燈衝它笑了笑,將茶案上先前沒吃完的冷串遞過去:“謝謝熊哥。”

熊的口味比步絳玄更廣,絲毫不介意麻辣油腥,不過細長竹籤對它而言是個麻煩,聞燈不得不把串拿回來,上面的東西都捋下去。

做這件事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什麼,轉頭看向步絳玄:“你五年前初上凌雲榜,步靖川五年前從榜上消失,你先前又說,數年前去明鏡臺打過人……你打的那個人是不是步靖川?”

步絳玄平平一“嗯”。

如此說來,步靖川之所以從凌雲榜上消失數年、閉關苦修,約莫便是被步絳玄揍得狠了,心有不甘。

聞燈長舒一口氣,彎起的眼睛裡終於有了些真切的笑意,眼眸深處,有細碎微光流淌:“我高興了,我有底氣了。”

“到時,你不必出手。”步絳玄看著這樣一雙眼睛,語氣鄭重。

“葉問靈肯定會集火我的。”聞燈卻是搖頭。

他將處理好的食物遞給屋簷外的熊,起身伸了個懶腰,感慨道:“要是我能召喚出兩個熊哥就好了。”

話音落地,熊的動作一頓,緊接著,它用前掌指了一下聞燈的玉笛,又是捶地,又是低吼。

聞燈理解了熊的意思:“你是讓我再吹一次召喚曲?”

熊重複著動作和吼叫。

聞燈看了看熊,又看看步絳玄。

步絳玄將他隨手擱在長廊上的玉笛遞過去:“試一試。”

聞燈說了聲“好”,抓起玉笛,湊到唇邊,開始吹奏。

這一次,一曲才到中途,便見熊的身旁多出一個小小的身影——是一隻四腳獸,毛色灰棕相雜,眼眶深黑,尾巴蓬鬆,長度算不得短。

聞燈認得這種動物,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朝它伸手:“你好,浣熊哥。”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