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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三章 追憶似水年華

肉餡和好,劉芒和林蕭開始包餛飩了。

餛飩在中國有很多叫法,蜀地叫做抄手。江浙粵一帶稱雲吞,還有叫包面、扁肉、包袱、清湯、曲曲的。

其叫法不同,做法上也有細微的差別,比如抄手就要比雲吞的皮要厚一點,肉餡的分量也要少一些。

現在林蕭和劉芒所用的包法是江浙粵一帶的包法。

這種包法講究快速,用一支筷子來挑餡料,挑好餡料後往手心的餛飩皮中一放,順勢一扭,一個餛飩就包好了,費時最多不過一兩秒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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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好的餛飩放入竹篾做成的漏勺,輕輕在開水鍋中抖散,煮的過程中另需加入3次涼水,經歷所謂‘三沉三浮’,方可保證煮熟。

煮熟的餛飩放入已經備好湯底的海碗,澆上一勺滾燙的高湯,撒上幾粒蔥花就完成了。

“劉芒先生,做好了嗎?”一直緊盯著的佐藤秀中連忙站起身來,急切的問道。

“嗯,做好了。送去給你父親嚐嚐吧。”劉芒點點頭,回道。

“真……真的能行嗎?”佐藤秀中看著眼前的這一碗餛飩。

這碗餛飩很是普通,略帶渾濁的湯底,上面只撒上了幾顆蔥花,滴上幾滴香油,並沒有特別出奇的地方。

輕輕一嗅,香氣也並不是很出彩,左看右看,這就是一碗街邊小店的普通餛飩。

“劉芒先生,這碗餛鈍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佐藤秀中問道。

“特殊?沒什麼特殊的,這就是一碗普通的餛飩。”劉芒搖搖頭,回道。

“那總該有些秘訣吧,比如說食材很特別,或者有一些特別配方之類的。”

“好像也沒有。”劉芒再次搖搖頭。

“好吧。”到了這個地步,佐藤秀中也只能賭上一把了,大不了再惹父親發一次火,將餛飩潑在臉上罷了。

“看到沒有?好戲要來了!”依田英助有些幸災樂禍道。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只怕會長大人的火氣,會越來越大吧。”小平次郎心裡暗暗想到。

“父親大人,中國廚神的餛飩做好了,您嚐嚐吧。”佐藤秀中將餛飩端到桌上,表情局促不安。

老人坐起身來,拿起湯勺在碗中攪了攪,然後舀起一個餛飩。

“看這吧,會長大人肯定會馬上吐出來。”站立在房間邊緣的一個男人說道。

“是的!又將是雷霆般的怒火!”他旁邊的那個人也附和著,有些害怕的抱緊自己的臂膀。

“滋啦!”勺子上的餛飩被老人輕輕吸入口中。

房間裡一片寂靜,除了劉芒和林蕭外,所有人都緊張起來。

老人嚥下口中的餛飩,佈滿皺紋的臉舒展開來,眼睛裡發出神采奕奕的光,他咂巴了一下嘴,馬上又拿起勺子舀起一個餛飩。

“父親大人!父親大人!是這個味道嗎?”本來躲得有些遠的佐藤秀中湊上前去,小心翼翼的問道。

“就是這個!”老人輕輕的點了點頭。

“真……真的嗎?”佐藤秀中有些不敢置信。

“沒錯!就是這個味道!”老人說完,拿起勺子,大口大口的吞嚥起來。

只是短短的一分鐘時間,一碗餛飩就被他喝得連湯底都不剩。

“哈!真是太好吃了!”老人滿意的打了個飽嗝,將海碗重重的頓在桌上:“廚神先生,能再給我盛上一碗嗎?”

“沒問題!”劉芒打了個響指,馬上忙活開來。不多大功夫,又是一碗餛鈍送到老人的面前。

這次,老人吃得很慢,好像在仔仔細細的回味口中的味道。

房間裡的眾人看著老人,全是一臉呆滯的表情。

吃完這碗餛飩,老人拿起勺子,一邊敲擊著碗沿,一邊用蒼老的聲音‘依依哦哦’的唱了起來。

“他這唱的什麼?”劉芒扯扯林蕭的袖子,悄聲問道。

“我大概能聽懂一點,這首歌是東瀛一首傳唱很廣的老歌。在東瀛人心中的地位,大概和我們心中,李叔同的那首《送別》差不多。”林蕭回道。

一曲唱畢,老人放下湯勺,幽幽嘆了口氣,然後緩緩閉上眼睛,沉默不語。

依田英助揉了揉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父親……父親大人落淚了?”

沒錯!在老人蒼老的臉上,正有兩行渾濁的淚水從眼角緩緩流淌下來。

“秀中……”過了半響,老人睜開眼睛,喊道。

“我在的,父親。”

“這次真是麻煩廚神先生了。”老人朝劉芒微微點頭。

“當年我剛從東瀛來到美國,處境非常艱難,很多時候都要餓著肚子在街上和人砍殺。唯一的享受,那就是每天睡覺之前,去街邊的餛飩攤吃上這麼一碗餛飩。多麼好的滋味啊!今天終於能再次嘗到了,就算讓我現在死去,也沒有什麼遺憾了。那是令人難忘的時光!年輕真的很好啊!”

說完,老子靠在枕頭上,再次閉上眼睛,好像已經深深的陷入回憶裡。

“劉芒師傅,非常感謝您!”佐藤秀中走了過來,朝劉芒深深的鞠了一躬。

“非常感謝!”屋子裡的所有人,包括依田英助和小平次郎,也全都朝劉芒深深的彎下腰來。

“呃……小事而已!只要佐藤秀中先生信守承諾就可以了。”

“當然沒問題!從今天開始,不止是洛杉磯,也包括美國的其它城市,只要有山口組的地方,都會為劉芒師傅保駕護航!任何人敢針對您,都是與山口組為敵!”

“歐啦!那我們就告辭啦!”林蕭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

“好的,我親自送你們回去。”

“老劉,現在你可以說了吧,為什麼可以做出老人熟悉的味道?”坐在回去的車上,林蕭問道。

“很簡單啊,是味精!當年那個老人還是一個小混混,吃了很久放入味道的餛飩。後來老人步步榮升有錢了,就不用再去那種路邊攤。可他吃慣了放入味精的餛飩,別人做的再好,也不是當年的那種味道了。”

“那你最開始在湯底裡撒入的東西又是什麼?”

“囉,是這個。”劉芒從口袋裡摸出幾粒豆子大小的綠色顆粒遞給林蕭:“這是我在餛飩攤老闆的花園裡隨手捋下來的,應該是老闆從中國帶來的種子繁育而成。那種入口微微辛辣,回味卻有些甘甜的味道,肯定就來自這個了。”

“山胡椒?”林蕭仔細分辨了一下,恍若大悟。

山胡椒是中國特有的一種植物,又名野胡椒、香葉子。

雖然名字裡有胡椒兩字,卻和市面上常見的白胡椒、黑胡椒不一樣,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植物。

它的味道沒有胡椒那麼辛辣,卻和花椒一樣,麻口過後有種特殊的氣味,就跟清涼油差不多。

“雖然咱倆關係好,但我現在還是要忍不住嫉妒你!這種天賦,未免也太變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