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了一壺茶喝了半晌,又翻了十來頁《古文觀止》,劉芒看了看時間,揭開不鏽鋼桶的蓋子。
這個時候,桶中的溫度已經給雞皮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絳紅,果木和雞肉經過烘烤而產生的香氣撲鼻而來。
“還差火候。”劉芒用手指按了按雞身,取過一些果木炭加入,重新蓋上蓋子。
等過了一個小時,劉芒又接著加了次炭,一直烤到下午四點多鍾,到了準備開門營業的時候。
“不錯,可以開始熏製了。”當劉芒揭開桶蓋,看到雞皮已經焦黃起殼,滲出一層誘人的油光後,滿意的點點頭。
剝下的荔枝殼用水泡了一下,然後均勻的撒在桶底還在冒著紅光的木炭上。
大量的濃煙迅速冒了起來,這股煙呈青色,帶著一股甜膩的果香。
劉芒馬上蓋上蓋子,開啟抽油煙機。
“這道菜雖然麻煩,但效果應該不錯。”劉芒用手扇了扇風,聞了聞空氣中瀰漫的煙味,嘴裡喃喃自語。
“老闆,現在應該到時間了吧。”譚雅笑盈盈的從門口探出頭。
“你來的剛好。我這道菜馬上就可以了。”劉芒抬起頭,笑道。
“嗯……老闆,你這是在做燻貨嗎?”譚雅吸了吸鼻子。
“不是。”劉芒搖搖頭:“我這是在做一道特別的菜餚。”
“什麼菜?”
“鳳藏丹。”
“鳳藏丹?沒有聽說過啊。”譚雅側著頭,努力想了一下,回道。
“這是我自己想出來的菜品,今天是第一次製作。”
“真的啊!那我是第一個品嚐的客人囉?”譚雅興奮道。
“當然了,連我自己也沒嘗過。”劉芒也笑了:“不過,味道我可拿不準,可能很好吃,也可能很難吃。”
“那沒關係!我對老闆有信心。”譚雅四處打量了一下:“怎麼沒看到小六?”
“帶著阿福出去玩了吧。”劉芒回了一句:“譚小姐,你讓開一點,我要把菜品拿出來了,會有點嗆。”
“噢,好的。”站在劉芒旁邊的譚雅走出後廚,在吧臺前坐了下來。
劉芒一把揭開不鏽鋼桶的蓋子,一股濃煙夾雜著大量的熱氣冒出。
“咳咳!”劉芒咳嗽兩聲,連忙扇動蓋子,將桶中冒出的煙扇到油煙機的吸口處。
“失敗?還是搞砸了?”等煙霧散去後,劉芒探頭往桶中看去。
在殘餘的煙霧淼淼間,桶中的五隻燻雞,散發著誘人的香氣,那種絳紅,彷彿顏色最好的丹砂,給人一種奪目的美。
“成了!”劉芒懷著激動的心情,用一塊抹布包住鐵鉤,將其中的一隻燻雞從不鏽鋼桶中取出。
“咔嚓!咔嚓!”譚雅舉起相機,對著劉芒手裡提著的這只燻雞猛拍起來。
“好漂亮的顏色!單單看上幾眼,就讓人很有食慾啊!”
劉芒將燻雞放置在砧板上,取下縫合雞腹的竹籤,拿起一把菜刀,從洞口處下刀,切開雞腹。
“哇!”當雞腹切開後,譚雅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
剖開的雞腹鮮紅一片,裡面全是冒著騰騰熱氣的紅色櫻桃。
“難怪叫鳳藏丹,原來是裡面藏了櫻桃的緣故。”譚雅明白過來。
劉芒用勺子將雞腹中的櫻桃挖出來,準備將雞斬件擺盤。
“老闆,雞腹裡面的櫻桃不要了嗎?”看到劉芒端起櫻桃往垃圾桶走去,譚雅問道。
“嗯,不要了。”劉芒點點頭:“這道菜雖然叫‘鳳藏丹’,可吃的並不是裡面的櫻桃。”
“那多可惜啊!讓我嚐嚐吧,我最愛吃櫻桃了。”
“好吧,你嚐嚐。”劉芒將掏出的那盤櫻桃送到吧臺上。
譚雅拈起一根牙籤,從盤中扎了一個櫻桃送入嘴中。
“味道怎麼樣?”劉芒問道。
“不好吃!一點味都沒有,還有些發軟。”譚雅撇撇嘴。
“當然不好吃了。”劉芒重新端過盤子,將裡面的櫻桃全部倒入垃圾筒:“櫻桃中的甜味,經過烘烤和熏製後,已經全部滲透進雞肉裡,剩下的肯定沒味道了。”
“全部滲透到雞肉中,那該是什麼味道。”譚雅不禁對接下來的菜品期待起來。
一隻雞分成兩半,劉芒將其中的一半斬成塊,送到吧檯。
“這是我自己調製的酸梅醬,如果你嫌味道淡的話,可以蘸著醬吃。”劉芒指著放在盤子一側的小碟說道。
“好的。”譚雅點點頭,拿起筷子,從盤中夾了一塊燻雞翅膀送到嘴裡。
“嗯……嗯……”
輕輕一咬,雞肉立刻骨肉分離。雞皮帶著一股煙燻過後的奇異果香,令人回味無窮。
隨著咀嚼的加快,雞肉鮮甜的味道在口腔中爆發,一層層在舌尖上盪漾開來。
劉芒說的沒錯,櫻桃的味道已經完全滲透進雞肉中了。
這種甜不同於甘糖,會讓人膩口,而是純粹水果的清甜,輕輕撩撥著舌尖上的味蕾,讓人的唾液大量的分泌,每一次咀嚼,都像漫步在早晨空氣清新的果園之中。
“好吃!太好吃了!”只是轉眼之間,雞翅就被譚雅啃得一乾二淨,連雞骨頭都吮了又吮,根本就不想從這美妙的滋味中掙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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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確實很成功!”在譚雅品嚐這道‘鳳藏丹’的時候,劉芒自己也從砧板上取了一隻雞腿啃了起來。
“用荔枝殼來熏製果然是對的。荔枝殼中有糖分,能讓燻雞外皮的顏色更漂亮,還能帶上特殊的香味。”
身為這道菜的發明者,劉芒自然嚐出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櫻桃也放對了。它的甜度足夠,汁水也豐富,如果改成其它水果,恐怕就沒有那麼好的效果了。”
“但是,還有一些不足。雞肉醃製的時間過短了一點,肉質裡的水分也沒有完全鎖住,下次如果再做的話,醃製完後用蜂蜜塗抹一層,將雞身上的孔洞蓋住,效果肯定又要好很多。”
“老闆,還能給我一份麼?”正在劉芒思索的時候,譚雅弱弱的問道。
“啊?吃完啦?”
“是啊!因為實在太好吃了!”譚雅吮吸著手指,不好意思的說道。
“行,我馬上給你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