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跳完，王卉凝額角已然一片汗珠，她從辦公桌上抽出幾張面紙，不由分說把葉麓擦汗的手拿掉，親手給他擦了擦，轉過身，又擦了擦自己頭上和脖子上的汗，坐到辦公椅上，問道，“說說吧，拐帶那麼多小姑娘，幹嘛去了？”面帶戲謔，眼睛骨碌碌轉著，上下打量，似乎質疑他的身體能不能吃得消。
這樣的王卉凝，葉麓沒見過，一時間甚至組織不起有效的表情，“那個，老師，我們勤工儉學……”
“呵，魏大忠倒還不算喪良心，知道照顧你”王卉凝聽完，面色更柔和了，嘴角一挑，“算了，我也得了你的便宜，也該出把力，你們排舞的時間也快到了，我去幫你”從椅子上站起來，說幹就幹。
葉麓婉拒，“謝謝老師，我們請了陶老師幫忙”
“好吧”王卉凝愣怔了會兒，笑了笑。
這個笑容讓葉麓很不自在，比跳舞的笑容更讓他難受，“那謝謝老師了，我先走了”
“等等”王卉凝大聲叫住他，又降下音調，隨意地問道，“你們在哪裡排練？”
“大活五樓的形體房”
王卉凝頭也沒抬，擺擺手。
葉麓來到形體房的時候，在厚厚的玻璃門外，看著裡面的人影，愣住了。
陶胤正在摸索著舞蹈套路，女生們圍在她周圍，做出一個個或連貫或單個的動作，廣袖飄飄，絢爛華美，身姿窈窕婀娜，彷彿咫尺之隔，就是廣寒宮。
一個女生跟好友打鬧，被追殺到門邊，猝然發現一張呆滯的痴漢臉，“呀……有色狼”驚起一灘鷗鷺，一雙雙明媚的眼睛把葉麓罩定當場。
葉麓趕緊繃住，表情恢復淡漠，推門而進，“嗯，這服裝不錯”
“噗……”叢笑笑噴了，這個話誰都可以說，就他不能說好嘛，明明是他設計的，“葉老闆，來，我們正琢磨編舞呢”
陶胤也開口了，面色有些不滿，“葉麓，週末就要演出，你這又整這一出，還來不來得及啊”
“呃，我可以幫點忙”葉麓撓撓頭，慨然接鍋。
“你？”陶胤強烈懷疑，上次跟這貨搭檔跳舞，險些沒被他壓死，還敢在這兒吹牛皮？
葉麓不開心了，跳得不好，不代表不知道該怎麼跳好吧，咱可是個有閱歷的人，前世因為職業關係，對這些火爆一時的舞蹈瞭解了很多。
葉麓開始說舞，從敦煌舞開始，配樂陶胤倒是挑得很對，沒有比絲路花雨更合適的了，拿個硬紙板在上面劃拉著給她們分組，又用箭頭表示隊形怎麼演變，每個隊形有幾個節拍，每個節拍有哪些動作，妹子們都在周圍聽著，聽得很認真很認真，然後，一張張美麗的臉蛋，寫滿了迷茫。
葉麓懵逼，這是玩脫兒了的節奏啊，往身旁一看，眼睛裡光芒大盛的陶胤趕緊扭頭，“陶老師，我這，好像行不通……”
“要我幫忙？”陶胤抿嘴忍著笑意，眼睛眯縫著，傲嬌地問。
“嗯，要幫忙”葉麓點頭如同雞啄米。
“咯咯咯”叢笑帶頭，一群女生圍觀葉麓吃癟，笑得東倒西歪。
“行了，我先給她們示範，真是，知道的你在教人跳舞，不知道還以為你在指揮打籃球呢”陶胤滿意了，搶過葉麓亂糟糟的硬紙板，一頓吐槽。
專業人士就是專業人士，陶胤按照葉麓的箭頭和動作分解，把一曲敦煌舞跳得蕩氣迴腸，“啪啪啪……”葉麓帶頭鼓掌。
“好了好了，葉麓，你過來，摸著我的腰”陶胤不讓他們拍馬屁，把葉麓叫過來，有些細節她沒搞清，只是話說的有點陡峭，“喔……”女生們熱烈起鬨。
葉麓倒是沒想歪，扶著她的腰，告訴她幾個銜接動作，陶胤當場就擰著腰身連著抖了幾抖，溫熱的感覺和強烈的動感傳來，葉麓的手也滑到了人家小腹上，他臉頰一紅，趕緊撒開手。
陶胤毫無所覺，自顧自跳得投入，等她摸清楚，就分組教女生們動作，大概半個多小時後，叫停讓她們休息，轉身到葉麓這邊，地上硬紙板，“來吧，葉教練，還有一個舞，你也畫一畫”
葉麓微微窘迫，還是接過，繼續說舞，說完後陶胤皺起了眉頭，“這個孔雀舞動作倒是比敦煌簡單，就是領舞的跟群舞的完全不是一套，這樣吧，讓殷善先跟你練領舞的動作，我教別的女生群舞”
葉麓聽到她微微喘息的聲音，知道她應該很累，自己跳，跳了再教學生跳，學生休息的時候她還在跳，心裡有些過意不去，“陶老師，辛苦您了”
陶胤正在琢磨葉麓亂七八糟的線條，聽到這一句，抬起臉笑了笑，“知道我辛苦，就多給我開工資唄”說完就拍著巴掌讓孔雀舞的女生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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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善娉娉婷婷朝他走過來，本來就高挑姣好的身材，配上頭頂直立著的孔雀翎髮飾，顯得異常優雅，只是臉上表情壞壞的，說的話要人命，“葉才子，求不潛”
葉麓以頭搶地，堅決地說，“不潛”
殷善笑出聲來，“你能不能別那麼一本正經的啊，開個玩笑都接不下去，鄙視你”
葉麓攤手，玩笑可以接，但這種玩笑，還是不接為好，把臉沉下來，進入授課模式，“你是孔雀舞的領舞，有很多單獨的動作……”
葉麓講的很認真，殷善也學得認真，聽了他說的動作，時不時就動起來做幾個動作給他看，葉麓要麼讚許透過，要麼就給她糾正。
殷善悟性不如陶胤，但是性格好，願意多試，葉麓眼睛毒，能準確找到問題，兩人搭配起來，效率出奇的高。
輪到一個孔雀先是旋身後仰，再突兀前撲，深蹲俯臥到底的動作，這也是領舞最終的靜止動作，葉麓給她糾正了一下旋身的幅度，伸手固定住她的腰，拉住她的右臂，幫她打到最開，按按腦袋，頭要側仰，把孔雀翎顯示給觀眾。
這個動作本來是無意的，但在形體房外的角度來看，像極了葉麓摟著殷善在接吻。
“姦夫**，下三濫，去死”一個洪亮的男中音響徹形體房，把音樂都給壓下去了，葉麓扭臉一看，就見一個大帥哥撲面殺來。
“咚……”重重的一拳打在他臉上，一股腥鹹在口腔裡瀰漫開，跟著又是一腳踹在他身上，把他踹成了蝦米，連連踢踹不休。
“啊……”殷善大聲尖叫。
“拉住他，拉住他”陶胤見勢不對，趕緊上前，把殷善擋在背後，叢笑也撲上來，把葉麓擋住，其他女生也都紛紛圍上前來。
“幹什麼，幹什麼你們？”又有幾個男生從外面擠進來，把大帥哥撈了出去。
“噔噔噔”一陣腳步聲，又跑來一些人，面熟的不少，比如商柯琴，“師哥，怎麼了？”
葉麓被叢笑等人扶起來，身上很多黑腳印，眼睛上一個熊貓眼兒，嘴角烏青，還有血跡，火辣辣劇痛，他捱打最多，但到現在，都沒弄清楚，這是為了毛？
“怎麼了？這裡有一對賤男賤女，我替天行道了”那個大帥哥眼睛裡冒著火，不依不饒。
“文嘉寧，你憑什麼這麼說我？”殷善眼淚嘩嘩流下，徑自走到他面前，“我這是在排舞好不好？”
“哼，排舞都排到人家懷裡去了，你倒是會找機會”大帥哥文嘉寧的語調明顯降下來了，似乎他也想到，在人這麼多的形體房裡，有腦子的人都不會搞那種太親密的事情，殷善又低聲解釋了一些什麼，文嘉寧的氣消了，兩人的手又勾搭到了一起。
“殷善，請你和你男朋友都離開這裡”叢笑臉色鐵青一片，喘著粗氣下了逐客令，“他毆打葉麓的事情，我會讓學院知道”
“別……”殷善慌了神，拉著大帥哥的手道歉，“葉麓，對不起，只是個誤會，嘉寧不是故意的”
“哼，隨便你”文嘉寧一甩手不肯低頭，殷善趕緊又把他拉住，低聲下氣，“你別這樣啊，葉麓，我給你道歉行不行，大家都是一個學院的，柯琴，你幫我說說……”殷善看到商柯琴也在，軟語求助。
商柯琴看葉麓一臉的傷，又看殷善眼巴巴的樣子，張了張嘴，“葉麓……”
葉麓大概把事情搞明白了，倒沒多生氣，也怪自己沒注意，“嘶……算了，你們走吧”
“走？這麼容易的嘛”葉麓話音剛落，一個凜冽的女聲就飄了進來，王卉凝還是一身韻律服，腳下也是舞鞋，走路無聲。
包括葉麓在內，看到她現身，心裡都一陣打鼓，事情大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