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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最先打破這沉默的依依。

她衝著齊太君跪了下來, “外祖母, 求你原諒行哥兒這一次, 他定是受了那丫鬟的攛掇!她在家裡就慣會高捧低踩的,迷得我祖母什麼都不顧了!一天只圍著她轉!”

玖荷眯了眯眼睛,聽著她還能厚顏無恥到什麼地步, 還是她覺得這等小伎倆沒人看得透, 在場無論男女老幼都會被她玩弄在鼓掌之間?

依依又轉頭衝著陶行道:“行哥兒,你還不快跟外祖母賠不是!咱們才來了這半個月, 你說說你都忤逆外祖母多少次了?你在家裡跟祖母可從來都不這樣,怎麼來了外祖母家裡這般膽大妄為?”她頓了頓,將話題轉到了玖荷身上, “定是你這奸婢慫恿的!”

玖荷也懶得一句句去反駁她了, 當下舉著老夫人給她的家法, 一步步朝著依依走了過去。

“你要做什麼!”

齊太君身邊上來兩個丫鬟婆子將她攔住了, 玖荷眼睛一瞪,“我替我們家老夫人行使家法, 怎麼?國公府連這個都要管!這事兒可是皇帝也不好管的!”

那兩個婆子對視一眼,同時回頭去看齊太君,齊太君既然已經存了要放他們走的念頭, 氣勢上就軟了些, 就連氣得不住上下起伏的胸口, 也有幾分像是裝出來的。

“不許攔她!我看她敢不敢!”

玖荷淡淡一笑,她當然是敢的。

而且齊太君這話說出來,眼神還沒有一開始的時候凌厲, 玖荷覺得他們出去這件事兒是板上釘釘了。

甚至她還覺得,齊太君有點縱容自己繼續無禮的趨勢……這個機會她要是抓不住,她就是傻子!

可是依依退縮了,她慌忙起身,想往齊太君身後躲,又不住的喊,“外祖母救我!”

院子裡能做主的三個人,二老爺想的是再加把火,就能面子裡子一起佔全,還能人誰都挑不出錯兒的將他們兩個趕出去,還有一個大老爺,已經毫不掩飾兩隻眼睛全掛在玖荷身上了。

至於齊太君,雖然有幾分是裝的,但是說實話,她從生出來到現在就沒被這麼氣過,若不是二老爺跟大老爺兩個攔著,又有太后懸在頭上,怕是要親手上來教訓人了。

“你敢躲?”玖荷喝了一聲,“這家法當年連陶大人都打了,難道不能落在你身上?你可還姓陶!”

這一聲吼站在禮法之上,依依左看右看,齊太君跟兩位老爺不開口,生生的沒有一個人敢出來幫她說話。

哪怕一句女孩子家麵皮薄,知道錯兒就行了,這樣的話也是沒有的。

依依看了一圈,沒有一個人敢跟她對視。

“手伸出來!”玖荷喝道。

依依兩隻手已經下意識伸了一半,可是又不敢舉起來,她一邊掉眼淚一邊道:“這東西怎麼就到你手上了,祖母怎麼會把家法給你,怎麼我都——啊!”

玖荷等得不耐煩了,狠狠舉起竹板子,往她手上抽了一條。

依依本來就是想躲的,察覺到竹板子過來她也的確是躲了,但是這麼一來,竹板子剛好就抽到了她指肚上,狠狠的擦了一下,火辣辣的疼,八成連皮都破了。

要是實打實的打在手心,興許還沒這麼厲害。

依依哭了起來,“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

“還有一隻!”

只是依依兩隻手都在背後藏著,就是不伸出來。

玖荷冷笑一聲,“我看老夫人以前就是對你太好了,你這樣的真真欠打!”

說完便一把將她推的轉了半圈,又往她另一只手上抽了一下,這次抽到了手背上。

依依兩隻手都火辣辣的疼了起來,又紅又腫,還有血絲滲出,而且漸漸的已經有點往深紅色去了,稍稍一彎就是刻骨鑽心的疼,她哭得越發大聲了。

大老爺只覺得方才喝的那人參鴿子湯,現在全化成了火,他咳嗽一聲,道:“你這丫鬟,就算拿了你們老夫人的家法,這般責打你們家姑娘,也的確是有點過了,還不快跟你們家姑娘賠不是!”

大老爺是個什麼性子,國公府裡頭的人沒一個不清楚。再說他這一句話抑揚頓挫的,不是聾子都能聽明白他想幹什麼。

當下院裡一前一後響起兩聲咳嗽,一個是齊太君,一個是二老爺的。

大老爺稍稍收斂了些,退後了一步。

玖荷眼神裡閃過一絲厭惡,轉身扶著陶行上前兩步,衝齊太君福了福身子,“多謝老太君這些日子的教導,我這就跟我們家少爺去了,這兩個包裹是我們當日帶來的,老太君可要派人檢視?”

齊太君倒抽了一口冷氣,指著玖荷的鼻子就想罵她,他們幾個剛來的時候,衣裳穿的頭上戴的,還沒國公府裡頭三等的丫鬟好!誰看的上她那點東西是怎麼的!

只是指著玖荷鼻子“你!你!你!”了半天,她也沒說出話來。

二老爺死死拉著她的手,不住的在她耳邊小聲道:“太后!太后!過去這陣兒怎麼都行!”

齊太君哼了一聲,深吸了一口,死死掐著手心,讓自己的聲音不要那麼抖,“你們要走,我也攔不住你們——”

依依一頓,連裝哭都忘了。

玖荷餘光掃在她臉上,不由得冷笑一聲,她這是開心終於能得到齊太君的“獨寵”了?還是在憂慮該怎麼說才能不著痕跡的留下來?

即要當一個委曲求全的好姐姐,又要當一個孝順齊太君的好外孫女兒。

“——你們來了不過這半月,尤其是你這丫鬟,攪得我府上闔家不寧,”齊太君越說越生氣,原本還算沉穩的聲音此時也有了幾分尖利,“我們這小廟容不下你這大腳!你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

玖荷再次福了福身子,拉著陶行就要往外頭去。

陶行頓了頓,也衝著齊太君再次行禮,道:“多謝外祖母這些日子的照顧。”

齊太君正要說什麼,卻忽然被依依打斷了。

“你們……”依依撲到齊太君膝下,死死抱著她腿,“母親曾說若是有機會,叫我們兩個替她在外祖母面前盡孝。臨走的時候祖母也說過要好好孝順外祖母,把她當成親祖母一樣的孝順,你全忘了不成!”

玖荷心中正憋著一把火,她眉頭一皺,毫不客氣的問了一句,道:“你母親會說這種話我倒是信,老夫人又怎麼會這麼講話?”

就憑她差點害死老夫人,還要讓依依把外祖母當成親祖母一樣的孝順?這莫不是想要齊太君的命?

玖荷思緒忽然轉了這麼一個彎,不知道為什麼忽然翹了翹嘴角。

院子裡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在她臉上落著,這個微笑自然也是看的清清楚楚。

齊太君當下倒抽一口冷氣,只覺得血全部湧到了腦袋裡頭,耳邊聽見的全是咚咚咚的心跳聲。

玖荷一拉陶行,冷冷看著依依道:“你放心,我只帶少爺出去,你好好的替先夫人盡孝——把你外祖母當成親祖母一樣的孝順。”

依依臉上一閃而過的喜悅,不知道別人看見沒有,反正玖荷是看的一清二楚。

“——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帶你的。你根本不配姓陶!”

依依臉上的表情又變了,眼睛紅的要滴血出來,只是看見玖荷手上的家法,她往前撲的身子又縮了回去。

玖荷索性又轉過頭來,第三次衝著齊太君福了福身子,道:“這孩子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當年常嬤嬤要燒了我們家院子,她看見也當做沒看見,完全不顧後院住著的是她祖母。”

“我沒有!你血口噴人。”依依厲聲喝道,可是她又怕人誤會,又怕聲音太尖利顯得心虛,整句話說出來不知道有多彆扭。

“現如今還是一樣,為了一個人得您的喜歡,騙著我們少爺寫血書,差點連命也丟了。”

玖荷看著齊太君,又是心痛又是惋惜道:“不過她跟您是一條血脈,興許待您能不一樣呢?不過您也聽我一句勸,還是別跟她住一個院子的好。你屋裡這些東西,可一點都不經燒。”

齊太君氣得嘴皮子已經開始哆嗦了,緊緊抿著嘴,生怕自己一開口就要噴血出來。

玖荷一拉陶行,手裡提著兩個小包裹,沿著已經有點看不清的小路,往定國公的大門口走了。

院子裡一片安靜,其實從玖荷出聲開始,就再沒有人敢開口了,現在更是一樣,生怕一直不開口的齊太君將火撒在她們身上。

大老爺忽然動了,道:“這大晚上的,我去——”

齊太君一把抓住了他胳膊,一雙眼睛瞪著大老爺,在已經昏黑的夜裡,看著稍稍有點可怕。

“你不許去!”齊太君受了這等的氣,就為了不露破綻叫這兩個人出去,如何能讓大老爺這個時候壞了事?

她用了很大力氣才把頭扭向二老爺,“我在這兒等你回來!”

二老爺點了點頭,臨走前眼神還往地上跪著的依依掃了一眼,怪不得這些日子府裡從上到下,都在笑話她膝蓋軟。磕頭這等大禮,他們家裡的奴婢也是每逢過年才有一次的,她這一晚上……可把四五年的禮都行了。

齊太君見他視線不住的往依依身上瞄,還以為他在想怎麼處置她,小聲道:“這個沒腦子的好辦,怎麼都是我拿捏。回來再說!”

二老爺兩步出了院子,拉了母親的心腹方媽媽,叫了自己的一個長隨,又差人從小路一路奔到大門口,跟二門上的婆子、大門的門房都打了招呼,看了玖荷扶著陶行出了國公府的大門,又叫這兩人小心仔細遠遠跟著,這才再次回到齊太君院子裡。

齊太君的院子已經收拾好了,前後好幾個門都已經上了鎖,正門只留了一扇等著二老爺回來,甚至連守夜看家的婆子也比往常多了兩個。

二老爺不敢耽誤,幾步到了正房,屋裡停火通明,不過一個丫鬟都沒有。

只見齊太君歪在貴妃榻上,半閉著眼睛,頭上纏了一圈抹額,屋裡彌散著濃烈的蘇合香味道,二老爺一看,軟榻旁邊的已經放了個開啟一半的小盒子。

二老爺急忙上前把盒子合上了,道:“母親可是又頭疼了?”

齊太君嗯了一聲沒說話,二老爺一看坐在一邊一臉尷尬的大老爺,心知他方才肯定被訓了一通,當下心裡暗暗一笑,又故意道:“大哥也是的,怎麼不把這盒子關上,若是走了藥性,下回就該不好使了。”

大老爺嘟囔一句次次用新的都成,只是見齊太君瞪他,這才怏怏的道了聲是。

齊太君忽然翻身坐起,將頭上的抹額一把扯掉扔在了地上,“我這麼大年紀了!今兒被個還不到我一半,連百姓都不是的丫鬟給戲弄了!”齊太君深深的吸了口氣,“若不是為了齊家,我一定要看著她在我面前嚥氣!”

二老爺勸道:“也就是這幾天的事兒,過去怎麼出氣都行,只要先把太后糊弄過去,別叫她的雷霆之怒劈在我們身上,那一切都好辦,不過是個丫鬟。”

齊太君哼了一聲。

二老爺見她有所迴轉,小心問了一句,“我那外甥女兒……”

齊太君又靠在了榻上,大老爺跟二老爺兩個上來給她捶背揉肩,半晌齊太君道:“方才我忽然起了個念頭,這兩個人不能都出去。”

“你聽我說,”齊太君伸手虛壓,阻止了二老爺,“你想將他們趕出去無非就是怕太后降罪。但是這京城裡頭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們,他們兩個來了齊家可是瞞不住的。”

二老爺漸漸明白了齊太君的想法,點頭道:“您的意思……是留一個應付太后?”

齊太君點頭又搖頭,“差不多。而且……雖然機會渺茫,但是萬一你那妹夫又翻盤了呢?留下一個總是好的。況且她一個女孩子,目光短淺,也翻不出什麼花樣來。”

大老爺還惦著那美貌的小婦人,焦急道:“若是我那妹夫真能回來,留下兒子不是更好?”

齊太君跟二老爺一起瞪他,似乎都明白他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二老爺笑道:“他翻盤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哥哥,”二老爺調侃般叫了一聲,笑道:“你想想,太后的侄兒都不見了,這說明什麼?廖將軍糧草已經短缺到連一支保護太后侄兒的軍隊都抽不出來了,他對上善騎射的西戎大軍,還能贏嗎?”

“這……”大老爺皺著眉頭,似乎覺得這麼解釋很是有道理。

齊太君皺了皺眉頭,道:“去收些糧食回來。過兩日訊息傳開,糧食怕是又要漲價,眼下又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再派人去咱們莊子上說一聲,千萬不能叫流民衝撞了糧食。”

一聽這個,大老爺忽然道:“若是廖將軍不敵,西戎大軍打了進來……”

幾人齊齊打了個冷戰,二老爺搖頭道:“不會不會,我都聽他們私下裡說過好幾次了,西戎大軍是沒能力打到京城的,再說他也經不起這一路的損耗。最多搶去邊關幾座城池,佔上些耕地,再要些糧食人口等等,就會回到西邊去了。”

大老爺嘆了口氣,道:“萬一……要收購的可就不止是糧食了!”

“咱們這家大業大的!”齊太君咬牙道:“你們兩個去清點府上男僕人數,我叫她們幾個整理庫房,看看還缺什麼,整理個章程,明兒就開始採買!再去田莊上調些孔武有力的男僕來!”

兩位老爺起身,行禮之後便一起退去,因著又有這等火燒眉毛的事情,再加上大老爺也害怕太后萬一要降罪什麼的,暫時歇了去尋那美貌小丫鬟的事情,老老實實去了外書房,將手上的東西齊齊理了一遍。

他們兩個離開,瑛絮端著碗清熱解暑的綠豆湯進來,齊太君看了一眼就不想動,又歪在了那裡。

瑛絮也不言語,默默的陪在一邊。

半晌,齊太君像是緩過勁兒來了,道:“明天你帶著人,把她從我後院搬出來。”

瑛絮知道這說的是依依,齊太君後院裡頭可就住了這麼一個。她眉頭皺了皺,柔聲問道:“跟她怎麼說呢?”

齊太君一拍桌子,“她外祖母看她不順眼還要有什麼理由?她住我的吃我的穿我的,我叫她住哪兒她就得住哪兒!”

瑛絮小心拿了美人錘給齊太君捶腿,等了片刻才道:“不如說她一個人在後頭住著怪冷清的,您怕她一個人寂寞,叫她搬去跟姐妹們住在一起,相互也有個照應還熱鬧,您看這樣如何?”

過了許久,齊太君才嗯了一聲,嘆道:“你看著辦吧。”

瑛絮應了一聲,不多時方媽媽回來,道:“他們兩個中間去了藥鋪,之後便去了公主開的客棧。”

齊太君叫了兩聲“好!”,還想吩咐什麼忽覺頭疼欲裂,知道不能再撐下去了,這才心不甘情不願收拾收拾睡了。

玖荷扶著陶行出了齊家的大門。

陶行還彷徨無依,站在街頭有種無家可歸的淒涼,玖荷不過左右一看,便扶著他往前走了。

“我們……這是要往哪兒去?”陶行的聲音聽著有幾分淒涼,他走了兩步又道:“我早先無聊的時候也看過兩本遊記,據說寺廟周圍有些無主的屋子可以借宿,只是天色已晚,又要去哪裡尋這寺廟呢?”

一路從齊家衝了出來,爽快是很爽快,但是裡頭不免也加了一兩分的忐忑還有氣憤,只是被陶行這麼一說,玖荷又覺得有點好笑。

誠然衝出來是衝動,不過自打她明白老夫人是什麼意思之後,就起了帶著行哥兒出來的念頭,她又在京城住過這麼久……上輩子那一家三口差不多都是她養的,又怎麼會——

“不會住寺廟的,”玖荷笑了笑,“我們住原先的那個客棧。”

陶行下意識松了口氣,反應過來又衝玖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兩人往前走了兩步,陶行想接玖荷手裡的包裹,沒想被玖荷躲了過去。玖荷看著他蒼白的臉色有點心疼,道:“得先給你找個大夫看看,傷口也得重新包一包。”

一瞬間陶行神色有點黯淡,“我給你找麻煩了……”

“誰能想到她在這事兒上還能耍滑頭呢。”玖荷忙安慰了一句,忽又嘆了口氣,看著陶行不免又有點心酸。

這樣一個少爺,雖然有個好心腸,可是真的能在外頭一個人生活兩三個月嗎?

玖荷深吸了一口氣,不行也得行了!

她拉著陶行拐了彎,往京裡有名的百草堂去了。

雖然天快要完全黑了,不過京城晚上別有一番熱鬧的場景,是原來在平興鎮看不見的,陶行跟著她一路走街串巷,雖然有點疑惑怎麼她這麼熟,但是轉念就將這個念頭拋到了一邊,分了幾分神看著路兩邊的小攤販了。

這間藥鋪叫做百草堂,是廖將軍的母親開的。

雖然……玖荷兩輩子都覺得將軍府這一位當家做主的夫人有點奇怪,甚至將軍府那有點亂糟糟的樣子也多半是因為她,但是她心善是真的。

上輩子孫氏拉著她栽倒在這一位夫人的轎子前頭,雖然一看就是假的,但是這夫人還是可憐她孤苦無依,讓她去了將軍府做事……就是最後——

玖荷不由自主又皺了皺眉頭,拉著陶行進了藥鋪。

天色已晚,藥鋪正要打烊,裡頭不過一個做堂的老大夫,還有一個年紀不大的小藥童抓藥,看見兩人進來,老大夫抬頭一眼,就道:“這小哥……”

玖荷急忙拉著他坐下,給大夫看了傷口,大夫又閉眼凝息號脈。

不多時他睜開眼來,道:“這小哥底子倒是不錯——”

聽見這半句,玖荷不由得心裡一緊,果不其然,那大夫後半句就是,“只是這損耗的也太過了一些,若是不好好調養,將來年紀大了……苦日子在後頭。”

玖荷抿了抿嘴,覺得自己方才那兩下怕是打的太輕了。

陶行才受了許多打擊,親姐姐為了富貴想讓他死……就算再怎麼找藉口,這事兒也是撇不過去的。

再加上陶家前途未卜,對父親的懷疑……當著玖荷的面是怎麼也說不出口的,又才從國公府出來……他嘆了口氣,有點自暴自棄道:“只管了現在便是,將來……將來的事情再說。”

大夫皺了皺眉頭,“你們年紀輕不知道,等到年紀大了,是後悔都沒機會了。”

如何不知道?玖荷上輩子活了不過二十二歲,就已經知道年幼只是不好好保養最後是個什麼結果了。

她猛地一晃腦袋,瞪了陶行一眼,對那大夫道:“您給他好好看著,該吃什麼藥就吃,我一定盯著叫他全都吃了!”

大夫點了點頭,看了看他的傷口,轉身去櫃檯裡頭取了一盒小藥膏,又叫小藥童取煮開了的山泉水過來,對玖荷道:“你手細,眼神也好,給他洗了傷口擦些藥上去。”

小藥童取水還沒回來,店裡又進來兩個客人。

看著年紀都不大,為首的小公子看著才不過十五六歲,一臉的傲氣,身後跟著的那人看著稍稍年長兩歲,卻一直彎著腰,焦急著臉,不住小聲低語道:“天都黑了,該回去了!”

為首的小公子一把開啟扇子,扇了兩下轉頭訓斥道:“這不還沒宵禁嗎?”

大夫抬頭看了兩眼,玖荷也回頭看了兩眼,這小公子一看就是世家子弟,而且臉色紅潤,肯定不是來看病或者買藥的,多半是不知道尋了個什麼機會跑出來看熱鬧的。

果然等那小藥童取了泉水過來,去招呼那小公子之時,小公子道:“不礙事,我就是聞見藥香味兒進來看看。”

說的很是理直氣壯。

玖荷拿小勺盛了泉水剛淋上去,就聽見陶行倒抽一口冷氣,手也朝後縮了縮,玖荷又氣又急,不由得喝了一句,“現在知道疼了?自己下手割的時候是怎麼想的!”

陶行抿了抿嘴,一言不發把胳膊又往前伸了伸。

“自己割的?”

玖荷耳邊忽然有人說話,她正全神貫注,被這麼一嚇,手上抖了抖,連水都灑了,她轉頭一瞪,見那無所事事的小公子正在她身邊,低頭看著陶行的胳膊,道:“你下手可真狠。”

“你離遠些,”玖荷沒好氣說了一句,“擋著光了。”

小公子急忙讓了讓,又將那一臉驚恐,打算上來訓斥玖荷的下僕一腳踢了回去,自己搬了個小板凳坐在玖荷另一邊,問道:“你也嫌功課太多嗎?”

玖荷已經洗好了傷口,正給他塗藥,聽見這話不由得回頭又是一瞪。

頭髮鬍子都已經白了的大夫不由得笑了笑,放下正在寫方子的筆,擼了擼鬍子斟酌片刻,很是瞭然笑了笑道:“哪兒是為了功課啊。”

小公子愣了愣,一拍自己腦袋,“對哦,他割的是左胳膊。難不成是為了姑娘?你才多大一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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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荷深深吸了一口氣。

小公子不知怎麼就能看出來她生氣了,急忙閉嘴。只看著玖荷給他擦藥給他包傷口,動作輕輕柔柔的,不知道想起什麼來,眼睛裡露出點羨慕。

半晌,大夫開好了方子,交給小藥童道:“先抓三副,吃完了換個方子。”說完轉頭看著玖荷道:“這頭三副藥好說,都是清熱去火的藥材,三副藥加起來也不到一百文錢。”

“他這傷口有日子了,又積了火在心頭,等去了火沒兩日傷口就能癒合,只是後頭這補身的藥怕是要吃久一點了,”大夫頓了頓,又道:“他這失了血又有氣虛之相,方子裡須得用些人參當歸首烏等藥材,加上虛不受補,他又年輕本就體質偏燥,還得用些萊菔子瀉藥性,這麼長久吃下來……怕是要花不少銀子。”

“姐姐……”陶行愧疚的叫了一聲。

玖荷正聽著大夫說,聞言轉頭衝他笑了笑,摸了摸他腦袋,笑道:“不怕,老夫人給了銀子的,再說你都是我弟弟了,肯定要好好看的。”

說完又對大夫道:“麻煩您了,等三日後我再帶他來。”

大夫點頭笑了笑,正好小藥童抓好了藥,玖荷又要了一盒藥膏,這才結賬拉著陶行走了。

只是等他們都出去一會兒了,那一直坐在玖荷身邊,後來變成一言不發的小公子這才像是回過神來,忽然起身,兩步就奔出了藥鋪。

不過出來沒看見玖荷,他不由得嘆了口氣,伸手往自己頭上,比照著方才那小姐姐摸過的地方蹭了蹭,只是……他再次嘆了口氣。

“主子,真該回去了!”

小公子回頭瞪了他一眼,有點悵然若失嘆道:“朕總覺得……”說完知道失語,這還是在外頭呢,忙又換了種說法,“我總覺得……這要是我姐姐就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公子:好氣哦,這是哪裡來的野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