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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 57 章

世子爺一路躺在馬車裡頭回到了睿王府。

要說這等略有病弱還很是無力的感覺, 他從七歲起就不曾嘗過了, 可是……他雖半閉著眼睛養神, 不過還是能看見周圍的。

睿王爺一臉的焦急給他扇風,才找回來的妹妹給他擦臉,又給他換頭上那塊帕子, 還會用手背貼在他頭上, 焦急中又帶著一點鎮定,“已經不燙了。”

甚至還嫌棄父親扇子扇的風太大, 從他手裡搶過扇子更加輕柔的扇起風來。

要說這生病的感覺……還真不壞,這十幾年來,卓長東第一次放下來肩上的重擔, 放心的睡著了。

馬車一路到了卓長東的外書房——端英堂。

睿王爺招呼小廝長隨將他抬了進去, 又叫人去抓藥準備熱水等等, 在宮裡不過隨便的擦了擦, 要知道他身上的鎧甲雖然脫了,不過身上穿的還是那一身被汗溼了好幾次的衣裳。

丫鬟還有小廝伺候卓長東洗漱去了, 睿王爺跟玖荷兩個坐在正廳說話。

“你哥哥從小便是身體健康,這些年別說生病了,連個咳嗽頭疼什麼的也是極少有的。”睿王爺嘆道:“看他暈過去, 真是嚇死我了。”

玖荷笑了笑, 方才她給卓長東換帕子的時候, 看見他半張了眼睛衝她眨了眨,她一下子就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

只是卻不能點破。

十三歲之前的事情就不用說了,她去了陶家之後, 那一年冬天不太適應,吹了風便是一場重傷風,老夫人還有謝嬤嬤兩個整日守在她床邊,不管她什麼時候睜眼,床邊都有人。

噓寒問暖,連飯都是在床上吃的,當時她感動到甚至想生一輩子的病了。

所以對於哥哥這個心態,她至少也能體會到十之八九。

“哥哥一直體健,這一生病怕是要休養好一陣子,俗話又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又是夏天,還是因為太熱生的病。”玖荷皺了眉頭,“得好好養著呢,父親沒事兒也來看看哥哥,我記得我以前生病的時候,最想有人陪著呢。”

睿王爺一邊認真聽著,一邊不住地點頭,“你說的是,我本來就沒什麼事兒。外院有兩個王府長史帶著人管著,內院有太監有宮女,管著侍衛的儀衛正趙先寧也是用了許多年的——我來照顧他!”

只是說完又想起玖荷來,她說的最後那一句話“以前生病最想有人陪著”,睿王爺一下子便失落了,在他們都不知道的地方,她生病又怎麼會有人陪?

睿王爺看著她的眼神立即便小心翼翼了。

玖荷覺得有點好笑,急忙岔開話題道:“得派個人去跟嫂嫂說一聲,她還有身孕呢,一點都不能著急。”

世子爺被抬進來,這訊息幾乎是瞬間就傳遍了整個王府。

這個時候,就算是裝樣子也要去看的,況且繼王妃心裡的確是存了幾分看熱鬧的心態。

當下她尋了一隻紅參裝在匣子裡,拉著從早上被刺激了就一直悶悶不樂的喜鵲兒,一起往端英堂去了。

端英堂是卓長東的外書房,位於王府前院的最右邊。

繼王妃住在青玉堂,是內院右路最靠近梨華院花園的一個院子,她們兩個身後跟著丫鬟婆子,沿著樹蔭下頭一路往前走,剛過去兩個院子,走到梨華院門口,就見裡頭也有了動靜,吉雨扶著世子妃,一路飛快地往前頭去了。

繼王妃冷哼了一聲,喜鵲兒眨了眨眼睛,道:“不是說她身子不好?走這麼快不怕摔了?還是她前頭一直裝著體弱?”

繼王妃拉了喜鵲兒一把,道:“我們稍稍慢一些,本來咱們就住在後頭,路程遠,也沒什麼人去打探訊息,得了訊息還得準備東西,是要比她晚一些到才好的。況且他們兩個又是小夫妻,興許要說什麼私房話呢?”

喜鵲兒笑了笑,睜著一雙大眼睛故作純真道:“怎麼說私房話?父親還有新來的姐姐難道不在?”

繼王妃拍著她的手笑了笑,兩人的腳步都慢了下來。

喬氏已經到了外書房最後一進的臥室裡,只是一進去看見睿王爺跟玖荷兩個坐在正廳,旁邊還站著外書房伺候的丫鬟,不知道正在說什麼。

吉雨拉著她的手上用了勁兒,喬氏的腳步立即慢了下來。

玖荷抬頭看是她,笑著叫了一聲“嫂嫂”,又去扶著她坐下,道:“才說要去派人跟你說一聲呢,這大中午的,哥哥已經沒什麼事兒了,你別擔心。”

喬氏嗯了一聲,正要張口,卻被吉雨打斷了。

她上前一步先是跟睿王爺行禮,又去跟玖荷行禮,叫了王爺郡主,這才又站在喬氏身後。

喬氏臉上的表情頓時難堪起來,她方才忘了行禮了,可是……她餘光掃了玖荷一眼,臉上笑得很是真誠,誰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呢?

喬氏皺了皺眉頭,道:“妾身一心想著世子爺,倒是忘了規矩。”

當著兒媳婦,兒子還在裡屋,睿王爺自然是擺著嚴肅正經臉,也不好太說話,只嗯了一聲道:“你進去看看吧。”若是還沒洗漱完畢,就算是哥哥,妹妹倒是不太方便進去的,世子妃就沒什麼忌諱了。

喬氏站起身來,這才福了福身子,吉雨扶著她進去了。

卓長東已經洗漱完畢,又換了家常的衣裳,正半靠在床上,手裡端著杯子喝水。

看見她進來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你怎麼來了?我沒什麼事兒。你一向怕熱,又有孩子。”

喬氏只覺得滿腔的熱血都叫他這頭一句話澆滅了,當下坐在他床邊,伸手摸了摸他腦門,道:“你可好些了?”

又有丫鬟出去稟告睿王爺跟玖荷,兩人結伴進來。

卓長東看見他們兩個,笑道:“許久不曾生病,這次生病怕是要勞累父親跟妹妹了。”

喬氏把原本搭在他腰間的夾被拉到了胸口。

卓長東皺了皺眉頭,看著喬氏的眼神裡很是有點警告的意思。

只是喬氏低著頭,不知道是沒看見,還是故意裝作沒看見。

玖荷笑了笑,道:“嫂嫂陪著哥哥,我去看看藥好了沒有。”說完便出去了,睿王爺道:“你好好歇著,我去吩咐廚房做你愛吃的菜。”也跟著她走了。

卓長東嘆了口氣,道:“我生了病,別過了病氣給你,你肚裡又有孩子,盼了兩年的……你不管做什麼,總得想著它才是。”說著看了一眼吉雨,道:“扶世子妃回去。”

喬氏猛地抬頭,眼圈已經紅了,嘴張開又合上,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卓長東躺了下來,道:“我睡一會,你先回去吧。”

安靜了片刻,喬氏放緩了聲音道:“你住在外書房也不是個事兒,沒人照顧叫人怪擔心的,不如回去住,我照顧你。”

卓長東一字未發。

外頭又有了說話聲音。

“王爺,郡主。”

“父親,姐姐。”

來的是繼王妃還有喜鵲兒,卓長東轉過臉來,輕聲道:“你得出去打個招呼。”

喬氏嗯了一聲,吉雨松了口氣,扶著她出去了。

“——是差人去廚房要綠豆湯,看見熬藥,這才知道世子爺病了。急急忙忙的又不知道送些什麼才好。”繼王妃說著,把匣子放在桌上,道:“世子爺年輕體壯,想著多半是熱的,因此不敢送山參了,撿了個不粗不細的紅參送來,若是想喝便切兩片。”

睿王爺略有冷淡的點了點頭,玖荷更是端著碗冰鎮的西瓜汁在喝,連頭都沒抬一下。

不過繼王妃臉上的笑容是一點都沒變。

喜鵲兒又道:“哥哥可好些了?”

喬氏看在眼裡,兩步走了過來,道:“世子爺歇下了。”她看了一眼喜鵲兒,心想她們來探病,總是要請進去看看的……只是世子爺對這一對母女一向不假辭色,比睿王爺還有這新來的妹妹還要冷淡。

喬氏什麼都沒說。

繼王妃笑笑道:“是該好好歇著。”說完拉著喜鵲兒又道:“來給你父親還有姐姐道個別,咱們回去了。”又補充一句:“等他好了再來看。”

睿王爺道:“畢竟是他的外書房,來一次就夠了。”

喬氏心裡是一顫又一顫的害怕,只是她看繼王妃竟然像是一點都不在乎,福了福身子便拉著喜鵲兒走了。

不過剛到了門口,還沒進來,就見王府的內院大總管王書榮帶了皇帝貼身的小太監王顯進來,只是身後還跟了一大堆太監。

王顯穿著大紅色的內侍蟒衣,後頭的太監也是身著深綠色官服,手上還捧著聖旨。

王書榮的表情不太正常,王顯臉上還有點尷尬。

王書榮咳嗽一聲道,“宮裡來了陛下的聖旨。”

睿王爺帶著人站了起來,裡頭又有兩個丫鬟扶著卓長東出來。

王顯急忙道:“不用跪!不用跪!陛下專門吩咐了的。”這句話一說出來,立即便顯得他外強中乾了。

聽出來的人不點破,聽不出來的人……還以為這是左右為難呢。

“……有孟氏女,德才兼備,秀外慧中,深得朕意,特封內司,兼尚寶司尚宮,每日辰時至申時於宮內當差……”

睿王爺眼睛已經瞪了起來,卓長東皺了眉頭,玖荷不由得笑了笑,想起那句“不如來宮裡陪朕”。

繼王妃心中大喜,喬氏有點難以言表,只是當著太監不敢露出來,都垂首而立,規規矩矩的站在一邊。

王顯讀完聖旨,卷好之後這才交到玖荷手裡,擠眉弄眼道:“陛下說今日便不用進宮謝恩了。”

玖荷接了聖旨,先用眼神安撫了睿王爺,這才又陪著胡鬧了一把,道:“多謝陛下體恤,煩勞公公回去稟告陛下,我明天一早就進宮。”

王顯這才松了口氣。

王顯又問:“世子爺可好些了?陛下專門吩咐我帶了上好的薄荷腦還有冰片來,最是消暑了。”

消暑的藥材多是刺激辛辣之物,喬氏聞見了只覺得肚裡翻江倒海的,生怕衝撞了孩子,急忙告辭了。

繼王妃見沒她什麼事兒,而且她心中的喜悅已經快要掩蓋不住了,也急忙拉著喜鵲兒走了。

王顯將傳旨的太監一個個都轟了出去,這才抹了一把頭上的汗道:“這聖旨陛下親手寫的,寫了一個晚上,還專門拿紙先寫了好幾次,就怕哪個字寫的不好了。”

“獻俘的那個詔書,還有修建質子府的的詔書就在一邊放著,陛下生生的拖到天黑,先把這聖旨寫好了,又用了印才顧得上別的。”

“這是陛下寫的第一份聖旨,也是陛下第一次自己用印。”

“——晚上睡得晚,早上起來眼睛都紅了,用冷水敷了好久。”

睿王爺有點傷感,果然不說話了,他嘆了口氣道:“他生辰那天……的確是有點對不住他了。”

王顯總算是徹底放鬆了下來,又道:“陛下那天都沒叫大宴,太后也不知道是真忘了還是故意的,陛下一個人對著三碗長壽麵坐到天黑呢。”

睿王爺皺了皺眉頭,卓長東嘆氣道:“我倒是也想看看。”

宣完旨王顯還要著急回去給陛下回話,睿王爺吩咐王書榮送他出去,又給了他一個一百兩的紅封,外頭陪著一起來撐場面的太監則是一人五十兩。

王書榮送了他出去,睿王爺嘆了口氣,又對卓長東道:“趕緊回去歇著。”

卓長東這才發覺自己似乎站的太直了,只是睿王爺怎麼都是個粗心的爹,一點都沒看出來,倒是站在他身後玖荷的衝卓長東笑了笑。

卓長東一下子便靠在小廝身上,道:“方才強打著精神,現在又暈了,趕緊扶我去躺躺。”

不多時藥端了進來,睿王爺這會正感慨呢,大兒子七八歲就自立了,還是這些年第一次生病下不了床,小兒子更不用說了,三歲就養在宮裡了,若不是先帝死的早,怕是都不認得他這個親生父親。

睿王爺嘆了一聲,端了藥碗坐在卓長東床前,“我給你喂。”

卓長東頓了頓,倒也沒說不。

玖荷站在睿王爺身後,笑盈盈的看著哥哥。等到睿王爺喂了三四勺子藥,哥哥一勺勺皺著眉頭喝下去,她忽然道:“一勺勺的吃藥,挺苦的吧?”說著還做了個鬼臉。

卓長東一下沒忍住,藥就噴到了睿王爺身上。

好在睿王爺極其鎮定,先是把碗放在一邊,這才站起身來,跟一臉驚慌拿著布來擦的丫鬟道:“不礙事,不礙事。”

玖荷趁著睿王爺沒有注意的時候笑了笑,道:“哥哥怕苦嗎?”

睿王爺這才恍然大悟道:“快拿蜜餞來。”

這下便是一勺藥加一顆蜜餞這麼喂著吃了,玖荷在睿王爺身後,看著面無表情的哥哥,幾乎忍不住笑出聲來。

也不知道他忍的辛不辛苦,看著都有點抽筋了呢。

王書榮送了王顯出去。

王書榮今年也快五十了,是王顯的乾爹。

雖然是太監,沒了子孫根,但是也要講究個兒女雙全,要圖個吉利。因此年紀大的太監名下要麼有個當宮女的乾女兒,要麼有個當太監的乾兒子,當然除了吉利之外,也有找個靠山以及老有所養的意思在裡頭。

當年睿王爺家的二兒子過繼到了先帝名下,從三個字兒的卓長勝變成了兩個字兒的卓昌,沒多久王顯便去他身邊伺候了。等到先帝駕崩,王顯的乾爹王書榮便去了睿王府當差。

又過了兩年,王爺提拔他做了內院大總管,管著王府內院的太監宮女還有後來買進來的丫鬟小廝,就是王妃的陪房等等,也是在他手裡領月錢的。

王顯攙著王書榮,兩人一路到了門口。

來撐場面的太監已經上了馬車,王顯放了手又看了兩眼,這才道:“乾爹身子還硬朗?”

王書榮笑道:“我都好。”

兩人說笑了兩句,王顯又道:“乾爹的大恩大德,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王書榮臉上的笑容就淡了些,“也是你自己忠心又有本事,這才入了陛下的眼,不然這些年,能留在他身邊的也不會只有你一個。”

王顯急忙又道:“若是不是乾爹的關係,若不是王爺看在乾爹的面子上,哪兒有我什麼事兒?宮裡每年都要進去百八十個小太監,伶俐的更是不少,像我這種蠢笨的,若是不是乾爹,哪兒能入了上頭主子的眼?”

王書榮這才又笑道:“你今兒這話回得很好,王爺跟陛下畢竟是親父子,況且那郡主我也看了,跟先王妃長得是一模一樣,別說王爺和世子,就是連我看了都要傷心的,陛下跟她又是一母同胞,孃胎裡抱著摟著十個月的,情分更是不一般。”

王顯急忙又點頭,“多謝乾爹指點。”

王書榮又附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兩句話,王顯一驚道:“這不算是哄騙陛下嗎?”

王書榮笑了笑,道:“你方才沒看見王爺還有郡主的神色,顯然是要叫陛下出出氣的,若不是一家人斷然不敢的,況且郡主明天一早就要進宮了,肯定會幫著你打圓場的,你等她走了再跟陛下坦白就行了。”

王顯想了想,臉上露了笑容,道:“多謝乾爹。”

王書榮這才道:“趕緊回去吧,別叫陛下等急了。”

王顯這才上了馬車離開。

繼王妃拉著喜鵲兒回到屋裡,幾乎都要放聲大笑了,道:“聽見沒有!聽見沒有!那聖旨裡頭說她是孟氏女,不承認她!又要封她做女官——”繼王妃皺了皺眉頭,“內司是個什麼?聽都沒聽說過,不是七品就是九品!”

施媽媽陪著一起笑道:“陛下不承認她,她這輩子都別想當郡主。”

喜鵲兒也笑了起來,想起方才玖荷那隱忍的樣子,暗暗呸了一聲,“也就跟我似的!”

母女二人開心的不行,繼王妃覺得聽見這等爽快的訊息,她晚上一定要多吃一碗飯,又差人拿著銀子去廚房吩咐加菜了。

喬氏也回到了屋裡,一臉的若有所思,許久沒說話。

等到吉雨給她倒了茶,又問她要不要去床上躺躺的時候,她這才回過神來。

“陛下也覺得她是假的。”

吉雨一聽就著急了,“您能不能不要再想這事兒了!”

喬氏卻沒理她這茬,摸了摸肚子道:“我孩子都要生了……我得派人查查,她會說官話,肯定在京城裡待了許久的……若她是真的,我也安心,世子爺也得謝我,若她是假的——我也好跟世子爺說說。”

“去叫魏婆子來。”喬氏吩咐道。

吉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只是小姐一旦露出這副表情來,便再也不敢勸了,不然萬一跟她的奶孃趙媽媽一樣,只能在院子裡伺候……那她們小姐肚裡這個孩子,還有她們小姐,情急之下連舊時的稱呼都出來了,但是吉雨一點沒察覺。

她打了個寒顫,又在心裡唸叨一句。

只盼著喬夫人明天就能到!

王顯回到宮裡,皇帝果然在御書房裡等著。

他連腰都沒彎下去呢,就被皇帝拉了起來,“宣完了?他們怎麼說?”

王顯想了想乾爹的話,又想他宣完旨那番話是怎麼說的,便小心道:“讀完聖旨了,沒叫跪,只是瞧著他們神色不太好。”

皇帝眉頭皺了起來。

王顯又道:“王爺只說‘是我對不起他’,世子爺白著一張臉站在哪兒,那位姑娘——”

“什麼姑娘!是郡主!”皇帝踢了他一腳。

只是這一腳踢在身上,王顯的心反而放了下來,道:“是郡主。郡主看著很是傷心,還說請陛下放心,她明天一早就來宮裡伺候!”

皇帝眉頭皺了起來,在屋裡轉了兩圈,忽然道:“朕封郡主的旨意都寫好了!要麼——”

王顯回頭看了一看,不正是在桌上晾乾的那個?

只是這會出宮有點太著急了,況且時間一緊張便顯得一點都不隆重了。若是真叫陛下這會宣佈了旨意,回頭他八成還是要後悔的。

王顯道:“這麼大的事情,不如等到明天郡主進宮,陛下親自跟她說?也好叫他們急一急,也不叫他們看見!”

皇帝笑了起來,道:“你說的是!”說著走到桌邊看了看那旨意幹了沒有,又道:“你去刑部看看,郡主狀告定國公府的案子好了沒有,朕趕緊給批了,省得叫他們誤會朕。”

王顯急忙出去。

皇帝看著封玖荷的旨意忽又皺了眉頭,自然自語道:“皇帝的姐姐,怎麼也該是長公主的,沒理由安同那個小時候欺負過朕的都封了長公主,朕的親姐姐反而要當郡主的。”

皇帝冷哼了一聲,喃喃自語道:“高祖皇帝往上追封了五代呢,連放牛童都能當皇帝,朕就追封一代,再加個親姐姐還有親哥哥。”

不多時王顯回來,手裡捧著摺子,下頭還有厚厚一摞紙,他將東西放在桌上道:“已經擬好了,正要送來。想著陛下要看,索性連狀紙都一起要了來。”

皇帝先看了看摺子。

刑部草擬的結果,是沿用了大興縣令的判決:服刑三年,重打二十大板!又因為證據確鑿還拒不認罪,要罪加一等。

下頭還寫了一條囤積居奇,廖將軍和睿王爺親自在他府上搜到了贓物。

以及還翻了這些年不少狀告定國公府的狀紙,只是這裡頭有一半原告撤訴了,還有一半賠了銀子了事。

只是他身上還有爵位,大周從來沒有有爵位之人服刑的,因此最後的結果便是,奪爵,重大二十大板,服刑三年。

皇帝笑了起來,跟奪爵相比,服刑還有大板真的是輕到不能再輕的懲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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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像是為了打他二十大板,專門奪了他的侯爵一樣。

雖然有點本末倒置,不過皇帝依舊覺得這位刑部尚書是個妙人。

皇帝硃筆御批:準了!用了印之後又翻了翻下頭的狀紙,只是這一看,方才的好心情就一點不剩了。

他看了看已經批過的摺子,又在上頭加了一句話,著王顯同羽林軍去定國公府查抄一切逾矩之物!

說著便將這聖旨拍在了王顯懷裡,道:“抄家!你帶著人去!”

王顯喜得立即便跪在地上磕頭。

抄家是好差事,皇帝專門讓他去,明顯是信任他來著,所以說皇帝雖然年紀小,不過心裡透亮,什麼都知道。

“陛下放心,東西我一定清點的清清楚楚,全都歸了內庫。”

皇帝站起身來,衝他一笑道:“朕要那些東西做什麼?他們府上能有好東西不成?無非就是個拿皇宮廢料做的屋頂了。一件不留都賣了,折了銀子進內庫便是!”

王顯越發的開心了,拿著旨意就去清點人手,一行人出宮了。

不過第一站不是定國公府,他先帶著人去了趟睿王府,聖旨上他雖然在前頭,不過後頭還有四個字“同羽林軍”,這是陛下變著方兒的要給羽林軍補充軍費呢,況且這案子還是郡主告的,結案了怎麼也得說一聲才是。

看見王顯去而復返,王府眾人都有點差異。

只是王顯記掛著差事,直接便去見了世子,將聖旨給他看了。

卓長東沉吟片刻,想去又在生病,雖然是半真半假,但是出門明顯是要體力不支的,無奈之下只得寫了兩個公文,蓋了官印,交在王顯手裡,“行了,趕緊去吧。”

王顯接過來一看,一個上頭寫著讓誰誰誰安排人手,協同王公公去國公府。

至於另一個……把定國公府上的二老爺革職了,只是這革職後頭卻無管用的查辦二字,只說永不錄用。

王顯又將這兩個公文收好,道:“案子結了,煩勞世子爺同郡主說一聲。”

卓長東點點頭,王顯這才告辭,又去羽林衛點了人手,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殺到定國公府上去了。

定國公府上除了第三代的少爺小姐們,剩下三房的老爺還有太太們都在齊太君的屋裡待著。

幾乎是哭聲一片。

大太太已經哭腫了眼睛,拉著齊太君的手道:“母親,您不能不管他啊,他可是您的長子,十月懷胎從肚裡生下來的。”一邊哭一邊又回頭去看大老爺。

“他都四十好幾的人了,怎麼還能去服刑?服刑不是去鹽場就是去採石場,去了就是個死,難道您要白髮人送黑髮人不成?”

齊太君道:“哭哭哭!就知道哭,當時官兵來的時候你怎麼不知道哭?光顧著求我,你怎麼不找你孃家幫襯著?”

大太太打了個嗝,她怎麼沒找,叫陪嫁的嬤嬤回去好幾次了,倒是能得幾個紅封,但是連人都見不到。

“您去求求宮裡的皇祖太妃娘娘——”

齊太君狠狠的一拍桌子,“娘娘?宮裡的娘娘哪兒還顧得上你們!”從那天告完狀,她就知道不好了,只是忐忑一天,宮裡都沒訊息出來,完全沒人訓斥他們。

要說皇祖太妃遞個訊息出來也不算是太困難的事情,可是到現在別說隻字片語了,連罵人的話都沒有,這說明什麼?

要麼皇祖太妃也栽了,要麼皇祖太妃懶得理會他們了。

哪一條都不是好事兒!

“她那個人,眼裡頭只有銀子!”齊太君道:“沒銀子哪兒能求得了她,況且她在宮裡過的好日子,皇帝對她也不冷不淡的,她幹嘛要趟這趟渾水!”

只是說著說著,齊太君不由得也有點後悔,那天的確是太過衝動了些,早知道不該對她那眼皮淺的外孫女兒冷著臉的,若是能要了她來……怎麼也還有點迴轉的餘地的。

大老爺一臉的疤還都沒好,聽見一屋子的哭聲不由得心煩氣躁起來,“我們家裡的爵位可是高祖皇帝傳下來的,他不敢!誰都不敢!本朝從來沒有封爵之人服刑打板子的,你們都是瞎操心!這些年多少人告咱們的,多少人現在都沉在護城河裡了!”

只是這番說法一點都沒讓屋裡高興起來。

現在告他們的這一位……能跟以前的比嗎?

三老爺冷笑了一聲,道:“要我說,你們不如一起去請辭,只說教子無方,鬼迷心竅做了許多錯事,求陛下收回爵位,興許還能有活路。”他一邊說著一邊搖頭,“不過現在怕是已經晚了。”

齊太君幾乎是跳了起來,以一個跟她年紀極其不相稱的速度扇了三老爺一巴掌,“我們都在這兒火燒眉毛了!你還說風涼話!”

三老爺眯了眯眼睛,往後站了兩步,徹底不說話了。

二老爺道:“對!絕對不能請辭,若是沒了這爵位,沒了這官職,我們豈不是任人宰割了?”

只是話音剛落,外頭便是一陣嘈雜,出去端燕窩湯的瑛絮哭著就跑了回來,“不好了!老太君,侍衛來抄家了!”

她話剛說完,後頭便跟著進來三個人,為首的王顯,特意穿了一身紅色的蟒袍,身後兩個都是羽林衛的副將,一個穿著罩甲,一個穿著正五品的青色官服。

王顯知道皇帝為什麼派他來,當下太監的模樣做了個十成十。

“咱家特地來跟老太君說一聲,咱們是奉了皇命來的,因為您府上的大老爺身上的爵位叫給革了,咱家特地帶著人來您府上將逾制的東西搬回去,這也是為了您府上好,不然用久了可是要掉腦袋的。”說著又一瞪那丫鬟,道:“可不是什麼抄家,這般胡言亂語,詆譭陛下,小心掉腦袋!”

齊太君倒抽一口冷氣,瑛絮直接嚇的坐在了地上。原本還自持身份,什麼不見外男的太太們,當下放聲大哭起來,“這可叫人怎麼過啊!”

齊太君一愣,看著王顯囂張的樣子只覺得額頭突突的跳,只是對上內侍……她是什麼話都不敢說的。

當下小心翼翼道:“不知道老身這國公夫人,陛下可有叫收回?”

王顯笑了笑,道:“您放心,陛下一向是最最尊老的,況且您這國公夫人的誥命,是來自於老國公爺的,跟您兒子一點關係都沒有。”

齊太君松了口氣,王顯道:“您看您是派個人來跟咱家一起看看呢,還是就由著我們搬了?”

齊太君哪兒能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當下道:“你們各自回去管束下人,切不可繞了幾位官爺的差事!”

王顯又笑了笑,轉頭看了眼羽林軍的副將。

那穿著五品青衣官府的上前兩步,道:“你是齊仲閏?”

二老爺下意識點了點頭,又小心謹慎的看著他。

那人拿了羽林衛出的正式公文給他,道:“從此你便不在羽林軍供職,將公服收拾出來交給我。”

二老爺失魂落魄,忽然又大聲笑道:“我不是羽林衛的,我是虎賁衛的,你管不到我頭上!”

那人皺了皺眉頭,“這人瘋了不成?”一邊說著一邊出門,道:“咱們自己找去。”

王顯隨著侍衛們到了前院,看著正堂上的屋頂,道:“他們這些年藉著這屋頂也說了不少事兒了,扒了!都扒了!”

又有兩個侍衛拎著大老爺一路到了前院,將他按在前門那影壁後頭,結結實實的打了二十大板,只是隨著最後一板子落下,國公府的正堂徹底的塌了。

看見皇帝指明要的屋頂已經去了,王顯找上了羽林軍的副將,道:“這抄家怎麼也得兩三天,咱家先回去稟告陛下。”

說起來都是自己人,副將點了點頭。

王顯又道:“方才去睿王府,看著世子爺倒是很想過來的,只是怕這會兒體虛出不來。”

副將皺了皺眉頭,他也是知道這國公府究竟是為了什麼被抄的,想著若是能多拖上幾天,也好叫世子爺看看他們出了力。

王顯道:“我給你們出個主意。”太監整人的法子是最多的,當下這副將做出一副虛心請教的樣子。

王顯笑道:“雖然說國公府這位國公夫人還在,可是咱家翻遍大周會典,上頭說的全是國公當用什麼規格,提到國公夫人的地方可是少之又少,除了規定祭祀、進宮等等穿什麼衣裳,別的可什麼都沒有了。”

副將一下子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當下笑了笑,遣了兩人送他出去了。

雖然前頭鬧哄哄的,可是大老爺還在前頭,齊太君派了不少下人前來,一是看著大老爺,別叫真的給打過去了,二是盯著他們都做了什麼。

當然大老爺是肯定不會打過去,畢竟後頭還有三年的刑要服呢,所以二是板子一打完,也沒為難他,便叫人扶著回去了。

但是這一波波來回報的下人,帶回來的訊息就不怎麼可心了。

“正堂叫人拆了!”

“影壁叫人扒了!”

“門匾!門匾叫抬走了!”

齊太君終於再也支撐不住了,一頭朝後倒去,徹底暈了過去。

與此同時,廖紀安帶著他還沒出嫁的妹妹善佳,到了睿王爺府上。

他穿著常服,什麼都沒帶,善佳手裡卻有個小包裹。

廖紀安柔聲道:“一會兒你只管去郡主屋裡待著,想要什麼同她說便是,咱們吃了晚飯再回去。”

善佳點了點頭,低低的嗯了一聲。

廖紀安又皺了皺眉頭,“她性子最是和善了,你別擔心。”

又只是低低的一聲嗯。

廖紀安默默的嘆了口氣,不過想起玖荷來,臉上又有了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有個應該算是bug,繼王妃住青玉堂,然後花園裡還有個晴雨堂給喬氏的孃家媽住了,然而這兩個院子的名字一樣,不知道當時怎麼想的……可能熱抽風了吧。

但是作為一個強迫症,你們放心,我是絕對不會偽更的!

最後的話,這兩天因為跳閘,更的都好晚,擼個大章補救一下。

但是補救完的結果就是沒有存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