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強者往往是不屑於跟弱者講這些的。
弱者講道理、說大義，是因為他們只能依仗這些；而強者只認拳頭，因為他們僅憑拳頭，就能得到所有想得到的。
“陳青功高震主，你如果不殺他，你的皇權就不穩固。我知道你對你也很忌憚，你瞞不了我。而你如果殺了他，對我我大秦而言，西涼就沒了出兵偷襲我們的領兵大將，我們也能放心先去對付別的國家。”
這是前世李幕昭對姬寧戨說的話。
歷歷在目，字字珠心。
當他因為自己的猜忌，與對提升國力時間的奢望，而最終伏殺了陳青之後，迎接他的，就是秦國的背信棄義，大軍攻伐！
姬寧戨這一世每回想起那個場景，都會心痛得如同在滴血！
他沒想到的是，這一世陳青竟然還跟李幕昭在一起，且還如前世那樣信任他！
“我大秦可以跟西涼締結盟約。”李幕昭是秦國在西涼方面的主事皇子，有臨機專斷之權，“前提是，交出謀害贏武的兇手！”
姬寧戨心頭怒火萬丈。
因為贏武已死，所以秦國攻伐西涼的戰事，被推延了，“兇手”對國家的功勞難以衡量，也為姬寧戨贏取了整治內政、積蓄國力的時間。
但對秦國而言，“兇手”是必須懲戒的物件。如果“兇手”不死，秦國何以向三軍將士和國內百姓交代？不懲治兇手，還跟西涼結盟，秦國難道是怕了西涼不成？
姬寧戨如果不答應這個前提，會盟就無從談起。國家利益面前，個人榮辱何足道哉。
作為一個帝王，這個取捨並不難做。
然而，姬寧戨卻冷冷道：“若是朕不答應呢？”
李幕昭沉聲道：“那就沒有和平。”
“秦國還會立即發兵攻我不成？”姬寧戨臉上現出譏諷之色。
李幕昭瞪著他，眉若寒霜：“不會立即。但只要秦國騰出手來，將會第一時間，集結重兵直指西涼，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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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囂張的言辭，足以讓一個帝王怒而興兵。
但姬寧戨和西涼沒有這個實力。
他沉默片刻，忽然道：“你說要兇手，你們知道是誰殺了贏武？”
“我們當然不知道。”李幕昭對這個問題不屑一顧。
姬寧戨笑了，“既然你們都不知道，朕如何得知？”
李幕昭對這個回答很不滿，因為這明顯是敷衍塞責。但同時，李幕昭也清楚，姬寧戨這麼做的目的，就是想要賴掉這件事。
他當然不會讓姬寧戨得逞，遂步步緊逼道：“西涼高手，總共就那麼多，你難道真的不知？那人雖然號稱是宋閥的人，但你總該知道，宋閥沒有這樣的人。”
“所以你認為，那是朕派去的人？”姬寧戨反問。
李幕昭揚了揚眉頭，終於說出了自己真實想法：“是不是你派去的人，是不是你西涼帝室隱藏的高手，並不重要。”
姬寧戨明白了李幕昭的意思，“所以你其實是想要一顆，西涼絕頂強者的人頭？”
李幕昭覺得火候已經足夠，便直言不諱：“既然那人號稱是宋閥的人，我也不為難你，就要宋閥的一顆人頭好了。”
“你還真是體貼。”姬寧戨的話充滿反諷意味。
“削弱宋閥，本就是你要做的事，你沒有理由不同意。”
“朕若同意，宋閥立馬會跟朝廷決裂，甚至是造反！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難道你還指望我大秦，對你西涼體貼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