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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食屍鬼 2

笑了半天,我才慢慢止住與其說是笑聲還不如說是哀號的叫聲,慢慢地握緊大家的手。大家有力而溫暖的緊握給了我無限的力量和勇氣,讓我因缺血而發冷的身體如火燒一般沸騰起來……終於,壓抑不住激盪的血氣,我舉起右拳拼命地大叫道:“狼群!”

“呼!——啊——”狼群所有的人員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吼叫!

在山路上顛簸了一天一夜後,我們到了和鷹眼約定的集合點。看著地上趴著的野草,我們知道這是我們誤時讓鷹眼白來了一趟的證據。

綠扁帽在那次行動後就沒再出現過,我們一路順利地來到了這裡,比預期還早了半天。大家待在叢林中休息,我躺在擔架上不敢動,雖然體力恢復了一點兒,可是脖子上的傷和肩頭上的洞都非常嚴重,如果一不小心惡化,就會要了我的小命。所以醫生讓狼人和大熊兩頭野獸看著我,我稍有動作就會遭到非人的“虐待”。

當我躺在擔架上百無聊賴的時候,隊長慢慢地踱了過來,站在那裡看著我,那種眼神看得我很不好意思。我忙問道:“隊長,你有什麼事嗎?別那樣看著我,我會害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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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什麼?”隊長蹲了下來。

“害怕你是同性戀啊!”我笑道,邊上其他人也都笑了起來。

“瞧你那傻樣兒!我真是同性戀也不找你。”隊長笑道,“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整個一豬頭!呵呵!”

隊長笑了笑,收起笑容一本正經地說道:“食屍鬼!現在我跟你說正事,這個東西你收好!”隊長遞給我一把軍刀,是一把Buck Master184軍刀。這種刀是老式野外求生軍刀,BUCK在1984年直接銷售給軍隊3000把Buck Master,是M9的前身,很稀有!狼人有一把,可是沒這把珍貴,因為這把看起來和他那把材質不太一樣。

“隊長,這是……”我好奇地問道。怎麼這個時候想起送我刀子?但這也不是隊長的,隊長的是一把Phrobis III-Buck M9啊。

“這是從你肩膀上拔下來的那把刀。這把刀的來歷你應該很清楚,這是第一批裝備的Buck Master184,是比1984年那3000把更早一些的實驗型,是特製的,全世界只有10把!當初分到這把刀的都是各部隊的當紅精英。當時我還是個小毛頭,做夢都想擁有一把,可是……綠扁帽中只有格斯中校有一把。”隊長沒有再往下說,因為這已經清楚地表明我幹掉的是誰了。

“這是你的戰利品,你收下吧!好好利用它,不要讓它在平凡中鏽蝕。”隊長把刀放在我的手中,然後扭頭走了。

我看著手裡的軍刀,愣了愣,沒想到,我弄死了個挺厲害的人物。呵呵!

“食屍鬼,沒想到,你連將近50歲的老人都不放過,你好殘忍啊!”我正高興的時候,扳機在邊上潑了我一頭冷水。

“他是你的上司?”我知道扳機也是綠扁帽出身,於是問道。不知為什麼,扳機總是喜歡譏諷我兩句,不就是在比賽中贏了你嗎?

“不是,不過我剛入伍的時候見過他,他是我的偶像。”扳機看著那把軍刀不無惋惜地說道,“英雄遲暮啊!”那樣子好像是說我欺負了一個沒有行動能力的老人似的,而我受傷則是無能的表現。

我在擔架上就想坐起來,媽的!老子拼了命才換來的功勞被你貶得一錢不值,有本事單挑。可是我剛一動就被大熊摁住了。

“扳機,你一邊玩兒去,有本事自己也搶一把回來,少說風涼話!”狼人站出來為我說話。大熊在邊上也是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畢竟我們幾個的關係比較好,雖然我是新來的。

扳機看我們幾個人一個鼻孔出氣,沒脾氣地走了。狼人回過頭對我笑笑,讓我十分感動。我想起一件事,讓狼人幫我把李明叫過來。不一會兒,李明提著AK走了過來,看見我一臉微笑,說道:“食屍鬼,你找我啊,呵呵!有什麼事啊?別動,別動!躺著說!”

李明按住我要直起來的身體,然後蹲到我邊上看著我,聽我想說什麼。

“那個……李叔叔……那個……那個……”我還真不知從何說起,“那個……我父母不知道我在這邊當傭兵的事,你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訴我父母好嗎?我怕他們擔心,跟我哥最好也不要說。”

“是嗎?呵呵,你這是讓我說謊嗎?這可是原則問題!”李明一臉狡猾的表情。

“好吧,好吧,你要什麼?”我無奈地笑道。這個傢伙想幹什麼?

“我要你的刀子和手槍!”李明很明確地提出要求,他這麼直接倒是把我嚇了一跳。

“不,我不能把那把Buck Master184給你,我朋友會殺了我的!”我以為他要那把Buck。

“不,我不要那一把,我要你那把軍刀!”他指了指我腿上的備用軍刀。雖然刀背上缺了個口,可是我一直沒有把它扔掉,“那把刀的樣式很好看,我很喜歡。還有你的MK23!”

聽他這麼一說,我愣住了,那把刀刀背上有個缺口,他反而覺得好看?好特別的審美觀!

“成交!”我拔出那把刀子和MK23遞給他,“千萬,千萬要保密!”

“沒問題,呵呵!你小子挺行的,把那個傢伙活活咬死了,厲害,厲害!有前途!”李明接過槍,愛不釋手地把玩起來,“德國貨確實不同凡響,精緻得像藝術品!”

“宛兒怎麼樣了?”我悄悄地問道。

“她?她還能怎麼樣?嚇到了!”李明只是簡單一句帶過,臉上的表情卻好像很為此擔心,而且欲言又止。

“噢,這樣嗎?”我訥訥地說道。

“沒事了吧?沒事我先走了。”李明看我在那兒發愣,打了個招呼就走了,直到他走得不見影兒了,我才回過神來。

看著越來越黑的天色,我們一群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調侃著,等到天色一黑,我們就聽見天上傳來直升機的轟鳴聲——鷹眼來了!

還是那架雌鹿和那架支奴幹運輸機,所有人都歡欣雀躍。

“訊號!”隊長下令。

屠夫和騎士把紅外閃光燈放置好,然後退開,這種閃光燈會發出人眼不可見的閃光,用夜視儀卻看得見,這樣既不會暴露目標,還能指示位置。不一會兒,強烈的氣流襲來,鷹眼他們降落了。我們快速登機,看著戰友們一個個地跑進機艙,飛機升離地面,我們的心才真正放下。

“哇!……”機艙中一片哭聲,那些難民都忍不住哭了出來,宣洩心中積壓了很久的恐懼。

“好樣的!”

“幹得好!”士兵們沒有哭,大家只是擊擊掌、碰碰拳頭,以示慶祝。

“又一次活著出來了。”牛仔叫道,“我真偉大!”

聽他的叫聲就知道他為什麼當傭兵了。這個冒險主義者!

“活著真好!對嗎,食屍鬼?”全能在邊上的擔架上伸出手嘿嘿地笑了起來。我伸出手和他擊了一下掌,這個習慣是我到了外國才養成的。他們的手勢真不是一般地多,光碰拳頭的方式就有幾十種,每一種都有不同的含義。每群人都在設計獨特的方式來標榜自己的與眾不同,也許透過這個就能知道為什麼外國人比較有獨創性。

“嘿,兄弟們!這幾天大家過得好嗎?聽說大家受到很熱烈的歡迎?開了幾個大派對?”鷹眼的聲音從無線電中傳來。

“開你的飛機吧,你這只大火雞!”一群人嗷嗷嗷地罵道。

“你們這群渾蛋!”鷹眼笑罵道,“信不信老子把你們都打下來!”他在另一架武裝直升機上透過電臺和這架飛機通話。

“老子把飛彈塞到你屁股裡去!”惡魔罵人總是比較“惡毒”。

“哈哈!”

“哈哈!”一群人都笑了起來……

在胡扯亂侃中,時間飛快地過去了,我們回了基地。飛機一著陸,難民、修女、牧師、工人、政府軍的那個官員就衝出了飛機,有人趴在水泥地面上高興地號叫起來……

等被抬下飛機,看到那親切的電燈光線,我才體會到現代化的美好。躺在醫療室裡,醫生在我邊上走來走去,聞著那一股股的酒精味兒,我有一種病入膏肓的感覺。不就是一點兒皮外傷嗎?

等我被從醫療室裡面抬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四個小時後了。他們在我身上縫來縫去的感覺,就像我是個露出內襯的破布娃娃一樣。不久,我就在麻藥的作用下昏迷了。等我再次醒來,已經是一天以後了。

清晨,我睜開眼,發現自己在病房裡,邊上醫生和護士走來走去的。我感到很不習慣,這些陌生的面孔也讓我很不安。我攔住一個進來的護士問道:“這是哪裡?我要回營房去找我的戰友!”

“對不起,沒有醫生的允許,我們不能讓你亂跑。”護士說一口流利的法語。

“那讓我見醫生!”我再次要求道。

“不行!醫生很忙,現在是戰時,很多傷員都被送到這裡來,請你老老實實地躺在你的位置上不要亂跑,你的傷勢很重。”護士說完就推著小車走了。

“我×!”當然重了,我在叢林中時腿上的槍傷只是包了塊布而已,這邊都打上石膏了,我的脖子上和肩上也打著石膏。脖子上打石膏是為了固定,不讓我扭動脖子,怕碰到傷口,可是腿上打什麼石膏?肯定是某些渾蛋出的壞主意,我都能列出名單!

忍著失血過多帶來的強烈的眩暈,我掙扎著坐了起來,我就不信在叢林那惡劣的環境中我都沒事,跑到這裡我竟然成廢人了。腿上的石膏一動就碰到我的傷口,痛得我一皺眉。我明白為什麼要給人裝這個東西了,是為了防止我亂動,不是為了讓傷口好。運運力量,發現右手還是可以活動的,我用手輕鬆地捏碎了石膏,扔在床上,然後偷偷下了床,在床下找到軍衣和軍靴穿好,雖然上身的傷口很重,但腿上並沒有什麼傷,並不影響活動。我穿好衣服,一瘸一拐地慢慢走了出去。

這個醫院也在基地裡,辨認了一下方向,我憑著昨夜被抬進來時看見的標誌性建築和標示物,摸索著走向我所在的軍營。剛走到軍營門口,我突然聽到一陣熟悉的音樂。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這不是《義勇軍進行曲》嗎?我吃驚地抬頭看去,發現一面五星紅旗從廣場中間的旗杆上升起。我趕緊立正站好,對著升起的國旗行軍禮,直到國旗升到杆頭迎風飄揚。

國旗升好音樂結束後,從旗杆處傳來一句中國話:“禮畢!”我仔細一打量才發現,李明、楊劍、宛兒和李明的三名護衛以及中國工人都列隊站在那裡。這時我才突然想起,今天是10月1日國慶節。

看著空中飄揚的五星紅旗,我的心中感慨萬千。不知不覺,我已經離家半年了,短短的半年,我經歷了前19年連做夢都沒有想過的種種。獨在異鄉為異客,一切都是那麼陌生,雖然有戰友,但有時仍會孤獨。看著旗下的中國同胞,我的心中泛起了前些日子在戰場上沒有來得及體會的親切感,我高興地走了過去。

看見我走近,一群人都露出恐懼和厭惡的表情,尤其是那些中國工人,一個個都嚇跑了。而楊劍、宛兒因為比較熟沒有退開,但從表情上看得出來,對我的到來,他們並不感到愉快。

“大家國慶節快樂!”我實在找不到什麼開場白,說了一句有點兒白痴的話。

“快樂,快樂!”楊劍看著我的脖子,不知所云。最後還是宛兒開口說道:“你的脖子沒事吧?”

“沒事了,只是氣管被割開,沒關係,就是斷了也有辦法的。”話剛說出口,我就發現大家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我先走了,我還有點兒事!”李明若有所思地打了個招呼走了,隨後楊劍也走了。廣場上只剩下我和宛兒,兩個人誰也不吭聲,默默地站著。

“不好意思!剛才我又說錯話了,讓你們想起那天的事。”我不想再繞來繞去說些沒用的,鼓起勇氣決定揭開這個大家都不願揭的瘡疤。

“沒關係!”宛兒明顯抖了一下說道。

然後又是沉默。以前我們兩個根本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我們一直有說不完的話,沒想到,現在竟然找不到一點兒話題。

“刑天,”宛兒幽幽地開口,“你沒有必要這樣迎合我們。”

“我沒有迎合你們,我只是想和你們在一起,和你們在一起讓我感覺我還是一個中國人,你知道嗎?來之前我根本沒有想到今天是10月1日,是國慶節!你能想象嗎?我,一個中國人,竟然忘記自己國家的生日,這是多麼的可恥!”我忍不住大叫起來,因為激動,我的脖子上又是一陣劇痛。

“這不是你的錯!刑天。你天天在槍林彈雨中求生存,對於你來說,只要活著就好,活在哪一天都沒有分別。我終於能體會你為什麼變了,這種生活不是常人能忍受的,血腥、殺戮、危險、死亡、孤獨、恐懼、痛苦,這些佔據了你所有的生命,你已經看不到燦爛的陽光,你已經記不得甜美的花香。刑天,剛和你相逢的時候,我充滿了驚喜和歡樂,我是如此高興與你重逢。可是現在……”

“現在怎麼樣?”我焦急地問道,但我並不知道我急什麼。

“現在我好後悔,後悔知道那是你。你變了,變得不再是原來的你了。熱情變成了殘忍,機智變成了陰狠,善言變成了冰冷,矯健變成了兇狠……我好後悔知道那個塗滿油彩、手持兇器的人是你,那個殺人放火、扒皮削肉的人是你,那個一手鮮血、滿口人肉的是你。比起這些,我寧願你真的死了,至少那樣我在回憶中可以擁有你的美好。可現在,你把一切都破壞了,你……你……你……你成了一個兇殘的野獸、吃人不眨眼的魔鬼。你讓我好恐懼,好恐懼!我做夢都是你抱著人頭走向我的樣子……求求你走吧!我好害怕,好害怕……”宛兒無助地跪在地上哭了起來。

她的話像一把鋼刀扎進我的胸口,我感覺我的心碎了。那種痛苦比被人扎穿身體還痛,是無法觸控、無法抑制的疼痛。我的腦子被她的話炸得一片空白,什麼思想都沒有了,只是不斷地迴響著一句話:“你成了一個兇殘的野獸,吃人不眨眼的魔鬼……你成了一個兇殘的野獸,吃人不眨眼的魔鬼……你成了一個兇殘的野獸,吃人不眨眼的魔鬼……求求你走吧……求求你走吧……”

這聲音在無限量放大,在大腦和耳中不停地轟鳴,直到碾碎我所有的思想!

我沒有扶起宛兒,只是慢慢地離開了她,茫然地走向營房,穿過擁擠的人群,每次擦肩而過的碰觸激起的痛楚,像止痛劑一樣驅散著我心中的疼痛。我不停地碰撞著身邊的一切,想借傷口的疼痛壓制心口撕裂般的疼痛。

“刑天,刑天!”邊上有人叫我,有人抓住了我的肩膀,我漠然地扭過頭看著發聲的人。

“你怎麼了?刑天!”說話的是個女人,是個銀髮女人,她想跟我說什麼?

“你怎麼了?怎麼身上都是血?你的傷口又爆開了……你不想活了嗎?”那個女人在我面前大叫著,看上去很著急。她在急什麼?她在擔心什麼?

“你說話啊!刑天!你他媽的說話啊!”那個女人抓著我搖來搖去地幹什麼?讓我說話?說什麼?有什麼可說的?我是野獸,是魔鬼!我有什麼可說的?我什麼都不用說!我有什麼可說的?我要離開,我要離開。

“你說話啊,你怎麼了?”那個女人打我的臉,有點兒痛,她為什麼打我?我怎麼了?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

“刑天,你聽我說,你怎麼了?你要說話,只要說一句,一句!看在上帝的分兒上,說一句,就一句!醫生……醫生……說話啊,你他媽的說話啊……”她在我臉上咬什麼?她怎麼了?她想吃我嗎?她也是野獸嗎?她也是吃人的魔鬼嗎?原來除我之外還有野獸,還有魔鬼。

“你……”我不知道是如何發出聲音的,“你認識我嗎?你不怕我嗎?我是野獸,我是吃人的魔鬼。我要走開,我要走開。”

“不,你要到哪兒去?你不能走,你不是野獸,你不是魔鬼……我不怕你……不要走……我們需要你……我需要你……”她的話像洪鐘一樣敲在我的心頭,有人不怕我,有人需要我。

“你不怕我?你需要我?”我看著眼前晃動的人影,人影越來越多,“你們需要我?你們不怕我?”

“對,我們不怕你!我們需要你!”一陣聲音從四周傳來,怎麼來了這麼多人?他們需要我?他們是誰?他們為什麼需要我?他們要我一隻野獸幹什麼?

“你們需要我?你們為什麼需要我?我是一隻野獸,是吃人的魔鬼。你們要一隻野獸、一個魔鬼幹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需要我?為什麼?”我不停地問,像是問他們,也像是問自己。

那個女人一把捧住了我的臉,看著我的眼睛。她的眼睛好藍啊,像藍寶石一樣藍,像海水一樣藍,好美啊!

“我們需要你!因為我們愛你!”“對,我們需要你,因為我們愛你!”一陣話語鑽入我的腦中炸開。有人愛我!有人需要我!他們是誰?他們是誰?我要看清楚,我要看清楚。

我仔細地打量周圍的人牆。慢慢地,人影開始變得清晰:那個紅髮的我認識,他叫屠夫;那個金髮的我認識,他叫牛仔;那個綠眼睛的我認識,他叫惡魔;那個長胡子的我認識,他叫羅傑;那個只露一隻眼的我認識,他叫快慢機;那個體形像山一樣壯的我認識,他叫大熊;那個黑黑的眼上有道疤的我認識,他叫刺客;那個虎牙特長的我認識,他叫狼人;那個……

慢慢地,所有的人像都變得清晰,他們我都認識,他們是狼群,是我的戰友、我的兄弟。那這個女人是誰?銀髮……藍眼……噢!我認識她,她叫艾薇爾?瑞貝卡,我常叫她Redback,她是那只美麗的蜘蛛!

“你是艾薇爾?”我指著Redback說道,“你是屠夫,你是狼人,你是惡魔,你是……你是……”我一個個指著他們,叫出他們的名字。

“你們需要我?”

“對,我們需要你!”

“你們愛我?”

“對,我們愛你!”

“啊!”我捂著臉慘叫著跪倒在地,一把摟住Redback的腰哭叫道,“有人需要我……有人需要我,有人愛我,有人愛我。啊!……”

慢慢地,我清醒了,扶著Redback站了起來,邊上的兄弟們一臉擔心地看著我。我感動地說道:“沒事了,兄弟們。我沒事了,謝謝你們……謝謝你們的需要,謝謝你們的愛。”

“你真的好了嗎?”屠夫把手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想確定我的神志是否真的清醒了。

“我真的好了,屠夫,謝謝你的關心!”我看著他的灰眼睛認真地說道。

“這樣啊,那我就再給你點兒關心!”一個斗大的拳頭迎面而來,狠狠地砸在我的臉上,把我打飛好遠。

“你瘋了?屠夫,他精神可剛正常,別把他打死了。你沒看到他的傷口又都裂了,你還添亂!”醫生在邊上照著屠夫就是一拳,把屠夫打飛到狼人身上,狼人站起來一拳又打在醫生臉上。然後被醫生壓倒的大熊又把狼人打上了天。一群人你來我往地打起了混戰。

看著面前混亂的局面,我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聲聽起來無比歡暢。

笑過之後,我又住進了醫院。不過這次就沒有那麼簡單了,因為那次精神失常而撞開的傷口,遠沒有第一次縫合那麼好處理了,我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月才能下地走路。

戰友們一直在我的身邊陪著我,不停地告訴我那天我有多愚蠢、多白痴地轉來轉去。而他們有多可笑,一群大漢站在那裡對著一個男人大叫愛你。笑得我眼淚都流下來了——那是幸福的淚水。

慢慢地,我的傷好了,狼群的合約已經完成了,我們決定在聖誕前離開剛果回法國。自從我再次住院就沒再見過宛兒,而我也不敢去想她,因為一想到她,我就彷彿聽到那個聲音在說:“你成了一個兇殘的野獸、吃人不眨眼的魔鬼!求求你走吧!求求你走吧!……”最讓我意外的是Redback和神父他們也要去法國,而且要借住在我們基地過聖誕。兄弟們則強烈威脅,如果我不請客請到他們滿意,他們就把我當兵當到發神經的事打電話告訴我父母。嚇得我許給他們無數餐飯,都快包了他們一年的伙食了。不過我一點兒怨言都沒有,因為如果不是我的兄弟們,我就真的精神失常變成瘋子了,我從沒想到我也有精神這麼脆弱的時候。不過醫生後來告訴我,人人都有一個精神粉碎點,一旦那個精神粉碎點受到打擊,人就會精神失常。再堅強的人也會有精神粉碎點,問題只在於這個粉碎點有沒有受到打擊而已。

在一個晨光明媚的早上,穿好軍衣,收拾好行囊,背上槍走出營房,看著外面停機跑道上站著的戰友,我慢慢地走到他們身邊問道:“現在我們回家嗎?”

“對,我們回家!”身邊的隊長和騎士一起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

“回家嘍!”我們一群人大叫著衝向運輸機。

扶著瘋子和侍者的靈柩緩緩地從運輸機上下來,我們踏上法國的土地。聞著鹹鹹的海風吹來的溼氣中夾雜的花香,大家列隊將戰友的遺體抬到機場上。梅毒從基地開出一輛悍馬,把靈柩放到車上,準備再搭飛機到巴西將瘋子帶回家。

看著遠去的車子,我想也許將來我也是這麼回家的!不過,看著周圍的戰友,我又覺得也許和他們一起作戰為他們赴死也不是一件壞事!想到這裡,我輕鬆了許多,也許直到今天,我才真正融人狼群的生活,而剛果基地那件事只是一個催化劑!

“好了,我們走吧!”隊長在前面說道。

“去哪兒?”我問身邊的屠夫。

“你跟著就是了,不要問了。”屠夫沒有正面回答我,而是慢慢地跟著隊伍向車庫走去。

怎麼回事?我莫名其妙地跟著大家坐進汽車,汽車跟著前面的車駛向馬賽市近郊。我們要去的地方不是我們科西嘉島的主基地,而是法國第二大城市馬賽的一個副基地。那個基地我只去過一次,它遠沒有科西嘉島的主基地大。雖然也是一座廢棄的法國軍用設施,但是被建得更像一個別墅,所以大家在沒有任務的時候都喜歡去那裡住,便於到大城市去尋歡作樂。

不過,那裡也有不少政府的“違禁品”。比如這些能裝反坦克炮和重機槍的防彈悍馬,雖然現在已經全部卸下來了,但一隊悍馬跑在法國的大街上還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後面遠遠跟著的警車就是證據。

慢慢地,車隊分成了兩隊,神父和Redback他們帶著侍者的靈柩到加德聖母院去淨洗後埋入教會的墓地,我們則回基地去,不知幹什麼。車子在基地內停下,我們都下了車,看著這個怪異的“城堡”。雖然周圍都是綠地和花園,中間的建築卻不是什麼哥特式、巴洛克風格的樓形,而是一個突兀的車間廠房。

進到主樓裡,一層是一個會客廳,樣式很獨特,是一個眼睛形狀的佈局,我們就是從眼角的位置進來的。這種佈局讓剛進這個樓的人一下子無法適應裡面的設計,產生錯覺從而喪失方向感,而且這裡還利用人的各種視覺弱點隱藏了很多空間。當初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我連走過的路都找不到。這是天才那個怪物設計的初衷。

跟著隊長左轉右轉地走了好久,來到一個三角形的房間,這個房間像金字塔一樣上窄下寬。在進門的正對面的牆上有一扇黑色的金屬門,門上有一對狼牙浮雕。隊長走到那扇門前,從脖子上拉出士兵牌,上面還有一把小鑰匙,把牙齒浮雕上牙膛的左邊獠牙向外扳開,又把對應的下面的獠牙扳開,門上出現一個鑰匙孔。他把鑰匙插進去一擰,邊上彈開一個視窗,裡面出現了一個密碼窗和一道方形的凹槽。輸入一串密碼後,把士兵牌放進凹槽中用力一按,鐵門轟的一聲開啟了。

這和進主基地的中央機房和軍火庫時的程式一樣,沒想到副基地還有這麼機密的地方。其實那四顆牙齒都是可以扳動的,五步程式做錯一步,我們腳下的地板就會通上幾百萬伏的高壓電,房頂也會出現機槍,把我們打成爛泥。鑰匙我們都有,但我從來沒有用過,因為我怕一不小心,做錯一步而丟了性命。

隊長推開鐵門走了進去,我們緊隨其後。一進門,我就看見一幅令人吃驚的畫面!

一張老式桌子上插滿了軍刀,各式各樣的軍刀,有的是各國部隊裝備的軍刀,有的看上去像是自制的。有300多把,把一張長條形的桌子扎得滿滿的,而且每把刀上都掛著一塊士兵牌。士兵牌上沒有名字,只有一個和外面門上一樣的牙齒浮雕。那是我們狼群特有的士兵牌。有的刀鏽蝕了,可大部分還和新的一樣,閃耀著寒光。桌子看上去也有年頭了,樣式很古板,上面都是坑窪。

隊長掏出瘋子的軍刀和士兵牌,把士兵牌纏在軍刀柄上,用力地插進桌面,然後退開,面對桌上的軍刀喊道:“全體——脫帽!敬禮!”

當隊長把刀子插進桌面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張桌子的含義了,這是狼群的墓園!

我們全體脫帽向我們逝去的戰友敬禮。雖然我不認識這些軍刀的主人,但我想象得出他們一定是在戰火中鑄造了堅不可摧的友情,譜寫了無數可歌可泣的詩篇!

“狼群並不是我開創的,我加入狼群的時候,狼群已經存在很多年了,最早組建狼群的是菲爾斯?曼特。”隊長指著一把老式*說道,“我加入的時候他已經去世了,當時的隊長是本?傑克,就是那把M4刺刀的主人!我是第三任隊長了,其實當初狼群只有我和本?傑克等13個人。後來因世界各地戰亂不止而得以發展,鼎盛期曾有 200多人,可是他們都在這裡了!這裡不只有死去的戰友,也有因傷致殘不得不退出狼群的軍人。以後我們中有人死去或離隊,都要把軍刀帶回這裡,當然,如果他不願意和大家在一起的話就算了。”隊長頓了頓說道,“如今,戰爭已經不是世界的主旋律了,而且越來越多的傭兵部隊湧現出來。狼群接到的任務也比以前少,難度也更高,而且因為補充兵越來越少,即使有了補充兵也跟不上戰爭的步伐而被……所以我有預感,狼群最終會消失。我知道大家都不希望狼群消亡,所以騎士帶回了快到他們,而屠夫帶回了刑天。不!現在應該叫他Ghoul了。但是快刀他們最後的結果是我帶了十幾年兵以來最慘的一次,而刑天也因為適應不了親人朋友的恐懼而差點兒精神失常,雖然最後他又恢復了意識,但……”隊長又頓了頓看了我一眼,然後轉移了話題,“所以我希望大家不要再強迫任何人或帶經驗不足、不成熟的士兵加入狼群了,我不想再看到剛開鋒的軍刀插在這張桌子上。如果狼群註定要消失,那就讓它終結在我手裡吧,讓我去向菲爾斯和本解釋。最後我要再次申明,我很榮幸與大家一起戰鬥!大家能接受嗎?”

“如果是經驗豐富和成熟的戰士呢?”扳機在邊上問道。

“那要大家都同意再說!”隊長沒有一下封死退路。

儀式結束後,大家都心情沉重地退出了墓園。隊長的話基本上已經預示了狼群的未來。沒有補充兵源的話,狼群掛一個少一個,成員的不斷減少也意味著自己死亡的可能性越來越大,所以很多人都苦著臉在想退路了。狼群是可以自由退出的,但我們沒有想過退出。我能想象大家和我一樣,都在想怎樣加強能力和躲避技巧以保證在戰場上活下來,而不是離開。

走出剛才的房間來到陽臺,我們一群人都站在陽臺上看著遠處的田野和湖泊,誰也不說話,這一點兒也不像我們狼群往常的情況。我想打破這種沉默卻找不到話題,我想大家現在也都想說點兒什麼吧。

“嘿嘿,”屠夫搓著手,一臉變態的興奮,“越來越有趣了。嘿嘿,讓我們來比賽看誰活得最久吧。估計你們都不行,看你們那傻樣兒就知道是給人喂槍子兒的料。到時候不要拖我後腿啊!”

“滾蛋!”一群人叫囂道,“你他媽的最誤事了!整天砍來削去的,抓個人就剝皮抽筋,你不要害我們才對!”

“是啊,你小子最不是東西了!還有臉說我們,他媽的!兄弟們,揍他!”惡魔叫著第一個撲了上去。隨後所有人都撲上去廝打在一起,剛才壓抑的氣氛一掃而空。屠夫確實有一套!

呼!呼!呼!一群人鼻青臉腫地躺在地上喘氣,面部的疼痛讓心情變得愉快很多。

“對了,兄弟們!”公子哥兒躺在地上叫道,“食屍鬼那小子不是要請客的嗎?今天我們要快快樂樂地爽一把!他這次出任務落的錢比我一年落的還多,我帶路,大家一起去把他榨乾吧!”

“同意!”

“贊成!”

“擁護!”

“萬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