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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虎尾譁變(3)

我病好後的第十四天。

這一天是難得的陰天,偶爾還有點陽光照下。我仍是去醫營取一批草藥。葉臺的醫術當真高明,那些草藥雖然煮出來又臭又苦又難吃,卻很是有效。

當我拎了兩大包草藥,剛走出醫營,想要上馬,哪知那兩包藥太大,掛在馬鞍上便很難再上去。我正想讓什麼人來幫一下手,一支兵馬正從路上走來,我一眼便看見那隊兵馬帶頭的正是巡官苑可祥,大聲道:“苑將軍,麻煩你幫一下手。”

苑可祥扭過頭,看見了我,笑道:“楚將軍,是你啊,好久不見。你來取藥麼?”

我點了點頭道:“來幫我遞一遞。”

他跳下馬,我把藥交給他,自己跳上馬,他又把藥遞給我,我掛到鞍上,道:“苑將軍,多謝你了。”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他跳上馬,忽對身邊的幾個士兵道:“弟兄們,這位將軍便是與前鋒營路將軍並稱為‘龍鋒雙將’的龍鱗軍統領楚休紅將軍,你們看看吧。”

我苦笑了一下。這個名聲倒好像纏著我了,連苑可祥也知道。苑可祥這般一說,他的手下齊齊行了一個禮,道:“楚將軍。”

他們的喊聲整齊劃一,儘管那些士兵都面有菜色,但士氣還是很高,龍鱗軍雖在吳萬齡整頓之下頗見長進,便比起苑可祥這一小隊人馬來說,軍容還是鬆懈了些。我在馬上回了一禮,道:“苑將軍,你們今天輪直麼?”

他道:“是啊。銅城營現在該換崗了,朱將軍命我先去通知一聲。”

我看了看他的隊伍,不由讚歎道:“苑將軍,你是怎麼帶兵的?帶得很有章法啊。”

他道:“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戰無常規。將兵者,當如臂使指,令行禁止。”

我咀嚼著他這段話的意思,嘆道:“苑將軍,你這話很有道理啊。”

他笑了笑道:“這可不是我說的,是我從小讀慣的一部《勝兵策》的話。”

“《勝兵策》?”我回想著軍校中有誰提過這部書,不過好像誰也沒提過。“這部書是誰寫的?”

“不知。那是我家傳的半部兵書,看目錄有七章,不過傳到我家只剩三章了。文字很古奧,也不知是哪一朝的將領傳下來的。”

我道:“那庭天《行軍七要》中也有類似的話,說‘為將之道,令行禁止。’不過,你那部兵書中說得更細一些,那書在身邊麼?我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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苑可祥道:“這部書在我家中,沒帶在身邊。不過我背得熟了,什麼時候我寫給你吧。”

我喜不自勝,道:“多謝苑將軍了。那兵書中還有什麼話?”

苑可祥淡然道:“倒也沒什麼驚人之處,不過有些話倒切中當今軍中之敝。像書中說:‘夫欲戰勝者,定謀則貴決,行軍則貴速,議事則貴密,兵權則貴一。’現在我軍中上下,各軍編制不一,有以伍為基,也有以什為基,令出多頭,上有命,下多有不從,頗有混亂,唉。”

他最後的一聲長嘆嘆得很是愴然。苑可祥年歲不大,官階也低,在等級森嚴的中軍只怕也受夠了氣。我想起了當初在前鋒營中,兩千人的前鋒中,各百夫長很有些勳臣後人,連路恭行也不太能指揮得動,象蒲安禮、邢鐵風這等人,如果是我當前鋒營統制,只怕別想讓他們聽我指揮。苑可祥說的那一連串“貴”字,說到底便是那“兵權貴一”。而軍中便是君侯也無法完全指揮住下面,不然當初也不會明令沈西平不得擅自行動了。

這時,已到了岔路口。我在馬上拱了拱手道:“苑將軍,我得告辭了,麻煩你馬上寫一段出來,晚上我便來取,可好?”

他臉上浮起一絲笑意,道:“楚將軍,你以統領的身份來向我一個連軍校也不曾上過的小小巡官討教,傳出去豈不是惹人恥笑?”

我正色道:“苑將軍,能者為師,豈在人言。”

他臉上抽了抽,也向我拱了拱手道:“多謝楚將軍。今晚我便將第一章先默寫出來,奉上楚將軍。”

他說完,加了一鞭,向南門跑去。他手下那三十來個士兵雖然都是步卒,卻仍是跑得整整齊齊。

我也加了一鞭,向龍鱗軍營中跑去。那庭天的《行軍七要》是軍校中的必讀書,我讀得也多了,但那庭天的書中偏向於講述攻守之道,這一類領兵方略講得很簡略,而當初十二名將裡治軍最嚴的駱浩卻沒有兵書傳世,若能得到苑可祥這部兵書以做補充,當真可取長補短。

走了一半路,忽然從身後傳來一聲巨響。

那正是火雷彈的響聲。現在火雷彈所剩無幾,每軍中的火雷彈都明令非到緊急關頭不可使用,南門用上了火雷彈,難道蛇人又攻來了?我吃了一驚,加鞭向營中跑去。

一近西門,卻見仍是一派平靜。我衝進營帳,虞代已在等著我。他拿下草藥,我道:“虞將軍,蛇人剛才有沒有攻來?”

虞代搖搖頭道:“沒有啊。”

難道南門出了什麼事了?

我道:“去那望遠鏡前看看去。”

到了箭樓上,我將望遠鏡對準了南門望去。看過去,南門倒沒什麼異樣,只是人很多,幾面旗子招展,隔得太遠了,也看不清是誰的旗號。我放下望遠鏡,跟著我上來的虞代有點擔心地問道:“將軍,出了什麼事麼?”

我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希望沒事吧。”

這時,一騎馬飛馳而來,衝進營中。我吃了一驚,道:“虞將軍,快去看看。”

進來的是一個傳令兵,倒不是雷鼓。他沒有雷鼓那麼大的嗓門,一進營房,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右軍上下注意,加強戒備。”

我跑下箭樓,道:“出什麼事了?”

“虎尾譁變,衝出城去了!”

他剛說得一句,又跑了出去,大概去通知後軍去了。我大吃一驚,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朱天畏雖不是一線大將,但他也是統中軍一營之眾,武侯一手提拔上來獨擋一面的大將了。要說他也和高鐵衝一般,是蛇人的內奸,那我可死也不信。可他的虎尾營為什麼會突然譁變?

我滿腹疑團,虞代這時湊上來道:“將軍,這是怎麼回事?”

我道:“上城吧,叫個人去南門打聽一下,我們去防範蛇人攻城。”

蛇人倒沒有異動。我們守到天黑,才由右軍接手。下得城來,那個去打探訊息的龍鱗軍也回來了。聽他說,今天下午,在銅城營和虎尾營換崗之時,朱天畏忽然派騎軍劫奪了一庫餘糧,又搶奪了一架天火飛龍車開道,要開城出去。銅城營不敢阻攔,被朱天畏搶出城去,等武侯得知訊息命路恭行的前鋒營衝出來時,虎尾營七千餘人已衝出南門,在衝出一里地後被埋伏的蛇人盡數殲滅,路恭行也只來得及關上城門,沒讓蛇人趁勢攻入城來。聽說朱天畏留書一封給武侯,說他“多謀寡斷,似勇實怯”,諸軍在武侯指揮下,戰無勝機,守必自絕,他的虎尾營要自尋出路。

自尋出路的虎尾營敗亡得比在城中諸軍更快。現在,只怕沒人會再像朱天畏那樣,自以為可以殺開一條血路衝出蛇人的重圍,但朱天畏一軍敗亡,使得中軍元氣大傷。如今中軍兵力已不到三萬,而且糧食也更少了。

苑可祥也夾在虎尾營中,沒於戰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