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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2章 不必明說

當值的宮女腳步輕輕地進來,很快燭光亮了,皇帝滿懷愧疚地趕忙再將眼睛閉起來。

這一次他就感覺謝金蓮也反常了,以往她不會允許晚上點燈,也絕對不會合衣而臥,這次就連說話的語調也不對了。

也就是說,謝金蓮已經意識到了今晚的尷尬,或是造成這種尷尬的原因。皇帝想,“也不錯,就算對你上一次輕生的懲戒!”他總算睡了過去。

皇帝夢到在山陽鎮外的菜地裡,紅蜻蜓飛舞,他和謝金蓮遭遇了那一場大雨,連女兒甜甜都能蹦蹦跳跳的過了水溝,而兩個大人卻跌到溝裡,然後,一切順理成章……

但他猛然一個“撲稜”坐起來,怔怔地,滿頭都是冷汗。殿內燭光依舊,而謝金蓮正在看著他,淚流滿面,宛如在菜地裡剛剛淋了雨。

皇帝心頭一滯,異常溫柔地俯身替她抹抹眼睛,此時才有些狐疑地問道,“那個該死的人到哪兒去了?”

貴妃輕聲道,“陛下,姐姐讓我和她換了一下。”

皇帝百味雜陳地看著她,雖然皺著眉,但眼中笑意漸盛,慢慢地將手撫過她的臉、下巴,最後卡在她脖子上端詳。

貴妃道,“不信陛下你看,”說完舌尖輕吐,溼潤而且充滿誘惑,就和傍晚在紫宸殿見到的一般無二。

彷彿被人看透了心事,皇帝大慚,高聲吩咐道,“快去紫宸殿,將貴妃也給老子接到大福殿來!”

後半夜時分,大明宮裡燈影移動,本來失望了半宿的謝金蓮,又被宮人接回大福殿。

皇帝故意正色問她道,“朕讓你擬的詔書可擬好了?”

謝金蓮瞟了一眼徐惠,結結巴巴地回道,“陛陛下,詔書已已經……還沒擬出成稿。”

皇帝哼道,“你們舌頭雖一樣,可也騙不了朕。”

謝金蓮看妹妹躲在皇帝身後,一直在朝自己眨眼睛,知道敗露了,問道,“柳姐姐說我背上有三條紅花紋,她沒有花紋,但陛下,你們……”

她示意依舊合衣而臥的徐惠——既然連衣服都未脫,那就看不到什麼花紋了,陛下你如何知道的?

皇帝聽了猛然哈哈大笑,“她可真行!”

兩人瞬間大窘,很快,徐惠也顯得自然多了,“陛下你快說,是如何分辨出我與姐姐來的?”

皇帝對她道,“你眼睛裡有之乎者也,她眼睛裡都是大錢。”

謝金蓮跑過去,“噗!”地吹熄了燭火,跳到床上來道,“這回讓你看不到,還不得用柳姐姐的方法!”

……

金徽皇帝下詔,臘月中旬時,太妃徐惠的妹妹從果州被接入長安,任從七品上階的門下省錄事,在樊伯山手下抄抄寫寫。

徐孝德至今不知徐惠未死,認為皇恩浩蕩,上書謝恩。

皇帝等見到這個女子,才看出她同徐惠真的沒有相似之處,但在眉眼上與徐韌有些相通。

王玄策從休循部帶回了呂氏,獨身回到鄯州,他的奏章也在這一日報入長安,稱此行沒有完成皇帝陛下的最後一件差派。

因為在牧場新村,當他在西州刺史高岷陪同下、親至總牧監舊居,要進去拿那把謝金蓮用過的描金小算盤時,村正帶了一幫村民前來阻止。

村民說,“自總牧監和柳夫人走後,我們天天都過來看一眼。別說想進到二樓裡去,進院子都不成!”

為證明他們所言不虛,有人指示院門外牆壁上鑲著的、總牧監往日拴馬、也拴過紇幹承基的那只鐵環,果然被人摸得錚亮。

王玄策說,“那又如何?你們總得讓王某完成陛下的使命。在下為完成陛下的使命可什麼都不在乎的!戒日王也不成!”

村民道,那可不行,我們和總牧監在一起的時候你在哪兒呢?再說總牧監的命令在哪裡?就憑這支鴿子腿上綁過的紙卷?上頭有飛信部的印信也不成!得有總牧監的親筆詔書、或是柳夫人的親筆信,你才能進去。

有人說,“總牧監和柳夫人、謝夫人、樊夫人他們走的時候屋中是個什麼樣子,此時還是什麼樣子,你要是進去,那不把什麼都弄亂了!”

王玄策被問的張口結舌,他敢擒戒日王,卻不敢得罪這些誠摯的村民。

有個老者說,“王大人,那麼大的長安城,謝金蓮在哪兒還搞不到一把算盤,憑什麼非要拿這裡的。”

“謝金蓮都成了貴妃了,不會還那麼能精打細算吧……一把小算盤都捨不得留在牧場村!”

西州刺史高岷說了也不成,村民們雖然不使強,但態度很堅決,後來天山牧總牧監劉武,也在一幫牧場裡的牧子簇擁下趕來了,居然也站在村民一邊。

劉總牧監對王玄策說,“王大人,你得體諒啊,總牧監和柳夫人一家去長安後的頭一個大年夜,好多村裡人、牧子,就是在這道院門外過的一晚!”

皇帝在早朝時看到了王司馬這道奏章,他沒有責怪牧場新村的村民,更沒有責怪王玄策,還將他由鄯州司馬升任河州長史。

隨後,金徽皇帝看到的是福王李元嬰呈上來的奏章。

李元嬰是金徽皇帝的長一輩,皇帝就他的遷任一事,這是第二次去話、以商量的口吻先徵求他的意見。

上一次李元嬰的理由是挨了典籤崔簡的夫人——鄭曼的暴打,讓鄭曼舉著鞋打的流了滿臉的血、以致旬月都不能視事。這一次居然還是這個理由。

當著滿朝的臣子,皇帝半天都沒說話,有些傷感,可是又不能表現出來,萬一讓底下的臣子們看到,無形中便顯示出皇帝在挖空心思、要將皇族中人往富庶之地安插。

有百步穿楊的本事,在人山人海的注視下,從幾步之外射一個人,卻恨不得把箭射到自己的腳面上,而且沒有一個人看破。

他能忍受來自鐵甕城敵將金煥銘的、輕蔑的目光,也不願意顯露自己的真本事!裝傻充愣裝到這種地步,也是天底下少有。

看來他的這位叔叔就是拿定了主意,要將不正經進行到底了。

問題是,知道李元嬰不含糊的,除了死去的衛國公李靖,就只有皇帝一個人,除此之外,誰都認為這位福王殿下是個不務正業的人物。

李元嬰好像誰都不知道這個秘密似的,就這麼一個簡簡單單的、讓鄭曼打鼻子的計謀,被他三番兩次地使出來,一點都不臉紅。

看來,李元嬰還是信不過皇帝,也一定相信他的小把戲沒有露餡兒。

而金徽皇帝難過的是,他能在異姓的人中找到推心置腹的至交,卻得不到李元嬰的信任。皇族叔侄之間,戒備之意到了這般地步。

這到底錯在何處?錯在玄武門嗎?如果沒有玄武門,豈會有今日之大唐?如果沒有玄武門,今日之大唐又是什麼樣?

晚上,皇后聽說了李元嬰這件事,絲毫不掩飾她的氣憤,“要是依著我的話,便命少府,給鄭曼鑄一隻銅鞋送過去!下次她敢拿布鞋打福王,便治她的罪!”

眾人鼓掌著,“陛下,你就該依姐姐!”

皇帝哈哈一笑,“算了!強扭的瓜不甜。”

說這話時,皇帝心中卻有些落寞,他想起了鷂國公身份一案時,從西州、黔州、雅州、涇陽等地自發趕到長安、對永寧坊表達支援的民眾,再想一想李元嬰,到底誰更見真情?

皇后提議道,“今日又不是已日,又不是午日,我們便陪陛下暢飲,忘掉這些煩惱!”眾人再度鼓掌。

於是御膳房立刻緊張忙碌起來,各式葷素菜點陸陸續續地往桌上擺佈,有宮人將酒搬上來,開封、布酒,像過節一般。

自從上一回太史令李淳風“指點迷津”之後,皇后已經多日不曾有這樣的提議,人人都很高興。

只有徐惠有些緊張,因為她在子午谷曾大醉過一次,而且她聽說在大明宮裡有幾個能飲的。

柳玉如像是瞧出了她的心思,對徐惠說,“你莫怕,有陛下罩著你,”馬上便有人將徐惠按坐在皇帝的左邊。

而皇帝自己就招呼道,“右邊哪能少得了金蓮呢?”謝金蓮不等人讓,笑嘻嘻地坐在右邊。

人們紛紛落座,柳玉如和樊鶯坐在一起,左邊是麗容、蘇殷、麗藍,右邊是思晴、崔嫣、婉清。

徐惠一看,今天除了自己的位置是皇后特別提了一句,謝金蓮是皇帝叫過來的,別人都是極為隨意的入座,但她又看出了點門道。

往常一家人在一起吃飯的時候,柳玉如必定坐在皇帝右邊的座位,這個位置沒人去搶,皇后右邊的位置必定是樊鶯的,這個位置也沒有人搶著坐。

但皇帝左邊的位置卻極其不固定——誰都可以坐,但坐在那裡的人卻很自覺,下一次必會讓出那裡,讓別人坐。

其實這就是個默契——誰也沒有明確這麼規定,但每個人都有機會可以坐在皇帝身邊,吃飯過程中與皇帝說話互動的機會也就多了。

徐惠曾見過婉妃坐到這裡吃飯,她比較含蓄,話也不多,但每一瞥落到皇帝臉上,時間都比別人久一些。

德妃和殷妃會很自然,容妃則有一點點拘謹,而賢妃和藍妃則極為活潑,又是給皇帝夾菜,又是舀湯顯得極是親暱。徐惠猜測,賢妃可能是因為皇后,而藍妃則是因為位份最低。

而樊鶯坐在這裡時,則不大好琢磨,有時與皇帝親暱上來不次過賢妃,但有一次她不知生了什麼氣,居然吃到半截便摔了筷子走人,皇帝嘿嘿笑著也不動怒,皇后反過來還嗔怨他。這在任何一位帝王的後宮,幾乎都是根本看不到的場景。

假使哪一天,樊鶯忽然跑到了皇帝左側去坐時,那麼皇后右側的這個位置也隨便起來,誰都可坐,連帶著,其他位置坐的也就很隨便了。

今天皇后不但不坐自己的位子,還將以往誰都可坐的、皇帝左側位置讓給了徐惠。然後皇帝很自然地,便將以往皇后必坐的右側座位叫謝金蓮過來坐。

家中人當然都是以皇帝和皇后為中心的,徐惠看出來了,如果將皇帝刨除在外,其實這些女子們還有個約定俗成的主次——尤其以皇后和樊鶯的份量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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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金蓮曾對徐惠講過,在鷂國公一案中,皇帝一家人分散的天南地北,只留下樊鶯一個人在京周旋,如果沒有機敏的頭腦和敏捷的身手,這是不能勝任的。

此刻皇后和淑妃就坐在了皇帝的對面,不得不說,這兩個人讓第一次坐在皇帝身邊、而略顯緊張的徐惠,也免不了發出幾聲暗贊,太美了!

徐惠搜腸刮肚地試著找出一個詞來,發現將之用到德妃思晴身上、用在崔嫣或婉清身上也合適,而能夠用到皇后和淑妃身上的,卻只有一個用爛了的詞——傾國傾城。

她們的左邊是排行第七的麗容、第八的蘇殷、第九的麗藍,右邊是德妃、賢妃、婉妃,位置還是一毫不差!

自從徐惠入大明宮,這是唯一的一次皇后主動張羅著飲酒的場合,晚飯顯得比較隆重,正式,人到的也齊,每個人都自覺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徐惠試著想道,“如果思晴和崔嫣兩人隨便換下座位的話,居然也顯著不大好了——崔嫣和皇后是同父異母的姐妹,這會過分突出皇后的親疏,而且思晴又顯得輕了。上一次樊鶯留守長安時,聽說正是思晴和崔嫣同去的夏州,這兩個人關係一定不錯,那麼她們眼下的位置,便是再恰當不過的了。”

而老六婉妃和老七容妃次序緊連著,若她們兩個坐在一起的話,居然也不合適。因為短短時日,徐惠已看出這個容妃的性格是喜歡爭勝的……

皇后今天不經意地,將徐惠放在皇帝左邊這個往常誰都可以坐的座位上,便隱含著,有對她在安仁殿“殞命”一事照顧不周的歉疚之意了。

這些女子個個聰明透頂,有些話是不必說到明處的。

而皇帝也不含糊,馬上將謝金蓮叫到右邊來坐,一來八成是為了給上一次在大福殿打謝金蓮的那三鞭有個交待。二來徐惠想,如果不是謝金蓮坐過來,今天誰坐過來合適呢?而這樣的坐法才是最令徐惠安心的。

看起來皇帝的這個舉動也暗合了皇后的意思,因為皇后顯得更高興了。

謝金蓮也很高興,徐惠又試想著將姐姐隨便塞到哪兩個人中間去,居然沒有合適的地方。

徐惠可不傻,這個女子以往只是潛心於啃書造句,顯得拙於人情,那是她沒有機會到這種場合上來。

往後,門下省給事中、外宮苑總監的職事註定不會再落到徐惠身上,飯桌上每個人都沒有明說的規矩,還能瞞得過徐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