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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9章 兩箭定富貴

郭孝恪早就看出來了,夫人崔穎在這裡兩次暗示著送客,皇帝都沒動身的意思,看來手裡真沒合適的人了。

郭孝恪同金徽皇帝可稱忘年之交,自西州開始兩人就從不相疑,他豈不知夏州都督府的緊要?

待詔亦曾是皇帝至交,他若知道皇帝此時的難處,會作如何感想?

皇帝主政以來,將貞觀皇帝身後的大唐平穩承接下來,兄弟之間更是手足相協,周邊四夷蜇伏,國內百業振興,這位不足三旬的皇帝倒是花費了什麼樣的心思!

長子郭待詔於龜茲城殉國,讓郭孝恪心灰意冷,他知道,西援龜茲的兵馬不至,那是朝堂之上各方傾軋的結果,郭孝恪從未怪過皇帝,只是感覺到極度心寒!

有些人因為一已之私充斥於心,肚子裡根本沒有公理的位置,有時候根本看都看不到。

以利益為紐帶而捆綁起來的小團伙還常常藐視它。因為權利之糕,你多得了一塊則他會少得,若都肯秉持著公理的話,也就無須簇擁在小團伙裡了。

那麼持公理者不知何時、總有一天又會成為這些人的眼中之釘,這便是郭孝恪堅持不願復出的原因。崔穎也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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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正的復出,必然會干擾到某些人、某些小圈子的利益了!

而自已身為朝廷命官的瞞死行為,恰恰不合“公理”,這會成為他們對自己口誅筆伐的利箭,皇帝擋得住嗎?

即便最終擋得住,為了一個郭孝恪而令皇帝不得不直面這些人,值得嗎?

……

長樂坊。

褚大夫派來的人,乘夜色趕到歸林居暗晤酒店老闆,情況變了。

褚大夫的職責便是檢舉天下不平之事,而世間之事最重個理字!尤其在金徽皇帝腳下,任何糾紛都該有一是一,有二是二,不必想用不著的歪的斜的。

店中一應的損失,板凳桌案、門窗瓷器、茶罐古董、夥計骨折、跌打藥費要……重新評估!天亮前訴至萬年縣。

總之也不必擔心擾了許縣令靜休,越快越好!最好讓許縣令趕得上在早朝前、向皇帝陛下回稟處置結果。

來人提示道,“蜀王李愔砸沒砸?”

“砸了,真砸了,但臭蟲是從房駙馬嘴裡吐出來的。”

來人道,“這個時候你提臭蟲幹嘛?嚇傻了?讓你算損失呢!”

……

萬年縣衙,醉醺醺的縣令許敬宗讓衙役們在巷子裡找到、並請回來。本來許縣令斷了大案,正找個地方放鬆一下的、怡一下情。

砸東西的又加了蜀王殿下,店家的膽子比許縣令都大了!但許縣令肚子裡有酒,已經無所謂膽子,馬上下令去請蜀王到衙。

反正不是許縣令沒事找事,歸林居去而復反,裡面總有褚遂良的影子。民不舉官不究,反正你蜀王殿下也怪不著縣裡。

已經認賠的房駙馬失了蹤跡,任哪兒都找不著。

不過沒關係,房駙馬身上的數額已自認了,蝨子多了不咬,再多分攤些的話,估計房遺愛也不大可能再跳了。

關鍵是李愔,態度未知。

衙役們到吳王府時,吳王正將母妃楊氏接入府來,一家人團圓著過節。

鼓動著房遺愛毀了歸林居,怨忿已消、全身而退且心如涼水的蜀王李愔,一見到萬年縣來人,當時便跳了起來威脅道,“速些走開,莫等本王翻臉不認人!”

李恪大驚,李愔回府後居然什麼都沒講。

楊太妃更是驚訝,也無須多問,她只從兒子的表現上,便已斷定衙役們說的沒有假,太妃恨道,“你兄長剛剛榮任個都督,你便送給他個賀禮!”

李恪問了詳情,對兄弟道,“有責擔責,總之是你向房少卿多了嘴,去了縣衙聽憑許縣令裁斷,早認了賠,可不必捅到朝堂上去。”

李愔渾蛋倒是不假,但對母親和兄長卻從來不敢,他隨著衙役,當然還有親往護送的兄長李恪,垂頭喪氣再去萬年縣。

……

房遺愛沒想到,自己被趙國公府悄悄的盯住了,這個有時候愚蠢、有時衝動、有時軟弱而且包容的太府少卿,在大年初五的晚上,密差著手下冒充著獵戶,去買了一把四連發的連弩。

大唐連長安在內都不禁售軍器,有些對自己生命和榮譽負責的府兵在準備出征或上番時,還會特意到大地方選購稱手的傢伙。

房少卿暗示這個人,接下來他在永寧坊的一切行為都與房府無關,事後會有人接應他出城。

而且事態穩定下來之後,少卿還會透過房府的門路,給他在郊外某一縣,比如昭應縣或同官縣謀個從八品下階的縣尉之職。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而且在人流熙熙攘攘的大街之上,只要出現了血腥和混亂,四下奔走的人群也會形成掩護,更不要說還有人接應了。

然後迅速隱入光線不好的巷子,迂迴到城門口,挺著胸脯子出去。

料想那時萬年縣的官差都不一定來得及接到報案,在大過年的時候,長安四城也不會有什麼盤察兇手的意識。

富貴從來不會從天而降,要有以頭腦作支撐的冒險。

這世道向來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射手的任務是喬裝改扮,在永寧坊的大街邊蹲守。

他扮作入城來尋熱鬧的農民,腳上是布鞋身上是布衣,入城賣了土產不肯走,在城內逛逛熱鬧,肩後還掛著只麻料的搭褳。

只不過,這只搭褳是沒有底的——只是只套子,裡面是連弩。

一旦目標出現了,他只須躲在看雜耍的人群裡,端起左肘、託平了無底的搭褳,右手蓋在搭褳裡扣動扳擊,萬事大吉。

房少卿給射手的目標,延州刺史高審行。

連弩已經上好了弦,搭褳端平之後,只在袋口露著一隻黑黝黝閃著寒芒的箭尖。

射手比劃了數回之後,覺著臨事之時,每一個環節都不會出現一絲的滯頓和意外,他去了,至多兩箭定富貴。

謀害朝廷命官當然會有風險,但那是指的魯莽行事計劃不周。

如果手指頭輕輕地扳兩下,便可抵的上低三下四的半世狗腿,再能去挺胸腆肚地蔑視那些鄙賤的、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夫,還有低階差役們點頭哈腰的奉迎、美貌小妾刻意的取悅,放在你,你會冒這個險嗎?

高審行太過的肆無忌憚,以風流當灑脫,且不知道檢點。豈不知姦情出人命,註定他的仇家數都數不清。

在房少卿的意識裡,高審行既然去了永寧坊,那麼在這位不可一世的高府五老爺的心幕中一定認為,他已經掌握了挾制房二公子的最凌厲手段。

豈不知房某人懼怕高陽公主,那是懼怕她身後的權力,不然一個小女子有什麼可怕的?一根小手指都絆倒她!

房少卿不傻,知道畏懼權力。

而威嚴如高山仰止的大唐皇帝陛下,在賜酺之日、眾目睽睽之下去永寧坊一點儀仗有,這不是笑話?

房遺愛料定,皇帝仍在曹王府,甚至在鬧洞房!

不過高審行的要挾,至少說明他在某一時候擁有這個手段——藉著與皇帝陛下的淵緣行口舌之利。

而歸林居的麻煩一旦為陛下所知,也一定會對房少卿造成不良影響。太府少卿如若再降一降,也就不稱房府的門楣了。

哼哼,如果高審行壽終正寢,他一定想不到,房二少爺雖說不在乎戴一頂綠顏色的帽子,但在乎帶兔子耳朵的烏紗!

那人走後,房遺愛招手叫過來另外的四人,低聲吩咐道,“事後一定儘量掩護這小子出城,在城外知鬼不覺幹掉!”

“老爺,萬一他在街上即敗露了,怎麼辦?”

“那便來他一出見義勇為,在街上幹掉,然後等著許大人的獎賞。”

“那好,老爺,我們這便準備,帶上匕首!”

“糊塗!想告訴別人你們早有準備麼?一人一塊磚頭……”四人亦是一身鄉下人的打扮,領命後匆匆而去。

房遺愛安排妥當,覺著萬無一失,高審行去永寧坊見皇帝是假,去給永寧公主這個小女娃上貢才是真的。

那好,高大刺史你就在這兒吧,在人們的傳言和竊竊私語中,背負著恥辱和房駙馬報了一箭之仇的無比暢悅,去死。

……

趙國公府的六人已經在坊口了,他們像是在盯著場子裡的雜耍,不住地踮起腳、仰著下巴往場子裡看,但餘光暗暗在對面的人影中辨別,彼此都心領神會。

趙國公給他們的任務,是盯住了時機和分寸,就讓射手做出動作來,但他們也要務保高審行的安全——那是趙國公的表弟,皇帝看重的開荒刺史。

如果在大過節的賜酺之日,永寧坊大街上有一位刺史斃命,陛下一定會難過的,從這一點上來說,趙國公也必須如此交待。

這也沒有多難,兇手註定以為行蹤隱秘,而且注意力注會在高刺史的出現上,只要他舉平了搭褳,有人在旁邊碰一下他的手肘也就是了。

然後一擁而上,毫髮無傷地將行兇未遂者拿獲。

接下來的事已經沒什麼大不了的了,長孫無忌對於自己黃雀在後、算計一位房府的晚輩根本沒什麼愧色,玄武門起事時,房玄齡的猶疑雖說只是一刻,但已影響了他一生的才智和勤懇所得。

他聽說李靖的不肖兒子已經在出兌府上的房產和田畝,有什麼辦法?凡做老子的哪一棵大樹,灑下的福廕也不會太久,因為太陽要移、樹也會枯倒。

關鍵還要老子英雄兒好漢。

趙國公冷哼著,居然想這個房遺愛到底是不是老房的親生兒子,因為他同房府的另兩位兄弟各方面差著太遠,就那個黑和蠢,都沒有老房一點模樣。

趙國公相信自己手下人的機敏,極少像那年在山陽鎮對付柳玉如時失手。

但那次是有緣由的,那一次趙國公的命令是不在於傷人,而是重在神不知鬼不覺的取回史館失竊的、侯君集案證辭,這就限制了手下人的能力。

這次不是讓他們傷人,也不行盜,而是擾亂兇手。

那麼他的表弟高審行看似兇險,實則沒什麼大礙。但藉此徹底讓房府勢力滾出長安,騰出幾個少卿之類的職位給有用的人,豈不是最好?

還可警示一下郭孝恪,讓他意識到永寧坊的太平也會被什麼風吹動波瀾。

……

永寧坊後宅,放生侯的娘滿頭大汗,彷彿是她在生孩子。

因為情況不是很妙,這個早有大名的郭待聘居然是個橫生倒仰,只把一隻腳探了出來。難道是急著去待聘?

大明宮裡的皇后娘娘卻不知永寧坊的情況,謝金蓮和徐貴妃姐妹回宮後,皇后數落道,“謝金蓮看看你,要錢不要人,金冠和袍子拿回來了,人呢?”

謝金蓮說,“姐姐,曹王府人來人往,讓我怎麼追著問?萬一洩露了陛下的大事就不好了。”

皇后道,“什麼大事?莫非你知情?”

謝金蓮和徐惠回來時,皇帝並未說他的去向,樊鶯道,“該不會出城了吧,不想大張聲勢在師父面前擺闊。但這個時候不對,哪有大晚上拜年的。”

徐惠說,“陛下一定在城裡,說不定悄悄去韓侍郎府上看看,也就回來了。”

賢妃說,“陛下不該獨往獨來一個跟班沒有,不知道我們惦記。”

藍妃說陛下去喝酒了,比如是去薛將軍家,按著陛下與薛將軍的關係,似乎他不想擺排場,也有可能。

思晴說陛下多半去了永寧坊,不論時間,排場,遠近都有可能。

皇后道,“這才猜的有些門道。他這是親自出馬了,為的是郭叔叔復出的事。這麼再看,陛下要在母親面前裝可憐,怎麼能莽袍金冠呢?”

眾人想了想,該出動的都出動了,軟的硬的都施展了,也不見永寧坊吐口,陛下這是姑爺上門——玩親情去了。

謝金蓮說,“我們去丹鳳城樓,看看陛下是不是遂了願,到時在城頭看他臉色,我們來猜。”

眾人齊聲說妙,又能居高看一看夜色下的長安,數一數誰家的煙花最豔盛,也是消磨時間的遊戲。

她們帶著侍女,拾級上城,來到了高聳的城樓下。

長樂坊大街有如一條流光溢彩的河流,直南直北望出老遠。

柳玉如想,她們這些人,很是有些像倚著門框、翹首等待未歸的、牧馬人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