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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2章 榮辱與共

“襲譽兄,今日可辛苦你了!”

……

在澎水城中四處找人的,除了澎水縣的那些衙役們,還有李襲譽從鐵窯上帶來的人。

長孫無忌在樹上發這番感慨時,李襲譽早將隨從們分出十來人、兩人一撥兒地在城內到處亂找,就為分散衙役的注意,好讓長孫無忌在槐樹上藏得安然些。

獵戶被射死的時間恰好是長孫父子在江邊見面那會兒,而且長孫潤的箭法很出名,閒言碎語的懷疑已經從澎水縣衙門裡流露出來了。

澎水縣陶洪、黔州司馬劉方桂在這件案子上是怎麼想的,李襲譽心裡不會不知道,問題是長孫潤居然就要承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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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縣衙出來之後,李襲譽先去的長孫潤家,先期去盈隆宮送信的獵戶便是帶了東西從這裡去的縣衙,此時已經空手返回來了。

李襲譽從他口中得知柳玉如送過來的兩件東西,馬王不在盈隆宮中,而是在硯山鎮,李襲譽一時之間也只猜出了這些女子們大概的用意,卻料不清後面的結果。

鍋中燉的豹子肉早就熟了,酒也擺在桌上子,但沒有一個人動筷子。李襲譽問這幾個人,“長孫潤在信寧的江邊射沒射過箭?”

人們說,“射過!要不怎麼來的豹子肉?”

李襲譽一驚,追問道,“老夫說的是人,長孫潤有沒有射過什麼人呢?比如說射到了一個獵戶。”

幾個獵戶紛紛搖頭,“都督果真射了人的話,我們瞞誰也不必瞞你李大人啊,誰不知李大人和我們都督是什麼關係?”

李襲譽也就猜到了長孫潤的心思,這小子就是想以自家性命為餌,釣出盈隆宮的主人、讓他破十年之例到澎水縣來。

但長孫潤這個主意還真不好同李襲譽明著講出來因為他李襲譽正是盈隆宮主人的老丈人啊。

想到這裡,李襲譽便有些替女婿擔心了。

女婿一家人自從到了黔州,十年間從來不曾公開露面於外縣官府,足見此例對於盈隆宮來說,緊要到了什麼地步。

黔州刺史羅得刀、都濡縣令高白要見盈隆宮主人時,也都易服,而且從不聲張,別說讓他破例、明正地趕到澎水縣來了。

長孫潤要他來澎水縣可不是喬裝私會的,這小子正打算著招認一樁信寧江邊的人命案子呢!

而澎水縣公門,以及黔州某些官員出自哪裡的根子,李襲譽也很清楚。

很明顯他們不是盈隆宮一條道上的。

盈隆宮能得十年平安,誰說不是因為恪守了這個十年未破的規矩?

單從年紀和閱歷上說,李襲譽畢竟比長孫潤老成的多。甚至考慮上當局者迷的因素,此時此刻的李襲譽,還要比急於借盈隆宮翻盤的長孫無忌清醒。

長孫潤在女監中匆匆對李襲譽說過的、那件大明宮私相授受給長孫無忌的秘事,到底幾分真幾分假?李襲譽匆忙之間不會一下子否定,但不到最後的關頭,他也不敢盡信。

宦海波濤可比真實的大海洶湧得多,人心在名利和權勢的誘導下會生出數不清的變化。

真真偽偽,全賴盈隆宮主人去一一甄別和定奪,一招不慎,幾十口人便有了天上地下截然不同的命運。

但讓女婿一下子邁出這一大步來,風險實在太大了!

不要說早已銷聲匿跡十年的皇帝突然在澎水縣現身,這件事傳播出去可能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隨著時間的推移,連盈隆宮都日漸成為心照不宣的存在了。

既然裡面住的不是什麼皇帝官方並無金徽皇帝的記載與他有關的支言片語都在離開長安時下令銷燬了那他是什麼身份?

也許不論是主持著兵部的英國公、還是大明宮裡的李治和武皇后,人人都在靜等著盈隆宮主人出現一回。

前些日子,左千牛大將軍薛禮要領兵出討西域,他派左千牛衛一位六品的姓顧的司階到盈隆宮來請旨。李襲譽對這件事多少心存著些蹊蹺,因為薛禮同女婿的關係,他又不好多說什麼。

薛禮此次藉著西方平叛,拿了兵權不假,但是這位曾經位至正三品兵部尚書的、從三品的左千牛將軍,從此也將徹底離開玄武門。

李襲譽猜想,薛禮只要一出京,他原來的左千牛大將軍的位置,立刻會換上皇帝或武皇后更為放心的人選。

薛禮是授命於危難,還是被藉故挪離了要害位置?

盈隆宮給薛禮手下帶走的、繡有馬王爺字跡和印信的大幅絹旗,正是盈隆宮十年來唯一一次破例的事。

以李襲譽看來,那件事,盈隆宮已經很有些意氣用事了。

也許兩件事真有著內在的聯絡,那麼盈隆宮主人絕不該再冒實。

可是女婿不現身,又顯得對長孫父子太陌不關心了……那麼盈隆宮主人和長孫潤之間的兄弟之情也就有了隔膜。長孫潤豁出來自領人命,那是再也沒有能夠撬動金徽皇帝的、更重的籌碼了。

盈隆宮不露面,即便是女兒李婉清和高堯以後也不好再見面。

盈隆宮此時所處的境地,真是動也不妥,不動也不妥。

李襲譽想,自己總該做點什麼做出事來不能捅破了天、又不能只撓癢癢對長孫潤要有所交待、以慰兩人忘年之誼。對女兒有所交待,讓她在姐妹們面前好說話。

又要給女婿留出足夠的、進退的餘地。

這事兒!除了做過刺史的李襲譽,任憑誰也做不利索。

李襲譽暗想,如果李治請金徽皇帝出山是真誠的,那麼自己將這件事鬧的再大也不算個事兒。

如果李治夫婦純屬虛情假意,甚至對他們的兄長心懷不善,大不了這次自己也就是老糊塗了,他們能把個致仕的老朽如何?

拿定了主意時,恰好一個獵戶忿忿說道,“不瞞李大人,長孫都督得知捕頭陶亮私打了閣老大人幾十下殺威棒,氣憤不已,明令我們今晚務必替老大人出了這口惡氣,只要不把人打死!”

李襲譽道,“陶亮此人甚是可惡!老夫居然也是這般設想的!”

高堯有些擔心,輕聲道,“伯父,以侄女看你老人家就不必露面,若將伯父牽扯進去的話,六嫂知道了豈不要埋怨我們不懂事!”

李襲譽朗聲道,“你長孫家的事,便是我李襲譽父女的事!我們別的不說了,兩方面且吃飽喝足了,待天黑後痛快行事。”

“老大人,你意我們該如何行事?”

“就揍他小子!”李襲譽兩眼發亮地說道。

長孫潤的手下四五個,李襲譽帶來留在身邊的人也有四五個,加到一起也夠用了,人們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

……

一州刺史到哪裡、要見什麼人,動靜太大,而黔州真不是一塊淨土。

羅得刀每次要見金徽皇帝,都是打著公務的旗號到都濡縣。高白縣令會一板一眼地接待刺史,刺史有什麼事便透過高白知道,事不急時葉玉煙到縣衙來自可傳遞,事急時縣令的兩位夫人菊兒或雪蓮會去盈隆嶺一趟。

如此看,羅得刀要見盈隆宮主人一面也不大容易。

今天的事情不小,長孫潤涉嫌一件人命案,此事無論如何要儘快讓盈隆宮主人知道。羅得刀到了都濡縣,挺身進了縣衙,不一會兒,高白二夫人雪蓮便帶了兩個婢女往硯山鎮去了。

刺史和縣令,本來是大唐外官中等級森嚴的存在,刺史威嚴正經,縣令畢恭畢敬。

但在沒有外人時,羅得刀和高白焉然一對兄弟。揮退了下人,刺史羅得刀鞋也脫了,就為讓自己坐得舒服些,抿了口茶說道,

“兄弟,我覺著黔州要有大事了。”

“羅兄因何有這樣的想法?”

“兄弟你看看,自李治上位之後,皇室宗親讓他和武氏砍得七零八落,這個人看似仁義,實則手狠心黑,是個幹大事的!我擔心這十年間,他和武氏站穩了根基,這是要打陛下他同胞兄長的主意了。”

兩人之間這般指名道姓地說到了當今的皇帝和皇后,放在一般的任何人之間是不敢的,而高白聽了,彷彿羅得刀說到的,只是尋常的家常裡短。

羅得刀掰著手指頭說,“高白你看看,貞觀皇帝的這些兒子們,今天還剩下誰了!”

“老大李承乾貞觀十九年死於黔州,老二李寬死的早,老七李貞觀十七年被殺,老十三李囂貞觀六年死,老十四李簡貞觀五年死,這裡面至少有兩個人李承乾、李佑的死多多少少同李治有些關聯。但為了爭儲,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們便不過多附會到李治身上,”

“羅兄說的是啊,老三李恪永徽三年伏誅,老四李泰永徽三年死於勳鄉,再加上江夏王、荊王。都是永徽三年,誰不知道所謂的永徽三年就是李治真正上位的第二年?”

“老五,也就是盈隆宮陛下的雙胞胎哥哥,貞觀十七年死於西州,老八李永徽年間死於巴州,到眼下你再看看活著的,有一個李惲是相州刺史,一個李貞是蔡州刺史,一個李慎是貝州刺史,李明蘇州刺史,沒有一個都督,料想這些人,一個個也是惶惶不可終日!”

貞觀皇帝十六個兒子,此時本該個個年富力強,但到今天連盈隆宮主人和大明宮主人都算上,只剩下了不足一小半兒。

“這些人能夠活到眼下,一則因為他們還算老實,二則李治夫婦總不能太急於求成吧?總得照顧一下吃相,不過即使看看廢太子陳王李忠的處境,也不難看出武氏的胃口,李治想收手,武氏也不會的。”

李治上位之後,曾將兒子李忠立為太子,但李忠並非武氏所生。

永徽六年王皇後被廢,立武昭儀為皇后時,她的兒子李弘已三歲,禮部尚書許敬宗上書李治,於顯慶元年立李弘為皇太子,將李忠貶為梁王,任房州刺史。

高白雖未見過什麼世面,但對羅得刀的話向來深信,人家書讀的多啊,長期坐著刺史位置,對政壇上的風雲變幻見的也多。聽了羅得刀的話,高白不由得立刻擔心起盈隆宮主人來。

這些年,盈隆宮主人深居簡出,行事一向低調,要命的是他將自己皇族的身份一絲不留地全都抹去了,十年間長安高層換了個遍,誰不擁戴在位者?盈隆宮真要有事,誰會向著盈隆宮說話?

事實已然證明了,僅憑行事低調是躲不過大難的。

他輕輕嘆了口氣道,“羅兄,不瞞你說,兄弟也偶爾擔心陛下的安危,但我只是個管家,擔心歸擔心,但在陛下面前連一個字都不敢提醒啊!”

有些事高白不便對羅得刀說,私下裡他同夫人菊兒也探討過這件事,像他們這種身上明確打上金徽皇帝烙印的人,你就算想昧著良心轉投大明宮,大明宮都不稀罕,不放心。

再說這種事誰都可以做,管家不能做。菊兒曾在枕蓆間對高白說,“高白我們能做背主的事嗎?陛下也從未強拉住我們,要走我們隨時可走。”

羅得刀說,“十年的光景真不算短了!那年老子被王達的手下劫到柳中縣去讓人以死想脅,就想套我的口供為害陛下。若非淑妃暗中施救,我早死了。誰成想還能娶妻生子位至刺史?值了,這個刺史之位即便明日不坐了,老子也不差什麼。”

“羅兄你的意思是……”

“我要斗膽提醒盈隆宮陛下早做打算,萬萬不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你放得過他,他卻未見放得過你。我不信,李治和武媚娘揮刀劈砍了這麼些有威脅的宗族兄弟,一轉身看到盈隆宮還有這麼一大家子人,他們在大明宮能睡得著覺。”

“羅兄你宜慎言啊,這畢竟是陛下兄弟間的家事,而你我只算……這合適麼?大不了我們同陛盈隆宮榮辱與共,黔州留不住,大唐留不住,還可以去域外。”

一時間兩人無語了,一口一口地喝茶。

之後,黔州刺史重重放了茶杯,下決心道,“十年可以蹉跎,但關鍵處一刻都不能馬虎,我已打定了主意!”

“什麼主意?”

羅得刀說,豁著惹盈隆宮陛下發火,該說的話話他也要說了。

高白也下了決心,說道,“羅兄,有你打頭陣,高某也敢助你一言!總之要挨陛下的訓斥,你我也有個伴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