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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9章 郭待聘理案(中)

待聘道,“便是他突然發現有人要謀害他的父親。”

羅得刀,“這倒要探個真切了,國公已在流放途中,誰還不肯放過他。”

他轉向劉方桂,“劉司馬,黔州武備、治安、兵役、刑律等事皆是你的現管,你來說說看,在我們黔州,誰會謀害一位流放之人?”

劉方桂說,“下官此刻倒是不大明了會是誰呢?”

長孫無忌道,“郭公子你說得不錯,正是有人先射老夫的,斷箭都落到老夫所乘的船頭了,載我的船伕、押解老夫前來的長安官差都可作證。”

長孫潤聽了,居然探究地去看他父親,顯然對這番細節並不曉得。

也難怪,長孫無忌一直反對兒子胡認江邊命案,在父子二人短暫相遇的功夫裡,長孫無忌也只是更多地想著如何儘快見到盈隆宮主人,也好儘快完成李治和武氏交待他的任務。

出長安時,李治給他的一月之期看起來都不怎麼富餘,路上耗費未算,到黔州都兩天了,他人未出澎水縣府的院子,事卻惹出來不少,和盈隆宮有關的人也只見到了李襲譽和崔夫人母子,盈隆宮的正主兒連個人毛兒都未見呢。

對於江上遭襲的情形以及箭支方面的細節,長孫無忌一直故意未對兒子說過,此時也由於突生的急躁,才讓他將細節抖落出來。

待聘看在眼裡,問道,“如若做兒子的果真不惜涉法、而捨身救了父親,以你們父子情深,伯父怎會這般面不改色地指證兒子?如此有悖情理的事,總有有悖於常理的內情。”

崔氏道,“兒呀,你說得已經夠多的,連為娘都聽出個大概來,彷彿有人要半路謀害趙國公是真的了,別的多半都是假。”

郭待聘,“娘,兒子正作此想。誰是射殺獵戶的兇手一時難以分辯,但虎毒不食子,長孫伯父越是信誓旦旦地出證,人越不是我哥哥所射殺,只能說明伯父另有所圖。”

崔氏忽然想起來,說道,“兒呀,你這麼一講,為娘又想起一處細節,昨日馮英到盈隆宮報信,說國公已到黔州,他去時我們並未在場,但你姐姐崔嫣去靜心庵時告訴我了。”

郭待聘道,“娘,這個正是我要講的。馮英說過,他們在江邊見到了伯父所乘船只時,我哥哥曾隔岸問了一聲,‘父親,是你麼?’,”他轉問長孫潤道,“哥哥,當時情形可是這樣?”

長孫潤點頭,“是這樣,我與父親多年未見,那時候船正在江心,兩方面隔著也不算近,怎麼不得先問問!”

郭待聘,“長孫伯父答應了之後,他們父子才相認的。那麼,假定那個獵戶是我哥哥射殺的,我倒想問一句哥哥,你是在確認船上人是你的父親之前便射殺的獵戶、還是之後?”

長孫潤一時竟拿不準該說之前還是之後。如果自己不知船上的是父親,怎會甘冒風險去射什麼獵戶!如果是確認船上是父親之後才射的箭,那麼以常理看,也說不過去。

郭待聘,“假設哥哥帶了好幾位手下,已與伯父隔江喊話相認,那麼江邊隱身的獵戶還敢不敢動手謀害船上的人?”

劉方桂,“郭公子你意會了,你怎知要謀害趙國公的便是那個獵戶?”

郭待聘,“如果不是那個獵戶要謀害我伯父,那麼又憑什麼認定獵戶是長孫都督所殺?”

高白,“是啊劉司馬,郭公子不是剛說過了,如果逼到長孫都督不得不動手,那只有一種可能死獵戶已對趙國公動手連下官都已聽明白了!”

劉方桂竟然答不上來,而長孫無忌暗暗心驚,心說郭待聘這小子果然是個人精,這才多大的年紀!

郭待聘,“若命案是在父子相認後才發生的,獵戶對岸上這麼多的人必然有所防範,那他敢不敢再動手?即便受了什麼人的指使非動手不可,哥哥未必射得死他。”

羅得刀問道,“長孫都督箭法超群,郭公子為何又說此時射不死?”

郭待聘道,“如果哥哥和他的人已然在江邊現身的話,獵戶做賊心虛必然心存戒懼,早該對這些人有所防範了。他即便鋌而走險、依舊施放了射向趙國公的那一箭,那麼當箭被我哥哥飛箭截下以後,獵戶哪有可能再給我哥哥一箭射死他的機會?”

羅得刀暗道,我只知此案無頭無尾沒個頭緒,空替長孫潤著急,看郭待聘寥寥幾句話,竟將長孫潤撇了個乾淨!

劉方桂道,“郭公子果然心思超群,下官佩服!但趙國公豈是常人?不能只以常理推斷。下官事發後專門去過信寧縣,據縣內官員講,從獵戶死時伏身姿態來看,那支刻有秦王二字的紅竿兒箭,的確就是由江這邊射過去的!”

長孫潤哼道,“我那支箭正是紅竿兒,刻有‘秦王’二字,當年我在武威中牧做著正牧監,先皇貞觀陛下到涼州牧場去時,稱讚我箭法好,特意以他的兩支箭相贈!”

劉方桂抓緊機會應道,“那麼事實便再也清楚不過了!同樣的箭,趙國公船上跌落了一支,獵戶身上中著一支,正好是兩支!”

話還未完呢,羅得刀已然勃然大怒,伸手抓過高白身前案子上的驚堂木突然朝劉方桂擲去,喝道,“孫子!”

劉方桂出身軍旅,按說身手也可以,只是扶搖日久了,此時也未加留意,更想不到羅得刀會如此突然動怒,竟然當眾打他這位司馬,鼻樑子上被那塊黑紫的硬木結結實實地砸到了。

他一陣頭暈,鼻腔裡一股辛辣滋味直衝出來,眼淚也下來了。

劉方桂以手捂臉,又聽著羅刺史那裡一陣凳子腿兒響,一道黑影已經撲到身前來,聽著羅得刀呼息之聲近在咫尺,卻未再有話,但感覺著有一股涼風刮到面門,劉方桂又重重地挨到一個耳刮子。

“你是怎麼在黔州坐了這十年!是不是老子十年沒打過一聲噴嚏,你便認定老子糊塗?”

黔州司馬淚眼模糊,起身便逃,羅得刀在身後邊趕來,抄起劉方桂遺下的凳子高高舉起,欲朝劉方桂擲去,但被跳起來的丁縣尉在半程空裡攔了下來,“羅大人,息怒,萬萬不可失錯了手!”

羅得刀讓丁縣尉拼著死命攔腰抱住,再也動不得半步,手上沾了劉方桂的鼻血,但嘴裡還在罵:

“我日死你娘的,你對老子言之鑿鑿的說這個命案,彷彿早已理清了,但老子直到此時才知有個‘秦王’紅竿兒箭,你恐怕長孫潤不知道麼?”

劉方桂驚魂未定,但臉皮也就撕破了,仗著膽子回敬道,“劉某只是辦案心切,言語或有不周,刺史何來的怒氣!刺史難道心向著反叛,情急之下才這般的失儀,剛還說我們不穩重呢。”

羅得刀在這裡掄凳子,擲東西,縣衙內一片亂。崔夫人怕傷到兒子,連忙起身護著待聘的頭,但卻想不出如何勸解,她認得羅得刀這麼多年,倒是頭一次領教他的狗髒脾氣。

看來羅得刀也是真急眼了。

夫人悄悄對長孫潤道,“你倒是怎麼想的,也應當直說。”

長孫潤本來不好意思直說,但他知道,崔夫人是眼下唯一可以傳話入盈隆宮的人,他面無表情,簡短的、壓低了聲音對崔氏道,“我父奉了李治和武氏之命,來黔州請我哥哥回長安去,但我們卻見不到哥哥他人,可一月之期已過了半月了!”

崔穎聽罷,腦海裡“嗡”的一下,這個訊息太突然了。

堂上一片嘈雜,勸解的、罵人的、分辨的、喘息的,而崔氏就是在這片嘈雜聲中,過了好一陣兒,才低低地埋怨道,“你為何不早說!”

長孫潤道,“我對誰說?李伯父從巖坪鎮來時,我父便對他悄悄講了。”

崔夫人問,“李員外如何說的?”

長孫潤道,“連夜毆打了捕頭陶亮一頓,此時人不知去哪裡了!”

崔穎暗暗跺腳,只聽長孫無忌低聲道,“郭夫人,男人的事,有時候你也不可能盡懂,只要能請動陛下回京,襲譽兄也是不怕事的……老夫猜他去沿途察訪那個死獵戶的來歷了!”

此時羅得刀已經稍稍平靜下來,他並不知這邊三人的私語,人也讓丁縣尉等人勸解著歸了座,不再冒粗話了,只是坐在那裡沉著臉,重重地深出氣。

劉方桂離開也不是,馬上就進來也不敢,人站在門口,鼻樑子裡腫著一大塊,話也靜了。直到有人跑過來拽請,他才回廳來坐下。

但當眾失了臉面,劉方桂心中難免恨恨的,想著方才發生的這件事,以什麼口徑報給長安為好。

崔夫人暗道,我果然是不盡懂你們男人,不過我認識孝恪這麼久了,也從未見他如此過。羅得刀這場火氣,倒是與盈隆宮他們那位大王有點像,真是再解氣不過了,有些人就是欠揍。

羅得刀氣喘勻了,也有些後怕,看來劉方桂不致於當人與自己對毆了,如對毆,自己的勝算並不大。但是連他自己也想不到,自已是打著壓事的主意來澎水縣的,怎麼也鬧出這種事情來。

這件事不知會被劉方桂怎麼傳到英國公府去,又會對盈隆宮、以及自己的仕途有什麼影響,但大不了還去給馬王爺做個管家,反倒少這些閒氣。

再說,金徽陛下不是說過,長孫潤真有危難時,他這個黔州刺史是要做好砸牢劫獄準備的,這麼一想,羅得刀的底氣又壯上來,居然朗聲大笑,勾著手衝高白說道:

“高縣令,你還是快下來吧,將正位子讓予郭公子,讓他替我們理一理這團亂麻。”又對郭待聘道,“有勞公子了,你且大方斷來,讓羅某看看哪個敢不服!”

郭待聘只是個九歲的少年,哪裡見過這個陣勢?他原以為公堂之上該是規矩森嚴、一派正經的,言之有物以理服人,君子動口不動手。而司馬劉方桂明明白白地在那裡向長孫潤透露物證,而羅刺史便明明白白地耍了粗。

此時羅得刀突然當眾相邀,讓他當著這麼多位官員去坐正位,這孩子腦袋裡猛的生出來一團亂!原先已經理出的那點兒頭緒好像又都沒有了!

才片刻的遲疑,羅得刀又說話了,催促道,“郭公子你不能客氣,羅某曾久在西州任職,你年紀雖小,卻讓我想起了安西都護府郭大人的風采來!”

郭待聘對於父親的瞭解,僅僅來自於母親、盈隆宮裡人們的談話,當她們某次的談話涉及到父親時,郭待聘總是用心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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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們總好像對他有所避諱,只要他在場時,哪怕她們談的只是關於父親的隻言片語,也會戛然而止。

有時待聘專門問起來時,母親和兩位姐姐都說,父親郭孝恪和大哥郭待詔都在平息安西的一場叛亂中以身殉國了。

他知道自己還有個二哥叫郭待封,遠在鄯州任著州長史,二哥的夫人、他的二嫂,與長孫潤家的高堯嫂子同出長安高府,一個是高府大小姐,一個是高府二小姐。

但這麼多年了,二哥待封和二嫂一直沒到黔州來過,他們長什麼樣子郭待聘根本就不知道。

關於父親的模樣,在盈隆宮騰霄正殿裡有他的一幅掛像,完全是高大威猛的樣子,一身戎裝,目光炯炯有神,郭待聘也不便常去騰霄殿,但他覺得自己同父親是不能比的。

父親和大哥是英雄,而自己沒見過世面,也不能像李雄、李壯、李威、李武他們那般天天舞刀,人們只讓他讀書。

而羅刺史居然說,從他郭待聘的身上看到了安西大都護的風采,郭待聘的眼睛一下子便亮了,一激動,心已飛到了從未去過的、極為陌生的西州。

而他的母親似乎比羅得刀還急切,崔氏在待聘身旁柔聲提醒道,“兒呀,羅叔叔叫你去便去,就按你想的斷,按律法斷,那些條條框框你可沒少看,錯了也不必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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