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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4章 到此為止

李繼數次問道,“許監軍,李某此刻只是擔心著薛將軍啊!”

許監軍此刻不想薛禮,看了看押進來的兩百俘虜,心說老子割了男根那是萬不得已,但今日老子先拿寶刀割了你們腦袋!

他冷聲喝道,“都拉出去砍了!”

有了西州李繼在,許監軍心裡穩當了不少,晚上便在城關之上酒肉款待,並拿出他擬好的報捷飛信,指住其中一行字讓李繼看,只見上面寫的是,“西州司馬李繼,勇略非常,初援陣前,便殲敵八百,不弱軍神之勇,叛軍為之震駭。”

說李繼不次於他舅舅英國公。

李繼道,“不知監軍大人要如何往長安講薛將軍的戰事呢?”

許魏安嘆了口氣道,“暫不寫薛將軍的事吧,本監同薛禮同出西域,此時他戰況不明怎好妄講呢……但有李司馬開局之利,許某料想長安方面也說的過去了!”

不過,許監軍眉飛色舞地勉勵李繼道,“李司馬旗開得勝,功不可沒啊,本監想只要捷報入京,陛下與皇后必會喜悅!對李司馬倘有擢拔,李司馬你可不要感到意外啊,哈哈!”

內侍監貼近聖躬,必然瞭解皇帝或皇后的秉性脾氣,並深得他們的信賴,不然許魏安也做不了監軍。

許魏安的話總有四五成的希望,李繼客氣著,暗忖一州司馬再往上應該是個什麼職位,十年來他耽擱的是有些久了。

李繼畢恭畢敬,起身施禮,“下官若真有了起色,必不忘監軍之大恩。”

但焉耆之事又讓李繼一陣懊惱。

不廉,是為官者最忌諱的事情,因為有權而攀求者眾,為官者能夠終生至清是很不容易的,但又不是誰都會跌倒在這上邊,因為仕途平穩者比比皆是。

關鍵在於事未告發、無人彈劾。否則不廉之名便是一條絆索,足以絆倒任何意氣風發者。

李繼想到,只要焉耆事發,舅舅李士想替他說話都有不便之處,那時他能混個功過相抵也就不錯了。

他看出許魏安有意讓他率西州軍出關尋戰,一則擴大戰果,二則找一找薛禮的下落。許監軍說,如能同薛將軍兵合一處,便壯大了平叛聲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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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繼心說,自己這一千人拉出去,萬一單獨被阿史那欲谷糾纏上,孤軍深入,戰事倘有失利那可就全瞎了不能全身而退,焉耆那裡更會失去把控。

萬一損兵折將,那麼就連今日山口外的勝績也不會有人記的了。

酒一直喝,李繼沒想出恰當的推脫藉口,許監軍不能再等了,趁著腦子還清醒,找出兩位信得過的人,將封裝好的報捷奏章交給他們,立送長安。

飛信在酒前已發走了,但那個怎麼能說清楚,要雙管齊下!

李繼靈機一動,請求道,“只是古屯城至庭州一線不怎麼太平啊……這樣吧許監軍,下官留在這裡八百騎兵助大人鞏固關防,我帶兩百人護送護送,過了赤亭守捉再往東去便無大礙了,下官也不想走,但負責著西州及焉耆一帶的治安,不能不隨時回去看看。”

許魏安聽著入情入理,只是主心骨又沒了……

李繼道,“下官總要處置一些份內的政務,許大人,你只須守他兩三日,下官也就趕回來了!”

“也只能如此了!”監軍說。

……

焉耆牧場,蘇托兒和熱伊汗古麗奉馬王之命帶人趕過來,盈隆宮聲勢大了,延州刺史擔心幾個少王又想起平叛之事來,那他可不好按服住了。

因而高審行審察焉耆城民擾牧一事,前所未有的細緻,焉耆城中好幾年的陳芝麻爛穀子的事都叫他扒出來了。

他將這些算事不算事的,都一件件審清、記明,再像模像樣地裝訂成冊,將組卷、成檔的規矩一條條說給郭待聘聽,手把手教郭待聘依據大唐律令、罰打兼顧、量情處置。

幾天功夫下來,連焉耆城邑官也被蘇托兒請到牧場“喝茶”。

西州司馬去天山北道助軍,音訊皆無,面對判官一樣的延州刺史,以及為數眾多的旁證,城邑官再半推半就,也抖落了點東西出來。

焉耆亂象的根子一條條指向了西州李繼,高審行不往下深究了。

他不是李治的欽差,嚴格說來他只是個看孩子的。

這件事涉及了西州高官,尤其在李繼的身後站的是太子太師英國公,再細察下去估計連他的侄子高岷也脫不了干係。

高審行也有私心。

他對成邑官很客氣,勸勉多於責備,再者他聽說李繼帶兵去了北道助軍,高審行認為再查下去,便有些背後倒拉車的味道,不大仗義了。

反正高審行又不是監察御史,目的已經達到,這些天焉耆牧場出去野牧,那些羌民、城民躲的遠遠的,再也沒人敢收“啃草費”了,大門上踩死了人也白踩了,誰還敢去搗亂!

只要蘇托兒或熱伊汗古麗帶人在城中一冒頭,仍有城民嚇得越窗而走,躲在某處角落裡一動不敢動,直到聽著風聲小了、不是衝他來的,這才敢戰戰兢兢地回來。

高刺史故意當著李雄、李壯、李威、李武等人問蘇托兒,“你們來以前,陛下就沒什麼囑咐麼?”

哪怕馬王爺有話,叫兒子們速速回盈隆宮也好呀。

誰知蘇托兒道,“陛下並未多說什麼,他只是叫我們夫婦帶人趕過來,看有沒有什麼可助力的。”

老四李武嚷嚷著還要去戰場。

高審行說,“我們此行的事兒還未完呢,兩件只辦了一件了。”

“阿翁,還有什麼事?”

“我們去商道上瞧瞧那些客商,還要去城南祭掃一下待詔將軍。”

熱伊汗古麗帶著他們老少幾人去了焉耆西城,沿大街一直走,在城牆下有一條小巷子,巷子盡頭是一座小院子,裡面住著一家人。

這家人很本份,院主人開了院門一看門外站的人,便嚇的說,“刺史大人,我們從未做過逾法的事!更從未擾亂過牧場。”

刺史說,“你們做的不錯,但你們知道本官為何要來這裡看看麼?”

對方誠惶誠恐地搖頭。

高審行指著郭待聘對他道,“這位是安西都護郭大人的公子。”

院子的主人立刻道,“小人知道,知道郭大人!”

熱伊汗古麗說,“郭大人當年在龜茲重傷,便住在你這間院子裡,由崔夫人、永寧公主、舍雞駙馬陪護著,等他養至全愈才去的長安。”

院主人明白這些人的來意,是帶著郭公子來訪舊的,連忙請這些人入院。

郭待聘入內,屋中陳設早就變了,再也看不出父親在這裡養傷的情景。

熱伊汗古麗是當年的親歷者,給他一一講那時郭大人的病床安放在哪裡,當年不足十歲的甜甜公主和高舍雞是睡在哪個位置。

她對待聘說,郭都護命在垂危,連嘴都不能張開,崔夫人熬了肉湯,用筷子一點點順到郭大人的嘴裡去。

在這件事上,高審行同郭待聘是一樣的,他也是第一次聽說,等到出了院子、又出了城,眾人來到淡河上游待詔將軍的墓前,延州刺史的面色上沒有一絲笑容,一直拉著郭待聘的手不放。

這些年待詔的墓、郭孝恪的墓地經過官府的修整,墓丘上漫了青磚,碑也換了石頭的,郭待聘知道只有他的大哥埋在這裡,而父親人埋在了長安,連個表記也沒有,反倒不如這裡更像大都護墓。

時隔多年,高審行和勢伊汗古麗也落了淚,剩下的人一臉嚴肅。

郭待聘站在這裡哭得像是大哥剛死,一邊哭一邊想郭待詔的模樣,他覺著自己很孤單,與墓中人雖是至親,此時中間只隔了一座石碑,但兄長離著他、比他離著盈隆宮還要遙遠。

高審行一直拉住郭待聘的手,刺史的手熱熱的,待聘覺著高審行也算個男人,所行磊落,敢作敢為的代表著一股正氣,這讓郭待聘根本想像不出當年母親在他和父親之間,到底經歷過什麼樣的取捨。

不過郭待聘決定,要順從高審行所想,協助他說服幾位少王,他們要儘快陪著高審行回到盈隆宮去。

晚上,這些人回到焉耆牧場時才聽羅牧監說,午後西州都督高岷帶著衛隊來過了牧場,重在巡視牧務,但州務繁忙,天黑前都督已帶人回了西州。

郭待聘暗道,如果高岷真有什麼大事要說,必會叫牧場裡來找他們,而不會只露個頭又走,高岷一定知道了這些天高審行在焉耆整頓牧務的事情,估計是怕同他五叔見面、再申斥他對焉耆政務的懈怠。

那麼他來這一趟,既有些彌補的意思,又避免了尷尬。

高審行從羅牧監的口中,得知了西州司馬李繼在阿拉山口的勝仗。

眾人還因高岷的到來,知道了薛將軍帶三千人深入碎葉地面,如魚入海,至今沒有像樣子的訊息。

高審行哼了一聲,吩咐吃飯睡覺,以不容置疑的口氣對幾個少年說,“牧場的事到此為止,明日老夫與你們去赤河金礦走一趟,看看沿途能否遇到東來的客商,我們走訪走訪他們!”

他看到,有兩個少年皺了眉頭不說話,於是又道,“最好我們再去龜茲地面走走,看一看馬王爺當年是怎麼打龜茲的。”

熱伊汗古麗抿著嘴偷笑。

……

夜晚,在黔州澎水縣城外的山崖下,趙國公長孫無忌錘聲叮叮,每一下都穩健有力,高挑的兩盞防風燈籠照著崖上刻著的一段字:

“……小虎見之,龐然大物也,以為神,蔽林間偷窺之。稍出近之,瑟瑟然莫相知。驢一鳴,小虎大駭,夾尾而遁。時挾虎出盈隆宮者,四郎李武,”

窩棚邊,長孫潤和三名獵戶正在燒烤白天打到的野味。

一個獵戶端詳著崖上的最後幾個字,對長孫潤說道,“已有六十六字,四王的名字終於刻出來了。”

另一個獵戶道,“算算日子,國公刻得還稍稍有些快了呢。”

再一個獵戶道,“都督,若國公真的按期將這篇文雕刻出來的話,陛下真的會離開盈隆宮回長安麼?”

長孫潤示意他小聲,對他道,“哥哥的事我從不妄猜,不過你看我父親這些日子飯量也漲了,身子也硬朗了不少,心無旁騖只知鑿石,而臉上再也沒有初到黔州時那種患得患失之色,我已經覺著很不錯!”

頭一個獵戶翻動著火架上三隻“吱吱”冒油的山雞、一隻兔子,亦是低聲道,“都督,我也從未聽國公提過長安、大明宮的什麼話。”

東西烤好了,有人搬來兩壇酒,開啟,衝著山崖下喊道,“國公,你且歇上一歇,等吃過了東西再幹。”

崖下,精神矍鑠的老者放了手中的錘鑿,穩步走了過來。

此時山雨忽來,瀝瀝地零敲碎打起來,象漫不經心的農夫點豆子。獵戶道,“我們搬到棚子裡去。”

長孫無忌卻一下子坐下來道,“不必,老夫看此時此刻,倒比子午谷的野炊更具味道!”

……

東宮崇文殿。

武皇后笑問,“英國公,黔州的字你可知刻到了哪段?”

英國公起身回道,“回娘娘,你又問著了,微臣的外甥是西州司馬,他在許監軍手下已建小功,可娘娘你再看看劉方桂,他也是個司馬。”

武皇后問,“都是不錯的兩個人……但他說刻到哪裡了?”

李士由袖中拿出一頁紙,雙手呈予武皇后,“臣據劉方桂說,澎水的山崖下燈火徹夜不熄,也難為他能一字不落地抄過來。”

武皇后默默地看,將最後那半句念出聲來,“四郎以虎為羞……”

她自語道,“盈隆宮不玩兒馬了,改玩兒虎了!”又問英國公,“本宮聽說這段小文是徐惠所記,但我忘了它總共是多少個字來著?”

英國公想了想,回道,“娘娘,微臣也記不清是多少字了,不過長孫無忌行事一向計慮在先,他既然同馬王有約,那麼必會在一月之內完成。眼下他已刻好了七十二字,按剩下的時間來算,微臣想也沒有多少字好刻了。”

武皇后雙手撫在書案上,有一刻的出神。

那年她與李治也是在崇文殿,馬王殿下闖進來一刀砍塌了她身前這個位置的堅硬案子、將她整個人壓在底下,她連大氣都不敢出。

李士說,“這七十二個字,是劉方桂發出此信時黔州已刻好的數目,但在信來長安的途中,那裡一定還在刻著呢。”

武皇后臉上轉笑,拍著額頭道,“還有多少的大事等著本宮決定呢,西域平叛未完,本宮卻與你在這裡猜起了字數!”

英國公道,“足見娘娘處變不驚。”

武皇后道,“到此為止吧,本宮與陛下的兄長薛禮將軍領兵出去也快一個月了,至今無信,國公能否猜猜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