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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4章 戰雲密佈

碎葉城下戰雲密佈,壓的人透不過氣來。

連薛禮手下的幾員偏將偶爾也有過疑慮,唐軍在毫無遮攔的大漠裡走的這樣慢慢騰騰,這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訴阿使那欲谷唐軍的動向?

東面是伊犁河,西邊四百裡是碎葉河,北面,是夷播湖邊連延不斷的丘陵,哪座山包都像個饅頭似的,人馬一進去看哪條道、哪座山包都一模一樣。

兩河一湖一片丘陵,圈成了這片廣袤的荒漠,只有南面向著碎葉城敞開。

五月末,天山冰雪融化,河道水漲,伊犁河和碎葉河給大隊人馬越渡帶來不小的麻煩,這裡簡直就是個死地。

唐軍行動遲緩地向這片半封閉地帶蠕動著前進,明確傳達著唐軍主將的意思:這片地方誰有多少家底兒都一目瞭然,也最適合你砍我一刀、我砍你一刀的見個高低。阿史那欲谷,薛某選了個你出入方便的地方比劃,撒馬過來吧。

偏將悄悄提議,“薛將軍,我們至少可以行動快點呀。”

薛禮道,“省著你的蹄鐵衝鋒時候再用吧。”

乙毗咄陸部底下的每一個部落,註定會接到阿史那欲谷的命令,在唐軍從休循部由南往北趕來的一路上,遠遠的,常有某個小部落的人馬在唐軍身後出沒,行動遮遮藏藏又不敢跟的過緊,既防被唐軍盯上,又防被阿史那欲谷罵。

唐軍目標直指伊犁河、碎葉河夾空的那片大漠。

雙方都在向著那裡彙集。

阿史那欲谷要想穩穩當當做一方老大,先不求大過長安,至少也要讓長安預設碎葉城的存在、甘願井水不犯河水才成,這一戰阿史那欲谷不能躲。

更何況薛禮擺出了如此的姿態,就那點可憐的兵力,還敢踱著方步先他一步去決戰地等他,這就是瞧不起人!阿史那欲谷再不應戰,碎葉城的氣勢也就輸了三分,以後乙毗咄陸部的大可汗還出不出門兒?

有休循部的慘敗在先,阿史那欲谷自然不敢大意,但也不致於手足無措。

他還集得起十萬人馬來呢。

乙毗咄陸部為躲避大唐咄咄逼人的氣勢,從北庭遷過蔥嶺以後的這些年,阿史那欲谷以碎葉城為中心,對各佔一隅的歌邏祿、謀落、熾俟、踏實力、都陸及弩失畢、處月、處蜜等部用心拉攏經營,結成了半鬆散的聯盟。

歸順大唐以後,他又抓住阿史那多貳請封呂氏、被長安申斥的機會,倚仗著大唐的威望和震懾力,將遊離於碎葉城外圍的、也是最有力量的休循部拉入了麾下。

剩下的那些小部落,如細封部、費聽部、往利部、頗超部、野辭部、房當部、米擒部、拓拔部自然望風而歸了。

現在,乙毗咄陸部號稱三十六部,活動地域達到了東北至金山腳下,西至雷翥海,南接疏勒,北抵夷播湖的一大片地方。

大唐過去有一位天可汗,繼任者又是戰力彪悍,戰法詭異、難以猜度的金徽大帝,阿史那欲谷雖然心有不甘,也得蟄伏著。

一進入李治朝,乙毗咄陸部在同大唐的衝突中依舊是敗多勝少,畢竟也能有來有往的比劃一番了。

只要碎葉城不傷筋動骨,牢牢佔據了絲路中途要道,讓大唐的絲綢、瓷器和茶葉過不了蔥嶺,日子久了你看李治妥協還是不妥協。

大名鼎鼎的薛仁貴是有點嚇人,但他只帶了這麼點人馬過來,阿史那欲谷要比劃比劃還是有些本錢的,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碎葉城嚴令各部俟斤、葉護、小可汗們限時率本部前來,乙毗咄陸部要在碎葉河聚殲唐軍!

阿史那欲谷對手下說,才三千個唐軍。我十萬人就是用車輪戰,也能把薛仁貴累塌了大胯!

最後要叫薛仁貴連戟都舉不起來!

叫他連弓都拉不開!

先前去增援休循城的兩千人返回碎葉城的時候,將射死阿史那多貳的那支箭也帶了來,阿史那欲谷也不認得箭竿上的那三個篆字,畫得跟菊花似的。

後來他找碎葉城中識文斷字的人辨看,說那三個字是“薛仁貴”。

阿史那欲谷忍著內心的驚駭,眯著眼睛尋思:此人箭無虛發,指誰射誰,這才是他最該提防薛仁貴的地方。

兩軍決戰,身為乙毗咄陸部的大可汗必定要親臨陣前,以鼓勵士氣,再說三十六部大小首領都帶人馬來了,他不能不親主中軍。

薛仁貴既然在人馬上佔著明顯的劣勢,那他倚仗的還有什麼?阿史那欲谷猜到,對方極有可能以他最拿手的射技對自己下手。

這個念頭叫他不寒而慄,幸好知已知彼,料敵在先了,那便有辦法應對。

一旦親臨陣前,要讓薛仁貴看花了眼、都分辨不清哪個是本大可汗。

薛禮的箭壺裡可帶不了十萬支箭,有個二三十支箭也就了不得了!只要提防了薛全貴的箭,大戟讓他隨便掄。

阿史那欲谷自督碎葉城三萬精兵向北進發,沿途不斷有三十六部人馬趕到匯合,聲勢不斷壯大,先頭人馬離著唐軍後隊不到二十裡。

處月部來了五百人,首領很踴躍。

上次天山牧總牧監帶三百人一戰幹掉他五百青壯,這個仇一直沒機會報。

他以一塊飾滿珍珠、玻璃、珊瑚的上等麻布遮身,袒露的肩頭紋著一頭黑牛,耳朵上戴著金環子,閃閃發光的,看著便與眾不同。

踏實力部的八百人馬也到了。

該部首領是個俟斤,白麵,深目,高鼻,美髯和辮發上塗著麝香,金燦燦的王冠上裝飾著紅寶石、藍寶石。

弩失畢部一千二百人,其首領葉護派頭更足,不騎馬,而是坐著八人抬的“獅子床”出征。他穿著錦袍,明顯比處月部的首領尊貴,頭上戴著一頂金花王冠,金冠上垂著鮮豔的瓔珞,瓔珞上邊綴著琥珀。

誰都知道唐軍只有三千人,令人忌憚的天山牧護牧隊雖然又現身了,但只有三百人,而曾經領著他們出盡風頭的天山牧總牧監,早已經不知所蹤了。

林林總總的各部落頭領們,把同唐軍的這次大戰,當做了展示本部落風采的大好機會。

房當部落的首領穿著鼻環,他一邊行進,一邊有手下推著炭爐車給他烤制鮮嫩的羊肉,一個女奴撕羊肉,一個女奴倒葡萄酒。手底下的上千人在行軍路上載歌載舞。

按十對一的數量,碎葉城三萬大軍其實足夠用,阿史那欲谷只是叫這些人來壯聲勢、讓他們親眼目睹碎葉城的完勝,然後對他惟命是從。

阿史那欲谷並不指望著他們這點人,但對各部首領極為尊重,聯軍的傳令人邀請他們同碎葉城大可汗並駕齊驅,同在中軍享受眾星捧月的位置,首領們當然樂意了。

乙毗咄陸部的大纛之下,群王薈萃。

而阿史那欲谷在這些人當中低調的很,他身上穿著一件不開襟的青袍,肩上搭一塊披巾,只在頭頂的白氈帽正中間鑲了一片金子。

薛仁貴,本汗叫你眼看花了也猜不著哪個才是本大汗!本汗防住了你的拿手鐧,再好好跟你玩上一玩。

阿史那欲谷騎在馬上問道,“唐軍還往北走呢?有沒有逃跑的跡象?”

探子報告,“回大汗,唐軍仍在往北面那片沙丘移動,走得不快,看起來一點不像是要逃跑。”

……

唐軍中,幾員偏將已經有些急了,有人悄聲請示薛禮,“薛將軍,你看他們鬆鬆垮垮的,正有可乘之機,卑將請令帶一千人突襲他一下,必有斬獲!”

薛禮在馬上扭身看了片刻,說道,“倪將軍,不可。”

“將軍,機不可失呀,兵法上講,敵軍士氣已驕,放蕩無慮,旌旗繁亂,我們以一擊十,必能鼓舞我軍士氣。”

薛禮道,“不可,我們分出一千人擊敵,即便真能損去他一萬人,他還有數萬,不但於事無補,反而如棍捅蜂,激他奮起了!而我們若因此自損了三五百人,則是傷了筋骨,必會影響戰力和鬥志。”

“可是……”

“再敢多說一個字擾亂軍心,薛某先斬了你!”

偏將不敢吭聲了,身後鋪天蓋地、黑壓壓的敵軍緊緊追攆而來。

薛禮走得仍是不緊不慢,敵軍大隊就在唐軍身後步步逼近,他卻停了下來,抬左臂伸出食、中二指,眇起一目,從兩指間照看敵隊,一點一點從東照到西,最後停在了敵軍的中央大陣,自語道,“怪哉。”

眾將佐圍攏在薛禮身旁,不知他說的什麼,只見他濃眉擰到一處,神色也嚴肅起來。

這次沒有人隨便開口說話,生怕打擾了主將思緒。

他往北方看了看,丘陵在望,於是下令道,“不走了,大軍原地休息警戒,速集所有隊正,及以上旅帥、校尉們到本帥這裡來,本帥有話要吩咐。”

三千人的唐軍,共有隊正六十人,旅帥三十人,校尉十五人,偏將五個,百十來人不一會兒便趕過來,唐軍的中堅全都在這裡了。

形勢迫人,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人們知道薛將軍有大計要定,事關著接下來戰事,人人目不轉睛用心去聽。

薛禮簡要說道,“阿史那欲谷對付我軍有三種戰法,一是倚仗人多勢眾緊追不捨,使我疲於應付,時時有損耗,最終無力與其相抗。二是不急於尾攻,使我們從容佈陣,他以一戰見分曉。三是同時採取以上兩種方法,以小部落數路襲我,而他的主隊對我做最後一擊。”

護牧隊的領隊,蘇托兒和熱伊汗古麗帶著底下三座牧場的小隊長也到了,蘇托兒道,“薛將軍,你料他多半要用哪種辦法呢?”

薛禮道,“眼下還不能斷定,對我最為不利的是第一種戰法,此法重在實利,我軍人少,被他零敲碎打終究會被動。但我這三千人是大唐平叛之軍,阿史那欲谷以為勝券在握,多半不會放棄在三十六部面前表現的機會,”

蘇托兒道,“他一定很想名利雙收,要顯一顯附從部落的無能,還要再顯一顯碎葉本部的驍勇,那麼他有六七成要採用第三種打法了!”

薛禮注視著蘇托兒,緩緩點頭,又環顧著手下的隊正、旅帥們道,“不論他用哪種打法,其實我軍應對起來只有唯一一法。”

“將軍,是何法?”

“碎葉城數萬之眾,我們即便箭無虛發也沒有那麼多支箭可用,因而薛某才不允倪將軍出擊,那是揚湯止沸!我們要驕敵、怠敵,然後凝集全部力量,一擊而中其要害,這奮力的一刀要插到阿史那欲谷的胸口上去!”

薛禮一口氣講完了他的戰法要點,又展示了他的決心,深深感染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將領們不禁心潮激盪,熱血沸騰。

“列位記好了,我們最有利的機會只有一次,戰時人人要督促手下不可盲動,悉聽本帥號令,三千人中敢有一人違令,亂了全軍陣角莫怪薛某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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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道,“薛將軍放心!”

薛禮目光炯炯,十分滿意,朗聲道,“時機不至,不可以先動一分,時機已至,不可以慢動半毫,決戰時分我們憑藉的是氣勢,得勢有如破竹,只要破其關鍵一節,其餘必會迎刃而解!”

偏將道,“將軍,請告訴我們這關鍵一節在何處?”

主帥的決心是智慧、謀略和意志的體現,阿史那欲谷已在列陣,局勢有如崩緊的弦一觸即發,即便是有勇有謀的將領,下定決心時也是緊張和艱難的。

“最關鍵的一節,便是阿史那欲谷!本帥要帶你們取他的首級,其餘的哪怕十萬百萬,那都是烏合之眾!”

戰法明確了,隊正、旅帥們紛紛迴歸本部,將主帥的話傳到每一位軍士耳中。很快,唐軍更加肅然,眾志成城。

薛禮身邊只剩下了幾員偏將和護牧隊兩位首領,薛禮這才說出了他一直擔心的問題,他問蘇托兒和熱伊汗古麗,“早年你們跟隨金徽陛下打到這裡來,可認得阿史那欲谷?”

蘇托兒,“將軍,見倒是見過,不過那時他被我們打怕了,與總牧監最終言和時,雖說是城下之盟,可阿史那欲谷只敢在碎葉城上露了露頭,我們離得遠看不真切,何況這些年又過去了。”

薛禮沉吟半晌,又問,“你們護牧隊上次來,戰時各隊之間如何聯絡?”

熱伊汗古麗道,“護牧隊不置金鼓,白天以旗語、夜晚以口哨聯絡。”

薛禮說了聲“妙”,再問道,“此法可還記得?”

蘇托兒和熱伊汗古麗異口同聲的回道,“這哪能忘記呢?”

“那好,熱伊汗古麗留在本帥身邊,蘇托兒你去領你的護牧隊,你在戰時要看清楚了她的旗語。”

蘇托兒領命走後,在唐軍西側五里扎穩了陣勢。

蘇托兒將寫有馬王親筆字的旗子給手下護牧隊傳看,黑色、狂放的一筆一劃虯勁有力,靈動自由,有如烏刀的刀光,令人眼花繚亂,又熱血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