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穿越 > 大唐馬王爺最新章節列表 > 第1006章 淺了不行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第1006章 淺了不行

一進門,便有一隻小白犬懷著敵意、不甚堅定地衝他叫著,又想擋住他、又有些害怕,邊叫邊回頭求助。

有丫環起得早,聞聲跑出來請大都督進去。

崔夫人已起,甜甜未醒,高峻見過禮,問崔夫人飲食起居。

崔氏道,“你莫問我,倒是你,袍子多少天沒洗了?鬍子多少天沒刮了?當真要讓玉如和嫣兒她們回來看笑話。”

高峻赧顏而樂,說起牧場四座村子裡的事,崔氏道,“都督是來請我的,我自然得去。但那些蠶事、溫湯、酒店和畫樣子之類,我就不如麗容和婉清、蘇殷和鄧玉瓏她們,只能勉強支應一段兒。”

高峻說,我正是此意,有勞夫人了。

於是,人們發現,高府中長一輩的崔夫人、和晚一輩的甜甜小姐一同出現在牧場村裡。

她們拉著手去舊村的蠶事房,理順因二嫂鬧氣而有些散漫的兩班村婦,讓她們按時出工,把該往織綾場傳送的絲線及時理出來、送出去。

崔夫人和藹大度,與每位村婦都能攀談。她能很快叫出每個村婦的名字,能很快瞭解清楚蠶事房的做事程式、並且能親自上手、一點不次於幹了許久的人。

她們去溫湯,一邊理順帳目,開發夥計的工錢,核定當月開支,一邊教甜甜算術和使用算盤的口訣。

她們去高峪的酒店、客棧,傍晚時去織綾場,回來後就伏在燈下教甜甜畫圖樣子,然後第二天一起送過去。

她們又去了四村的學堂,發現瘸腳老爹的孫子輟學了。

崔夫人到織綾場找到曹大,對曹大說,舊村村正已經空缺了。如果他能夠務些正事,在牧場村禁絕了賭博之風、照顧好村中老幼、維持舊村的村風秩序,她便與大都督提議,讓他出任舊村村正。

曹大喜不自勝,當然清楚崔夫人在高峻那裡說話是管用的,當下按著崔夫人的意思,先找人密封了學堂的窗子,拉了炭、壘了取暖的爐子,把瘸腳老爹的孫子再送到學堂裡來。

他還在學堂的門外豎樁、掛了一口銅鐘。

每天早上,舊村學堂裡先生的鐘聲一響,四個村子的孩子們便陸續地各自的學堂。晚上鍾一響,人們便到學堂的門口等孩子。

曹大沒有懸念地出任了舊村村正。

從此他竟然一步也不再往賭場子上走。鄭至善再拉攏他時,曹大便眼一瞪道,“本村禁賭,你再亂張羅,小心我拉你去見官!”

鄭至善惹不起曹大,便不再去舊村設賭,而是跑到了東村,偶爾在織綾場見到曹大,便故意說,“今天手氣真不錯,銀子、大錢就像大風吹!”

曹大咬著牙不吱聲,也沒有像線牽著似地鑽巷子。一是不大想去了,二是有一絲想去,但兜兒裡沒什麼錢。

正好崔夫人和甜甜就在織綾場,見到這一幕後,崔夫人悄悄對曹大道,“能把織綾場這兩個雜七雜八的管起來,你便有你大哥的魄力了。”

大哥謝廣衝鄭至善扔鞋,便做到了金礦管事,曹大當然也會幹。

他扔的比大哥準,有一次在織綾場裡,兩人因為什麼事惹到了曹大,被曹大一鞋擲到了鄭至善的臉上。

鄭至善此時已知,曹大與西州大都督並沒什麼實在的關聯,他們惱羞成怒,挽著袖子便要上手。

但曹大喊了一聲,從舊村中跑過來四五個人,二嫂在蠶事房也帶了四五位村婦趕來助陣,兩人立刻避蔫了。

曹大點指著鄭至善的鼻子說,“在織綾場裡,一根絲頭的事也不勞你指手劃腳!你來路不明,小心我讓你那只大股分不到一文錢。牧場村不許你再耍錢弄鬼,你的來路是很可疑的,小心我收了你那只大股!別不服氣,我是村正,你就算有那只大股也不是牧場村的人。”

而龜茲城蘇伐和丞相那利,盯住赤河金礦有些日子了。

開始他們懷疑陳小旺是高峻派過來的耳目,但隨後謝廣又到了,他們又懷疑謝廣。

然後,謝廣上任的第一天即幹倒了陳小旺,把侯海重用起來,蘇伐又懷疑這是高峻使的連環計。

那利道,“不像!依我看,西州令史一家並未暴露,誰會操辦著把奸細之女娶到眼皮子底下,難道還嫌訊息走露的少?”

“再看那個九夫人到沙丫城來開溫湯,雖然鬧得場面挺大,但西州連個官面人物都未出面,只來個七夫人,可那是她的妹妹!令史家送達的訊息說,這位大都督的六位夫人已經跑出去很久了!”

蘇伐道,有可能這位九夫人只是高峻的一枚棄子,說不定就是他向六位夫人表決心的。不過他也真豁得出來,西州給九夫人投資一半!

那利說我們不能輕敵!情況越是對我們有利,越不能掉以輕心,在這方面我們吃高峻的虧已經不少了。

而他們派去牧場村的鄭至善兩人,幾乎是一點意思都沒有了,被個叫曹大的看得死死的,咳嗽一聲就挨鞋底子。

那利道,“大王,發令讓他們滾回來吧,別在那兒丟人現眼了!萬一讓高峻看破他們的身份,反倒是我們的把柄。”

……

赤河金礦如期開爐熔金,這是謝廣上任後的第一爐,他事先就往西州給大都督送信,辭藻華麗,運用比興之法,把大都督看的腦袋生疼、牙都酸倒了。

高峻有些不相信,也不打算去。

高峻自認識謝廣,就知道他這人極好臉面、卻不思進取,總好裝成讀書人的模樣。雖然好長衫只有一襲、裡面光著膀子,也總是拿捏著。

這次讓謝廣去赤河金礦,又不讓他帶家眷,高峻的本意是讓金礦上亂一亂,讓那些雞鳴狗盜之徒在謝廣的身上動動主意、使使美人計什麼的,興許失金之事就水落石出了。

高峻一直忍著不往赤河金礦上去,陳小旺去金礦上的關鍵地方——散金倉那麼久了,一點眉目都沒有。自己並不擅長此道,去了也是打草驚蛇的面大,所以他不去,坐鎮西州等赤河金礦大亂的訊息。

誰知事情的發展大出高峻的意料。

金礦上沒有亂,陳小旺被謝廣一腳踹去了熔金爐上做苦力,開爐之前一天傍晚出大門時,陳小旺再讓看大門的在衣服裡抖落出了一顆金蠶豆。

謝廣鐵面無私,當眾將陳小旺摁在門口的高腳凳上狠打二十皮鞭,爬起來時,陳小旺連褲子都蹬不上了。

謝廣親自委任的新散金倉史侯海,從白城拉他表妹過來,謝廣居然連眼皮也不抬,侯海家也不再去了。

謝廣去泡池子,大講特講此事。這些情況都是溫湯池子上他派去的“夥計”傳回來的。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麗藍在侯圩村池子上放走了陳**,高峻也知道。

孫夥林當晚第二次捉住陳**,在押來西州的半路上、過呂光館之前又讓他逃脫了。高峻知道後沒有責備他們。

十一月金礦上開爐兩次,每次兩爐,共得成金六十斤。但投入爐中的散金共有七十五斤。共有十五斤金子不翼而飛。

開爐時高大人未到,但謝廣親臨現場,他眼珠不錯地盯著爐役將三種規格的金沙倒入坩鍋中,然後加火。

直至鍋中金水翻滾、他也沒離開,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

澆鑄金塊時,有個年長的爐役對站得遠遠的、生怕被燙到的謝大人解釋:那些最細小的金沙中,總摻雜著一部分低成色的金沙,還有為提純金液而加入的硝石,會將融合著銅的雜金化掉,熔化後隨著碴子扒掉了。

謝廣裝作如夢方醒,不住地點著頭。但是心說真金不怕火煉,金子又不是河蛤,越煮越縮縮,你唬我是怎的!再說十五斤沙子和十五斤金子,怎麼會看不出來。

晚上時,謝廣便去了侯圩村,先拿了兩顆金蠶豆,到麗藍的溫湯上泡了池子,隨後拎了自掏腰包兒買的點心、豬頭肉,趁著夜深人靜、街上無人,進了陳小旺的家。

陳小旺趴在床上,不理謝廣。謝廣放下東西開口道,“你是我妹夫派過來的人,我不信你會揣著金豆子出來。”

陳小旺道,“你不信還打我,分明公報私仇。要不是我屁股讓你打傷,早趕回西州向高大人告狀。”

謝廣扛著臉道,“難道你看不出我使的是苦肉計?說吧,我猜金豆子是有人栽髒你的,一定是在爐上看到了他們的底細。”

陳小旺半信半疑,不假思索地道,“我怎麼會信你,你二老婆一家都是龜茲城的奸細,我今天的話明天就傳到龜茲城去了!”

這個謝廣倒不知。他說,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再說,她只是個小妾罷了,怎有我妹子謝金蓮重要。若是奸細,本官一定拉她到妹夫那裡發落,你只說爐子上有什麼名目。

陳小旺說,我也沒看出什麼來,但爐子上有兩個人,一老一少,分明不想我接近他們搗制的膠泥……而那個年紀小的,我懷疑就是他栽髒我。

謝廣轉轉眼珠兒,對陳小旺道,你明天就回爐子上,估計著該補爐底了,去了你就罵我,怎麼罵都行,讓他們相信你與我不共戴天,恨不得殺了我才解恨。

陳小旺道,“謝大人,我怎麼罵你?罵淺了只怕人不信……我罵日你小妾可以麼?反正也是個奸細。”

謝廣道,“我日你小妾!罵吧。”

第二天,陳小旺一瘸一拐到了爐子上,兩座剛剛用過的爐子正在修鍋底,這是個精細活,果然還是那一老一少在修。

陳小旺被他們支使著到崖底下挖泥,但陳小旺不去,“姓謝的官報私仇,佔我西州房產,倉史說罷就罷了!他還想讓我在爐子上幹一輩子,我就什麼都不幹怎麼的!我日他小妾!”

說著,拿起根鐵通條,在扣於地下修補的坩鍋底上發狠地搗了兩下。剛剛修好的鍋底讓他敲下來一大塊膠泥。

他似乎還不大解氣,上前去狠踩,泥中沒有意料中的東西。

但謝廣曾對他說,金礦上往外出的,除了光杆子的礦役、再就是這些廢膠泥。金子又不會遁形,那怎麼會少。

補爐的老役工嘿嘿笑著、走過來在陳小旺的身邊蹲下,微笑著打量他。

半晌才低聲道,“謝大人既讓你一輩子在爐子上幹,那我們也是趕不走你了……有個長久的買賣你做是不做。只要肯做,一點不比謝大人掙得少!”

陳小旺說,我做!升官兒不成,我得把西州的祖宅錢掙回來。

老爐役說,從金礦大門往外夾帶,那是不成的,只能從水路走。但水路你都看到了,魚也遊不過去。

陳小旺說,快說,我們好幹起來。

老礦役說,按理說我不該這麼快信任你,但你礙手礙眼的,丟官、受辱、又捱揍,讓我看著都可憐。

陳小旺說,“姓謝的是個孬官,公開拿金豆子去討好九夫人,我讓他查出一顆來就這麼揍我,我日他小妾!”

老礦役道,能光天化日飛出金礦的,只有這些廢膠泥。我們修爐時,專把金蠶豆裹到膠泥裡,待在灶膛裡燒好了,修爐時直接投到赤河裡去。

陳小旺說,那不沉底!

年輕的道,“這你是外行,膠泥中加了石灰,未燒時裡面便冒了泡。再補到爐膛裡燒過,入水是不沉的,會衝到下游去。補到坩鍋底上的膠泥不能有夾帶,會燒化的。”

“可金豆子哪裡來,都是有數目的,出倉多少,入爐前還要過秤。”

“開爐前一晚,散金倉要備好三種規格的金沙,送到爐子上來、鎖好了專人保管,為的是怕事急,忙中出錯。但我們的機會也在這裡,只須按著份量,把那些金蠶豆用鐵砂替換,木桶表面只留一層掩人耳目……”

年輕人的說,“臨到往坩鍋中加料時,前兩種規格的細金沙已經融化了,那些惜命的老爺們可不會跑到近前來看。”

陳小旺道,“几几分成?我日他小妾!”

老爐役說,每月龜茲城會有人把我們的花紅送到家,你放心。

陳小旺還想細問一下,那些入河的熟膠泥該如何處置。但他們看到赤河金礦的管事謝大人,五官扭曲地帶著人往這裡趕來。

陳小旺辱罵命官小妾,被謝大人帶走了。老、少兩名爐役隨後便聽到了公事房中傳來陳小旺的慘叫。

幾天後,陳小旺再度一瘸一拐地到爐子上來出工,一切正常,苦大仇深的陳小旺並沒有出賣他們。

臘月初一開爐前的那天晚上,陳小旺參與了偷樑換柱的把戲,掌鑰侯海拿著熔金爐臨時庫的鑰匙,中、細兩種規格的金沙不去動,只將最大的金蠶豆們換出來八成半,全部裹到膠泥中、糊到第二天要用的爐膛裡。

如期開爐。

謝大人又來了,一本正經地站在遠處看著金沙過秤、入鍋,踮著腳也不說話,胸有成竹。

晚上時,他帶了兩顆金豆子去找九夫人麗藍,向她借池子上的夥計,“我知道有幾個身手好的,是高大人給你帶來保護你的,給我用用,我要帶他們立功。”

麗藍道,“他們走了我怎麼辦?萬一有事……怎麼不去報請高大人,讓他給你從沙丫城另派人?”

謝廣道,“沙丫城的唐軍我哪派得動?跑回西州哪來得及?再說,妹夫把我頂到這裡,我就得頂得住。你看著辦,反正我是豁出命來給你爺們做事。”

麗藍說,“那好吧,一共九個夥計,何時要用你都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