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在老宅這裡耗了四天四夜，這老太婆除了不吭不響之外，沒給他一點反應。
這不是段譚風想要的結果，也不是段譚風想看到的反應。
四天以來，他無時無刻在抱怨，無時無刻的辱罵……
可這老太婆就像沒有羞恥心一樣，隻字不吭的消化了他所有的情緒。
段譚風剛開始還以為，老太婆是被他罵的丟臉了，沒自尊了，所以才不敢回他，沒臉回他！
可是這幾天下來，他漸漸意識到……老太婆根本不想搭理他，根本就沒有聽進他的話，根本沒拿他當一回事！
他已經在老太婆身上耗了太多時間跟精力，他該打打，該罵罵，能做的事都做了。
老太婆卻沒給他一點反應！
隨著時間慢慢耗過，段譚風開始意識到，老太婆可能是想拖延時間，可能就是想準備這樣度過七天七夜…
只要這時間一過，段瓊樓或是葉錦蓉肯定會找上門，那麼到時候，段譚風就算是不想走也得走…
否則，他便會被葉錦蓉段瓊樓抓住，會被那兩個膽大的後輩整死！
段譚風已經開始著急了…
四天過去，第五天出日迎來時，段譚風又開始了日常折磨老太婆的時光。
他手上拿著一份自擬的轉股檔案，無數次走到老太太面前，蹲下，遞給她看。
“耗這麼多天了，你到底籤還是不籤？”
顰蹙眉頭，他給老太太的臉色是一臉不快。
一點也不客氣，一點也不尊重，相反，反而在他的言行舉止中所透出的，還有滿滿的不屑！
“……”
老太太一如既往的垂低腦袋，不理他，不看他，任由他胡作非為。
“怎麼？現在是準備就這樣耗下去？準備等七天一過，好等救兵來救你？”
微微歪頭，段譚風斜勾著唇角，滿面壞笑的看向老太太。
“你覺得，都已經做到這種程度了，我還能放其他人來救你？”
說著，段譚風執起那檔案，啪啪的打在老太太的臉上。
雖然只是幾張紙…
雖然打過來也不痛…
可是，段譚風做出這樣的舉動，便是一件足夠讓老太太心寒的事。
老太太深深閉了眼，在心裡不斷不斷的調整自己，告訴自己，要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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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忍…
她都已經忍了四天了，要是在這個時候放棄，她實在太對不起葉錦蓉，也太對不起自己！
況且……這所有的事情，都是她的錯。
是她多少年前種下的因，所以現在就要得這樣的果。
“我告訴你，老太婆。我既然已經對你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我也不怕這後果會有多嚴重。大不了，我會用更嚴重的後果來掩蓋這件事。”
輕巧的說著這句話，段譚風把那份文件在老太太面前砸了下來。
‘啪’一下，檔案落了地，以老太太的視線，正好可以看到這份檔案。
可惜老太太全程閉著眼，所以她什麼也沒有看到…
“如果你不想讓所有人都給你陪葬的話，就乖乖的把這份檔案給我籤了，然後錄個影片，告訴所有人，是你自願要把這一部分股份給我。”
段譚風算計的頗深…
在段愛玉跟段文琴屢次三番來到這裡時，他心中便知，簡單一份檔案，肯定不會讓這些各懷心思的小人屈服。
她們倆說不定還會聯合段乘雲來打壓他，會在這份檔案上動手腳，讓檔案成為廢紙。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段譚風要拿到的東西，不止檔案，還有老太太親自錄下的影片。
只要有這麼一段影片，證明老太太自願把這些股份全數交給段譚風，那麼，便是天王老子來跟他要錢，他都有足夠的理由可以拒絕。
所以…
檔案跟影片，段譚風都要！
未到實非得以的地步，段譚風不會對老太太施以極刑。
但如果……真的到了最後撕破臉的那一步。
段譚風會強行要到這份檔案，然後一把火燒了這老宅，製造出自然火災的現象。
屆時，查路無門，加上他有檔案在手，這份股份依然還是他的……
只不過一旦鬧到這樣的境地，段譚風跟段家的那幾位便也是徹底撕破臉了…
縱然他手上擁有段氏那麼多股份，段氏之中，與他作對的人依然也不會少。
段譚風早就已經想好他這樣做之後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兩種後果，他都已在心裡做好準備。
在時間還未到最後一刻時，他還是希望能自然的拿到老太太的檔案跟影片，儘量……不把後果鬧到再無回頭路的地步。
“裝死裝了四天，還不夠麼？”
擰緊眉頭，見老太太依然不給他一絲回答，段譚風脾氣漸漸轉差。
“還想折騰到什麼時候？你這把老骨頭還撐得下去麼？”
說著，他高高抬手，一下一下地往老太太腦袋上招呼。
手掌心落在老太太的腦門兒上，啪啪作響…
他就像在教訓龜孫子一樣的，教訓著老太太…
“你說你這人怎麼那麼賤呢？臨死了都不準備給我點好處是吧？所以我現在給你個機會……當著段家的列祖列宗的面告訴他們，我到底是不是你兒子？嗯？”
用輕蔑的語氣，他質問老太太。
這句話，老太太這兩天也聽了無數次。
他問的太多了，問到現在，他自己都在質疑他是不是老太太在外頭撿來的孩子…
如果說不是，那老太太為什麼要這麼虧待他？為什麼這麼多年獨獨偏冷他一人？
如果說是……那都到這種境地，老太太幹嘛還不承認？承認他段譚風就是個野子，跟她毫無關系！所以股份不留給他也正常，因為她不是段家的人…
是吧？
這麼簡單的話題，怎麼就不能乾脆的承認？
“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告訴躺在上頭的段老，我可能就不是你親生的，我可能是你跟隔壁老王生的，可能是你撿來的，讓咱們家段老知道知道，這麼些年你都騙了他多少。”
“沒有…”
終於，這話題牽扯到段老跟老太太清白名節時，老太太終於忍不住開口回了他。
身為一個母親，身為他的長輩，老太太什麼話都能忍得了……
獨獨忍不了他口中那一句‘隔壁老王生的野種’…
他可以質疑老太太偏心其他孩子，可以罵老太太不疼他，不愛他，不養他…可以懷疑自己是個不受寵的孩子…
可是他不能汙衊老太太跟別的男人生下了他…
“沒有這種事……你是我兒子，是我懷胎10月生的，是我跟老段的兒子……”
垂低著腦袋，老太太低聲下氣的回答他。
“是哦？你確定你沒有對段老說謊？”
段譚風哼笑一聲，繼續拍拍她的老臉，問她。
“譚風……”
被侮辱，羞辱到了極致，老太太也終究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火氣。
“我起碼是你媽……你能不能，別太過分！”
最後幾個字，老太太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她那雙被綁在身後的雙掌緊緊捏成了拳，多少悔恨與痛苦交織的掌心，被她狠狠捏緊。
“你也知道你是我媽？你也知道，你還有我這麼個兒子啊？”
終於，老太太給出了絲絲反饋。
聽出她語氣中的不甘與怒意，段譚風滿門心思只覺得痛快，覺得爽快！
“你要覺得你還是我媽，就把這檔案給我籤了。我服侍你幾十年，沒功勞也有苦勞，我為段氏付出了多少心力，我就得拿回多少東西。”
“別說這百分之十幾的股份，你就是把一半的段氏給我，也補償不了我這些年，對你付出了像條哈巴狗一樣的忠誠。”
“不廢話了，籤，趕緊籤。”
手指頭，敲了敲地上的檔案，段譚風再一次開口催促，“只要你肯籤，我馬上讓人給你鬆綁，馬上給你吃一頓好飯，好菜。這以後，再也不找你麻煩，是個好買賣吧？”
“……”
然而，老太太又繼續沉默了下去……繼續緘默不語。
她，不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