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屋裡，我凝神聽著周圍動靜。
唐玉婷看看我，拿出一根一尺長香在面前點燃。
我本能站了起來，脫口而出：“這是什麼？”
她笑道：“不用擔心。與蜃燭毫無關聯，只是一根尋魂香……與你們平日所用引魂香類似。”
我滿臉狐疑盯著她，想從表情判斷是真是假。
女孩故意用手扇動煙霧，卻沒有任何變化，緊接著解釋道：“這種香與你常用引魂香略有不同，更多起到警示作用。它燃燒較慢，擺在這裡可以關注整間屋子是否有鬼魂出現。”
我半信半疑坐了回去。
唐玉婷搖搖頭：“你不要太緊張。我雖然對你有所想法，卻也不會再用昔日方法，只是要慢慢打動你。”
對她的話我只是冷哼一聲。
女孩並不在意，將長香插好後，靠在沙發上輕輕說著：“只不過如今有個問題……”
隨後她緊盯著我繼續說道：“我擔心自己真的會愛上你。”
我心裡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卻依然沒有開口。
“好啦，不和你開玩笑了。你先休息吧，我看著上半夜，下半夜到你。”
聽到這話，我才說道：“不用。你睡覺吧，我盯著就行。”
說完不再管她。我關上燈，一邊掏出手機玩著遊戲，另一邊繼續傾聽屋裡異響。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只聽見客廳掛鐘裡秒針走動聲。
發了一會呆，感覺肚子有些餓。
我從茶几上拿起梁叔準備的糕點吃了兩口，忍不住扭頭說道：“是不是我臉上有字你看不清楚？盯了一晚上不累嗎？”
唐玉婷露出燦爛笑容：“黑暗中發現你也挺帥的……”
我差點一口氣沒緩過來，努力告訴自己：“不要和她廢話……不要和她……”
忽然聽見一陣手機鈴聲，是從梁哥屋內傳來，隨後就是一陣說話聲，只是內容聽得並不清楚。
沒多久就見梁哥開門走出來，我將視線投向長香，卻見煙霧依然毫無變化。
唐玉婷將客廳燈開啟。
梁哥見我倆坐在客廳，臉色焦急道：“剛剛家裡保姆打來電話，好像見鬼了。”
我沒有意外，只是淡淡問道：“您今晚睡眠質量如何？”
他露出一絲笑容：“大師符咒果然有效，好多天沒有睡得這麼踏實。如果不是電話吵醒，肯定一覺睡到天亮，這會感覺精神好多了。”
“符籙只是一方面，看來您家裡的確有些問題。”
“那現在能不能去看看？”
我點點頭：“沒問題，梁叔這裡沒有關係。”
因為我們都沒車在此處。梁哥迫不及待拿出手機撥通司機電話。
我擺擺手示意不需要，隨後聯絡了童哥，讓他立即趕來。
“梁哥，這種事還是儘量不讓外人清楚為好，讓司機好好休息吧。”
“大師說的有道理，那就麻煩諸位。”
童哥很快就開車趕到，接上我們後朝梁哥家裡駛去。
“剛才我家保姆打來電話，說半夜起來上廁所時，聽到臥室似乎有聲響。擔心有賊進家裡，一邊喊著一邊開啟房門。打開門後，看見一個人影突然消失在眼前，轉瞬不見。她急忙開燈，卻發現一切如常，沒有一絲異常，臥室窗戶也完好無損。便以為是自己緊張之餘出現幻覺。可是當她重新關上燈後，
感覺身後有人窺視，轉身之後又什麼都沒見到。她覺得心慌害怕，於是通知我。”
唐玉婷發表意見：“不像是進賊。”
“對，門窗完好。而且我居住小區治安一貫良好，夜裡有保安定時巡邏。”
童哥一邊開車一邊試探問著：“莫非真有鬼魂？”
我不置可否，只是問道：“您做噩夢前有沒有去過什麼地方？”
“沒有。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去別處檢查工作。”
“家裡有沒有新添置何物？”
“好像也沒有……對了，我與愛人先前出外旅遊時，拍了不少照片，前段時間洗出來擺在家裡。這應該不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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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新的？”
“嗯，相框都是新買的。”
我微微搖頭：“應該不會……還是到家裡後全面檢查吧。”
可以看出梁哥居住小區安保的確不錯。因為是陌生車輛，在小區門口被攔住，不過保安看見梁哥後非常熱情，忙不迭升起欄杆，還敬了個禮。
停好車後我們徑直上樓來到家裡。
此時梁哥口中保姆正縮成一團窩在客廳，明顯看出非常緊張。
我和童哥並無異樣感覺，唐玉婷進屋後微微皺眉，梁哥卻是打個冷顫，脫口說道：“莫名其妙有些心慌，難道真的有鬼？”
我與女孩對視一眼，她露出恍然表情，冷笑道：“雕蟲小技。”
隨著唐玉婷拿出一張驅邪鎮宅符在門上張貼後，梁哥和保姆漸漸恢復常態，緊張恐懼表情也消失不見。
我懂了，看著女孩話中帶刺：“看來你對這些邪門歪道很熟悉。”
她只是笑笑：“見到你和童哥毫無感覺我就明白，應該是屋裡有擾心法陣或符咒。因為你倆有護身符，所以沒有關係。我們則受到侵擾。”
“既然你這麼熟悉，覺得應該怎麼辦？”
“這種東西與鬼魂洩露陰寒氣息不同，只能逐一檢查。”
我一邊拿出引魂香一邊說道：“不管如何，還是先看看有無鬼魂在此。”
結果沒出所料。
走遍屋子，引魂香煙霧始終冉冉升起，沒有改變一絲方向。
唐玉婷嘆口氣：“只能耐心找法陣或者符紙。”
和我們一起處理過眾多委託，童哥也瞭解一點，此時小聲問我：“沒有鬼魂的話，他們見到的人影是怎麼回事？”
我猜測道：“應該是受法陣或者符籙影響，從而產生幻覺……包括梁哥身上陰寒氣息因此得來。”
“可是家裡這麼大，不太好找。”
唐玉婷回答道：“應該在臥室。”
我點點頭：“對。雖然沒有鬼魂，但臥室比別處更為陰寒，加之都是看見人影在臥室出現，很大可能禍源就在那裡。”
“原來如此。”
我隨口向保姆問了一句：“阿姨，前些天夜裡有沒有察覺異樣？”
她搖搖頭：“沒有。雖然年紀大了，睡眠倒是不錯，半夜很少驚醒。”
這句話等於給我們答案。
於是我們一起進入臥室。
屋內擺設與大多數家庭相同。
我們四處檢視，也沒有發現任何刻意物品。
“梁哥，臥室裡有什麼東西是最近放進來？”
他環顧四周，指著牆上和桌上相框說道：“只有這些照片。”
先前在車上已經知道，剛
才也特意觀察過照片內容，沒有發現端倪。
此時聽梁哥肯定語氣，我又重新審視起幾幅相框，最後問道：“可以拿下來看看嗎？”
“當然可以。就是普通相框。”
將桌上相框拆開檢查完，並沒有發現異常。只剩下床頭兩幅。
我們合力取下。
趁梁哥和童哥取第二幅時，我準備開啟第一幅後蓋。可是驚訝看見居然是用鉚釘封死。
“梁哥，你們用這種相框，以後不容易換照片。”
他看了一眼無奈道：“照相館推薦，說這種方式在梅雨潮溼天氣不容易鬆動。”
“還有這種說法？”
“呵呵，我也不清楚，說不定是這麼做貴點，又或者以後要更換還要找他們。”
“能不能拆開看看。”
他猶豫片刻點點頭：“好吧，真要壞了再重新製作，起碼心裡安穩。”
童哥連忙說道：“梁哥放心，一旦損壞我們負責。”
“沒關係，我也知道你們是好心。”
接過梁哥拿來的起子，我小心翼翼將鉚釘逐個撬起，最後將後蓋揭開。
一個圖案映入眼簾，我仔細觀察，總覺得有些熟悉。
梁哥疑惑道：“這是什麼？商標？可是也不會這麼大。”
唐玉婷開口說道：“梁哥，看來你得罪人了。”
聽到女孩的話，我知道這個圖案肯定蹊蹺，於是更認真觀察起來。
唐玉婷接著說道：“如果沒猜錯，另外這幅照片後肯定也有一個類似圖案。”
梁哥也顧不上損壞照片，連忙開啟另一幅後蓋，果然如女孩所說，同樣有個圖案顯露出來。
童哥第一時間說道：“兩個圖案不太一樣。”
我已經看出來了，雖然輪廓總體相似，但是在圖形內部還有些差異，有些線條方向和長短有所差別。
梁哥滿臉震驚盯著我們：“這究竟是什麼圖案？”
我這會還沒認出來，只能將視線投向女孩。
她不慌不忙解釋：“這叫子母驚魂陣……其實別看名字驚悚，效用並不大，是方士先輩偶然間創造。”
我猛然想起來，當初在金陵所裡翻閱資料中見過記載。
“還有個俗名叫練膽陣。”
唐玉婷笑道：“沒錯。”
梁哥卻沒我們這麼輕鬆，匆忙問道：“有什麼危害？”
女孩講述著：“顧名思義，只是讓人練膽用的。法陣分為兩部分，分別是母陣和子陣，但是兩者卻不放在一起……就是你們看見的兩個圖案。在夜裡陰氣旺盛時陣法自動啟動。母陣散發出如同鬼魂到來陰寒氣息，其中還帶有幻化效果，讓周圍人沉浸在驚恐中，尤其是膽小怕鬼還有壓力大者，更是膽戰心驚。隨著時間慢慢過去，子陣逐漸啟動，緩和母陣效果，使得一切陷入平靜。”
“就為了嚇人？”童先生一臉震驚。
我苦笑著：“沒錯。起初是方士一門用於考察新人弟子所用……也只能有此作用。遇到略通術法或者膽大者，效果極為有限。”
“沒有攻擊性？”
“怎麼說了……對我們沒有意義，哪怕身帶護身符都能抵禦。但是相對於普通人會造成一定影響，比如梁哥前段時間狀態。”
梁哥此時咬著牙問道：“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裡？”
“這個恐怕要問照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