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哥沒有猶豫,不顧此時深更半夜,掏出手機就打電話。
從對話內容中判斷,應該是打給他愛人。
先前童哥已經介紹過,梁先生愛人在省內異地任職,距離也不算太遠,平時都是週末往返。
掛上電話後,梁哥皺著眉頭說道:“我愛人介紹,這些相框就在廬州一家照相館做的。”
“明天去問問是什麼情況。”童哥建議著。
我思索片刻推脫著:“這些事恐怕還要您再找旁人,我們身份前往不太方便,畢竟不能涉及靈異內容。”
梁哥點點頭:“我明白……暫時不需要麻煩諸位,等事情有結果再請各位協助。”
“沒問題。”童哥一口答應下來。
眼見時間很晚,我和唐玉婷在屋裡張貼幾張鎮宅符籙,並交給梁哥兩塊桃木符牌後便準備離開。
他忽然問道:“大師,那這陣法?”
我笑道:“只要隨身攜帶護身符便沒有關係,如果您還有擔心,那就……就用鎮魂符壓制吧。”
剛說完,女孩就拿出兩張符紙分別貼在兩幅圖案上。
“符籙會驅散陰寒氣息,也就阻礙陣法啟動。只要不在夜裡拿下來便沒有關係。”
“多謝各位。”
童哥開車送我們回住處。
路上唐玉婷疑惑著:“什麼人會這麼做?這種陣法更似惡作劇。”
童哥嘆口氣:“也許明天就有答案。”
我心裡也有了猜測,只不過沒有表示出來。
直到中午我才迷迷糊糊起床,揉著眼睛走出房間,見到女孩正坐在沙發上。
“你醒了?”
我敷衍著“嗯”一聲。
“吃點東西吧。”
“不用了。”
我沒管她,只顧自己洗漱。
等換好衣服準備去店裡,見到唐玉婷正一臉嚴肅站在客廳拿著兩個飯盒。
“吃完午飯再去!”
“不需要。”
“那我不會讓你出門。”
我頓時火大,繞過她就要離開。
沒想到女孩繼續說道:“不照顧好你,我沒辦法向小茹姐姐交待。”
“輪不到你交待,你離開就是最好交待。”
“我如果就這麼走了,姐姐回來會不高興。”
我停住腳步,理解了對方意思,不過很快重新開口:“就算她不高興,我也不會對不起她。”
“吃個飯有什麼大不了嗎?她走之前特意囑咐過,不管你怎麼做,一定讓我要照顧好你身體。”
我也分不清她所說是真是假,不過依據孫茹性格,倒是很有可能,便轉過身接過飯盒。
“我去店裡吃。”
“我和你一起。”
我沒有反對,於是一起到門店。
等我狼吞虎嚥吃完午飯,聽見唐玉婷語氣嚴肅道:“吃完了我們來說說正事。”
我盯著她沒有開口,心裡卻七上八下。
女孩忽然滿臉笑容:“不用緊張,我是指梁哥遭遇。”
聽到說起這事,我放鬆心情:“有什麼看法?”
“我覺得你要將這件事報告給範叔他們。”
“需要嗎?”我有些詫異,繼續說道:“只不過一個小小陣法,不必大費周章吧。”
“你對子母驚魂陣有多少瞭解?”
“就是在資料中見過,除了知道用來測試膽量、作為惡作劇,其餘不太瞭解。”
女孩長出一口緩緩說著:“陣法危害的確不大,但是製作起來很難。現在我們要弄清楚,昨晚所見兩個圖案究竟是拓印版還是初始版。”
我實話實話:“不太明白。”
“此陣法平日所見有兩種型別,圖案一模一樣,區別在於一種是制陣者憑空描繪;另一種是塗抹顏料或者鮮血在先前圖案上,重新印製在紙張或者某件東西上。”
“哦……就是正版與盜版區別。”
“可以這麼說,不過效力相仿。”
“按照你的說法,如果是後來翻印,就不必太在意,如果是初始版就很嚴重。”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不過就算不是原版,也儘量要追查到源頭。”
我很是意外:“說這麼多,言外之意就是這個陣法原版難以製作。”
“不是難,而是非常血腥。”
聽到這話我緊張起來,從她口中說出這種詞語,說明肯定不是危言聳聽。
唐玉婷咬咬嘴唇說著:“子母驚魂陣……或者母子驚魂陣都是一個意思。所謂母子並不是單純指兩個圖案一母一子用於區分,而是由母子鮮血繪成……”
我猛然站起來,驚呼道:“用鮮血制陣,一般都是邪門術法。”
“聽我說完……這個陣法還不是普通母子鮮血,是使用因難產而喪命產婦和孩子鮮血繪製而成。再將兩人魂魄分別各拘束於一副圖案中,這樣才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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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呆了,久久無語。
女孩繼續講述:“後來又有人使用因意外喪生母子鮮血和魂魄……這才是法陣名稱真正來由。”
我喃喃道:“這也太殘忍了。”
“不過絕大部分制陣者都不是肆意殘害母子,畢竟草菅人命製成此類法陣,意義卻不大。”
我不由鬆口氣:“那還好。”
“平日所見絕大部分法陣圖案都不是原版,只是刻印而成。陣法作用原本就有限,很少有人特意製作。”
“倒也是……不過什麼人創造此陣法,真是無聊,是不是心理變……不正常。”
唐玉婷露出了笑容:“據傳聞,最早製作此法陣者是方士一門中人。初衷並不是害人而用,而是因為懷念妻兒。”
我猜測著:“難道是用自己妻兒鮮血與魂魄製成?”
“對。因為妻兒難產而亡,方士痛不欲生。懷念中決定運用所學讓二人魂魄陪伴左右。身為方士,不能隨心所欲讓鬼魂陪伴,便將兩人魂魄鎖在符文中……也就是我們見到圖案。等到夜深人靜時自然出現,以解相思之苦。”
我點點頭:“這倒可以理解。”
女孩苦笑著:“天不遂人願。不知道妻兒魂魄出何變故,變得渾渾噩噩,根本記不得他。最終只能將他們送去輪迴。原本以為此事將會終結,沒成想陣法竟然流傳出去,至今都沒失傳,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那些人腦袋被門夾了?製作這種陣法幹什麼?”
“或許是為小試身手;又或許嘗試變陣,提升威力……我也不清楚。”
我腦中回憶起梁哥講述,猜測道:“這麼說來,他們見到的人影並不是幻覺?”
“如果是原版,也許不是幻覺;翻版的話就是幻覺……那個人影實際上母親,因為感受到孩子氣息,所以出來找尋。”
我清楚了陣法來源和原理,忽然覺得女孩所說有道理,還是要向範叔彙報。
果然他聽完我講述後,非常有興趣,追問一句:“真是子母驚
魂陣?”
我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利用電腦將圖片發過去。
範叔應該就在電腦旁,很快便說道:“沒錯。說起來我都很多年沒見到了。”
“範叔,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做?”
“等梁先生查到主使人,你們去問問他究竟從哪得到此陣法。根據你講述,此符文應該是翻版,追查源頭即可……算了,這種事還是我們來做,耗時耗力,也許查到最後還是翻版套翻版,和我當年一樣。”
“範叔您追查過?”
“嗯。當年一件委託遇到後,我開始追查源頭,查了很久都是套印。大概花了兩個月時間,最後在一座古墓中見到符文初版。被一夥盜墓者拓印出去後流傳開來,也就不了了之……所以還是交給我們吧。稍後我會與學偉聯絡。”
“那好,我們也算完成任務。”
“嗯……你們這件事辦的非常好,不僅替委託人解決困擾,還及時通知我們線索。”
聽範叔誇獎我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說道:“是唐玉婷告訴我的。”
範叔也沒意外:“哦……看來我們之前還小看她,女孩知識儲備比想象中還要豐富。”
掛上電話後,店裡又陷入平靜。
我猶豫半天,還是硬著頭皮說道:“謝謝你了,原本我還不清楚這個陣法有這麼多故事……範叔也誇獎你了。”
她露出笑容:“不客氣,我現在也是所裡一員,這是本職工作……再者你昨晚也說過,我對這些東西非常熟悉,不能讓你失望。”
聽到最後一句話我更是覺得尷尬。當時隨口嘲諷居然被她翻出來,只能轉換話題:“後續交給範叔處理,這件委託我們完結了。”
“可以猜到。這種陣法還不知道從哪流傳出來,要向上游找尋不太容易。”
屋裡重新陷入安靜,我也不知道繼續說些什麼,乾脆繼續翻閱著資料。
時間漸漸過去。太陽西下時,童先生獨自到來。
我起身招呼著,順便問道:“梁先生那邊有結果嗎?”
“就是來告訴你們這件事……他已經查清楚一些事。相框是一家照相館定做,工人送貨後出現問題。”
“被人掉包?”
“差不多。工人在裝貨時,有個男人到場,報出了梁先生姓名和地址,希望工人可以讓他一起幫助裝運。他們感到莫名其妙,也拒絕了。那人拿出三千塊錢作為酬勞,表示只是想利用這個機會去梁先生家裡送禮,平日都被趕出來了。兩名工人見他既然可以說出地址和姓名,而且從穿著打扮看也是成功人士,更重要從那人包裡見到幾沓現金,便相信了。”
“這麼簡單?”
“好戲在後頭……他們將相框送到後,只有保姆阿姨在家,送完幾人就出來了。工人還奇怪,問男人為什麼沒有送禮?他解釋,正主不在家,送了容易造成誤會。兩人也沒起疑,就各自分開。沒想到過了沒多久,那個男人又帶了一個人返回梁先生家裡,說梁夫人要求將大幅相框掛起來。因為這人先前來過,阿姨沒當回事,便讓他們自便。因為梁先生平日不太在意家中細節,就是聽保姆說了很快也忘記,所以昨晚沒有告訴我們。”
“看來就是這個時候動的手。”
“是的。目前兩個人都被找到,交代了這些事實,也供出幕後主使。”
“是誰?”
童哥說出的名字我很陌生,不過聽完他介紹,還是與我猜測相符,不由感嘆一句:“真是不擇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