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哥的話讓我吃了一驚，不由看向人影。
吳老四似乎在意料之中，嘆口氣：“這會可以撇清我的嫌疑吧？”
範叔輕聲問道：“老人家似乎清楚整件事緣由？”
“天道迴圈，這都是命。”
“能不能指點一二？”
“皆認為鬼魂可怕，殊不知最狠毒還是人心……這件事與老爺子無關，各位能不能放過我這個孤魂野鬼？”
我將目光投向範叔。他皺著眉頭思索後，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既然前輩不願賜教，那我們不多打擾了，就此告別。”
吳老四沒有再說話，只是轉身離開，慢慢消失在視線中。
“回去吧。”
上了車，聽見孫茹嘀咕著：“白跑一趟……”
壯哥接過話茬：“其實也不算白跑，畢竟知道此事與吳老四無關，也就是與十八年前的事情沒有關聯。”
範叔慢條斯理附和著：“沒錯，看來我們方向錯了，整件事緣由不在這裡……小楊，方俊死因是什麼？”
聽到這話我才意識到，先前注意力放在吳老四身上，反而忽略了方俊身亡。
“具體情況還不清楚，只是調查人員告訴我方俊被樓上墜落的磚塊砸死。”
孫茹一臉震驚：“江乘寺哪來的高樓？”
“不是在寺內，而是市區。”
“他不是膽小躲在寺廟內，怎麼會出現在市區？”
女孩疑問與我想法一樣，明明記得方俊因為擔心災禍落到自己頭上，躲在江乘寺內避禍，怎麼又會在市區裡溜達。
“只能等調查人員告訴我們答案。”
在我們風塵僕僕趕回金陵天已經亮了，雖然一路上都在思索整起事件沒有休息，但是依然沒有睏意。
範叔微笑著看著我們：“大家都累了一晚上，好好回去休息吧。到下午我們在事務所裡碰頭商議。”
我心裡儘管滿是好奇，見大家都沒有異議，也就準備回宿舍。
滿懷心事走了幾步，忽然感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過頭才看見是孫茹笑吟吟看著我：“想什麼心思，喊你也沒回應。”
“我在梳理整件事，現在四個人全死了，吳老四目前看也沒有嫌疑，想想看他們之間還有什麼聯絡？”
“看來你一點也不累？”
“還好，心裡有疑問回去也睡不著。”
“那陪我逛街去。”
“啊？”我愣了一下，盯著女孩，想從她臉上看看這話究竟是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怎麼了？讓你陪我逛街怎麼這麼大反應？”孫茹忽閃忽閃的大眼睛證明不是說著玩。
“哦……不是，你不用回去休息？”
“回來路上睡了會。過幾天是範叔叔生日，我去選件生日禮物。看模樣你也不累，就陪我一起。”
“好吧。”
“當放鬆一下，不要整天想著鬼神之事。”
看著孫茹興致盎然穿梭於商場櫃檯中，我苦笑著想著，誰能猜到這樣的女孩經常要與鬼怪打交道。
“陳康這件衣服怎麼樣？”
眼前的孫茹剛換上一件連衣裙站在鏡子前，飄然轉了一圈，裙襬微微揚起，與平日所見完全兩個形象。
“很好看。”我由衷說道。
“那就它了。”
趁她換衣服間隙，我搶先付了錢。
孫茹拿著衣服走出試衣間對營業員說著：“包起來吧，在哪裡付款？”
“你男朋友已經付過了。”
“嗯？”孫茹愣了一下，然後看著我
嘿嘿笑著：“那就謝謝啦。”
走出櫃檯後女孩突然笑看著我：“被人家認成我男朋友心裡高興嗎？”
我感覺臉上慢慢有了溫度：“嗯……高興……不，有些不好意思……你也不解釋……”
“便宜你了，本姑娘貌美如花，秀外慧中，看在你幫我買了這件衣服就讓你高興一下。”
一句話將我噎住，只能無奈提著袋子跟在她後面。
看著孫茹徑直走出商場，我有些納悶：“不是幫範叔買禮物嗎？”
“這裡東西不合適，範叔沒有興趣。”
我點點頭，心裡也明白，範叔慣來高人形象的確與商場裡各式商品有些不符。
“那我們去哪裡？”
“跟著我來。”
隨著她回到文廟附近，七拐八繞來一條小巷子，最後走進一家沒有招牌的屋子。
看清楚屋內擺設，大吃一驚。屋外毫不起眼，裡面真是別有洞天。有各式各樣宗教法器、也有各類筆墨紙硯、還有各種古色古香物件，只不過我對古董不瞭解，也分辨不出真偽。
正在我四處端詳時就聽見孫茹大喊：“偷東西啦，有沒有人管啊。”
先前還擔心不識貨買不好，這會放下心，看來女孩對這裡很熟悉。
果然一個蒼老聲音傳來：“小丫頭看上什麼隨便拿，就怕你看不上眼。”
“那我要去後堂拿嘍。”
“小丫頭每次來都盯著老爺子身家。”
一個老人慢慢走了出來，滿臉慈愛看著孫茹，又看見我傻傻站在一旁，扭頭笑問道：“小丫頭也不介紹介紹？”
孫茹蹦蹦跳跳竄到身邊挽住我胳膊：“王爺爺，這是我男朋友陳康。”
女孩介紹讓我嚇了一跳，本能就想抽出胳膊，沒想到她抱得更緊。
老人笑容更甚：“哦……居然還有人敢和小丫頭在一起。”
孫茹撒著嬌：“王爺爺什麼意思嘛，難道我就這麼差？”
“都知道你最好，就是不知道你男朋友膽子大不大，也不怕半夜幾個人影站在床頭盯著。”
“陳康是所裡新人。”
“怪不得膽子這麼大，看來小楊上次也是故意將他騙進所裡，就為了幫你選男朋友。”
“王爺爺你知道他呀。”
孫茹鬆開我，滿臉不好意思。
“你範叔和楊叔比你來的勤快多了，有什麼事我不知道。只有小丫頭你無事不登三寶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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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果然什麼都瞞不過王爺爺。”
“這次應該為了選禮物給小范吧？”
“是呀，範叔叔生日要到了。爺爺有沒有什麼好東西還沒拿出來的？”
“早就替你預備好了。”
看著老人笑眯眯走向後堂，我小聲問道：“這位老人家是誰？似乎和範叔和楊哥很熟悉。”
“是啊。老爺爺姓王，你和我一樣喊王爺爺就行。他曾經也是事務所一員，比範叔、楊哥還有我父親更高一輩。後來年紀大了，就在這裡開了這家……算是百貨店，也不為掙錢就為和同道中人聊聊天。”
看來這位老人將孫茹當成自己的孫女看待。
很快就看見老人拿著一個盒子走了出來，孫茹過去攙著老人坐下。
隨著盒子開啟，一把渾身黝黑短劍顯露出來。令我意外的是，頓時感覺一股暖流洋溢全身。
“好東西。”我脫口而出。
老人笑看我：“不錯，小家夥很識貨。”
我試探詢問：“法器？”
“算是吧。東西有歷史了，
而且在廟宇中供奉許久。”
“這東西來歷……”我猶豫著想問又不好意思。
“哈哈，小家夥要麼盜墓小說看多了；要麼刑偵小說看多了。這東西是古代大戶人家供奉在廟宇中，留作後世子孫驅鬼除魔用。後來家世隕落，流落在市場上，前段時間輾轉到我這裡，也算不上文物。”
我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
孫茹打破我的尷尬：“就這個了……王爺爺你還沒讓範叔叔見到吧？”
“當然，早就知道小丫頭這些天肯定會來，專門留給你送給他。”
“王爺爺最好了……陳康，你用不用也挑一件？”
這時我已經確定這裡肯定有好東西，可是也清楚這些東西價格應該不是我能承受。
“我……我也挑一件吧，不過這種寶物我買不起，能不能選個價格……價格合適的……”
老人笑著說道：“錢不用擔心。”
孫茹幫腔道：“是啊。王爺爺這裡東西你隨便選，都是成本價。”
我訕訕道：“成本價我也買不起。”
“成本價就是撿漏價。”
“小丫頭就知道佔爺爺便宜，傳出去你王爺爺就不用做生意了。”
“爺爺你家底豐厚，不在乎這些。”
趁著老人返回後堂，我有些不好意思求助：“孫茹，一會要是錢不夠，你先借我些。”
“沒事啦，你放心，一分錢不用給。”
“啊……”
我愣住了。
女孩繼續解釋：“說錯了，也不是不用給，以後直接在所裡工資和獎金裡扣。”
“還可以這樣？”我目瞪口呆。
“當然，我說過王爺爺和我們所裡關係不簡單，我們平日很多法器都是從這裡拿。”
這會我也放心了。
老人重新拿著盒子出來時邊走邊說：“你們運氣不錯，前幾天收到幾件好貨，這個東西小范也沒見過。”
原來是個玉石鎮紙，上面趴著一隻威風凜凜獅子。
孫茹點點頭：“不錯，範叔叔喜歡書法，這個物件很合適。”
“東西的確很好，只不過這個價格……就算扣工資也不夠吧，我先付個……付個首付。”半晌我才尷尬說完。
“哈哈……”王爺爺笑了起來，隨口說個數字。
我張大嘴喃喃道：“爺爺，這個價格就算工藝品也買不到，何況我看也是有歷史了。”
“王爺爺說什麼價格就是什麼價格，都是自己人。不然你以為我敢來這裡買東西。”
“小丫頭說的對，都是所裡同事。要是賣的貴了，她還不一把火把我這裡燒了，又不是沒幹過……”
“王爺爺，那是人家小時候不懂事。”孫茹害羞打斷他。
“那就謝謝王爺爺了。孫茹這個多少錢，也算我……”得知鎮紙價格後，我口氣也大了起來。
“不用，這是我買給範叔叔的，再說你都買件衣服給我了。”女孩連忙推辭。
老人笑吟吟看看我倆，然後哈哈笑了起來：“小家夥的錢還是留著以後做彩禮吧……第一次見面，再送個小玩意給你。”
被老人家調侃的滿臉通紅，沒來得及謝絕，已經看見他從兜裡拿出一塊玉石，上面白板一塊光禿禿的，用一條紅繩系著。
“這塊護身牌戴在脖子上，效用比桃木符牌更大。”孫茹蚊吟般聲音傳來。
“那謝謝……”
沒等我客氣完，接過玉牌剎那，心口一痛，整個人眼前一黑，頓時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