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範叔一番話，我忍不住笑了起來：“您太瞧得起我。我現在只是半吊子，哪有能力帶學生。不如讓他們在您身邊多學些。”
“你入職以來處理過諸多委託，其中不乏複雜少見世間，經驗比我們並不稀缺。這兩個小家夥也是朋友晚輩，經過人品、技能、天賦考核後，我們認為足以勝任此工作。前段時間也經過了一系列培訓，現在可以逐漸接手委託。恰好你這邊缺少人手，就放在廬州吧。”
我撓撓頭：“範叔您既然認可，他們綜合素質肯定毋庸置疑。現在每當想起當初入職後，跟隨你們後面，的確學到很多知識，怕自己無法勝任，誤人子弟。”
“不要謙虛。有他倆助力，你也可以輕鬆許多……還有這兩個小家夥是兄妹倆，彼此也能照應。”
我點點頭：“那就聽從您安排，過來後竭盡所能培養二人。”
邊聊邊走，這會已經到了一處岔路。
範叔看著路旁一間極小屋子說道：“應該就是這裡。”
我環繞一圈，自言自語著：“好小。”
“這還算不錯了。有些地方只在路邊用磚石搭建一個小棚供奉。”
我看著土地公面前空蕩蕩香爐說著：“香火也不旺，甚至說無人到來。”
範叔微笑道：“正常。土地廟不同於其它廟宇，特意前來者稀少，到如今多數也是過路者或者上墳祭拜者。”
根據瞭解到資訊，我們找到屋旁一塊存在挖掘痕跡位置。
“應該就是這裡，地面翻整過。”
“那就從這裡挖下去。”
我揮動鐵鍬開始向下挖。這處土地鬆軟，也不費力，沒多久就感覺遇到硬物。
擔心損壞骸骨，我戴上手套將土塊扒出，看見一個木箱。又順著箱子邊緣清除泥土，最後把它搬出來。
範叔說道：“應該就是這個箱子。當時一位村民好心從家裡拿出一個木箱存放屍骨。”
“現在直接開啟嗎？”
“開吧，也無魂魄在其中，暴露陽光下無大礙。”
我小心翼翼將木箱開啟，先是一層紅布映入眼簾，等揭開後看見一堆骨頭雜亂無章堆在其中，中間還夾雜著幾件鏽跡斑斑物品。
也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東西，心中並無害怕感覺，只是覺得那些人太過潦草。
我將心中所想說出來。
範叔微微搖頭：“不能怪他們。非親非故能將屍骨重新掩埋也是人情，而陪葬物品也放入其中更是難得。”
我嘆口氣：“說不定是他們覺得這東西不值錢，拿走反而晦氣。”
範叔沒有表示意見，而是說道：“我們將屍骨重新拼接。”
我愣住了，幽幽回答：“我對人體骨骼構造一竅不通。”
“我略懂一二，試試吧……你將紅布鋪在地上，將骸骨取出，我來嘗試拼接，看看是否完整。”
於是我倆如接力一般，很快一副有缺失人體屍骨在紅布上漸漸顯現。
“還有嗎？”
我仔細檢查一遍箱子內，搖搖頭：“已經沒有了。”
範叔直起身子捶捶腰：“還缺幾塊，估計是挖掘時遺漏。”
我一邊替他輕輕捶著一邊附
和：“很有可能。村民也不會太在意，只會在墓室內挖一遍，找到多少是多少。”
範叔又拿起一個滿是鐵鏽，已經分不清形狀物件擺弄著，半晌說道：“應該是個茶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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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過來試著掰開鐵鏽。
“咔嚓”一聲悶響，壺體被折斷一塊。
我滿臉尷尬問道：“這是文物嗎？”
範叔呵呵笑著：“說不定有些偏遠地區家裡還流傳幾件，又或者扔在雜物房。”
聽到這話我放心了，將東西放回地上。
他又說道：“打電話給小楊，問問他們有沒有挖到剩餘遺骨。”
果然如範叔猜測那樣，楊哥一行真挖到了。只不過不確認還有沒有，仍在繼續挖掘。
很快見到壯哥提著一個袋子跑過來。
我接過後一塊塊遞給範叔。
他再次安放後露出笑容：“這回完整了。”
我和壯哥看著地上骸骨，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還是範叔繼續說著：“將屍骨放回木箱……連同陪葬物一起。然後將箱子搬到車上，我們重新替他選址下葬。”
“好嘞。”
“我先去那邊，你們離開前將土坑掩埋。”
“放心吧。”
等範叔慢悠悠離開，我和壯哥忙碌起來。
我有些好奇另一邊進展：“壯哥，你們如何挖到剩餘屍骨？”
“說起來也簡單。當初挖掘機挖出骸骨後便停下來，村民中有人壯著膽子，人工用鐵鍬在那裡繼續挖掘，將挖到骨頭裝到一起埋葬……也就是你們在這裡挖到那部分。不過畢竟心中有愧，村裡決定暫停在原處施工，改換其餘地點擴建。”
“估計覺得不吉利，有些害怕。”
“也許吧……你們是晚上抵達，看的不太清楚，那處坑洞一直保持原樣。我們繼續在原處動土，分別在四周和地下又挖到幾塊。因為不瞭解是否仍有遺漏，所以暫時沒有告訴你們。等你聯絡後，我就先將幾塊送來，沒想到正好齊全。這會楊哥他們應該已經換到堆土區域發掘。”
我心中不由慶幸：“幸虧工人停止用挖掘機工作，不然這幾塊骨頭還真不容易發現。”
“那倒是，省了很多麻煩。不過我們發現，的確如推測那樣，屍骨被埋葬較深。如果不是挖掘水塘，只是簡單挖土，還真發現不了。”
“找到其他東西嗎？”
壯哥搖搖頭：“除了幾件毫無價值破損鐵器和瓷器……都是近現代，其餘沒有發現。”
我不甘心問著：“鬼魂所說八卦鏡也沒有？”
“沒有。這才是我們最重要目的。所以現在繼續尋找，希望不要被村民撿回去。”
“應該不至於。這種東西在民間看來充滿邪性，避之不及。”
等我倆將原地恢復如初，將木箱搬回車上後，重新拿著鐵鍬與楊哥他們匯合。
走到水塘邊，見到眾人分為兩組。趙哥一組正用鐵鍬將堆積如小山般泥土，鏟到一旁空曠處；而範叔和楊哥正帶著手套用小鏟細細檢查。
楊哥見我們到來，直起身擦把汗：“你們也來了，速度可以快些。”
“我們在哪邊？”
“你
們去剷土，讓小趙和童先生休息會。”
我正準備走上土堆，見到範叔正舉著一根小鐵棍模樣物品，對著陽光觀察。
我充滿好奇湊過去問道：“有什麼發現嗎？”
他笑著將東西遞給我：“你看看，考考眼力。”
等我伸手接過剎那，脫口而出：“從分量看，不是普通鐵釘。”
“嗯，再仔細觀察。”
我依照範叔先前模樣，將東西放到眼前細細檢視，不時用手擦去上面沾惹泥土。
雖然受到潮溼陰暗環境影響，物體本身遭受侵蝕，還是看出一絲端倪。
“從材質看似乎是銅，模樣是釘子狀……嗯？上面還有花紋，我瞅瞅……這個好像是符文……”
忽然我腦海中閃出一個名稱，一口報出：“鎮魂釘！”
範叔點點頭：“眼力不錯。”
我有些震驚，醞釀一下情緒說道：“居然真是這玩意。什麼人做的？”
範叔只是反問：“瞭解作用嗎？”
“當然。用於封閉棺蓋……也就是棺材釘。只不過這種東西蘊含陣法效用，可以壓制棺內鬼魂，使對方永世不得輪迴超生……。”
“沒錯，極為罕見。”
“一般沒有深仇大恨，也不會在對方死後依然不依不饒。況且這玩意掌握者很少。”
我說完後看了看範叔身邊，有些好奇：“就這一枚？我記得應該是七枚才對。”
“暫時只找到這一個，其餘還沒發現。”
“難道是鬼魂棺木上的？”
“很有可能。那兩人掌握道法，懂得嘗試借屍還魂，會使用鎮魂釘也不意外。”
“可是這也太大手筆，不過是一個鬼魂而已。”
範叔臉色凝重：“也許我們之前猜測有誤。對方其實並沒有死心，只是因為不清楚魂魄與肉身融合時限，故而將他埋葬此地。此舉依然是試驗一部分。只是後來發生變故，沒有前來起掘。”
我補充著：“他們擔心節外生枝，八卦鏡無法壓制鬼魂，所以增加一層保障。”
這時楊哥也開口說道：“說不定兩人最終從其它地方獲得成功，便將此處荒廢。”
“我倒希望他們是遭遇不測，沒有機會前來。”
“真是如此便是萬幸，這種歪門邪道還是不要成功最好，否則必將戕害世人。”
我心潮澎湃，一時失了神。
忽然聽見一旁有人喊道：“找到了。”
回神望去，只見趙哥邊走過來，邊仔細擦拭手中物品。
我逐漸看清是一面小鏡子。
楊哥拿出礦泉水和抹布，將鏡子洗刷乾淨後露出真容。
範叔點點頭：“沒錯，就是八卦鏡。”
這會功夫我也看得明白，一面是鏡子；另一面則是八卦圖案。
楊哥拿出一張符紙放在鏡面上，嘴中唸叨咒語，隨即符紙緩緩燃燒起來。
我懂此舉是透過釋放陰氣查驗鏡子效力。
看他模樣似乎不是很激動，只是輕描淡寫說道：“一件普通法器。”
範叔倒沒有失望表情：“鬼魂並無道行，普通法器足夠。他們不會浪費上乘法器用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