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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渣男變臉快

來人長相豐神俊朗,姿態更是瀟灑不羈。

蘇康安瞳孔微縮了下,警惕的盯著趙晏久,過會豁然開朗似的,裝模作樣的拱拱手道:“對對對,酒量驚人的趙家大公子嘛,失敬失敬!”

他變臉倒是耍得快。

趙晏久一手慢敲著摺扇,清眸越過他身後望向了蘇阿嬌,看她神情有些恍惚欲泣。那夜的哭,該不會是為了這人?

看清了巷子裡兩人的神情,再稍稍動動腦子,很難不把兩人的關係往深了猜測。

蘇阿嬌其實也被嚇了一跳,悲傷戛然止,淚花又憋了回去。想不到自己這麼窘迫的時候,偏偏又是他跳出來了呢?

蘇康安只知趙晏久家中行商,但與唐家或官府不熟,既如此就是八竿子打不著。於是松了神情放下心來,訕笑道:“這是我妹妹,趙公子千萬別誤會啊!”

言外之意就是你別往外亂傳。有心機啊!

趙晏久不點破,抿了抿嘴角,微垂了眼眸,虎口夾著紙扇拱手回禮:“那是巧了,我赴喜宴那夜與舍妹在唐府見過一面了。”

蘇康安心虛,被這話驚得回頭,瞥看著蘇阿嬌,惡狠狠的從牙縫裡逼出一句:“你來唐府想做什麼啊?!”

蘇阿嬌眼眶有些微溼,雙手掩在袖子下不自覺的顫了顫,面上漸漸起了諷意,眸光一抬,語氣淡了說:“自然是去賀你新婚之喜啊!哥、哥!”

蘇康安被噎的一時無話,只好移了目光嗤鼻一哼。心中亦不再打算逗留,要抽身走。

趙晏久站在巷口揹著光,目光晦暗不明,忽然伸手一攔,擠出一絲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他道:“蘇公子啊,我一外人多句嘴。如今你是唐府的贅婿,日後做起事來更要事事小心啊!切莫被人抓了把柄,自毀了前程。”說罷,才甩甩袖子放下手來。

他言辭似乎含了深意,但語氣誠懇毫不做作。

這種生意人,果然精明世故。

蘇康安心底嗤一句,嘴上卻道:“自然自然,我覺得趙公子倒是同道中人,待得空了一塊出來喝喝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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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營紀律一向嚴明,他是一朝攀了唐總兵的親,否則哪來的空在大街上亂溜達。所以,到底也只是一句客套空話。

目送著蘇康安沒了人影,趙晏久才懶洋洋的靠上一面牆。

“趙、趙公子。”蘇阿嬌又恢復了那軟糯糯的沒脾氣樣。

“怎麼,嫌我多管閒事?”趙晏久輕哂一笑,目光在她臉上流轉,手從懷裡摸了一圈,掏出一塊錦繡的灰色帕子揚了揚:“擦擦吧,怪難看的。”

蘇阿嬌倒是沒料到他會這樣說,自己如今的模樣真這麼過不去麼?難怪,蘇康安也不要她了……

她目光折下就看到了腳上穿的粗布鞋,提了口氣悶聲道:“多謝你啊。”

兩人從巷子出來,趙晏久這才似想起來一般,道:“我還有事,面錢擱桌上了。”

他步履穩健,留下一道背影而去。

蘇阿嬌怔了一會,才收回視線。將錢迅速放入荷包,兀自忙去了。

這邊廂,沈霄打發不走故小虞,就像塊化了的麥芽糖一般沾手。

“你跟著來可以,別說話就成。”

故小虞忙不迭點點頭,滿口的“你放心,我嘴上把門。”心裡卻想著:只要你能乖乖跟我回上京,啥事都好辦。

沈霄疾步,七繞八繞走到了城中地界。這是一座高門大宅,青瓦白牆,屋脊刺天。

他抿著唇,深眸眯起來。當年,自己臨危受命去當了勞什子的攝政王,忙著權謀心術,三年又三年根本無暇回洛陽。

姚拾身為貼身侍衛又是個孤兒,好不容易娶上了妻。沈霄體諒,故命他攜妻守著舊府邸,也算一個寄託。

故小虞跟在後頭,見他停步不前,伸長了脖子好奇的很,一張口卻被沈霄回眸冷覷,趕緊雙手捂住嘴。

這時辰,府前紅漆大門卻未開,倒有個大娘子挎著編籃牽著個孩童,從角門而出。

沈霄待她走下臺階,順勢迎上前,平淡的喚了聲:“嫂子。”

那大娘子正視著人,神色不解:“你、你喊誰呀?”

以為是那種上來就管你要錢要吃的騙子,但細瞅瞅氣質清朗又不像呢。

“嫂子可能沒見過我,我與姚拾有個相熟的故人。”

沈霄話說一半,深眸順著她的臉頰往下瞟去。

身旁的孩子七八歲了,梳了個道童髮髻綁布帶,芽綠對襟短衫側邊開巧,深色長褲紮根腰帶繩,烏溜圓大眼深褶而寬,臉廓似姚拾兩分深刻,眉宇鼻嘴八分像了他娘子的明秀。

這孩子性子大咧也不怯生,好奇的來回打量著沈霄和故小虞。

姚家娘子在那蹙著眉,往記憶旮旯裡尋了一遍,也想不起來自家男人認識這麼個俊俏後生。

“哦,你來找大姚的是吧?你且等一會,我去叫他出來。”

王府重地,閒雜人不得隨意進出。這是規矩,即便沈霄多年沒回來,他們也不曾懈怠。

沈霄眉目驕傲地負手而立,靜靜等了一會。

有人踏著皂皮靴蹬蹬出來,錦衣長褲裹著健碩的身,腰佩一柄長劍,目光裡藏著刀劍之氣,銳利攝人。

不正是那夜刺傷了故小虞的寒劍?她瞧見姚拾的一瞬,心底湧起不安,跟著手臂隱隱作痛。

姚拾繃著臉很是嚴肅,往這邊投來目光滿是深究和懷疑。

愈來愈近了。故小虞為防被他發現,趕緊往沈霄背後縮了縮,恨不得自己額頭貼道符隱了身才好。

姚拾狐疑的問向沈霄:“你是什麼人?”手掌慣性的按著劍格。

沈霄端倪他,眸光一斂,掀起唇壓低了聲道:“大姚,上京有人讓我給你捎句話......”

他平淡的說完,姚拾神色一怔,接著看過來的眼神變了變,氣息一沉。

他能認識王爺?只怕是個騙子。

於是不假思索的拔劍一橫,冰涼的劍刃就抵在了沈霄脖頸上。

沈霄沒有躲開,似在掂量著輕重,喉結一滾,又說了一句:“你十六那年喝醉了酒,被人扒了褲子扔房梁上,還記得嗎?”

這事是姚拾此生唯一蒙羞的烏糟事,且知道的只有自己和王爺,這小子如何能知?!

他面上劃過惱羞之色,思量一下,倏地撤劍回鞘。

沈霄依舊雲淡風輕,彷彿剛才被人拿劍懸在脖子上的不是他。

故小虞卻是看的心驚膽顫了一下。

她後退一步,眼角餘光裡猛的瞥見腳邊蹲著個孩子,驚得連忙往側騰挪,險些三魂去了一魂。

原來是姚拾的兒子,不知何時蹲在她腳邊。

故小虞稍安撫著心口,彎下腰曲一腿蹲著,順手掏出一顆糖:“給你,去玩吧!”

“我爹孃說了,陌生人的東西不能要、更不能吃!”小家夥搖搖頭,圓潤的臉上透著謹慎。

故小虞有些心塞,忍住想捏他臉的衝動:人小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