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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寧遠的謀劃

“你說什麼呢?遠仔,龍城的事你已經卷進去過深了,你還不打算收手?”

“你真想混黑的,還是怎麼?想撈偏門?”

聽到寧遠的話,李文彬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他最擔心的事情貌似好像還是發生了,說起來也是這臥底除了危險更多的還是那一份堅守最為難得。

錢財、權勢乃至於其餘各式各樣存在交情的人物關係,這一些才是對一個臥底最大的考驗。

所以臥底這條道才被稱作無間地獄,因為有時候人真的沒得選。

但在林文彬看來寧遠卻遠遠沒到那種程度,畢竟寧遠的性子他還是瞭解的。

不是那種對權勢追逐的人,或者說比起那一份仇怨以及武學上的愛好,寧遠還真沒有那麼強的慾望。

不說寧遠如今也不過是在龍城當了個接班人而已,就是真成了龍城的話事人,按著寧遠以前的性子也不至於走到那一步。

還是說龍城這幾年裡,真就能徹底改變一個人的性格,對此李文彬也有些吃不準,所以他只能盯著寧遠等著寧遠的說辭。

面對著李文彬的驚訝以及那探尋的目光,寧遠自然不會賣關子。

只見他直接正視著李文彬然後說道。

“我知道彬叔你是怕我和龍城綁的太死,然後就徹底沒得回頭走了。”

“可彬叔如今的龍城已經快要徹底落幕,特別是如今這林世威死後,龍城的灰色產業也被清了個清楚。”

“再加上鐘意權貌似也開始求後路了,誰讓北邊馬上就要插手了呢!”

“北方的調子一直很明顯,由於時期存在的問題可以有,但絕對不會允許擺在臺面上。”

“到那時混黑又會有什麼出路呢?這一點就我瞭解鐘意權也是知曉的。”

“畢竟當年他也是北方出身,所以這一次好不容易將原先的那些麻煩清了,他又怎會走上那條歪路呢?”

“所以這龍城或者說鐘意權的班底不應該也不會走上黑色這一條路上。”

“彬叔擔心我犯事走上歧路屬實有些想的太偏激了。”

而這話說出來,李文彬也仔細地思考了寧遠的話,終究是靠腦子的警司。

雖然因為關心而有些矯枉過正,但是基本的分辨能力還是在的。

鐘意權想要漂白這種事情早在好幾年前,李文彬就看得到,不然當初他也不會讓寧遠安在這鐘意權的班底內。

所以寧遠說鐘意權不會往黑的走,他自然是認同的,可認同歸認同,但他同樣知道一個道理。

那就是等待龍城拆除之後,獲得屋權並且代表著整個龍城的鐘意權將會成為麻煩的中心。

無論是鐘意權的地位還是他手上的利益,都會讓他免不了和其他人產生摩擦。

就如同這一次龍城內的一場變局,整個港島數得上的勢力都有參與。

更不用說以後那隨之而來的那些利益糾紛,以及人員流動了。

要知道龍城出來的狠人,特別是那些拳手,可都是讓各大社團看重的。

畢竟不用第五擂哪怕是一個第四擂的好手,那都是能在任何一個社團當上紅棍的。

那時這些人員沒了龍城拳擂這一個地方賺錢,後面的去向自然是未可知的。

那時這一些糾葛之下,鐘意權該如何應對,一系列的事情在那,鐘意權怎麼都沒可能輕輕鬆鬆地退出這江湖的。

可到那時候寧遠又該怎麼自處呢?

這些事情李文彬可是會為寧遠想到的,所以他直接對著寧遠說道。

“遠仔,你要知道即便鐘意權不想捲入鬥爭之中,想著走正道,但有時候正道不是人想走就走的。”

“江湖這個地方從來都不是你想退就能退的,權勢越大牽扯的事情就越多。”

“正如當年的雷洛,當初組織的那一場與Y國政府的博弈,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場局難贏,而雷洛只要乖乖聽話,或許還不會鬧得那麼難看,甚至有傳言,當初港督都承諾只要他安分點,還會給他一個體面的閒職。”

“但雷洛還是撐到後面,直接與Y國政府對著幹,最後殺死了Y國警司,而雷洛自己也落得一個根基全失,人財兩失最後只能灰溜溜地逃離港島。”

“甚至如果不是運氣好,可能這個結局都可能沒機會成就。”

“你以為是因為他蠢嗎?不!那因為當人到了那個位置,很多選擇都不能由自己的,那時的他所代表的便不是一個人了。”

“四大探長時代雖說亂,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那時候的警察特別是華人警察的日子過得可比以前好太多了。”

“在此之前那巡查的警察在那些混黑的乃至於尋常的港人眼中那都是和要飯的差不多,每年的薪水少得可憐,還得靠著平日裡收一些攤販的規費來維持生活。”

“不外乎是撿飯吃而已,平常的軍裝警哪會有什麼好待遇呢!”

“可後面雷洛上位,雖說沒幹什麼利民的大事,但是卻正式地立起了規矩,規費全港統一收,每一個哪怕是穿軍裝的手上都有一份規費發到手上。”

“這一手也著實穩定了雷洛的地位,讓整個警界的利益都被他把住了。”

“這也是他能比過當年顏同,後來居上當上總華探長的原因。”

“當時外人都說雷樓靠得是找了個爵士岳父,可這最關鍵的還是他打下的那份威望。”

“不然底下人不服他,他可壓不住資歷那麼高的顏同。”

“可當他藉著這一份力站穩了位置,他便有了抗事的必要在了。”

“當Y國政府想整頓貪腐之風的時候,已經過慣了有油水的日子,當年那些人又怎會心甘情願呢!”

“這其中甚至還包括不少Y國警司,所以這個時候雷洛就逃不開了。”

“權勢是個好東西,但有時也是枷鎖。”

“這個時候如果雷洛什麼都不做,但底下人怎麼可能會情願。”

“畢竟這好日子沒了,還得被清算誰受得了。”

“撈便宜的時候頂在前面,出事之後卻帶頭當縮頭烏龜?”

“這種時候雷洛怕是真的會成眾矢之的,不說會出什麼事,起碼威望會失個乾淨。。”

“而那時沒了那股子威望在的雷洛就是一隻紙老虎,Y國政府又怎麼還會跟他講條件?”

“怕是最後依舊逃不開被清算的結局,所以雷洛沒得選,哪怕就我父親當時說雷洛本身也知道贏不了。”

“但他還是帶著手下人開始了反抗,而這便是港島第一次警廉衝突。”

“最後的結果你也知道,Y女皇頒佈特赦令,對1977年以前的貪汙不再追究。”

“而這可以說雷洛贏了,但也同樣輸了。”

“畢竟沒有來自底層人的支援,他自然沒有再崩噠的能力了。”

“只能無奈逃離,到如今還揹著一個通緝犯的身份。”

“這便是一個典型的例子,當年的雷洛和如今的鐘意權何其相似。”

“在一個時代可以叱吒風雲,可當時代落幕的時候又怎能真的急流勇退?”

“遠仔你認為鐘意權有心退下來,但是身為龍城話事人的他就必須去爭,就算他不想,他手下的人也會去爭乃至於逼著他去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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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說你覺得鐘意權在龍城覆滅之後,可能真的和龍城舊人劃清界限嗎?”

“他能捨去到手的利益,以及原本就在他手上的權勢嗎?或者說他有這個選的機會嗎?”

說到這的時候,李文彬也是越發的激動了,他想著就此讓寧遠能清醒一下,不至於被所謂的表象所迷惑。

畢竟他知道寧遠還年輕,沒這個見識犯錯很正常,但他不能不說。

可誰知寧遠聽到這些卻面色如常,不過李文彬這一番說辭還是讓寧遠有些吃緊,不得不說日後能做到警務副處長的李文彬這見識屬實不差。

正如李文彬所說的,如今的鐘意權便是知道自己沒辦法放下龍城的那些人,所以才會讓寧遠自己來這旺角打前站。

為以後的龍城以及鐘意權自己謀取一個立身之資,或者說一條後路。

但是對於李文彬那般對這事情有些談之色變的樣子,寧遠還是覺得大可不必。

畢竟哪怕是當年的雷洛,在寧遠看來他都是有一線勝機的,只不過當時的雷洛沒有往那個方向想而已。

而且鐘意權以及龍城的局面也不至於走到如同當初雷洛那般的境地。

雷洛的敵人和鐘意權的敵人可不一樣,一個是一個乃至於兩個政府,而另一個卻是一群有賊心沒賊膽的傢伙罷了。

不說寧遠原本就想搞事情,就是寧遠任由這些人伸手,怕是對於龍城他們也不敢真的徹底走向對立。

雖說矛盾少不了,但是這並不代表寧遠就需要走上臺前。

明明一個白手套就能解決的事情,為何要親自走上臺前呢?

日後的鐘意權手上的資源再加上寧遠本身超越這個時代的眼光,寧遠自然不會缺少錢這個東西。

這個時代是個特殊的時代,同樣也是一個充滿著機會的時代,畢竟北方的經濟騰飛正好是開始,這樣的情況下怎麼也是個賺錢的好時代。

不說原身與北方的牽扯,就是以後寧遠的位置,想來投資這種事情在這初期還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而對比此前那般講道義的時代,在今後的江湖可不是按道義論事的了。

老一輩人講道義,可新一代就不一定論這個了,畢竟思潮在變,港島的經濟情況也在變。

這個江湖自然也在變了,日後出現唯錢是從這種現象怎麼也不算奇怪。

而有經濟打基礎,那時有些事就好做了。

到那時寧遠又何須走上臺前,到那時只要寧遠願意捧,哪怕是個普通的小社團,寧遠都能讓他成為港島第一社團。

人不缺,錢不缺,手段也不缺,這些自然不難做到。

當然在此之前寧遠還需要好好將這伸到自己這邊來的手斬斷才行。

但一樣不需要如何,或者說這這麼個年代裡,寧遠能做到的可能會比一般人想的還要多。

而這也只是看有沒有必要而已,不說日後需要觸發的任務,就是如今這個時代好不容易有寧遠想要的東西,這權勢寧遠自然得好好蓄上一波了。

當然這些寧遠不能和李文彬直說,他只能說道。

“彬叔,我知道你怕我卷進去,可是事情還沒開始試,總不能你一說都頂死了吧!”

“龍城確實有些惹人饞,但就是如此才有接觸的必要啊!”

“靠著常規的路子,彬叔你覺得我什麼時候才能查清楚當年的事呢?要知道彬叔當初你已經是總督察,可卻連檔案都調不出來。”

“這其後之人的權勢可想而知,按著常規的路子怕是我真的按部就班走,等我有機會查到當初的事情了,怕是他們也都逃了吧!”

“迴歸日子快到了,留給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查不出個所以然出來,怕真就是一檔子懸案了吧!”

“這個時候能有一個機會讓我多一些砝碼,難道這還不值得我拼一拼嗎?”

“我答應彬叔你,你永遠都不會收到我的案底,如果實在做不到讓龍城和平演變的地步,我自然會歸隊的。”

“但是現在我不想就這麼放手,臥底這麼多年,落下個高階督察的職位,還是不值當。”

說這話的時候,寧遠的眼神格外地認真,讓得李文彬也不知道如何去勸了。

正如寧遠所說如果他老老實實去一步一步上位,怕是他還沒到能插手那些事情的時候,那些人就剩不下多少在了吧!

畢竟能讓一個總督察直接死在警署之中,當日更是在整個警署發生種種巧合,甚至讓得另外一名督察都當眾認罪自殺的案情被接受。

這裡面要是沒有貓膩怕是誰都不信吧!

而且整個案件發生不久後被徹底壓下來,這種情況所代表的意義怕是更加明顯了。

這中間的人少說也是總警的級別以上了。

所以這樣的人,要是寧遠真就混警務體系,怕是真就沒機會贏了。

畢竟拳腳再硬,也壓不過權勢,李文彬一直都覺得拳頭這種東西比不上腦子好用的。

所以他也認同了寧遠的說法,想著寧遠的保證,他也只能點了點頭,然後說道。

“那遠仔,可要記得你說的,不然到時候我也不知道怎麼幫你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李文彬格外認真,因為雖然對於寧遠的想法很理解,但是這不是他包庇乃至於放棄底線的原因。

他們家雖然如今是發跡,但靠得從來都不是歪門邪道。

不然他爹李樹堂也沒辦法成為雷洛落馬後的第一位華人警司。

畢竟反貪之後是要立正派典型的,當年因為不願意收規費而守了近二十年的水塘的水塘探長李樹堂自然發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