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土八路從自己的房區穿梭而過，釀成了大禍。
比起剖腹的龜一來說，山下石雄的待遇簡直太好了，他還能帶罪立功，以彌補自己造成的損失。
他命令部下搜索前進，務必要儘快找到八路的蹤跡。
只有用八路的血，才能洗刷他的恥辱和罪責。
“加快速度！”
他揮舞著指揮刀，聲嘶力竭的呼喊。就彷彿要向敵人發起衝鋒似的。
將軍在後面，正看他表現呢！
牛島滿放下望遠鏡，對身邊的參謀長說：“看來第四旅團還沒有爛掉，下級指揮官非常英勇。”
參謀長奉承道：“將軍說的是，第四旅團屢屢失敗，是他們那些上層指揮官指揮不當。
同樣的士兵到了將軍的手裡，由將軍帶領，就是戰無不勝的帝國勇士。”
牛島滿哈哈大笑。
他跟重慶政府的中央軍交過手，所謂的德械師也就那樣，大部分軍隊更是不堪一擊。
至於土八路，一隻還存在大量冷兵器的軍隊，能有什麼值得他重視的。
與其說是帶兵來攻打八路的兵工廠，牛倒滿更覺得這像是一場武裝遊行。
除了那些搗亂分子帶來的小小麻煩，就不會有任何問題了。
砰的一聲，像是一個開端，緊接著就是一連串的爆炸。
爆炸掀起了海量的煙塵，遮天蔽日。金屬碎片在一片空間內形成了風暴，讓身在其中的人，覺得宛如地獄。
三十秒，一分鐘。
趴在地上的日本兵，才紛紛站起來，檢查自身的傷勢，和周圍已經犧牲的戰友。
剛才還一百四五十人的搜索隊，能站起來的，只有一半了。
透過望遠鏡看到這一幕，牛島滿的臉色非常難看，“八嘎，派出掃雷兵。”
剛才說話的參謀長也不吱聲了，朝另一個參謀使了眼色，讓其趕快去辦。
前沿指揮所。
李雲龍看著那一個又一個小鬼子被炸上天，眉飛色舞樂的不行。
這幫孫子，不把老子放在眼裡，活該你倒黴。
明知道進攻的物件，是生產武器的兵工廠，常識上理解越是接近要進攻的地方，越要小心前行，並派出工兵進行前側掃雷。
正是因為牛刀滿，從抗戰初期從未正眼看過八路軍，目空一切的心理作祟，給自己帶來了厄運。
還沒見著人，就先死傷了大幾十個。
趙剛說：“這就是指揮官驕傲自大目空一切的下場，小瞧了對手，自己就要倒黴。”
八路眼下大機率是不可能小瞧任何對手的，他們也沒那個資格。
“說的是。”袁朗關心的問：“老李，這場仗咱們要怎麼打？”
李雲龍收回目光，不假思索的說：“拖時間，我問過他們廠長了，兵工廠的機械拆卸最少還得用三天，轉移出去也需要時間。
咱們就跟鬼子耗著，我倒要看看鬼子能不能耗得過咱們。”
黃崖洞作為八路軍重點經營的兵工廠，武器彈藥自然不缺。只要能扛得住，新二團打上一個月都不成問題。
相反，日軍遠道而來，冰天雪地取暖和補給都是問題。
李雲龍有信心取得最後的勝利。
前沿陣地上。
“營長，鬼子要掃雷了。”
張大彪抬頭看了一眼，幾十個小日本的掃雷兵，手裡拿著奇形怪狀的探雷器，正在往雷區走。
小鬼子被炸了一回，長教訓了。
“不著急，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開火，把小鬼子放近了，咱們再打。”
張大彪背靠著戰壕，掏出一根兒皺皺巴巴的香菸聞了又聞，立刻就有精神了。
“營長，你說鬼子手裡那找地雷的玩意，是怎麼運轉的？那個圓圈在地上左右的晃一晃，就能找到地雷。”
另一個戰士納悶的問道。
他們繳獲過鬼子掃雷兵手裡的工具，只知道小鬼子用這玩意確實能找到地雷，不知道是怎麼運轉的。
“想聽，那我就跟你們說說。”張大彪倒是從袁朗那裡聽說過其中的原理。
小鬼子掃雷兵手裡的工具，叫做金屬探測器。
產生高頻振盪電流形成磁場，地下的金屬會產生感應磁場，用磁力探測線圈，就可以發現磁場的突然變化。
嚴格說來是”探雷“，探明地雷的埋藏位置。
“哦，我明白了，那是不是我在地下埋一塊鐵，鬼子的掃雷兵也會將其當做地雷呢？”
一個叫高峰的戰士好奇的問道。
張大彪沒試驗過：“理論上，應該就是這樣的。”
高峰又問：“那咱們做的地雷，不用金屬，是不是就可以躲避小鬼子探雷器的搜尋？”
張大彪又被問住了，他哪裡知道能不能，便回答道：“你小子別光問我，得了空你去問問政委和袁顧問，他們知道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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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想知道行不行，你得做出來實驗，那是檢驗的最好辦法。“
嘿嘿，高峰知道營長被問的煩了，不過張大彪的話他倒是聽進去了。
打完仗他就去研究一下。
抽兩根煙的功夫，小鬼子的掃雷兵就進雷區了。
張大彪抽起繩子一拉，一連串拉發地雷被引爆，正在其中執行掃雷的日本兵，跟剛才那些傢伙一樣被炸上了天。
美中不足的是沒把那些鬼子全炸死。
“營長，鬼子又爬起來掃雷了。”
“打他狗日的！”
張大彪不信了，沒了掃雷兵，看小鬼子你怎麼辦。
部署在前沿陣地的三連，此時宛如甦醒的巨人，向敵人發出了咆哮。
日軍的掃雷兵和緊隨其後的步兵，都成了打擊的物件。
一陣猛射後，掃雷兵全完蛋了，後面的步兵也被連削帶打的幹倒了一片。
砰，一顆炮彈落在陣地前沿。
“防炮！”
張大彪大吼了一聲。
戰士們紛紛提起槍，往防炮洞裡躲。
很快，如冰雹般落下的炮彈，砸在了三連的陣地上。
跟營長躲在一個防炮洞裡，聽著外面轟隆隆的炮聲，沙土刷拉拉的落在頭上，一個個灰頭土臉跟土人似的。
高峰問道：“營長，你咋知道鬼子要打炮的？”
“啊，你說什麼？”
炮聲太大了，震的人耳朵都要聾了，張大彪聽了第二遍，才聽清了。
他也大聲的回答道：“這是經驗，鬼子第一發炮彈是試射，後面的才是大餐。”
日軍的炮兵一口氣朝著三連的陣地打了二百多發炮彈，比往常多了一倍，大有總算抓住八路出口惡氣的意思。
可他們沒想到，這頓炮擊起到的效果聊勝於無。
三連的戰士從防炮洞裡出來，一個個就像剛從土裡刨出來的山藥蛋，全身上下都是土。
但是稍一清點人數，傷亡微乎其微，就有一個沒來得及躲進防炮洞的被炸傷了。
以前沒少在鬼子炮火下吃虧的張大彪，高興的說：”提前構築陣地就是有好處的嘛！防炮洞很有效果。”
八路軍經常打的是運動戰游擊戰，沒有時間構築太複雜的戰壕。
打陣地戰是比較少見的。
此次防炮洞立功，是一種嘗試也是一種經驗。以後總歸還能用得著。
時間過去半個小時，之前退下去的日軍又捲土重來了。
“營長，你看小鬼子又搞什麼名堂呢！”
一批小鬼子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羊，正驅趕著他們往雷區走。
張大彪看明白了：“小鬼子是想拿牲口引爆地雷。”
兵工廠不缺地雷，為了更好的防守，戰士們加班加點在前沿佈置了很大一片雷場。
前面主動引爆的兩批，大概只佔三分之一。
日軍剛才藉著炮火掩護，還想衝鋒一波來著，跑得快了踩雷炸了十幾個，才無奈的選擇退下。
日軍也看明白了，不拔除地雷，開闢一條安全的通道，是根本沒辦法打進去的。
等羊群都進了雷區後，望著一顆地雷也沒有被激發的雷區。
張大彪嗤笑道：“小鬼子還真客氣，知道咱們伙食差，給咱送羊肉來了。”
小鬼子用羊群趟地雷的辦法是沒錯的，一般的地雷恐怕都已經引爆了。
但這次就比較巧了，新二團埋下的地雷都是大踏雷，只有人踩上去，馬踏過才會響。
折騰了半天，一點效果也沒有，後方的牛島滿直皺眉頭。
“將軍，要不我讓後勤中隊調集一些大牲口，再試一回。”
參謀長提了個辦法，掃雷兵從後方調錢需要更多的時間，顯然是來不及的。
牛島滿說：“不必了，炮火掩護發起強攻，我倒要看看，土八路究竟能埋多少地雷。“
一將功成萬骨枯，帶兵打了那麼多仗，他的心早如磐石一樣堅硬。
陣亡的士兵在他眼裡就是個數字，跟大牲口沒什麼區別。
新換上來的第七，第八，兩個中隊，接替了第六中隊發起了進攻。
張大彪指揮三連前沿的機槍陣地猛烈開火，配合著雷區，殺傷遲滯敵人。
不到半個小時，日軍就傷亡了兩百多，士氣處在崩潰的邊緣，被迫退出了雷區。
後方觀戰的牛刀滿惱怒極了，當即下令集中炮火進行火力壓制，換上生力軍不顧一切的向七連陣地發起衝擊。
張大彪面臨著抉擇。
若是躲避炮擊，那日本兵就衝到陣地上，用刺刀手榴彈爭奪陣地，目的就達到了。
如果不躲避炮擊，一輪炮轟下來，搞不好直接傷亡過半了。
好在他的身後有李雲龍，就不用他頭疼了。
“開炮！給老子揍他狗日的！”
新二團雖然沒有鬼子那麼富，但也不缺炮彈。
李雲龍一聲令下，炮彈轟向敵群，形成一片鋼鐵彈幕，再次阻擋了敵人的進攻。
三連的戰士安心的躲在防炮洞裡，等著日軍炮擊結束。
如此循環往復。
戰鬥進行了一整天，日軍用兩個大隊的兵力，輪番發起進攻。
通向三連陣地的路上，鋪滿了日軍的屍體，血將整片大地染成了暗紅色。
面臨如此慘景，依然未能影響被武士道精神，佔據心靈的日軍，狂熱和麻木。
在戰死數百人後，依然艱難的進攻。
“這幫鬼子真跟瘋了似的。”
天色漸暗，三連已經守了一整天了，已經非常疲憊。
前面陣地上的地雷，也被日軍踩的差不多了。
李雲龍說：“再守下去意義不大，讓三連撤下來休整，把鬼子放進來。”
頭一天的戰鬥結束了。
日軍取得勝利，奪取了八路的外圍陣地一座。
可是一統計，一個小小的外圍陣地，就造成了六百多傷亡。半個大隊都打沒了。
“敵人呢？”
“敵人最少應該有一個營，他們應該也被我們打殘了，所以才會放棄陣地。”
參謀長盡心盡力的做糊裱匠，為旅團長挽回顏面。
即便如此，傷亡數字是敵人的兩三倍，還是讓人很難接受。
“將軍，明天還要強攻嗎？”
牛島滿看了他一眼，回答：“為什麼不呢？我倒要看看，土八路究竟有多頑強。”
他是個極為高傲的人，之前不敢說是戰無不勝，但大多數時候都取得了勝利。
因為傷亡過大就停止進攻，是不可能發生的。
對他來說，只有一個結果，就是打進去，消滅土八路，佔領敵人的兵工廠。
勝利的日軍愁雲慘淡，被迫退卻的八路軍卻在慶祝。
一隻肥羊腿端上了桌。
李雲龍用刀子割下很大一塊，放到張大彪的碗裡：“你們營今天辛苦了，吃塊羊肉好好補補。”
小鬼子白送的羊肉，吃起來那是格外的香。
“虎子，羊肉給傷員那邊送過去了嗎？”趙剛關心的問道。
虎子吃的滿嘴流油，不住的點頭：“送過去了。”
相比趙剛關心戰士們的生活，李雲龍更關心戰鬥的情況。詢問張大彪今天跟鬼子交手時的一些細節。
“團長，跟這些小鬼子一交手，我能感覺得出來，絕對是精銳。作戰素質非常高，而且悍不畏死。
說實話，如果今天不是佔據了地形的優勢，又提前埋了地雷，還有炮火支援，一個連根本守不了那麼長時間。”
張大彪不會因為今天取得了勝利，就會看不起輸在他手裡的日軍。
相反，他看的很清楚，今天的勝利是多種因素的加持。
不是每一次，都能如今天這樣的。
李雲龍在前沿指揮所看了一天，對於整場戰鬥算是比較瞭解的，他也同意張大彪的看法。
不過，沒有如果，他們現在佔據著有利地勢，那就要發揮出來。
戰爭從來不是公平的，也不講公平。
只有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不能小看敵人，但也不用太過擔心他們。保持一個平常心態就可以了。
“吃吧，明天估計又是一場惡仗。”李雲龍把羊腿棒骨都放到了張大彪碗裡。
張大彪受寵若驚：“團長，這太多了。”
趙剛勸說：“團長給你，你就吃吧，明天沒有熱乎飯，沒有一個好體力，你是撐不下來的。”
PS：兩章合成一個大章。後面也這樣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