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被打退了，陣地上二營的戰士在歡呼。
防空連的戰士們更是又蹦又跳，一個個歡欣鼓舞，比過年吃肉都高興。
新二團的防空連自組建以來，還是第一次投入到防空戰鬥中，並且一次就打掉了敵人八架飛機，嚇得另外八架倉皇而逃。
如此豐功偉績，夠他們吹一輩子的了。
“哈哈，小鬼子的飛機也不怎麼樣嘛，掉入咱們的火力網，分分鐘就全墜落了。”
“是啊，以前拿鬼子的飛機沒辦法，只能看他們在咱們的頭頂上耀武揚威。今天可算出了口惡氣。”
“可不止出一口惡氣，誰能把小鬼子的飛機嚇跑，咱們防空連可是頭一個，總部的防空部隊都比不上咱。咱們防空連要露臉了！”
戰士們高興的議論著，實在是揚眉吐氣了。
自防空連組建以來，佔用了二十挺機槍的編制，整天研究怎麼打飛機。
團裡的戰士頗有怨言，說他們拿了槍不去打鬼子，跟佔著茅坑不拉屎沒區別。
這次，防空連立了大功，可算是給自己正名了。
戰士們揚眉吐氣，腰板都硬了，袁朗看著也高興，但作為一個指揮官，他是要潑一盆冷水的。
“別高興的太早了，這次佔了出其不意的便宜，給小鬼子一個重創。
小鬼子也會長記性，以後就沒便宜可佔了，?得靠你們平時訓練下的真本事。”
“袁顧問說的對，我們受教了。”防空連的連長誠懇的感謝道。
此次取得的勝利，在於敵人沒有防備，也是袁顧問指揮得當。
若是取得一點小成績就驕傲自大，離摔跟頭就不遠了。
“袁顧問，團長電話。”
袁朗快步上前從戰士手中接過話筒：“團長。”
電話那邊的李雲龍哈哈大笑：“你指揮的防空連打的不錯，一口氣幹掉八架飛機，還嚇跑了敵人，我得跟上面申請一個集體嘉獎，好好獎勵一下你們。”
要說是給袁朗個人申請嘉獎，那他肯定就拒絕了。畢竟受的嘉獎次數多了。
可對於防空連整體來說，這個嘉獎就很重要了，是對他們的認同。
袁朗自然是答應了下來。
李雲龍又問：“兵工廠在這兒，我看小鬼子是不會死心的。飛機可能還要來，你們有沒有把握，再打一下他八架來？”
這還真不好說。
就像袁朗剛才說的，此次是佔了個出其不意，鬼子吃了虧也是要長記性的。
飛機只要拉伸高度，分散開來，尋找薄弱的防空領域。
以目前防空連的情況，是很難取得優秀戰果的。只能儘可能的保證陣地上方空域的安全。
敵人的飛機要是玩了命的炸，突破封鎖機率很大的。
就像後來發生在太平洋上的海戰，軍艦上凡是能放置防空機槍的地方，全都堆上了。
可依舊無法阻止飛機將軍艦炸沉。
只是能夠讓敵機付出足夠多的代價，讓其取得成果格外艱難。
袁朗正在向李雲龍解釋情況，防空連突然就遭到了炮擊。
“隱蔽，趴下。”
突如其來的炮擊，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幹部立即指揮防炮。
正在打電話的袁朗，忍不住罵道：“小鬼子是屬樹懶的，反應也忒遲鈍了，這會兒打個鬼啊！”
他也趕快趴下，防止炮彈破片的殺傷。
很少見到袁朗氣急敗壞，電話那頭的李雲龍覺得好笑：“你把人家八架飛機打下來了，小鬼子肯定得報復你啊！”
“好好趴著，等鬼子再進攻，我讓炮兵連給你報仇。”
“喂……喂……”
電話結束通話了，袁朗把話筒扔到一旁，嘴裡碎念念的抱怨。要是榴彈炮還在，他非得把鬼子的炮兵陣地給炸了。
其實別看鬼子炮擊的很兇，防空連的陣地是在山坡上，到處是石頭，藏身的地方很多。
七八十毫米口徑的炮，炮彈打到山坡上，起不到多大的殺傷作用。
惱怒，主要是因為袁朗一直是指揮炮兵炸鬼子的，何時愛過鬼子的炮轟，一時接受不了罷了。
並且鬼子的炮擊確實有點奇怪，來的太遲了點。
太原的空軍基地，池田太郎手裡捏著電報，臉色鐵青。
“將軍，人都帶來了。”
從黃崖洞返回的飛行員，一個個看上去萎靡不振，跟呆頭鵝似的。
“怎麼了，霜打的茄子一樣，不是很厲害的嗎？”
池田太郎銳利的目光掃過他們，就像是要吃人似的。
這幫混蛋，簡直把他們空軍的臉丟盡了。牛島滿那個大嘴巴一宣傳，他池田將會成為笑柄。
手下全是懦夫和逃兵，那率領他們的將軍會是什麼成色？
答案顯而易見。
此事如果放在陸軍，逃兵當場就被拉出去槍斃。
池田憋了一肚子邪火，唾沫橫飛的臭罵一頓。
飛行員個個低頭不語，默默的挨著訓斥。直到將軍都罵的沒勁兒了，軍銜最高的飛行員，岡本少佐鼓起勇氣解釋他們撤退的緣由。
“將軍，您見過八架飛機，突然全部被擊落的場景嗎？”
池田微微的愣了一下，大日本皇軍的空軍，此時在亞太地區所向披靡。
沒有任何一個對手能對他們構成威脅，最激烈的空戰都很難使皇軍墜落八架飛機，更別說在短時間。
“一瞬間，敵人的防空火力網突然冒出來，?竹田隊長他們根本都來不及反應，便全部被擊落了。
誰知道敵人的防空火力究竟有多少？我們繼續執行任務，極有可能布了竹田隊長他們的後塵。
將軍，作為帝國的軍人我們不怕犧牲，但那樣的犧牲毫無價值。
一塊小小的陣地，陸軍的馬鹿拿出武士道的精神來便可拿下，有必要用寶貴的飛機，去承擔這份不該擁有的風險嗎？”
說的好有道理。
池田差點就相信了，真是巧舌如簧，不應該當一個飛行員，當一個演說家更合適。
岡本的有句話說的很對，讓珍貴的飛機和飛行員，去為陸軍馬鹿冒險，是極為不值得的。
換了別的情況，池田肯定就答應了。
但是此次，岡本他們當了逃兵，造成了極為惡劣的影響。
為了挽回空軍的臉面，必須繼續支援，哪怕是冒著被敵人擊落的風險。
池田下達了死命令，給予岡本他們戴罪立功的機會，並安慰道：“不必太過擔心，陸軍的炮兵會支援你們，醫院是無法安心防空的。”
十分鐘後，飛行員開著加滿油的飛機，不情不願的朝著黃崖洞方向飛去。
混蛋，說的輕巧，感情會被打下來的不是他。
……
轟隆隆的炮聲，幾天下來李雲龍都聽得習慣了，甚至有時候不聽，他都不得勁兒。
“小鬼子沒什麼新意呀，就會老一套。炮火轟擊，步兵衝。步兵衝完，炮兵再轟。”
望著不斷落在二營陣地上的炮彈，李雲龍對日軍的戰術鄙視不已。
太呆板了。
真的得好好學一學，中國兩千多年前，就琢磨出三十六計了。
要不是他們武器裝備差勁，小鬼子怎麼可能有機會，趴在頭上拉屎拉尿耀武揚威。
早就被揍的連他媽都不認得了。
炮聲漸漸淡了，遠遠的能看到鬼子的飛機來了。
李雲龍嘀咕道：“小鬼子不長記性，非得連這八架飛機也送了。”
飛機想要炸二營的陣地，當然做得到，但在防空火力網的打擊下，起碼得打爆一半的飛機。
他倒要看看，小鬼子有多少飛機可送。
“團長，左會山埡口發現大股敵人，敵人發起了猛烈攻擊。”
李雲龍恍然大悟，合著小鬼子迂迴到側後方了。
他接過電話：“我是李雲龍，情況怎麼樣？”
守在左會山埡口的是四營，一樣是三道雷區兩道防線，跟此處大致相同。
四營長彙報道：“情況還好，發現的敵人雖然有一千人以上，但他們的兵力無法施展開來。
敵人正在展開進攻前的炮擊，馬上就要進攻了。我們營有信心堅守陣地，給予敵人重創。”
前兩天一營的戰鬥，就是最好的例子。
四營各方面的情況不如一營，可也不是泥捏的，短時間內應該是沒問題。
李雲龍很放心，叮囑了兩句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旁邊的張大彪盯著鬼子的飛機看了好一陣：“團長，你快看鬼子的飛機，他們好像奔著四營那邊去了。”
八架飛機繞了個彎子，遠遠的避開了二營兩側的防空連，奔著左會山埡口去了。
李雲龍發現敵人的意圖，便知道壞事了。
為了給敵人空軍致命一擊，防空連主力全被調到了正面。
四營那邊沒有成系統的防空火力，鬼子飛機就是奔著那薄弱點去了。
四營的陣地，被鬼子飛機一來上一輪轟炸，非得傷亡慘重不可。
“喂，喂，四營長！”
“團長，我是十二連副，鬼子衝上來了，我們營長正在指揮戰鬥。”
李雲龍氣的直罵娘：“娘的，告訴你們營長，八架鬼子的飛機奔著你們那邊去了，立即組織防空。如果來不及，那就跟鬼子攪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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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會山埡口，四營十二連的陣地。
陣地上的情況，遠不如四營長所說的那麼好。
來襲的日軍是兩個大隊兩千多人，炮火火也很足。
一開始，敵人就沒有寄希望於炮火，將陣地上的八路擊潰。
而是將炮火集中在了雷區，利用密集的炮彈引爆地雷，開啟一條安全通道。
對於一向摳搜的日軍來說，這是很奢侈的行為。
出乎尋常的行為，自然有強烈的目的。
炮兵轟完，兩個中隊的日軍就發起了集團衝鋒。
目的很明確，打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不給你組織防禦的時間，以最快的速度，佔領陣地。
四營長得到訊息，大冬天的腦門上的汗止不住的往下流。
對於眼下的他們，飛機轟炸可比炮擊威脅大多了。
佈置防空火力，防空連都被調走了，把輕重機槍架起來就算是？
四營長也想罵娘，要是隨便把機槍架起來就管用，那還要防空連幹什麼！
“營長，拿個主意吧！”
十二連的連長催促道。
四營長把帽子一摘，提起一根紅纓槍：“跟鬼子拼刺刀，只要攪合到一塊，小鬼子的飛機就不敢亂炸了。”
“還有，趕快讓防空連支援，炮連也準備上。”
大股的日軍已經逼近，鬼子的飛機遠遠的已經能眺望到。
陣地上，司號員一躍而出，吹響了衝鋒號。
嘟嘟的小號聲，是最鮮明的命令。
大多數八路軍的部隊，因為彈藥緊缺，往往打不了幾槍，就會吹響衝鋒號，跟敵人拼刺刀。
對於新二團來說，拼刺刀，真是久違了。
但並不意味著他們生疏了。
一百多戰士紛紛躍出戰壕，亮出冬日照耀下亮著幽光的刺刀，向著敵人發起了衝鋒。
“衝啊！”
“殺！”
面對躍出戰壕衝上來的八路，進攻的日軍都快喜極而泣了。
真不容易啊！
先穿過時不時還有爆炸的雷區，在機槍和擲彈筒的威脅下，倒下了大把大把的人。
終於有了他們發揮的餘地。
日軍崇尚拼刺刀，技術自然很好，沒有退縮的理由，也不可能退縮。
灰色和土黃色，當即就攪合在了一塊。
刺刀在碰撞，鮮血在拋灑。
場面極為慘烈。
姍姍來遲的空軍，先派出了一架試探，確認沒有防空火力，才降低高度盤旋觀察。
從高空看，灰色和黃色的人群，就像是兩群不同顏色的螞蟻攪在了一塊，根本無從分辨。
怎麼辦？
是飛行員們此時的疑問。
岡本少佐率先給出了回答，他駕駛著飛機對著二營的陣地，丟擲了大量的炸彈。
空蕩蕩的陣地，爆炸一聲勝過一聲，大量的塵土被掀起，像是八級地震的爆破。
將陣地炸了一個翻天覆地。
支援陸軍進攻作戰，這就是啊！
其他飛行員有學有樣，對著四營的陣地，乃至後面可疑的地區，通通投下了炸彈。
而後勝利得歸。
指揮兩個步兵大隊進攻的上野大佐，在後方透過望遠鏡，看到了空軍對著空蕩蕩的陣地轟炸，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憤怒的咒罵：
“混蛋，眼睛都瞎了嗎？”
不一定，萬一真瞎了，炸彈扔到他頭上也是有可能的。
後來美國空軍就把自己的將軍炸上了天。
PS：美軍陸軍中將麥克奈爾：你是在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