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註冊的公司是有點多。
劉西水先杜撰兩份股東會議記錄，把‘天星科技生物技術研發責任有限公司’和‘劉家牛投資控股有限公司’公司章程擬定出來。
晚上劉南闖回來，兄弟四人在會議記錄和公司章程上簽字畫押。
飯後，朱姐收拾洗碗。
兄弟四人圍坐在餐桌前商量。
主要是劉東林和劉西水在說，劉北王和劉南闖瞪眼，圍繞著一個核心話題：牛養出來了，怎麼賣出去？
按照‘紅河牧業公司’給出的資料，以及透過曾經在裡面工作的技術人員透露的資訊。按照他們的養殖方式，一頭牛養出來，一斤牛肉的成本價就高達50塊錢，再加上‘紅河牧業公司’在技術費和品牌上的收費，一斤肉非得賣到80以上才有利潤可言。
飯店肯定是整塊的買鮮肉，80一斤的價格拿肉，飯店自己切塊、醃製、煎熟端上餐桌，一塊牛排的價格肯定就過百了。
一般的小餐館恐怕做不了。切成0.7kg，1kg，1.5kg，2kg的整塊，放超市賣，估計也難。
透過食品加工廠切割成一塊一塊，醃製好，做成品牌包裝出售，放在超市或者線上銷售，大約能好賣一些。
加工切割牛排有損耗，還有機械、人工、醃製材料、包裝材料、冷凍、運輸等等成本，成品的350g牛排，每一塊的批發售價就得高達60至70塊錢。
可以一開始就以‘大品牌’的姿態入場，包裝袋上標註統一零售價格，比如說89/塊就挺合適。
這個價，超市賣，超市有足夠利潤。
飯店和超市的銷售渠道開拓起來挺難，把C市劃分成一塊塊區域，招收應屆畢業生來實習，三五一組的，分割槽跑業務，挨家挨戶上門推銷。為期三個月，1800的實習工資，可以給提成，最後有能力的留下，做區域經理，負責一片區域的開拓和配送業務。
給超市和飯店供貨利潤有限。
劉西水更傾向於線上銷售。
劉家牛自己做網店，放在網上賣，就算是89塊包郵，利潤也是極高。
開網店又有同行競爭的壓力。
如今東大陸的網購物流模式越來越完善近乎完美，網路購物極其便利，越來越多的消費者開始習慣在網上購物。
網路市場前景無限大。
因而，在網上做牛排的店鋪多如牛毛，高中低檔次應有盡有，好壞參差不齊，市場牛肉供不應求的大環境下，價格戰反而愈演愈烈，都盼著能幹死一批同行，以便佔據更大市場份額。
劉西水倒是有信心上場一搏。
網上做，長久做，除了品牌和品質之外，定價和利潤都很關鍵，需要一個綜合考量。
先養牛。
劉西水拿著紙和筆，重點給劉東林講解公司構架、公司控制、管理方式以及經營運作的細節問題。
此類商業模式並不稀奇，相反，很多行業包括牛肉行業都有人使用類似手法，初期，能快速發展起來的很多，但後續的又因為品控、成本、市場等等要素中某些環節失控，能做大做起來的寥寥無幾。做大之後，又有一些因為盲目擴張而死無葬生之地。
總之，最終能活下來的，萬里挑一。
成功的路只有一條，且藏得很深有待挖掘。
失敗的路有無數條，劉西水將自己能夠想到的，預見到的，逐條羅列，給劉東林一一詳解。
一直說道深夜才完，但劉西水依舊不放心，商量好，第二天清早跟隨一起出發，前往天星鎮和西河縣考察。
主要是看人，看對方的態度、反應，揣摩對方的意圖以及合作誠意。
……
西大陸‘紅河牧業公司’是傳承了百年的家族企業，只來了兩個人，一個是翻譯，一個是家族的千金小姐。
名叫‘凱琳’，跟朱姐很親近，還給自己按了個東大陸的姓，跟著姓“朱”，全名‘朱凱琳’。金頭髮的美女，才二十歲出頭，還是個學生，半個月後就要回學校那種，一打聽，大學讀的是音樂專業。
‘紅河牧業公司’所謂的‘合作’完全沒有誠意，或者說沒有當真安心要做，誰做都可以，在哪裡做都行，只要肯出資就行，他們能透過技術和品牌收錢就行。
這個名叫‘朱凱琳’的小菇涼跑來東大陸，考察是假，度假旅遊，吃喝玩樂才是真。當劉東林跟她細談公司合作的事情，想也不想就答應下來，一看劉西水昨晚準備的資料，直接蒙圈，她沒有權利做主，需要向家裡長輩彙報。
匯報工作也不是她本人做，而是跟隨一起的翻譯……
這是一種蔑視和侮辱。
劉家兄弟掏幹身價，下定決定合作。而對方只派了個小孩子過來，過家家似的，鬧著玩呢？
劉西水有些生氣，止步於天星鎮，西河縣沒必要去了。
劉東林和朱姐落不下面子，駕車帶著過去，住一晚，玩一天，再回來。作為東道主，風度禮數不能落下，可能還需要帶著去別的地方參觀遊覽。
天星鎮衙門聽說要辦科技公司，要跟西大陸的‘河牛’合資辦農場養牛，辦加工廠做牛肉，熱情得不行，很希望能促成此事，還專門派了兩個人跟著。
劉東林不是傻子，事情十之八九要黃……
動靜鬧出來了，劉家兄弟被耍一圈還無所謂，把人家衙門的人耍得團團轉，如何收場？
既然架起這麼大的陣勢決定了養牛，輕易不會變，牛肯定要養，還可以養普通肉牛，最近兩年利潤會很高，抓緊時間做，能趕上一口熱湯喝。
……
出乎意料，第三天下午，消失了兩天的劉東林突然有了迴音，他人在茂縣，打電話回來。
“老三，紅河牧業公司那邊有回信了，他們有一點不贊同，要求變更。”
“西大陸總公司？”劉西水回味了好一陣，問道：“哪一點不贊同？天星河牛公司的股權控制問題？”
“對！人家也不是傻子，不可能看不出咱們的意圖。”劉東林道：
“他們給出兩個方案。第一個，紅河牧業公司佔40%股份，咱們認繳1億，實繳金額必須達到5千萬，找C市衙門合作認繳1億，各佔30%股份。在西河縣建立一座2千頭養殖規模的繁育實驗基地，並且要把牛養起來，將來，認繳的錢必須從股利分紅的錢填上，用來建立實驗室，招聘研究人員，不斷選育改進種牛基因，改良養殖技術。”
“第二個方案，紅河牧業還是要佔40%的股份，他們會在東大陸再找三家願意合作的企業，加上咱們就是四家，一起做。咱們認繳9000萬，實繳2250萬佔27%股份，其它三家各認繳3666萬，實繳各916萬，各佔11%股份。要求一樣，必須把繁育基地建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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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的，都按你說的來，沒有要求了。”
劉東林率先發表意見，道：“第二個方案肯定不行。假設‘劉家牛’做起來了，另外三家不就可以模仿著來？咱們怎麼做，他們就跟著怎麼做，他們可以做‘張家牛’、‘李家牛’，市面上不就有四家一模一樣的公司互相競爭？”
說完，劉東林問道：“老三，你覺得第一個方案如何？”
劉西水不客氣道：“第一個方案更不行，還不如第二個。”
“天星河牛公司控制著技術命脈，必須抓在咱們手裡！不然，劉家牛稍微做好了，有利可圖，立馬，什麼‘李家牛’、‘張家牛’的全冒出來了。至於第一個方案，你敢跟衙門合作？信不信回頭它給你整一套百家姓出來？”
“兩個都不行！按照紅河牧業公司的方案的來，企業做起來了，是給他們做嫁衣。萬一做垮了，虧的就是咱兄弟。這幫孫子初衷就不純！”
劉西水正坐在陽臺，盯著小白學習，狠狠將手頭的煙吸完，續上一根，沉吟著，繼續道：
“其它地方都可以讓步，‘天星河牛公司’必須控制在咱們手裡，否則免談。東哥，我看他們沒什麼誠意，談不攏就算了吧。”
……
劉西水掛了電話，向劉北王的房間望了眼，這個點他已經開始直播了。
“今天就到這裡。碼字去！”
劉西水拍了拍小白狗頭。
“汪！嗚！”小白如蒙大赦，歡呼一聲，撒腿衝出陽臺。
劉西水掐掉手中的煙，重新點上一支，思索著，站到視窗向外眺望。
隱隱約約的，總感覺不對，又想不透是哪裡，想著想著心頭就發堵。
這就是能力不足，力不從心。
正難受著，叮鈴鈴鈴手機響起，拿著看了眼，又是劉東林。
“臥槽！”劉東林一上來就爆了粗口，道：
“老三，咱們被耍了！一直跟著的那個翻譯才是正主！她叫‘戴琳’，是紅河牧業駐東大陸分公司的總經理，跟著一起的那小姑涼是她妹妹。”
“哦？！試探？”
“試探！她來咱們東大陸發展，她也想找個有能力的企業長久穩定的合作下去。”
劉西水突然之間好似明白了一點。
劉東林急匆匆說道：“東大陸的業務，戴琳能做主。先前是試探，她現在提出了一個新方案。技術要一分為二，分作繁育技術和養殖技術。”
“天星河牛科技養殖技術研發公司可以由我們控股，但只掌握養殖技術。”
“繁育技術涉及不宜公開的機密，所以，他們要求必須建立自己的繁育基地，而且必須掌握在他們手裡。‘紅河牧業公司’願意出3千頭繁育用的種牛，低價折算成6千萬股本，入股劉家牛生物技術責任有限公司注資，再加上技術入股，他們要佔60%的股份。咱們兄弟還要出資6千萬建農場，佔40%股份。總資金一個億，在西河縣建造一座5千頭中等規模繁育基地。”
“一個億肯定不夠，還需要貸款超5千萬。老三，你覺得這個提議如何？我覺得能行，就算虧了，還可以直接改成普通肉牛繁育基地繼續經營下去。”
“按照你的要求，‘紅河牧業’在技術和品牌兩個方面對‘劉家牛’獨家授權，期限是10年。”
劉西水道：“投入太大，冒險了，不過，10年的獨家授權，可操作空間挺大，是一筆財富……”
劉西水沉吟著，問道：“3千頭繁育種牛？那個戴琳她在東大陸有農場？”
“沒有。”劉東林道：“以前跟他們合作的老闆不是虧了嗎？分家時候用牛抵債。牛就在C市往西70公里外的茂縣，‘黃氏牧業’，一家超大規模的養牛農場，我正在這兒參觀呢。”
“‘黃氏牧業’正在搞擴建，新建了農場，‘紅河牧業’就把手頭的種牛租給了他們，牛都在這邊養著呢。3千頭，折算成6千萬資金，咱們是撿了大便宜！”
“超級農場……”劉西水道：“那核算下來，咱們還是需要湊1個億資金出來？這個方案還勉強有些誠意，你覺得可行就辦吧，養殖技術這塊咱們也要佔60%股份。我最多隻出2千萬，一口氣還拿不出這麼現金，需要把天星鎮的商鋪和房子賣了。”
“賣房？你那女朋友呢？春天到了。你不去把人追回來？你那間商鋪當年費了多大勁才弄到手的？不能賣！”劉東林道：
“錢的事我有辦法，你別操心。你覺得冒險，拿幾百萬出來意思意思就行。老規矩，可以給你算10%乾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