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鞭拍馬一路急行,朝霞燦燦中,馬車駛向回程的路。
樓府雖是官邸,卻不禁行人走動。
路上不時有人走過,熱熱鬧鬧的,可是走著走著的人們突然就停了下來。
“呀,”一個行人忽的呀了聲。
“快看,快看。”她喊道,伸手指向雲陽的馬車,“那就是那個扔老祖宗的不孝子……”
大家都看過去,正看見景辛子一腳踏下馬車來。
“哎吆,丟了老祖宗和小公子跑去玩去了……”
“呀,那模樣,真沒瞧出來,心恁的狠。”
“可不是……”
“前幾日不是說出去找藥引子去了嗎?那大夫說樓家老太太已經不行了,看她今天怎麼混過去。”
“看她這逍遙的樣子,哪像是要救老太太的,沒看那馬車上雞啊魚的,還有豬頭肉,這肯定是出去打野味了,在路上就煮熟了到家就能吃。”
“可不就是,樣子還喜慶的很呢,也不怕吃飽了撐著!她今天要是救不回老太太,那她就是害死老太太的兇手!”
“就是,這麼多人在這幹耗著,她也瞧不見麼?鄉裡鄉親的她也不分散一些給大家夥。”
一下車景辛子就感覺到,路上的人都對著他指指點點的。
雲陽也下了馬。
景辛子侷促的望了眼雲陽,“誒,你別看他們。”景辛子低聲說道。
“他們有什麼好看的?”雲陽轉頭望了一眼,她也不知道是聽到了還是沒聽到,嘴角抿了抿。
樓府門前不一時便聚滿了人。
“那老太太不是被扔在後面雅趣林裡了嘛?那裡只一圈籬笆,我們應該到那裡看去。”
“走,走,快去佔個地兒。”
門前圍觀的人急吼吼的轉到樓府後面,隔著籬笆遠遠的看著竹林。
那麼遠的距離,也不知道想看個啥,但就是要圍在那裡才安心,心裡總得有個盼頭,萬一就冒出個蹊蹺事呢?
後面圍滿了,又有人跑到前面去,總是要找個空子。
人們都想看一看,樓家要怎麼處置這個不孝女,南城雖不大,新鮮事主要就靠這些閒人來散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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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遠遠的大老爺就看見了這些人,“回來了?”大老爺皺起了眉頭,問向旁邊一個小廝。
景辛子邁步進府,木兮和小廝等在後面跟著……
一跨進朱漆侯門,只見正門之後是彎曲綿長的走廊,走廊兩側佈置著綠植花草,廊下外一個石槽裡,開出朵大大的白色菡萏來。
見了這祥和的景象,景辛子心裡不禁有些緊張,樓奶奶那裡沒事吧?還來得及吧……
“景公子……”一路上眾多的小廝,丫鬟都壓不住驚喜。
“呀!景公子,你可回來啦,二夫人和二老爺都等了你兩天了。”沫染一見了景辛子急忙熱情地迎了過來。
幾人回過頭去一看,原來是那小丫鬟沫染,只見她走上前來問道:“怎麼帶了這麼多野味回來?你們打獵去了嗎?”
景辛子笑了笑,同丫頭小廝說話也和氣“雲陽覺得應該同享上天恩德,正想回來讓人挑些好的送去二夫人那裡,既然你先看到了,就先挑些喜歡的拿去吧。”
說著讓小廝把鄉民們拿的東西從馬車上搬了下來。
不料沫染看也不看,把頭轉向了一邊:“我們現在已經不餓了,景公子和小姐真是能幹,老太太都要去了,景公子還去外面打獵?”
景辛子縱使再有涵養,聽了這話臉上登時滿臉躁紅,“不是這樣的……”他爭辯道。
“一個丫鬟竟也能如此大膽,這是跟著你主子跋扈慣了嗎?”木兮不由的站了過去。
雲陽走下車子,沫染急忙矮身施禮,沫染笑著退開一步,朝另一個丫鬟努努嘴巴,那丫鬟立馬鑽過月洞門去報信了。
雲陽卻好似什麼也沒看見一樣,轉身走了。
沫染見雲陽看都不看自己,知道這些話對她無用,便急急跟著景辛子走了幾步,到了景辛子院子前。
景辛子站住了腳步望著沫染:“你跟著我做什麼?”景辛子奇怪的看著沫染。
“哦,我來看看,公子還需要些什麼……”
“我需要的東西不多,你去把上好的星星摘幾顆下來,我晚上讀書用。”景辛子笑著走進了屋子,關上了房門。
“二夫人,景公子回來了。”報信的小丫鬟立馬跑進二夫人院子去報信。
二夫人一個咕嚕坐起身:“那陽陽呢?可回來了?老太太這回是挺不過去了,她二伯就要找她算帳呢。”
二夫人邊說便探頭望去。
“我只見景公子進院子了,卻沒見陽陽小姐,應該在後面吧。”
“鐵定是藏起來了,還想畏罪潛逃麼……”二夫人似乎得了個寶急忙站起身,連丫鬟都不帶,風一樣的又跑去景公子的院子。
長長的走廊左轉右轉,足足走了千八百步,二夫人才來到了景辛子的院子。
景辛子方換好衣服,出門就迎面撞上二夫人。
“二伯母。”
“嘿你這孩子,在我府上住著,還合著那妮子來折騰我們家。說,你把她藏哪了?老太太已經不行了,這事兒能躲的過去嗎?今兒個說清楚!”
二夫人竟然上前拉著景辛子袖子不放。
景辛子在海邊經過那一刻,此刻還沒回過神來,看了二夫人一眼,“伯母,你放心,陽陽妹妹是仙子,她去竹林救樓奶奶了,我這也正要趕去竹林那邊呢。”
二夫人看他失魂落魄,皺眉嘀咕一句:“怎得出去一趟,回來就跟被雷劈過似的?這是傻了嗎?”
雲陽來不及換身衣服,就匆匆來到林子邁進竹屋內。
卻見大老爺、大夫人、二老爺俱把孝服穿戴的整齊,正直挺挺跪在老太太榻前。
雲陽心裡“咯噔”一下,一望,外面眾人卻還是原樣的衣著。
一見雲陽,大夫人就哭著迎了上來,“陽陽,你回來啦,身上怎麼這麼溼?……快來見你奶奶最後一面吧……”
“你們穿這個衣服做什麼?”
“陽陽,不是我說你,你……頑劣的不像個……”二老爺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你又哭了?動不動就哭,難看。”雲陽蹙眉說著,擺出了香爐蠟火等物。
二老爺瞬間就沒了哭意。驚訝的看著她擺弄東西,這又要搞啥稀奇玩意兒?
“寒煙妹妹,錦茵妹妹,景公子他們回來啦,我們快去瞧。”葉映在廊下叫住寒煙。
“我哥回來了?”景寒煙轉頭看著葉映。
“這天也沒下雨啊,怎得幾個人跟落湯雞一樣……”葉映納悶的說一句“難道真掉海里了?”
“什麼?掉海里了?誰掉海里了?”錦茵和寒煙瞪大了眼睛。
“我昨天夜裡,夢見陽陽妹妹變成條小白龍在海里遊,然後景兄哭嚷著跳下海去抓,這一驚人就醒了。今早聽小廝說幾人渾身溼漉漉的回來了,難不成真掉海里了?”
葉映望著兩個妹妹迷惑的說。
“掉海里了?景哥哥掉海里了?那你早間怎不給我說?”錦茵一聽有些急了。
“我就當是個夢呢,早間聽你說北玉海,怕你亂想也沒告訴你,不過真是巧啊,我怎麼夢到他們去北玉海了呢?”葉映皺著眉,拿著摺扇在手掌裡敲了兩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