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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西海舊事

想那沙僧,成仙之前也是那陸地上的一方大俠,成仙之後更是鎮殿的將軍,無邊威風,現在雖然被貶下凡間,當了唐僧的徒弟,平常時候手段比不上孫悟空,做事比不上豬悟能,只能是寡言少語,可是心中怎麼能沒有一番傲骨雄心,叫唐僧看看自己也不是只會挑擔牽馬,如今遇到了大河裡的妖怪,正是沙僧可以一展身手的地方,可是聖僧雄心壯志想要抓一次妖怪展露一下手段,八戒卻又十分的不配合,一開始不幫忙,等打鬥了幾合又要逃跑,叫沙僧心裡好不憋屈,怎能不氣。

那八戒惡人先告狀,給自己找了一個好的理由,沙僧卻也無法反駁,只能再次坐下,不再說話,鬧開了情緒。那沙僧可是元始天尊指派給唐僧的保鏢,唐僧看沙僧心中有氣,哪能不放任不管,而且沙僧現在心裡的想法,唐僧也差不多能夠明白,就是那種幹活人的功勞被會耍嘴皮子的人搶了之後的心情。說起來,唐僧對於處理這種情況還是有經驗的,畢竟那截教雖然是一個教派,但是在其中錯綜複雜的關係,比起人間王朝絲毫不差,唐僧在通天教主身邊時間長了,自然也就學得多了。

這時候若是唐僧直接安慰沙僧,斥責八戒,多半是沒有用的,一來那八戒會來犟嘴,二來那沙僧也有自尊心,這種事情若是說出來,叫沙僧的面子往哪擱,於是唐僧另起了一個話題道:“沙僧,你下去與那妖怪打鬥,可曾看出來那是個什麼妖邪?”沙僧看到唐僧問自己,立刻來了精神,道:“那妖怪模樣象一個大鱉,本事卻大,我想,定是個鼉龍也。”悟空來了精神道:“天下的龍都是一家,跑不出去那四海龍王的親戚,也不知道哪一個是他舅爺?”

悟空話音未落,只見那下灣裡突然間水波分開,從中走出一個老人,嚇得悟空八戒沙僧以為那妖怪追了上來,急忙把唐僧護在身後,那老人見了,不敢上前,遠遠的跪下叫:“聖僧,休要害怕,黑水河河神在此叩頭。”八戒叫道:“你莫是那棹船的妖邪,又變化一個樣子出來來騙我麼?”那老人磕頭滴淚道:“聖僧,我不是妖邪,我是這黑水河內玉帝親封的真神,只因那妖精舊年五月間,從西洋海趁大潮來於此處,看上了這黑水河,就與小神交鬥,要強佔我的洞府,奈我只是小小河神,又年邁身衰,敵他不過,把我坐的那衡陽峪黑水河神府,就佔奪去住了,又傷了我許多水族。我卻沒奈何,徑往西海內告他,可原來西海龍王是他的母舅,不但不準我的狀子,反教我把那黑水河讓與他住。我欲啟奏上天,奈何神微職小,不能得見玉帝。今聞得聖僧到此,特來參拜投生,萬望大聖與我出力報冤!”

唐僧聞言,大吃一驚,悟空也說道:“若是這等說,這妖怪有一個搶過洞府的罪名,連那海龍王都要判一個包庇的罪過,他若是想要抓我師父,定然是去西海找龍王搬救兵去了,這等啊,八戒沙僧陪著師父在此休息,等我去到西海中,先問那龍王一個大罪,再把那龍王捉來,教他擒此怪物。”河神道:“若是能夠如此,深感大聖大恩,小神萬死不能報也!”

悟空正說著,卻聽到那旁邊的白龍馬嘶鳴了一聲,雖然平日裡這白龍馬也經常嘶鳴,可是這一次,唐僧卻從中聽出來了那悲憤淒涼之意,唐僧不由得問道:“白龍馬,你想起何時,如此鳴叫。”那白龍馬見唐僧發問,口吐人言道:“師父忘了,我乃是西海龍宮的三太子,那妖怪既然是西海之人,我自然便認識。”唐僧問道:“他是何人?”小白龍說道:“雖然我未曾見過他的真身,但是你們這麼說起來,那怪定然是那我表姑的第九個兒子,我那表姑嫁給了涇河龍王,只因他與袁守成鬥氣,錯行了風雨,刻減了雨數,被天曹降旨,著人曹官魏徵丞相夢裡斬了,我表姑無處安身,便回了西海龍宮,前些年不幸,表姑疾故,他又性情頑劣,我父王便叫他出來自尋棲身之所,不期他卻在此惡孽,阻攔了師父。”

八戒欣喜道:“按你這麼說來,你可與他相熟,何不去勸勸他,叫他放我們過去吧。”小白龍咬牙切齒道:“熟卻是熟,不過是冤家對頭而已。”唐僧奇怪道:“怎麼是冤家對頭。”小白龍道:“師父,你可還記得我為何被打到鷹愁澗,受那萬箭穿心之苦?”唐僧道:“是因為你燒燬御賜夜明珠,你父王告你了忤逆。”小白龍苦笑道:“那御賜夜明珠能值得了什麼,莫說是不小心燒了,就算是被我故意砸了,玉帝也判不了我一個死罪,可是當時這黑水河裡的鼉龍正在那西海龍宮,他受父王寵愛,又與我那幾個兄弟最好,我看不慣他們的性子,故此不與他們合群,可是他們卻偏偏要拿我取樂,經常變著花樣羞辱於我,那一次他們醉酒後又在大殿,卻把我惹得急了,我與他們幾個爭鬥起來,爭鬥之中卻是把這鼉龍傷了,他們幾個頓時大怒,起了真火,動起兵器,不小心把燭火碰倒,這才燒了夜明珠,他們幾個又惡人先告狀,把我告到了父王面前,父王寵愛他們幾個,便把這燒燬夜明珠的罪過按在了我的頭上,我頂撞了父王幾句,那鼉龍又在旁邊添油加醋,我那幾個兄弟幫腔,父王大怒,這才告了我一個忤逆之罪,將我送上剮龍臺。”

唐僧聞言道:“那這樣說,他去請援兵,便是去西海了。”小白龍說道:“定然如此,那鼉龍平日裡與那太子摩昂,並二子摩直,五子摩瑞關係最好,他定然是去叫這三人了。”唐僧道:“我乃是金蟬子轉世,觀音下旨叫我西行,滿天神仙都要護佑,難道這些龍子乃是天庭所屬,還真的敢傷我不成?”小白龍道:“師父莫要大意,我這幾個兄弟,仗著自己天生龍種,又有父王撐腰,一海之主,從來行事都肆無忌憚,毫無顧忌,我想那鼉龍必然不會將此時說與我父王知道,只是給那幾個兄弟悄悄去信,若是那鼉龍蠱惑人心,說的誘人,我的兄弟一時頭暈,還真免不得前來相助鼉龍,捉拿師父呢。”

悟空聞言火冒三丈,怒道:“小小的泥鰍,竟然敢如此大膽,看我去西海路上把那鼉龍的書信截下,送到玉帝那裡,告他們一個千刀萬剮的罪過。”悟空說完,就要起身,可是唐僧卻一把抓住了悟空,道:“你且慢著,你這一去,莫說是治他們的罪,恐怕就連這鼉龍你都抓不住了。”

孫悟空不解道:“師父怎麼如此說話,人贓俱獲,難道玉帝還能護著他們不成?”唐僧道:“這不幹玉帝的事情,你想,不說你能不能截到那鼉龍的書信,就算是截到了,你往哪裡告去,告到玉帝那裡,玉帝會叫你去找西海龍王,那西海龍王乃是鼉龍的舅舅,自然會護著鼉龍,哪怕是叫人把鼉龍抓了,也是拿回去,重了教訓一頓,輕則恐怕斥責幾句也就放了。”

悟空氣道:“如此一來,便拿他們無可奈何了不成?”唐僧道:“悟空,你白白號稱齊天大聖,幹過那闖天宮鬧地府的勾當,如今遇到妖怪,怎麼只想著告狀,不想著殺敵呢。”悟空道:“非是我想告狀,只是我老孫的手段,在水裡實在是施展不開。”唐僧道:“你沒有水裡的本事,別人卻有。”悟空道:“師父是說八戒沙僧嗎,剛才你也看到了,他們兩個下水,卻連那鼉龍一人都抵擋不住,若是鼉龍再來了幫手,恐怕二人還要被他們抓住呢。”

唐僧搖頭道:“你怎麼只記得八戒沙僧,小白龍卻也是你的師弟呢,他雖然陸上的功夫不如你們,卻也是那水中真龍之子,他既然能把鼉龍打傷,再加上你們幾個,怎麼就不能保我過了黑水河呢。”悟空聞言,問小白龍道:“你的水下武藝如何?”小白龍道:“大師兄若是比起路上的武藝,我恐怕要輸給你一百倍,可若是論起水中的本事,當年我既然能把那鼉龍打傷,如今便能夠贏得了他。”

悟空聞言大喜,說道:“若是你能夠贏得了那鼉龍,八戒沙僧抵得住那西海來的援兵,這一仗還有的打,只是師父,這鼉龍怎麼說也是龍子龍孫,那西海來的援兵更是龍王之子,咱們要如何應對,下手輕了,怕他們不識好心,下手重了,打傷了他們,龍王那裡臉面上不好看了。”唐僧雙張合實,說道:“阿彌陀佛,可憐我唐僧一路西行,道路上妖怪眾多,都貪圖我的血肉,我的徒弟既然要保護於我,與那妖怪打鬥起來,哪裡還能有手下留情的道理,若是不小心傷了人命,想我佛定然回通曉清理,網開一面,饒恕他們。”

悟空還要說什麼,那小白龍卻是跪倒便拜,想著小白龍,被那幾個兄弟誣陷的差點去了那剮龍臺上,早就把他們記恨在了心裡,之前若是要報復,出師無名,現在不僅師出有名,而且有唐僧撐腰,給了小白龍報仇的機會,小白龍哪裡能不感激唐僧。小白龍這樣想,悟空師兄弟三人卻各人有各人的心思,看唐僧這一次鐵了心的要給小白龍出頭,便都不說話,悟空跳到了半空中,眼觀西方,看那西海方向的動靜。

眾人等候了小半日的功夫,果不其然,便看見那西邊天上,頓時間烏雲密佈,變了顏色,都說龍行雲虎行風,悟空知道這乃是有真龍來到,跳到岸邊,叫眾人隱藏了身形,在看那烏雲在黑水河上盤旋一陣,便化作了三條蛟龍,直扎入了黑水河裡,頓時間黑水河波浪滔天,如煮沸一般,良久之後剛才平靜下來。

悟空笑道:“看,那西海的逆龍來了,師父,你便在這裡稍作片刻,看我們師兄弟四人前去把他們拿住問罪。”唐僧卻拉住了悟空道:“你且慢著,如今那幾條小龍雖然是來了,可是一沒有對我動手,二沒有和那鼉龍說話,你現在去拿他,他若是看打不過你們,話鋒一轉,卻說是來助我們降妖的,還怪咱們不識好人了呢。”悟空急道:“師父還要如何?”唐僧道:“我看你們不如水先下水,暗中聽一聽那小龍來此做甚,坐實了他們的罪名,才好出手。”

悟空笑道:“師父說的是,若是這樣的話,八戒,你水性好,你便下水去探一探吧。”八戒聞言急忙搖頭道:“那水裡黑的很,妖怪又厲害,我身子笨拙,不小心絆了一下,被那妖怪發現了,我便先被他們抓了去了,不去,不去。”悟空又問道:“那沙師弟去吧。”沙僧也搖頭道:“我雖然也有幾分水裡的本事,可是畢竟不是水中種族,法力又是低微,那龍族感覺最為敏銳,我怕我下去之後便被發現了,反而不美。”孫悟空轉向小白龍道:“既然如此,小白龍,你便下去吧。”那小白龍也搖頭道:“大師兄,我身為龍身,下水便有異樣,早被他們知道了,依我看,還是大師兄親自下水一趟最好。”

悟空道:“你們這是難為我了,我的本事通天,可是在水裡也只能發揮出一成,鬧一鬧他們還行,可是卻抓不住他們。”唐僧笑道:“我覺得小白龍所說有理,這一次不用你去打鬥,你隨便變化一個小魚小蝦,混進去探聽一下訊息便好,無論如何,你再悄悄回來,叫八戒他們一起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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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僧頓了頓,怕孫悟空不答應,又說道:“誰叫你們幾個當中就數你會這變化的本事,你不去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