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萬龍和吳斌見郭子豪步入,大笑站起來相迎,簇擁他坐到主位上。
吳斌說:“可惜你走的早,痛打落水狗這部大片只看一半,後面的情節他媽精彩啊,起伏跌宕,一波又一波。”
查理王笑說:“人生比戲劇還有趣,就這個情節可以拍成電影,絕對轟動。”
王巍搖頭說:“沒有最慘,只有更慘,厲害,長見識了。”
吳斌迫不及待地說:“我認為,最嗨就是突然晴天悶雷,雷劈電擊那一段最牛叉,噼啪……一股閃電,那龜兒子的半邊臉都焦黑了,怎麼做到的?太他媽神奇……”
他們眾說紛紜,意猶未盡地七嘴八舌說著球場上收拾魏明、李浲君的情景,讚歎不絕口,過癮之極。
郭子豪聽得發笑,落座後,見身旁顏若玉笑盈盈望過來,就問:“打球累不累?”
顏若玉說:“只打一輪,很輕鬆的,就當練習形體。”
郭子豪說:“你喜歡,儘管常去玩,有空我過來陪你,順便跟你學兩招。”
顏若玉莞爾笑說:“好啊,不過嘛,你要拜我為師,我再教你。”
郭子豪一怔,搖頭說:“不好吧,師生戀很遭非議呢,想當年,楊過為此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追到小龍女,十六年相思入骨,熬成魚幹了,不幹不幹,我不能重蹈覆轍。”
小丸子嬉笑說:“嗨,這裡頭有個橋段呢,吶,你看那兩位……”她示意郭子豪看對面的李保才和楊卓。
郭子豪掃眼過去,見楊卓樂滋滋,一副傲嬌神情,李保才卻是垂頭喪氣,愁眉苦臉的衰樣。郭子豪問:“怎麼啦?”轉念想到他們兩個之間的賭約,誰贏誰做師父。看這情景,顯然是李保才輸給了楊卓。
郭子豪就對楊卓說:“恭喜,收了個小徒弟。”
李保才聽到這話,低頭一下磕在餐桌上,哀鳴一聲:“我好慘啊……別攔著我,我要去自殺,我要撞死在臭豆腐上。”
楊卓提起筷子敲打李保才的頭:“願賭服輸,不準死。乖乖聽話,你死了,我上哪裡去找這麼臭屁的徒兒。”
李保才嘟囔說:“知道了,師父。”
楊卓撇撇嘴,望了眼郭子豪,呵斥說:“早說過了,叫師孃。”
李保才委屈無限,叫道:“師孃。”
眾人哈哈大笑,蘇婉和瞿瑩樂不可支。
小丸子嘖嘖感嘆說:“他也夠衰,本來還有贏的機會,最後一洞打出一記八碼推杆,球筆直朝洞口去,落洞就贏。他卻跳腳簸手歡呼,手一滑,球杆飛出去。呵,飛出去就算了,球杆還打到小白球,球道改變,滾遠了,他急得失足在果嶺上跌個狗吃屎,笑死人。Niceplay沒有了,他還被罰杆,又多花了杆才把球送進洞,徹底爆杆……什麼叫做樂極生悲?豆芽菜!”
“不準叫我豆芽菜。”李保才瞪眼,咧嘴呲牙。
小丸子說:“豆芽菜啊,豆芽菜,皮包骨頭,一扎長,借你三塊紅磚踮腳下,還矮姑娘一丟丟,羞不羞?”
李保才惱羞成怒,怒目而視,楊卓抬手啪地敲打他一筷頭:“兇什麼?低頭扒飯。”
郭子豪哈哈噴笑,只覺這情景有趣無比。
邵萬龍招招手,喝令跪侍在餐廳一角的桐嘉欣:“上酒。”
桐嘉欣諂媚笑著,芊芊玉手斟酒一盤,遞給侍女抬到桌上。邵萬龍舉杯對郭子豪說:“此情此景無以言表,唯有一飲而盡,幹!”
碰杯,仰頭喝光杯中酒,直呼痛快。
郭子豪亦是一飲而盡,只覺美酒落肚如火,渾身灼熱起來。
夕陽近海。
天幕淡藍,漸漸轉為霞紫。
謝媛獨自走在路上,一步步,落日餘暉在她身後拖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臥龍山莊的私家公路在一個大彎道後,轉上海濱公路。山坡楓林搖曳,隨風飄落一地金黃,景色絕美。
謝媛沒有沿著海濱路前行,被前方豁然開闊的海景吸引,她穿過路基,往海灘方向往下走。
她記不清自己步行了多長時間,兩腿麻木,從痠痛難忍直到失去感覺。
心裡也麻木起來。
甚至感覺不到迎面吹來刺骨寒冷的海風。
風,吹亂她的頭髮。
石崖斜坡上亂石嶙峋,謝媛避開石坎和石縫中生長的蓬鹹草,慢慢往下攀行。經過一道斜坡,她的高跟鞋脫落一隻,滾墜下海灘,躺在沙礫上,孤零零,像一條擱淺的船。
謝媛脫下另外一隻鞋,放在一叢長草前的石塊上,她出神望了一會這只精美的高跟鞋,赤足繼續往下走。
路往下越走越狹,陡坡險惡。
她幾乎沒地方落腳,但最後總能讓她找到一條可攀爬之處,繼續往下,她的身影慢慢接近那片開闊的海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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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媛心想,在落日之前,她一定能達到海灘,一定能的。
潮水嘩嘩作響,一進一退,永恆不變地沖刷著沙灘。
一個巨大的海礁擋在最後一段路上,她無路可下。
謝媛站立片刻,走到礁石的盡頭,那裡,距離海面還有七八米高,吹來的海風更強勁,帶著溼潤的水汽。海浪拍打礁石,發出雷鳴般聲響。
她在礁石頂端坐下來,眺望落在海平面上的夕陽。一寸寸的,它沉下去。
天際霞光萬丈,光灑粼粼大海。
一艘豪華遊艇孤零零遊弋在海面上,微小如一隻母親為她用紙折出來的船。
謝媛的腳破了,劃破幾道口子,她低頭看了看,心想,如果媽看到她這樣一定會心疼。小時候,她的手指生倒刺,她喜歡用牙齒啃咬下來,有時就撕破一小塊皮,媽總是不停說她,嘮叨著為她塗上藥水,嘬嘴吹乾,癢麻麻的……
謝媛不知覺地笑起來,心底無盡柔軟。她抬手理理臉頰旁的亂髮,遠眺落日。
只見海上餘暉沉落,最後一點紅日戀戀不捨沉下去,一剎那,迸出絢麗七彩,美的驚心動魄。
她從沒見過這麼壯觀的落日,美極了。
隨後,天光漸漸灰黯。
這一晚,郭子豪喝得酩酊大醉,什麼都不知道。
臨近天明時分,郭子豪醒轉過來,只覺頭暈目眩,躺在床上好似顛簸於驚濤駭浪之上的船隻甲板上,暈乎乎旋轉。他雙眼朦朧,口乾舌燥,扶著頭從床上坐起來。
臥室裡燈光通明,暖黃柔溫。
“你醒啦?”
一個甜柔的女聲在他身旁發出。
郭子豪揉揉眼窩,睜眼望過去,朦朧間,見竟是謝媛,頓時駭然驚呆。
一瞬間後。
他發覺看錯了,這個少女是明媚。
郭子豪急喘幾口氣,背脊上一片冷汗,他驚詫問:“你怎麼在這裡?”
明媚羞澀一笑,拿過一杯水,遞給他:“喝口水,你醉得好深。”
郭子豪驚疑不定,接過水杯,呼口氣將杯中水全部喝光,喉嚨總算舒暢一些。
明媚低眉順眼地輕聲說:“媚娘叫我過來,做你的侍女……往後,我就在龍吟閣了。”
郭子豪皺眉問:“為什麼?”
明媚臉上羞澀之意更濃,低聲說:“早上遇到你,說過兩句話,有侍女看到告訴媚娘。後來,她問我情形,我如實說了,她就笑著說……說我肯定是像你喜歡的女人,不然不會那麼驚訝。”
郭子豪神情有些恍惚,宿醉未醒的感覺讓他有些胸悶噁心,思維呆滯片刻,他才反應過來,媚娘這個人精,猜到他的心思後,就將明媚送過來,以此手段討好他。
他問:“蘇婉呢?還有其他人去哪裡了?”
明媚說:“蘇婉姐姐在樓下,昨晚叮囑我照顧好你,別的人我不知道。”
郭子豪苦笑說:“照顧我什麼啊?”
明媚玉頰嫣紅,抿了抿粉紅小嘴,低聲說:“媚娘教了我那個……好多女人該知道的事,我能做好的……”說著,身子微微發顫,好似一株潔白的霧中玉蘭。
郭子豪望著明媚,從側面上看,她像極了妙齡版的謝媛,尤為楚楚清秀。
心頭各種滋味泛陳,郭子豪一時間無語以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