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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紅夷大炮

擁有一匹寶馬良駒,無論是朝中武將還是江湖豪傑,都是夢寐以求的,不光是行頭閃亮,更能在沙場馳騁縱橫,倍增戰力。但覃聲鸞受命西行,原是想要就此一走,把那寶馬留給二叔,哪知道覃佳耀卻命親兵將“銀狐”牽了出來。

親兵牽著“銀狐”還沒到近前,那寶馬竟一聲嘶鳴,猛地掙脫韁繩,一路碎步,跑到覃聲鸞面前,耳鬢廝磨,一如故友重逢一般。

覃佳耀見狀,哈哈大笑:“聲鸞啊,你看看,‘銀狐’只認你做主人,你卻把它忘了,實在不夠義氣。你就帶上它一起建功立業去吧!”

“多謝二叔!”覃聲鸞也不再推辭,翻身上馬,說一聲:“媽,二叔,你們多保重!”一揚馬鞭,率領那二十名親兵護衛一行西去。到得瓦崗寨,自是把那一方攪得昏天黑地。

在此先說鳳鶴山。

覃聲鸞離開鳳鶴山的第二天下午,訊息壇弟子就來稟報:“三路清軍齊頭並進,左右兩路已分頭在貓子嶺、犀牛洞兩處關隘對面山口紮營,黃總兵親率中路,佔據了馬鬃嶺,現今只有牛角寨一處,沒有發現官軍。”

覃佳耀得報,立即傳令各處緊閉關卡,嚴陣以待。

次日清晨,天剛麻麻亮,雖然是在戰時,覃佳耀依然在蓮花堂前大校場一側崖前演練刀法。

覃耀與覃聲鸞的師父凌蕭真人,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凌蕭真人修練之所在宜都梁山,一身功夫卻是武當正宗。昔年凌蕭真人每次到夾椅灣教授聲鸞武功,從不避諱覃佳耀,任他在一旁觀摩演練,還時不時給予指點,因而覃佳耀一身功夫中,除了向老堂主所授,許多精妙絕技大半出自凌蕭真人。

覃佳耀今日所練刀法,正是覃聲鸞師父凌蕭真人所創。

原來,凌蕭真人儘管棄刀用劍,又將宿鐵攝魂刀封印,但

終究以為劍以輕靈飄逸見長,乃兵中君子,刀則大開大闔剛勁迅猛,實為兵中霸王,劍似遊龍刀如虎,劍走輕靈刀走黑,上陣搏殺,刀比劍更加實用。

故而,凌霄真人私底下仍然精研刀法。有一日,在那梁山之巔佇立,眺望遠處滾滾長江浩蕩東去,不禁想起蘇東坡“赤壁懷古”來,口中輕吟“大江東去……”,身手隨之揮灑騰挪,吟罷全詞,突然心中一動,趕緊盤膝坐下,整理腦海中閃現的零星思緒,融會貫通,竟悟出了一套新的刀法。

這一套刀法,一共八招,每招八式,“大江東去”為起手第一招,以排山倒海之勢進擊,隨之“亂石穿空、驚濤拍岸、飛雪曼卷、小喬初嫁、羽扇綸巾、檣櫓灰飛”六招猶如滾滾長江,綿延不絕,最後一招“金樽祭江月”乃是收刀式,只在比武演練時使用,顯示兵中霸王氣概。因這套刀法悟自蘇東坡“念奴嬌”一詞,其中招式又多以詞句為名,凌蕭真人便將這套刀法稱做“東坡刀法”。

“東坡刀法”以蘇東坡“赤壁懷古”為意,以戚繼光“辛酉刀法”為底,以武當心法內力為基,既有太極劍法之綿柔,又有戚家刀法之剛猛,自是威力無比,一般江湖人物在前三招便已毫無招架之力。

當初見到凌霄真人傳授覃聲鸞這套刀法,歎服不已,便在一旁跟著揣摩演練,精妙之處又得到凌霄真人指點,苦練之下已深得其中精髓,現在竟然成了覃佳耀的當家刀法。

一套東坡刀法沒有練完,突然遠處傳來“轟……轟……轟轟”,猶如悶雷一般傳來四聲炮響。

覃佳耀心中一沉,趕緊收刀,循聲望去。由於相隔甚遠,看不清詳細狀況,只能見到青林分壇山頭火光一片,濃煙滾滾,無數人影在煙火中四散奔走。停頓片刻,又是一陣炮響,再過片刻,炮聲又起。

此時鳳鶴山大校場前,已聚集數百教勇觀看,這

些人哪裡經歷過如此陣仗,無不滿面驚恐,議論紛紛。覃佳耀急喚弟子,前去打探訊息,速來報告。同時,嚴令寨中頭目,約束所屬人員,不準隨意聚集觀望,不準傳播恐慌氣氛。

覃佳耀回身進到大寨,麻婆娘與張總教頭已在蓮花堂等候,三人坐定,個個面色凝重,都不曾說話。

訊息壇主匆匆趕來稟報:“堂主,壇下弟子傳來訊息,自今兒天不亮,官軍在我青林頭對面馬鬃嶺,以紅衣大炮不停地炮擊關卡和營寨,目前營寨和關卡悉數被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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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子嶺、犀牛洞兩處情況如何?”覃佳耀問道。

“稟堂主,貓子嶺、犀牛洞兩處關隘前,均有大批官軍迫近,但目前並未發動攻擊。”訊息壇主回道。

不多時,青林頭來人,直奔堂前,單腿打千,抱拳行禮:“稟堂主,自辰時開始,官軍四尊紅衣大炮一齊開火,炮彈所到之處,牆傾屋塌,天昏地暗,實在是威力無窮。多輪炮擊之後,近兩千官軍開始攻山,我軍雖已憑藉地勢,以雷石滾木擊退官軍兩輪攻擊,但關隘已被炮火摧毀,青林分壇弟子傷亡過半,壇主也已受傷。請堂主定奪!”

覃佳耀眼光轉向麻婆娘,麻婆娘說道:“沒想到紅衣大炮威力如此巨大,青林頭看來是守不住了,只是青林頭一撤,貓子嶺、犀牛洞便會孤軍突出,官軍一旦從中插入斷其退路,如何是好?為今之計,要放棄青林頭,便需將貓子嶺、犀牛洞兩處同時放棄。”

覃佳耀沉思片刻,霍然起身:“傳令,青林分壇即刻將傷員撤回鳳鶴山大寨,其餘人員須在官軍攻山間隙或再次擊退官兵進攻後,有序撤回鳳鶴山;犀牛銅分壇即刻撤回鳳鶴山大寨;貓子嶺分壇撤往牛角寨,兩壇合併一處,張總教頭即刻前往,統一指揮。銀錢糧草諸類輜重,能夠搬運轉移的,隨隊轉移帶走,不便轉移的就地焚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