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在陳闊前來海虹市的路上，楊寧普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並且知道了真正的原因。
陳闊笑道：“老楊放心，我肯定不會讓你為難。這次過來，一是敘敘舊，二是瞭解一下內情。能說的話你就跟我提點兩句，不能說的也便不說，我主要就是想心裡有個數。”
“那行，來來，先坐下再聊。”楊寧普也是把話先說在前面，見陳闊亦是明白人，便通知服務員開始上菜。
上菜的過程中，兩人都只是閒聊些仙嶽、海虹兩市的一些趣聞，最近的時事，美食的品類等等。
看到陳闊面前那張大白碗，楊寧普不由笑道：“你還是在用這張碗啊？”
“那是，沒這碗我吃不下。”陳闊笑道。
“我記得聽你師兄說過，你當初剛上高中的時候，還因為在學校用這碗吃飯，和人打過架？”楊寧普說道。
陳闊掰著手指說道：“小學打過一場，初中打過一場，高中打過一場，大學也勉強算一場。一場之後，就沒人敢惹我了，一勞永逸。”
學生時代，一般來說大家就算有自己帶餐具去食堂，也都是飯盒之類，很少有人像陳闊一樣帶個這麼大的大白碗。
所以每次新到一個地方，他一開始吃飯，就難免吸引眾人的目光，引發討論。
加上他少年時又總是一副拽拽的誰都不理的狀態，所以每次初到一個地方，就難免會有些刺頭學生想找他麻煩或是逗逗他。
然後沒有例外的，只要有人惹他，都是被他以雷霆萬鈞的架勢打回去。
而且陳闊在動手時，展現出來的那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氣勢，那種隨時打算擇人而嗜的兇狠狂躁，以及那強悍的身體素質和抗擊打能力，讓最刺頭的學生都心生膽寒。
所以基本上他到每個地方，都只需要一戰就能解決麻煩——甚至在大學的時候，他都沒有真正動手，只是擺開了架勢，就直接讓惹他的人自己退縮。
然後陳闊基本都會參加像田徑隊、搏擊協會、散打興趣組之類的校內組織，每天傍晚都瘋狂訓練，他展現出來的實力和態度，就像那種渾身長滿倒刺的猛虎，沒人會去招惹。
陳闊也知道這樣不好，但他也沒辦法。
少年時期在外的這種姿態，更多的還是受至陽靈氣的影響，讓他很容易變得狂躁。
而在大學後期，他漸漸琢磨出了自己的一套控制、利用至陽靈氣的方法論，從壓制和對抗，改為融合與借力，才慢慢地讓自己的性格也平和下來。
楊寧普笑著搖頭：“難怪當初你師兄跟我開玩笑地說過，你這性子，以後要是實力真的強到一定程度，怕是不管妖還是靈，神還是仙，見了都要頭疼。”
對此他倒是深有感觸，畢竟當初他也是被陳闊這小子揍過的。
陳闊笑道：“以前年輕不懂事，不知天高地厚……”
“年輕氣盛，也未必都是壞事。不過這次再見你，確實覺得你變得平和沉穩了不少。”
待到最後一樣菜上完，包廂裡只剩兩人後，楊寧普說道：
“你來之前，洛師弟也跟我打電話聊過了。這次的事啊……是‘雲奇社’插手，你明白了麼？”
陳闊奇怪道：“‘雲奇社’不是說已經關了有四、五年了嗎？”
“又想重新弄起來了唄。”
“原來是這樣，那確實是沒辦法。”陳闊其實知道楊寧普有很多東西沒說，但他也不會開口問，這種涉及到其他宗門內幕的資訊，不好直接打探。
所謂“雲奇社”，其實就是和“多寶公司”一樣，是“袤奇宗”宗門自己組建的用來提供各類用品的機構。
只不過和其他眾多宗門的類似公司一樣，都沒有什麼發展前景，最終只能是從其他公司那裡購買需要的東西。
像陳闊知道，之前“袤奇宗”的主要供應商之一就是上一宗的公司“正心文化”。
看起來宗門弄這種公司應該很簡單，就按宗門的需要去定製，去找廠商製作就是了。
但實際上並沒有那麼簡單，宗門需要的很多東西，是只有對靈修知識、對宗門各種術法瞭解很深刻的靈脩才能準確地設計和製作的。
可問題是，這樣的靈脩，讓他們自己動手去做幾個，沒問題。讓他們籌建一個公司，安排量產，安排定製的程度，安排材料的選購，安排生產的工藝，跟代工廠鬥智鬥勇，卻是非常的困難。
像陳闊的師傅吳天道，可以說是非常有智慧的靈脩了，在社會上也行走了幾十年，上到達官權貴，下到販夫走卒，都能非常好地交流，情商也很高，但他建立的“多寶公司”在當年也只是勉強維持，勉強供應自家宗門的一些產品。
找職業經理人，找專業的經營者，在這一行業也行不通。
因為不論是生產端的把控和管理，還是銷售端的其他宗門關係建立，甚至是自己宗門的需求對接，都不是非靈修能搞得了的，甚至不是修為普通的靈修能搞得了。
一般靈脩，沒有渠道的話，就算設計出很吊炸天的物件，就算能找到談得好、有水平的代工廠製作，可能也找不到足夠的材料來安排生產。
很多關鍵的材料，是需要各個宗門間互通有無，是需要靈脩的人脈去獲取的，否則有錢都買不到。而光靠一個宗門自己去尋找，效率非常低。
就像是陳闊安排在代工廠常駐的小韓，很大的一個工作，就是負責管理和看好這些“關鍵材料”。
現在和“多寶公司”類似的，真正做起來、能夠跨宗門供貨的公司，無一例外，都是有經營能力的靈脩掌管。
楊寧普吃了會菜，似乎覺得可以跟陳闊多透露一點，便說道：
“有個弟子剛讀了什麼MBA回來，跟宗主說也要搞一個我們‘袤奇宗’自己的‘正心文化’，然後知道宗門剛花大價錢訂了三十套法陣套件，就找我要了你送的那套樣品去擺弄，結果就說他們可以做，完全不會輸你這那套，價格還更便宜。宗門的幾位長老一聽，覺得有戲，所以……你懂的。”
楊寧普並沒有說那弟子的名姓和身份，但陳闊卻是一下就聽出滋味了。
這名接手“袤奇宗雲奇社”的弟子，肯定是有些背景後臺的，並且很明顯，楊寧普並不怎麼看得上那弟子，但那弟子的後臺卻肯定是楊寧普惹不起也不敢惹的。
這話一下就讓陳闊心裡有底了，立馬輕鬆了不少。
正當陳闊準備說什麼的時候，他手機響了起來，卻是他嬸嬸打來的電話。
陳闊起身到過道去接通電話：
“嬸？”
“阿闊啊，你在公司不？我帶小蓮來仙嶽玩，現在正好在你們公司邊上這邊，你要不要一起過來吃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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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蓮是嬸嬸最小的孩子，是陳闊跟著老道士離開後，嬸嬸和叔叔又生的女兒，也是他們的第四個孩子，今年剛上大學。
“嬸，我現在在海虹市呢，估計得晚上才能回去，我晚上回去請你們吃飯。”陳闊說道。
“沒事，你忙你的，我們就是剛好在你公司附近，我們下午就回去了，你得空回來坐坐，指導一下小蓮怎麼上大學。”嬸嬸說話的語氣有些小心翼翼的。
“好的，沒問題，等回頭我忙完了就去。”
陳闊結束了通話後，想了想，又給小秘書打了個電話：
“小朱，現在在哪呢？已經送阿姨上飛機了？那這樣，我有個私事想請你幫個忙。我嬸嬸和我堂妹來仙嶽了，在公司邊上吃飯，但我現在在海虹趕不回去，你方便的話，去幫我招待一下，下午帶他們逛逛街，幫我堂妹買點衣服或電子產品什麼的。我一會先轉些錢給你微信上，你先用，在這個數額內的都可以買。嗯，好的，我把我嬸嬸的電話發給你，你聯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