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闊倒是沒有急著立刻開吃，而是先把送上來的燒烤分好，自己一份弄碗裡，還有一份放在盤子裡擺到朱璃面前，並且一一介紹口味和特點。
“這個考豬肘肉是一大特色，其他地方很難吃到這麼好吃的，調味是一絕，火候也把握得剛剛好，來來，趁熱吃，這個一定要趁熱吃，要是嫌不夠辣可以這邊自己加。”
陳闊說著，已經是用筷子夾起一塊被他弄到碗裡的考豬肘肉，放進嘴裡，嚼得眯起了眼。
靈視界下，乾飯妞一樣是吃得一臉陶醉，搖頭晃腦。
而且吃著吃著，這碗妖吃到陳闊對面去了，緊挨著朱璃，一邊跟著陳闊進食，一點一點汲取靈氣，一邊嗅著旁邊的氣味，彷彿小秘書的香氣也和飯氣一樣能讓她轉化靈氣般。
陳闊看得有點好笑，這碗妖真是沒臉沒皮的，也虧得小秘書看不到她，不然她真該害臊死了，甚至連帶著自己這個“捧碗人”都要跟著抬不起頭……
“老闆，感覺你好像腦子裡裝了個美食地圖啊，什麼時間，在什麼地方，有什麼好吃的，你都門清。”朱璃笑道。
陳闊笑道：“這個我倒不和你客氣，確實。”
他說著，看了朱璃幾眼，小秘書晚上穿著的還是職業套裝，看來是下午回來還沒來得及換衣服。
考豬肘肉的味道應該也是挺合她口味的，吃得滿臉喜氣，滿嘴是油，和旁邊的乾飯妞相得益彰。
陳闊感嘆了句：“我本來還有點擔心你被那‘惡靈’嚇到，現在看來是多慮了，你比我想象的要勇敢得多。而且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說明事件情況，面對‘惡靈’附身的人也沒有倉皇逃跑，沒有被‘惡靈’把控住情緒，很好。你放心，這種事是小機率的，正常情況下，你下半輩子再遇到‘惡靈’的機率不會比中大樂透高多少……”
按著陳闊的經驗，大多數遭遇過“惡靈”的普通人，在短時間內都會處於一種“驚弓之鳥”的狀態，所以他不敢讓朱璃繼續待在租屋裡，也沒有馬上送她去酒店休息，而是先帶她吃點東西，閒聊一下，轉移下注意力。
不過讓陳闊比較欣慰的是，小秘書看來神經比較大條，承受力比較強，現在已經可以和他談笑風生、夜宵也吃得很香，沒什麼影響了。
朱璃聽到這話，心頭卻是嘎嘣一跳。
她其實之前是詳細地設計過自己的全套反應的，包括陳闊出現時她面對“惡靈”附體者時的表現，以及陳闊除靈後她的後續反應，甚至看了點恐怖電影，翻了些心理學的書籍，對著鏡子演了好幾次。
本來她是應該在“惡靈”被除後，依然表現得魂不守舍的，這樣可以順便地帶出接下來她的下一步計劃。
但沒想到的是，她真的被陳闊背後那紋身還有那狂暴、粗獷的除靈方式給“嚇”到了。
於是一不小心，就把“劇本”給徹底忘了。
但事已至此，再演害怕就太刻意，於是她把嘴裡的烤肉吞下後，喝了口王老吉，說道：
“主要是我有個宗門出身、三天兩頭去降妖除靈的靈脩老闆呀！所以對‘惡靈’、‘妖怪’什麼的，本來就有個基本的認知。而且‘惡靈’還是老闆當著我的面除掉的，所以沒什麼好怕的……對了，老闆，那個‘惡靈’應該完全被幹掉了吧？它會不會還有點什麼殘餘留在我房子裡，或者沾到我身上？”
“放心，沒有，我之前仔細檢查過了。”陳闊肯定地說道。
“老闆，那個‘惡靈’……我看到的那個老太太，她是怎麼變成了‘惡靈’的？”朱璃問道。
陳闊沉吟了一下，卻是反問：“小朱，你再描述一下你看到那老太太的模樣。”
朱璃依言說了一遍，看到陳闊那若有所思的模樣，奇怪道：“老闆，我說的有什麼問題嗎？”
陳闊說道：“你看到的那老太太的形象，和我透過靈視看到的‘惡靈’靈相，幾乎可以說是一樣。”
“那不是應該的麼？”
“不，不應該。”陳闊搖頭道，“普通人靈感不強，一般是沒法看到靈體、靈氣形態的。‘惡靈’對人的影響，是透過各種潛移默化的細小幻象，一點點地引導人的情緒，把他們引入其陷阱中。所以最開始，普通人受到‘惡靈’影響，看到的只是幻象，是自己腦補的幻覺，而不會是‘惡靈’的本體。”
朱璃皺眉：“但我看到的確實是那個老太太啊……”
陳闊從褲袋裡拿出一張老舊的照片，放在桌上，向小秘書的方向輕輕推去。
“還有一種可能，說不定你見過那‘惡靈’生前的模樣，只是自己也沒印象了。”
朱璃看著那張老舊的黑白照片上，穿著裙子、站在湖邊護欄旁邊一臉燦爛笑容的中年女子，疑惑道：“這是……？”
“這張照片就是那‘惡靈’的載物，那個被附身的男人還沒回過神之前，我從他上衣口袋裡拿的。”陳闊說道。
朱璃當然知道這照片是什麼，她幾天前就發現了，不過這時候還是要做出驚訝的表情：“這就是那個‘惡靈’生前……年輕時的樣子嗎？”
陳闊搖頭：“基本上沒有‘惡靈’能完全繼承一個人活著時的意志，都是某種情緒或執念融合了周圍環境中其他的陰靈而成的雜合體，只不過其中之一的情緒和執念佔主體，這個主體應該就是照片上這位了。”
他其實本來不想把這照片拿出來讓朱璃看到的，怕她再想起那“惡靈”的可怕，不過現在看來小秘書沒什麼心結，倒是可以更坦然地談論。
朱璃看了看照片，說道：“我應該以前沒有在現實裡見過那位老太太，至少我自己是這麼覺得的。”
“也有可能是你剛好被她引導出的幻象，就和她的本體靈相差不多吧，問題不大。”
看到陳闊把照片收回，塞到了揹包的邊袋裡，朱璃問道：“那張照片上，還有靈嗎？”
“沒有了，我留著它只是為了調查一下‘惡靈’的誕生位置和軌跡。”陳闊說道。
“老闆，你調查的時候，能帶上我嗎？我有點好奇，這個‘惡靈老太太’是怎麼變成這樣的。”朱璃猶豫著說道。
“這個話，恐怕不行，你不是我們靈修界的人，按規定是不可以摻合進來的。”
看到小秘書那失望的眼神，陳闊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回頭查完，會把結果告訴你的。”
吃完夜宵後，陳闊便開車把朱璃送去了定好的酒店。
在前臺看她辦好入住後，陳闊說道：“那我就不送你上去了，你早點休息，明天的話，給你放一天假，自己看是要在酒店休息，還是出去逛街、看電影什麼的。然後我安排人去換窗戶的時候，再提前聯絡你。”
“老闆，謝謝你。”朱璃誠懇地說道。
“沒什麼，降妖除靈是我們靈脩應該做的，呵呵，何況我還是你老闆，保護員工也是我應該做的。”陳闊笑著擺擺手，示意她上樓。
離開酒店後，陳闊沒有馬上回家，而是前往朱璃所說的那棟小樓探查了一番，在網上查詢了一下相關的資料。
又循著那個被附體的中年人留的地址周圍，溜達了一圈，並沒有上門。
他基本已經搞清楚了那“惡靈”誕生的方式原因，害了幾條命。
這“惡靈”的神通主要是在附身和控制其他生靈後才能發揮，陳闊當時直接“天眼”一開，就把它從附體者身上“轟”了出來，它在純靈體狀態下，是脆弱得一批的，又被陳闊鎖定了載物，所以輕易地被他兩“刀”就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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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實際上，這“惡靈”其實並沒有那麼弱，若是換個普通的靈脩過來，還是得有好一通鬥法過程的。
陳闊不由得有些遺憾，可惜小秘書不是氣修或者靈感超強的人，他那威風凜凜、幹淨利落的除靈過程沒人看到，頗為遺憾。
甚至小秘書看著他赤著上身、提著把破刀在那虛砍，可能還會覺得有些逗比……
唉。
第二天，陳闊照例早早地起來吃早飯，然後揹著揹包上班去。
但讓他意外的是，小秘書竟然也來上班了。
“早啊，小朱。”陳闊雖然有些意外，不過也沒有多說，畢竟遭遇“惡靈”這種事情，是不宜讓太多人知道的。
“早……陳總。”但朱璃的狀態卻顯然有些奇怪，面色微白，看著他有點欲言又止，甚至眼中有一絲驚恐的表情。
走進辦公室的陳闊眉頭微皺，有些疑慮，於是剛一坐下，就拿起電話，準備叫小秘書到辦公室裡來，好好聊聊。
但他還沒來得及按下和小秘書那邊分機的呼叫鍵，辦公室已經響起敲門聲。
“進來。”陳闊說道。
朱璃開門進來，然後把門關上，走到桌前，兩手在身前互相絞著，有些緊張地看著陳闊。
“小朱，怎麼了，你是不是又遇到什麼事了？不用怕，說出來，不論是工作上還是‘惡靈’相關的事情，我都能幫你解決。”陳闊起身說道。
他現在是滿腦門的疑問，按他的觀察，小秘書身上並沒有任何“惡靈”或其他負面陰靈沾染的痕跡，昨晚那老太太“惡靈”也絕對被他消滅了，不可能還存在啊。
而且剛剛小秘書好像看到他的第一眼是高興，接著才是驚恐，很詫異的感覺。
這什麼情況？我臉上沾了什麼髒東西？
就在陳闊忍不住低頭向用手機看下自己的臉時，朱璃開口了：
“老闆，剛剛我……我看到你肩膀……脖子上有個小女孩。”
朱璃說著，小心翼翼地看向身邊的地上，聲音發顫：“她……她現在就在辦公室裡，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