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無雙門
蘇湄坐在首位，有些無聊的看著下面的一群人。
‘這些傢伙是人機嗎？除了用來充排面，一點用處都沒有。’
蘇湄看著面前的這些廢物，心裡突然間冒出了這個想法。
“門主，門主……門主？”坐在下面的小苗看著已經走神了的門主，小聲提醒了兩句。
蘇湄有些發散的瞳孔，慢慢有了焦距，然後看著還在爭吵不休的眾人，原本和善的臉上也有一些不滿，不過很快這絲不滿就被笑容遮蓋住。
“吵完了？”
敲了兩下桌子，待他們徹底停下來之後，十分和善的詢問。
原先還表情各異的眾人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瞬間整齊劃一，全都低著頭，身上冒出了冷汗。
同時在心裡思考最近有沒有哪裡得罪她或者哪位，無雙門很強，他們還沒享受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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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這種爭吵也只是因為這段時間蘇湄確實和往常有些不同，只要在那位仙人的小弟子面前，就十分好說話。
這也就給了他們一種錯覺，例如，我起了！
不過這種錯覺在蘇湄開口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消散了。
本能反應或者說武者的直覺告訴他們會死，一定會死。
…………
很快，會開完了，偌大的屋子裡只留下了蘇湄和剛才提醒她的小苗。
蘇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有些頭疼的看著面前這個滿眼崇拜的女孩。
“讓人把我回山的路線放出去。”
說完也不等她回應蘇湄便徑直走了出去，也沒在乎她的反應，這些人還不至於讓她多費心思。
至於小苗做一些多餘的事情，不會，這是她打造的宗門，而她的話就是聖旨，絕不允許別人從字面意思外理解。
畢竟有些蠢貨真的很麻煩，再者不能完美傳達自己問題的人機，還要它幹什麼。
…………
崎嶇的山路上，終於拿到自己愛劍的符淵明顯有些興奮，整個人在前面跳得很快。
蘇湄看著前面他好像永遠長不大的身影，眼角冒出一絲歉意，不過馬上就被她掐滅。
小師弟擁有情緒感知能力她一直都知道，畢竟這在她看來可是一個神技。
入夜，在一處山洞裡，蘇湄有些無力的躺在裡面，符淵臉色十分難看的守在外面，不復白天的開心。
一切都在按自己想象中的計劃進行，刺殺的人很快出現，然後被守在門口擁有情緒感知能力的小師弟抓住。
“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師姐可是仙人弟子！”符淵有些生氣地質問，畢竟他完全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大膽到對仙人弟子下毒。
仙人弟子，可不僅僅是個稱號而已，還代表著一種責任，一種榮耀。
赤鳶仙人一直以守護蒼生為己任，她的弟子自然也是如此。
刺殺者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看著面前的符淵面露絕望。
想到無雙娘的手段，心中一橫，準備咬碎嘴中的毒藥。
符淵眼疾手快迅速捏住他的下巴，整個人有些驚怒，完全搞不懂面前這個人到底想做什麼。
“你瘋了嗎！”
刺殺者看著自己最後自盡的手段也被剝奪，整個人苦笑了兩聲。
看著面前這個在外界被稱為再世謫仙的孩子，以及現在就在山洞裡的魔頭，突然覺得有些搞笑。
刺殺者反倒索性整個人倚在後面的牆上，有些嘲諷的開口吐訴。
“那你知道被你所保護的那個傢伙她做過什麼嗎。”
“是，她是仙人弟子，也在斬殺妖獸，可這就是她害得別人家破人亡的理由嗎！”
說到這裡男子的語氣突然間變得氣沖沖，然後看著面前明顯不信的符淵，有些自嘲地說道。
“也對，她是你師姐，你肯定要護著她。”
“這一次我算是栽了，但你能護得了她一次能護得了她一輩子嗎！”
說完男子眼睛一閉再也不理會外面，要殺要剮隨他們吧。
符淵表情十分復雜地看著面前這個男人，手中的劍始終沒有斬下去。
良久，劍還是放了下去，但男子身上突然間被一圈圈的繩子捆住。
符淵搖了搖頭，還是不信。
“罷了，交給師傅定奪吧！”
很簡單，他的能力告訴他，男子沒有說謊，可……他不信，仙人弟子，守護蒼生，這是他一直奉行的準則。
而且他之前幾次大規模妖獸作亂的情況，師姐明顯都是最賣力的那幾個。
感受到身後有人走過來，符淵整理了下表情，然後佈滿笑容的看著身後過來的師姐。
“師姐，身體好些……”
符淵話語戛然而止，有些呆滯的看著面前飛起的頭顱，前幾秒還在向他控訴的男子徹底身首分離。
直到臉上被溫熱的血液觸碰，整個人才慢慢的反應過來，看著就好像做了一件小事一樣的師姐，一下話很多的他竟然不知道說什麼，最後也只是有些顫抖地喊了一聲。
“師，師姐……”
說什麼，怎麼說，符淵不知道，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在心裡暗示自己，江湖尋仇，這只是江湖尋仇罷了。
沒關係的，這很正常的，阿淵以後也會遇到的，所以沒關係的吧！
蘇湄一改常態，面色十分冰冷的，就像在報數一樣。
“這個人可能是半年前，為了找出一群妖獸，我親手殺了一個村子，大概九百多人的那種，裡面倖存下來的人。”
沒有在意符淵震驚的目光，整個人冷笑了一聲，繼續毫無感情的說到。
“一年前，門派相爭，最後演變成不死不休，我出手毀了那個門派所有人。”
“還是一年前，我……”
“不要，不要再說了！”
“師姐一定是沒有辦法對嗎？”
符淵突然間開口打斷蘇湄的說話，然後十分期待地望向她，等待著師姐點一下頭，等待著師姐變成原來那個溫柔的模樣。
“有辦法，但不值得。”
“畢竟那就是最快的處理方式。”
蘇湄開口打斷符淵的妄想，然後說出來符淵現在最不想聽到的話。
符淵的眼神肉眼可見的有些暗淡，不過，很快又點燃出了新的希望。
“師姐，我，我們可以去彌補的對吧！”
“這樣至少可以讓師姐不在這麼受人敵視。”
‘我們嗎……，真是一個笨蛋。’
然後壓下心中的那些不忍，不過表面上整個人就好像看到了什麼十分有趣的東西一樣。
“你是在開玩笑嗎？小師弟。”
“自欺欺人，也要有個限度。”
符淵聽到這直白的話語，笑容開始變得有些苦澀，從小就被師傅教做守護蒼生，可自己最愛的師姐卻……自己要怎麼辦。
“可是，守護蒼生不是我們會的義務嗎？”
蘇湄聽到這句話之後冷笑了兩聲，然後整個人向前走了兩步，貼近了符淵的臉龐，然後十分嚴肅的問。
“那蒼生和師姐只能活一個的話，你會怎麼選。”
“這兩件事不衝突，不是嗎，師姐。”符淵表情有些苦澀，面對咄咄逼人的師姐，語氣十分不堅定的回應。
“你怎麼知道不衝突？”蘇湄整個人徹底貼了上來，繼續咄咄逼人的說道，那架勢明顯是要在今天得到一個答案。
“師，師姐也是師傅的弟子，這，這怎麼會衝突呢。”符淵整個人向後退了兩步，突然間有些害怕這樣的師姐。
“今天你要是不在，我已經是一具屍體了。”蘇湄突然間將視線轉向旁邊的屍體，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然後話風突然間又轉向了符淵。
“那我要是死了，師弟會生氣嗎？”
“會！”聽到這句話的符淵明顯又打起了一些精神，語氣十分堅定地說道。
“那會幫我報仇嗎？”
“會”
“師弟喜歡師姐嗎？”
“……喜歡”
“現在有100個人，全都是好人，但有一個是兇手，但是你卻找不出來，師弟會怎麼做？”蘇湄突然間語氣又變得有些悲傷了起來，就這麼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回答。
“我會……”符淵突然間停住了語言，整個人就這麼怔在原地。
‘會怎麼做，全殺了嗎？可這不是和自己的人生準則相違背了嗎！可不殺，師姐會傷心的吧！’
“蒼生和師姐，你選哪一個？”蘇湄突然間又回到了最原來的話題上，表情也變得十分平靜，就這麼默默地等待著他的回答。
“我，我不知道……”符淵臉色突然間變得迷茫起來，就好像正面臨著什麼重大的抉擇，猶豫到甚至連劍心都有些不穩。
“師弟是要選蒼生嗎？”
“不，不是！”
“那就是選我了？”
“……我，我不知道。”
話題就這麼過去了，但沒結束，兩人回到太虛山上，只不過氣氛再也不如之前的那麼歡快。
…………
“小淵，擅自出行，你可認。”坐在上首的符華語氣十分平靜的開口，然後看著表情十分迷茫的符淵，十分不滿的看了兩眼蘇湄。
這一次怎麼可能跟她沒關係！
“……嗯。”符淵還停留在那個夜晚，整個人心思如同一團亂麻，蒼生？還是師姐！
符華有些不滿地看著還在走神的符淵，盯了符淵許久發現他還沒回過神。
而已經回到山上的林朝雨看著沒有反應的蘇湄，便在旁邊咳嗽了兩聲，提醒符淵。
符淵有些迷茫的抬起頭看著師傅，整個人徹底糾結了起來。
“師傅，我們為什麼要守護蒼生呢？”
這句話說出來，山上的幾個人表情瞬間就變得精彩了起來。
符華被這個問題問得愣住了，不是問題有多難，只是符華沒有想到符淵會問這個問題。
畢竟符淵從下山斬除妖獸開始，便一直守護著這個原則。
看著整個人到處都透露著迷茫的符淵，符華反正不知道要麼解釋了。
“你先去思過崖待幾天吧！”符華最後嘆了一口氣，說出了十分不輕不重的懲罰。
這一次符淵並沒有再像以前一樣不滿，聽到這句話以後只是十分沉默的向後山走去。
…………
符淵整個人坐在後山思過崖，表情十分猙獰。
“怎麼樣，要不要接受我的力量，到那時候整個世界都由你擺佈。”
“你是崩壞？”
“這重要嗎？重要的事我可以讓你不用再思考這種問題。”
“滾！”
符淵在自己的心相空間中，聽著這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聲音，語氣有些煩躁。
“那蒼生和師姐只能活一個話，你會怎麼選。”
然後在下一刻，原本很明鏡如水的心相空間變成了之前在山洞的模樣。
“那你準備怎麼選呢？”
“與你何關！”
那個語氣還是這麼的平靜飄渺，就好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
符淵看到這一幕又重新被提起，表情徹底變得猙獰起來，伴隨著他的暴怒，心相空間也開始變得有些不穩定。
“可是你早晚都要面對的不是嗎？”
“所以接受我的力量不好嗎？”
那個聲音還在繼續誘惑著符淵，沒有什麼技術含量，只是一直在讓他面對那個問題。
很快場景變了，原本的山洞變成了一處戰場，而在戰場的中央，師姐一個人孤獨的站在哪裡。
而她對面的是軍隊！由普通人人組成的軍隊。
很快，戰爭開始了，這是一邊倒的屠殺，一個超凡者對普通人的屠殺。
“你會怎麼做呢？”
符淵就這麼靜靜的站在戰場旁邊，每次想要動手的時候，都停了下來。
‘就這樣吧！很快，很快就會結束的。’
符淵想到這裡徹底閉上了眼睛，然後再睜開眼的時候。
並沒有出現自己預料中的場面，師姐整個人無力的站在那裡，身上穿過著一道又一道武器。
“不對，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
符淵表情變得有些瘋狂，不應該是這樣的，師姐怎麼會輸。
他出手了，殺了那些普通人，然後整個人在即將抱住師姐的那一刻，他又回到了原地。
而之前的戰鬥就好像一場幻覺一樣，師姐和軍隊都還沒有動。
“你會怎麼做呢？”
就好像徹底重演一樣，連語氣都沒有任何變化。
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符淵提前出了手，然後幻境破碎了。
還是那個明鏡如水的心相空間，以及那道讓人煩躁的聲音。
“那蒼生和師姐只能選一個的話，你會怎麼選呢？”
“我……選師姐。”
語氣突然間變得堅定起來，符淵第一次正面回答了這個問題，雖然不是對著師姐。
然後場景在次變化，而與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的場景他並沒有見過。
場景中師姐正在向旁邊的長老交代什麼，符淵整個人向前走去，想要聽清她們再說什麼。
“把我的行蹤放出去。”
然後場景再次變幻，還是師姐，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只有她一個人在桌子上，寫寫畫畫。
“如何打碎師弟的道心！”
…………
“看到這些，你還會選師姐嗎？”
“我，我……你在騙我！”
符淵徹底暴怒了起來，心相空間瞬間被數不盡的劍刃包圍。
出乎意料的是，這次在他面前出現了一道人影。
金色的眼瞳，雪白的頭髮，白皙的皮膚，顯得無比妖異。
一身白似雪的短袍遮體，白暫的勃頸下面顯露出雪白的肌膚，小巧的鎖骨點綴其中，到了腰的位置，出現了一道金色的鎖鏈，若仔細去看才發現這是由無數條細小的鎖鏈不斷交叉而成的，彼此包裹住腰頸顯露出纖細的身材。
下面好像什麼都沒穿的樣子，被上身的短袍遮住一部分，露出兩條雪白修長的秀腿，下面小巧的玉足骨感分明，就這麼隨意的擺在那裡。
很快無數的劍刃穿透他的身體，不過並沒有打中，就像那個人根本不存在一樣。
“你就是崩壞？”
眼見著攻擊無果，符淵也暫時停下了自己的攻擊，警惕看著面前的人。
“我可不是崩壞。”
“我呀！只是一面鏡子罷了。”
面前的人笑容突然變得詭異，然後整個人的身影開始變扁，如同一個紙片一樣。
然後整個人開始變得寬大，逐漸變的晶瑩，最後變成一灘平靜的水流映照著符淵現在的樣子。
那道聲音再度出現，只不過沒有了之前的冰冷。
“約束，歡迎你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