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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黑石中的鬼物

而一切煙消雲散,男子手中的小棉鞋,卻沒有絲毫變化,未因古街消散而毀去……

時光荏苒,轉眼一年。

一路行來,風景千篇一律,很容易Bi瘋一個人,若不是結伴而行,很難想象,何人能忍受一年多的孤獨。

古路石板消失,連綿不盡的墳墓映入眼簾,土包隆起,這裡是神魔的葬地,天穹籠罩黑雲,偶爾有雷蛇湧動著,數不清究竟多少座墳,肅穆莊嚴,陰風呼嘯著,似一首萬靈皆殤的悲歌。

立身在外的少女,下到地來,在怔怔出神,眼角滑落淚珠,不自主的流下了眼淚。

她喃喃道,“我想起外婆了。”

說著,淚珠滾落,情緒不能自已,到了後面,大聲哭了起來,怎的也止不住。

“外婆在那邊會過得很好的。”男子安慰。

“呸!我外婆活得好好的。”少女恨恨,眼中還蘊有淚水,在打轉。

一個多時辰,他們深入了葬地。

這裡一塊塊石碑,都記述著一段大人物的事蹟。

“齊天大聖……”

“二郎顯聖真君……”

“李逍遙……”

……

一塊塊碑文,代表著古之聖賢屍骨埋於其中。

二人在一塊破爛墳墓停下,這墳處在葬地外圍,處在一位姚姓仙人墳墓一旁,看起來是作為‘看門童子’的人物……安保童子冉瑜之墓。

男子將花鞋放在墓碑前,微微躬腰。

“你認識這安保童子?”少女問道。

“算是舊相識。”男子說道,“想來,再過兩天,便是他的忌日了,提前給他過。”

少女有些吃驚,幾人男子與這神話時代的安保童子,乃是舊相識,那麼他年歲幾何?

實在不敢想象。

“這裡葬下的,都是那個時代斷層裡,功參造化的人物嗎?”少女很疑惑,每段碑文,都給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說之不算,玄而又玄。

‘小青龍’似也識字,只是看著碑文,很不屑,支楞著板牙,一副傲然神色。

至少女走進了葬地起,心間想起一股若有若無的呼喚,很輕微,隨之深入,而愈發強烈。

“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少女問道旁邊的男子。

男子搖頭。

葬地極大,可謂浩瀚無盡,彷彿是葬下的一個大世,很難想象,昔年究竟怎樣的戰爭,讓一個時代的強者伏屍,埋骨此處。

男子在嘆息,面對一塊塊墓碑,彷彿是在面對昔年故友,走的甚緩,一步一頓。

隨逐漸接近深處。

少女身體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瑩瑩光輝,在其體表漾溢,仙氣氤氳,似霧氣一般,她的面容、身軀變得朦朧起來,彷彿要掙脫了這片天地。

……

葬地之外,整個世界都在震顫,天地裂開無窮無盡的大口子,逾越千萬丈,滄海顛覆、神山垮塌……岩漿在噴湧,四季如春的人間仙地化作焦土……全是一副滅世之景象。

“終是來臨了嗎?”中州大地,巍峨山嶽之上,青衣男子負手而立,丰神如玉,眼眸之中,似蘊有星辰,他看向九天,緩緩道。

聽不出絲毫情緒,他站立山巔,就彷彿一副畫卷般。

葬地並未發生變化,這裡彷彿亙古永恆之地,‘道痕’交織,不滅不朽。

只有男子看著天穹,眼中疲懶之意消失。

沒前行一步,氣息便變化一分,天地,彷彿都被他踩在了腳下。

女子在無意識的前行,到了最深處,他們駐足在一塊半破碎的古石碑前。

石碑很破敗,似乎被人生生毀去,其上文字已辨析不清,不知過去多少歲月,死寂的此地,各種紋路浮現,銘刻著大道,神華沒入了少***內。

這裡化作了仙界、淨土,世上無這般地方。

“你在這等我,去去便回。”男子淡笑著,對仙界之中,還在褪變的少女說道。

這裡仙羽在飄落,與大地之上,一副人間煉獄的景象,對比鮮明。

無數生靈,在天災面前,無抵抗之力。

人城化作廢墟、原始森林化作火海……生靈葬身,有小女孩伏在廢墟之上,痛哭著,想掘開土石,找到自己父母……老人半邊身子被壓爛,憑著最後一口氣,對自己孫兒作著囑咐……

很淒涼,這不過是大劫面前的某個畫面罷了。

男子看向天穹,一磅礴無邊的‘天庭’虛影,掙脫天地桎浩,要顯化而出,降臨於世,億萬丈雷霆交織,虛空在泯滅。

它的一縷氣息,便造成了生靈塗炭。

男子眉宇微閉,有不捨、不甘,最後輕嘆一口氣,還是一步跨出。

老驢在昂昂叫,它很興奮,站在男子身旁,要隨他一起征戰,打向上蒼。

“這次……我們一起。”一雙素手,從淨土之中深處。

接著少女的身影浮現,一席青裙,纖塵不染,秋水為眸玉為骨,膚若凝脂,風姿綽約,她眼中掛著晶瑩淚珠,讓人心疼,自是絕美。

“今日……我們一起。”男子牽上少女的手,點頭道。

少女如今將一切憶起,上個時代的一戰,太慘烈了,強者盡數隕落、凋零,仙人、古之聖賢,無一倖免,就是她自己也隕落了。

唯留男子一人,獨守千萬年的孤獨,上臨九天下尋九幽,踏遍輪迴,將少女一縷真靈接引而歸……

很淒涼……

這一次,哪怕會死、形神俱滅,也無懼之。

男子笑著,牽著少女的手,一步邁出,跨越億萬裡山河,直接出現在了古鎮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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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屹立於虛空之上,長髮舞動,黑衣如墨,眼中凌厲,似有星辰生滅。

男子迴歸少年時代,很清秀。

隨他揮手,葬劍峰震顫,至上而下,直接裂開了一道大口子,長劍如手。

“吼……”

震盪諸天的吼聲,老驢身形在變化,暗淡的皮毛,長出了青色的鱗片,它凌空而行,周身皆是青白火焰,天地似不再容納它的形體。

老驢化龍!

原來,老驢真是一條青龍,身形億萬丈,雲霞繚繞其畔,神武非凡。

他鬃毛間的豬兒蟲化作皇蝶,每一次震翅,都會造成空間裂紋。

少年意氣風發,一如十幾年前。

一劍照亮世間,劃破九州。

大道在潰滅,天道亦在驚悚,少年如此的境界,早已不可想象。

天地,再烙印不下他的形體。

上方,要臨世的天庭虛影,在少年一劍之下,直接潰滅。

天地重綻光明,一切恢復如初。

可以看到,天庭之上,一道身影在潰散,歸於虛無。

“走罷。”少年一笑。

天穹出現階梯,通向九天未知之處。

“嗯。”少女笑著,一如明豔動人。

在少年眼中,無一物可比之少女的笑,星辰、皓月、滄海、天空……亦不能。

二人牽手,踏上階梯,消失在了這天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