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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6章 多收了三五斗

大暑日割稻忙,臨安府錢塘縣轄下,錢塘江北岸的大片天字號水田裡,沉甸甸的稻穗兒壓得秸稈彎了腰,金燦燦的稻田一眼望不到邊。無數衣衫藍縷的農夫就呵著腰桿彎著背,搶著趕著收割水稻,密密麻麻的人頭在稻田裡起起伏伏,就像一群一群辛苦工作的螞蟻。

唉這樣的日子,和螞蟻有什麼區別呢幹了一輩子農活的崔世安嘆了口氣,抬頭看了看天,火辣辣的日頭曬得人頭暈眼花,好像全身的油都快要被它烤出來,變做人肉乾兒似的;又低頭看了看地,自己的汗珠從下巴頦一串串往下落,吧嗒吧嗒滴到泥土裡,濺不起半點浪花。

崔世安剛剛年界不惑,常年負荷的勞動,給他的額頭刻上了深深的印痕,讓他的眼珠變得昏黃,皮膚也像大旱中的土地那樣龜裂開來,便是說年過花甲,只怕也有人相信。

老崔還記得自己小時候,鄉下人的生活可不是這樣的,那時候租子比現在輕土地比現在多賦稅比現在少,吃飯是完全不愁的,閒暇時節,水塘裡有鮮藕湖裡有甘甜的菱角,富春江中肥肥大大的魚,釣上來白煮都能香掉舌頭

老頭子,什麼愣我都要趕過你了老婆子的喊聲打斷了崔世安美好的回憶,他苦笑著答應一聲,捶了捶痠痛難忍的腰桿,彎下腰繼續割稻。

剛往前走得幾步,老眼昏花.看不清地面,一腳踩到了塊尖利的小石子,登時疼得鑽心,啊呀一聲大叫,坐倒在地。

草鞋早就破爛不堪了,底子快磨.得光了,抵擋不住踩踏的力道,尖銳小石頭差不多嵌進了腳底板,崔世安忍著疼,咬牙將碎石拔了出來。

二十年的結妻,見當家人坐.倒,老婆子趕緊快步跑上來:當家的,怎麼了要不,剩下的稻子都讓我割了

那哪兒成爺們不動手,婦道人家打主力,不是讓別.人笑話咱們老崔家沒人了嗎崔世安一邊說,一邊瞧自己腳底板,幸得磨出了老厚一層繭子,這下還沒有扎破,只是青腫了一小塊。

把破爛不堪的草鞋重新套回腳上,崔世安又咬著.牙幹起來。只心頭恍惚想起,二十多年前曾聽讀書人說什麼治世農夫著絲履,似乎年青氣盛的自己還想著接媳婦的時候,把布鞋換成絲履,哪曉得媳婦都從滿頭青絲變成白老婆婆了,自己不但買不起絲履,甚至連布鞋都沒得穿了。

唉世道不好啊崔世安低下頭,像賭氣似的刷刷.刷割著稻穗。

微風把嘆息傳.到旁邊一片田裡,領著幾個兒子忙活著的鄭老爹耳朵裡,他也曬得快頭頂冒煙腳心起火了,停下來直了直腰桿,喝了口罈子裡被太陽曬得燙的白水,邊抹汗邊說:崔老弟,你道世情不好,總是比前些年強了不少,千百年來納皇糧國稅,大漢卻不徵糧了,這不是比過去好了許多

崔世安悶悶的道:是不徵稅,依我看,徵稅倒還好些。

老婆子聽了這話,氣得把鐮刀一扔,回頭罵道:老頭子,莫非了羊癲瘋現在租谷那麼高,不徵稅咱們才有個活路,要徵稅,只怕把你老骨頭拿去熬油,也榨不出幾文銅子

崔世安脖子一梗,兩隻眼睛鼓得像癩蛤蟆:往年徵稅的時節,範老爺收五成租谷,這不徵稅了,租谷卻提到七成五。依我看,收不收稅都是那麼回事,反正朝廷的陽光雨露,落不到咱們苦哈哈頭上

鄭老爹倒是公允得多:話可不能這麼說,朝廷免了稅賦,是朝廷的恩德;範老爺加了租谷,是他為人刻薄。咱們窮苦人心頭可得有本帳,一是一二是二嘛。

另外一邊田裡忙著的人聽了也道:是啊是啊,如今朝廷不僅免了稅賦,漢軍比兩浙範家軍那是天上地下,買賣公平說話和氣,小夥兒精精神神的,一個個看著就漂亮,還有大把軍餉銀子拿出來用,說句不欺心的話,人家吃飯買東西都大方,讓咱們多落幾個銅子

兩浙是範家軍家鄉,俗話說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燒殺搶掠的他們還不至於;但偷雞摸狗強拿強要欺行霸市等等劣行,自然是免不了的。漢軍則軍餉豐厚紀律嚴明,侵奪百姓是軍中重罪,要上軍事法庭審判的,哪個敢拿自己那份餉銀和前程不當回事,去佔百姓的那點便宜

相反,漢軍軍餉豐足,每逢旬日大節士兵們就揣著銀幣出營採買,兩浙的農戶商販都知道,這些人的銀子最好賺,付帳再爽利不過了

左邊田裡的馬大嬸大嗓門直咧咧:我家要有個閨女啊,就是倒賠嫁妝嫁給漢軍,也情願

幾位農婦頓時興奮的議論道:是啊是啊。對了,我聽說漢軍在城裡設了招兵處,徵召年輕人當兵哩,還有招工處,招去做工人,聽說拿的工資也很不少哩

我沒女兒去嫁漢軍,我也沒兒子好去做工崔世安臉色黑得怕人,悶聲不出氣的割稻子,田間地頭的歡聲笑語頓時啞巴了。

唉鄭老爹看著崔世安的背影嘆了口氣。老崔本來有一兒一女,兒子跟張世傑張樞密去了焦山,死在了元兵刀下,殉國成仁;女兒嫁到常州,那年常州城破,全城人被韃子屠了個乾乾淨淨,老崔還不死心,兵荒馬亂的居然親自往常州跑了趟,回來之後什麼話也沒說,往床上躺了整整兩月才下地

老二老三,兩小子給我加把勁兒,早點幹完了你們替崔家嬸子搭把手,甭和你崔叔廢話和他商量,他就不要你們幫忙了。鄭老爹背轉身,小聲叮囑兩個兒子。

得咧老二老三答應一聲,刷刷刷割得飛快,鄭老爹就嘴角帶著笑:兩小子渾身力氣,機靈勁兒也不比那些漢軍官爺差了,等割完了稻子,再把下一季秧苗下到田裡,是讓他們去應召參軍呢,還是做工人只可惜現在召的員額不多,聽說好些識文斷字的後生,都被刷了下來呀

或者,兩邊都去碰碰運氣

忽然低頭幹活的鄭老爹現了異樣,不僅沒有說話的聲音,連千萬位農人辛勤勞作,千萬把鐮刀沙沙沙割稻的聲音都消失了,正午時分,天地間一片靜謐,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臟砰砰跳。

抬頭一看,脖子就像僵住了似的,再也轉不動分毫:錢塘江入海口,遼闊的杭州灣外海,許許多多小山般的鉅艦,遮天蔽海而來,金色的旗幟潔白的船帆充塞海天之間,彩雲飛渡,一瞬間,彷彿連天上的太陽都失去了熾烈的光華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臨安哪怕鄉下種田的泥腿子,也是眼界極大的,大宋天子在位的時候,這裡是東方最大的海港,航線近通高麗日本,遠達東非沿岸,阿拉伯天竺南洋日本的各式船隻,蒲家規模巨大的船隊,以及大漢立國之後往來此處的船尖利的漢船,臨安人早已見慣不驚,但今天他們真正震驚了。

當年張世傑張樞密率大軍奉海上行朝出海,艨艟鉅艦不知幾許,之後御賜金刀九拔都張弘範統領大元水師南下閩廣征伐行朝,尾相接帆影如雲,不過這兩支規模巨大海上力量和今天見到的相比,就小巫見大巫,根本不值一提了。

回家啦,回家啦站在各艘鉅艦船頭的侯德富張廣甫祝季奢洪梅氏鄭子等人,無不熱淚盈眶。

炎黃子孫不管走到哪裡,不論有多麼偉大的成績,他的根始終留在家鄉,美麗的家鄉,始終在深夜夢迴時分魂牽夢繞。

祝季奢輕搖羽扇,他財雄勢大,說話頗有指點江山的氣概:江南錢塘江上多有弄潮兒,洪家嬸子,你在江南新建碼頭,以這裡為漁港出海捕魚,不愁沒有好水手好船長

洪梅氏放聲笑道:唉呀,祝家兄弟就知道打趣老嬸子,你祝家興於商貿,江南是全國最富庶的地方,能不能把銀子從兩淮鹽商蘇州絲商口袋裡摸出來,就看你祝老弟的手段如何了

卻又來我祝家小商小販算得什麼江南以運河北通山東河南華北,溯長江而上則從江西荊湖直抵四川,通衢大道縱橫交錯,鄭大哥的運輸事業,自然財源廣進通四海,生意興隆達三江囉

鄭子惟笑而不語,心頭卻在盤算:王李氏紡織業第一把龍頭,蘇松常杭嘉湖多的是好絲,多的是機工,若是和她合股在這裡設廠摷絲紡綢,紡棉織布,豈不是得天獨厚可惜王家嬸子在皇帝座艦海上君王號,照顧剛剛出月的第二皇后王敏兒,否則和她商量一下,早一天把生意敲定,就能早一天掙回白花花的銀子咧

你個死丫頭,不好生將養,落下病根怎麼得了海上君王號的官艙中,王李氏正虎著臉,沒好氣的數落女兒。

王敏兒正扒在視窗看熟悉的臨安港口,聽到母親抱怨,她撲哧一笑,吐了吐小舌頭儘管是當媽的人了,從外貌到脾氣,和少女時代相比並沒有多少變化,還是那麼頑皮。

楚風偷眼瞧瞧岳母大人正忙著侍弄小太子,就輕手輕腳的走到敏兒背後,伸手在她柔軟的腰肢裡一呵:叫你不老實,叫你不聽話

坐月子還沒滿三十天,就聽到朝廷準備遷往臨安的訊息,敏兒立時就鬧開了,要隨著楚哥哥一塊回臨安老家,小丫頭說了:楚哥哥第一次去臨安,我還懷著寶寶,沒去成都氣得不行呢這次再不帶我,就就

楚風很後悔當時追著問了句:就怎麼樣

我我,老實巴交的敏兒急紅了臉,半天憋出句:就不給寶寶餵奶了

好嘛,古有挾天子以令諸侯,今有挾太子以令皇帝,莫說楚風立刻低頭服軟,一向不同意女兒亂跑的王李氏也沒了轍,只得讓敏兒帶著剛滿月的寶寶,隨船回了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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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在平時,敏兒早就回身和楚哥哥打成了一團,可今天她沒有回頭,楚風驚訝的現,沒心沒肺的小丫頭,眼角早已帶上了淚珠。

熟悉的杭州灣,熟悉的臨安城,熟悉的港口,當年船場匠戶們就是從這裡出海,揚帆遠去的呀敏兒只覺得一雙眼睛不夠用,貪婪的看個不休,唯恐落下了什麼,她想起了七年前離開這裡的情形

這不是天上的神仙下凡麼可惜咱們苦哈哈該幹什麼,還得幹什麼呀在兩岸農田裡勞作的農夫看來,大漢帝國輝煌燦爛的船隊簡直就是另一個世界的事物,和自己隔著十萬八千裡,八杆子打不著呢

太陽當空照得人直冒汗,還是關心下眼前事吧漸漸有人戀戀不捨的收回了目光,重新握著鐮刀開始收割,大晴天是好的呢,若是趕上雨天,熟稻子淋了雨,一時黴才叫你沒得脾氣趁天氣好,快點幹完吧。

大漢帝國艦隊抵達臨安,開始了靠岸拋纜系錨下帆的固定程式,從斷刃斬蛇金剛三個師中抽調出來的士兵以及先期抵達的工人們,早已等在碼頭,忙忙碌碌的進行著各項工作,小山般一堆一堆的貨物比螞蟻群還眾多的人員,透過棧橋走上了陸地,他們或者是第一次抵達臨安的閩廣兒郎,或者是從這裡踏上征程的匠戶子弟,大漢帝國從東南海島遷都江南富庶之地故宋行在,自然各各有一番感悟在心頭。

只有閒得無聊的無賴閒漢破落戶,才會擠在碼頭上看熱鬧,辛辛苦苦忙著生計的農夫,則早已放下了好奇心,忙著搶收水稻。

大漢帝國艦隊的到來,不影響收割水稻,自然也不影響各位老爺的帳房先生,帶著狗腿子到田間地頭徵收租谷。

喂,鄭老頭子,崔老頭子,你們兩家的租谷,可是該交了啊毛師爺一張嘴就露出滿口大黃牙,沒得叫人噁心。

他的主人範老爺,是兩浙大豪范家的遠枝,論起來還是兩浙大都督范文虎的叔叔輩哩雖然他真見到長房的范文虎,只怕做侄兒侄孫都樂意。

范家在報紙上被人指摘是漢奸,又有人上門喊打喊殺,可皇上不是讓文天祥文大人寫了對聯麼遠枝家的帳房狗腿子,乃至鄉間的農夫,自然不知道文天祥那幅對聯的譏嘲之意,他們只知道,故宋大忠臣當今江浙總督都替范家寫了對子,那範大人的榮寵,還能低了嗎雖聽說他告老還鄉沒了官爵,可哪個致仕的鄉紳,不是聲威赫赫,壓得泥腿子抬不起頭

毛師爺的態度一如既往的囂張,農夫們的態度一如既往的卑微,人在屋簷下哪得不低頭,租種人家的田地,你還能充愣裝大鄭老爹點頭哈腰道:毛先生,咱們剛割了稻子,還沒來得及堆成捆兒咧,您看是不是

別處稻子都要打穀子曬乾了過秤,惟宋末江南各地是剛割了就收租谷地主們唯恐農民偷偷把糧食藏起來,他們寧願花錢僱泥腿子幫忙曬穀揚場,反正也花不了幾個銅子。

快點快點,老爺還在曬場上等著點收呢毛師爺不耐煩的催促著。

沒得法,且由他去吧總比元韃子搶了殺了燒了要好得多農夫們自我寬慰著,把一擔一擔麥穗挑到大路邊,不長的時間,毛師爺腳下就堆了一筐又一筐,金燦燦的稻穀,農民的心血所得,就大半進了地主的荷包。

農夫們的心在滴血,但又有什麼辦法呢種地收租,從古到今都是這樣的呀

入你母親黑心肝的範老爺,吃了我的穀子拉不出屎,活活撐死你崔世安小聲罵著,將自己的租谷挑到毛師爺跟前。

不對,少了嗯,少得太多毛師爺裝腔作勢的道:崔老頭子,莫非你算錯了要不要我替你再算算

沒錯呀崔世安扳著手指頭算了又算,最後才道:說好五成租谷,是這麼多嘛

毛師爺臉一虎:什麼五成,是七成五

崔世安登時慌了神,大聲辯道:從來都是上季說好下季租谷,你們說的七成五,是從晚稻算起呀,皇天在上,哪兒有坐地起價的道理

農民們圍攏過來,七嘴八舌的道:是啊是啊,下季收七成五的租谷,看在大漢免了稅,又沒了兵亂,咱們且認了;可這季稻子,要餬口,要賣了贖回當在當鋪裡的冬衣,要還渡春荒借範老爺的糧食,收七成五的租谷,咱們吃什麼呀

去年秋季範老爺都把稅徵到今年夏天了,大漢免稅也是免得下一季,你們怎麼能從這一季開始漲租谷

可憐而淳樸的農夫們,根本沒有討價還錢的底氣,他們甚至天然的認為,朝廷免了稅賦,東家增加一些租谷是天經地義的,只不該在這一季多繳了賦稅的收穫上來漲。

去年秋天,盧世榮整頓江南財賦,打擊貪官汙吏和富商豪強,同時加大力度徵收稅賦,各地鄉紳趁機把損失轉嫁到百姓身上,江南士民苦不堪言,好不容易大漢免了稅負,又要加大地租,又要在當季夏糧上重複加租,這還叫人活不活了

鄭老爹忿忿的道:從來沒個坐地起價的道理,就算漲,也只能從秋糧漲起

不交,七成五,老子就不交了反正五成也沒交足,老子乾脆一顆不交崔世安一時氣急,抓住糧食筐子就要往回走。

反了反了抗糧抗租,這不是造反嗎毛師爺的公鴨子喉嚨扯著直叫,招呼狗腿子們:打,給我打呀,打這些反叛的狗奴才

皮鞭棍棒雨點般落下,辛勤工作的農夫在毛師爺口中成了造反的狗奴才,被狗腿子們打得皮開肉綻,儘管農夫們有著健壯的身體,有著汗珠摔八瓣練出的渾身疙瘩肉,他們卻分毫不敢反抗,任由皮鞭和棍棒,在自己的背脊上肆虐。

千百年來,種田交租就是天經地義,抗糧抗稅,那是方臘黃巢才敢幹的事情,都沒有好下場啊

只因為有了那麼難得的一點點反抗精神,崔世安被打得最慘,三四個狗腿子圍著他,短木棍狠狠的落下。

不要打了,求求你們不要打了崔世安的老伴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著,可鐵石心腸的狗腿子們非但不停手,還有人高高的舉起了木棍,瞄準了老婦人的脊背抽下

住手一聲威嚴的斷喝,似乎蘊含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力量,使狗腿子們心尖尖一顫,不由自主的停止了毆辱。

一位年輕人,身穿青色的紗袍,身段面容並無什麼特異之處,惟有一雙眼睛比星星還亮;他身邊的女子嬌憨可愛,圓圓的臉上彎彎的眼睛,只不過此時正氣憤憤的瞪圓了,要把這群狗腿子平吞了似的。

被打倒在地的崔世安,伸手一抹糊著鮮血的臉,睜大了眼睛:敏敏兒是王家丫頭嗎你你們這些年去哪兒了

哈,不過是個泥腿子毛師爺登時長出了口大氣,提到喉嚨口的心也放回了肚子裡。

本來,見年輕男子器宇不凡,還當是哪家王孫公子微服出遊,擔著個心事;哪曉得崔世安話一出口,分明是認得這姑娘的,多半就是個平頭百姓了,而且崔老頭子喊的不是少爺小姐,是什麼王家丫頭,阿貓阿狗一般的名字,顯然不會是什麼世家大族的小姐。

於是毛師爺氣定神閒,故作瀟灑的搖著摺扇,然後慢條斯理的合上扇子,y笑著故意伸手往女子胸前一攔:小妹妹,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青天白日的,莫非是和這小潑皮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