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官道初運營時一樣, 順通物流的寄存點剛開放,除了好奇來諮詢的閒人,幾乎沒有百姓來這兒寄存物件。
不過到底算是個新鮮事兒, 大家私底下是相當注的。
眼見將要到年,紡織廠的女工正商量著結伴鄉,唯有汪小花保持沉默。
“小花, 我看你好像沒收拾東西啊。”有交情好的女工問她。
來慶州打工的女工們,大多合夥租房住。
汪小花雖然受過嘉獎,有錢買屋, 但她不願一個人孤孤單單的, 便選擇跟工友們住在一起。
她搖搖頭:“我就在慶州過年。”
“你一個人?”
“嗯。”
“那好孤單呀, 為什麼不老家過年?”
汪小花笑道:“慶州過年很熱鬧,在這過挺好的。”
“不也得寄個信吧, 要不然家裡人不會擔心?”
汪小花哂笑, 家裡哪有人會擔心她的死活?
不過,工友的話倒是提醒她了。
家裡的確沒有,可苗叔苗嬸會心她呀。有苗家的小妹妹, 應該已經出落得更漂亮了吧。
汪小花便揣了些錢, 和工友們打聲招呼出了門。
苗家妹妹愛吃糖,她便買了些糖妥善包好,又買了些年禮,全都放在一個包裹裡。
到住處, 其餘女工圍過來好奇詢問。
“小花,你不是不家嗎?怎麼買這麼多東西?”
汪小花解釋道:“我是沒打算鄉,這是要寄的。”
“寄?”有女工一臉心疼道,“年鏢局的佣金又漲了,多貴啊, 你不讓同鄉順便帶。”
汪小花打哈哈道:“同鄉都大包小包的,我不想麻煩她們。且不是有順通物流嘛,我問過了,寄價不貴,很划算的。”
要是讓同鄉帶,她那個喜歡打人的爹肯定也會知道,到時候絕對會苗叔家鬧。
她不想給苗叔苗嬸添麻煩,也不想嚇到苗家妹妹。
從小到大,汪小花每天面對的不是打就是罵。
她的父親既是個酒鬼又是個賭徒,整日無事事,就靠母親漿洗、縫補衣物過活。
她的母親柔弱沒有主見,根本就不敢忤逆那個爛到根的父親。
她對那個家已經失望透頂。
要不是苗叔苗嬸時常幫她,她可能早就被打死了。
汪小花知恩圖報,同時愛憎分明。
她高興給苗叔苗嬸寄送年禮,卻不願給那個家送。
這兩年她託人捎的錢,已經足夠她清十幾年的養育之恩了,若讓她在父母跟前盡孝,恕她做不到。
她怕被那個人打死,又或者被他賣給有錢人家換錢喝酒賭博。
好不容易在慶州過好日,她才不呢!
“你打算順通物流寄東西啊?”
汪小花詫異:“不行嗎?”
“都便宜沒好貨,誰知道安不安全。”
“這可是王爺特意為咱們外地工人建的,王爺什麼時候騙過咱們?鏢局佣金是不便宜,但你忘了之前萊州那幫人了?”
“那是他們自己傻被騙,連鏢局的門都沒進,咱們肯定是鏢局裡頭定契啊。”
汪小花失笑:“你剛才嫌年鏢局漲價呢。反正我相信王爺,正好明天寄存點開門,我試試。”
“隨你便吧。”
第二天,汪小花出門前忽然想到,她寄年禮卻忘了寫賀詞,遂認寫了一封信放在包裹裡,這才了順通物流寄存點。
寄存點有幾個年輕力壯的夥計,穿著統一樣式的衣裳,正無聊地打掃屋。
有一人坐在櫃檯後看報紙。
見汪小花帶著包裹走進,幾人眼睛瞬間光,矜持地圍攏過來。
“這位娘,請問您有什麼需要?”
汪小花被他們的熱情弄得有些懵。
但她到底受過表彰,見過大世面,遂故淡定道:“我想寄東西。”
“寄哪兒?”櫃檯後的人問。
汪小花:“滄州。”
“那挺近的,”那人著,拿出幾份制式寄送單,又吩咐其餘夥計,“幫客人稱重。”
“是!”
那人又問汪小花:“敢問這位娘尊姓大名?”
“我叫汪小花。”
“好,汪娘,可會寫字?”
汪小花點點頭,“寫得不好看。”
她本來是不會寫字的,但自從慶榮學院招收女夫女學生後,她就覺得,既然其他姑娘能讀書識字,自己也能!
遂常在空餘時間,買一些舊書自學。
若遇到不懂的地方,會在空閒時候找人認請教。
櫃檯的管事道:“會寫就行。”
他將單遞給她:“你自己填寫資訊,再簽名捺印。”
單很新奇,質地摸有些硬,面印有慶州造紙坊的標誌。
汪小花極為虔誠地、一筆一劃地將單填寫完整。
“管事,稱好了,八斤五兩。”
管事的算了算,對汪小花:“你是寄滄州,從慶州到滄州,咱們順通物流起步價是一斤五文,每多一斤,另加一文,不足一斤的,按照一斤算。以汪娘需要支付十三文。”
十三文,比起鏢局動不動幾兩銀的佣金實惠多了!
汪小花毫不猶豫付了十三文。
單一式三份,她自己留了一份。
待包裹封存好,她好奇問:“什麼時候能寄過?”
管事耐心解答:“慶州到滄州快,最遲後天就能送到,不過你要是嫌慢,也可以選擇加急。”
汪小花擺手不用。
管事又囑咐:“等送到了,對方會給個執,你十天後來取執就行了。”
“多謝大人!”汪小花終於放下心。
她正要離開順通物流,卻又犯起了猶豫。
夥計見狀,忙問:“汪娘有什麼需要?”
汪小花踟躕問:“這裡是不是可以寄錢?”
她是想寄點錢家,跟給苗家的禮物分開寄。
雖然她爹是個爛人,但她娘是個可憐人。
她要給她娘寄錢。
“可以啊!汪娘請填寫單。”
寄錢跟寄物不同。
物品需要在路流動,錢不用。
滄州有對接的寄存點,到時候被寄人只要憑藉單和身份證明,就可以寄存點取錢。
這種模式汪小花此前從未見識過,畢竟是錢,她心裡面有些不放心。
不過秉持著對東安王的信任,她是嘗試著寄了一點錢。
管事看出她的疑慮,笑著道:“汪娘不用擔心,就算寄送中途出了差池,只要是咱們順通的責任,汪娘都可以拿單來找咱們商量賠償事宜。”
汪小花以前也託鏢局寄過東西,那些鏢局仗著財大氣粗,一個個鼻不是眼睛不是,一副高高在看不起他們老百姓的做派。
可東安王麾下的順通物流,卻這般負責周到。
她心中再無疑慮,迅速填好單。
等十天後,她再來拿執。
心情愉悅地走出寄存點,忽然衝來幾個大娘。
大娘問:“大妹,你剛進是寄東西的?”
汪小花點頭:“是啊。”
“怎麼樣?多錢?裡面人兇不兇?多時間能到?”
汪小花無奈:“大娘,您要是想知道,可以直接進問,我一時半會兒也不清。”
“哎呀,這可是官家的地兒,我哪敢哪?你就知道的跟咱們唄!”
汪小花只好道:“咱們東安王的為人大夥兒不知道嗎?”
她將自己的見聞都詳細講給她們,最後總結道:“反正我相信咱們的王爺。不過你們要是不急,可以等一段時間再寄嘛。十天後我來拿執,到時候就知道了。”
眾人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但到底,大家夥兒對新出現的事物不夠信任,以順通物流一直門可羅雀。
臘月二十九,大盛各地都為迎接除夕做準備。
滄州也不例外。
為八州最大的對外貿易港口和糧食生產基地,滄州的地位僅次於慶州。
老百姓的生活比前幾年要富足多了。
他們已漸漸忘卻了當年叛軍入城時的腥風血雨。
船廠放假了,苗海終於有工夫帶妻和女兒出門逛街市。
街市熱鬧非凡,有賣燈籠的,有賣年畫的,有賣春聯的,五花八門的年貨讓人不知道該選哪樣好。
“阿爹,我想吃糖葫蘆。”閨女晃著他的大手撒嬌道。
苗海呵呵笑道:“好,阿爹這就給你買糖葫蘆!”
他掏錢買了兩串,一串遞給女兒,一串塞給妻。
妻嗔怪道:“做什麼給我買?浪費了。”
“怎麼就浪費了?”苗海道,“我給我婆娘買吃的天經地義!”
苗嬸噗嗤笑出來。
她吃了一顆,心裡面甜滋滋的。
然後將糖葫蘆遞給苗海:“你也吃。”
苗海便就著她的手咬下一口。
他咀嚼著酸甜的糖葫蘆,望著眼前的熱鬧場景,不由道:“不知道慶州是不是比咱這要熱鬧,小花一個人在那邊過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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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嬸安慰道:“肯定比咱們這兒熱鬧,你也不用擔心小花,她慣來是個要強的,在那邊肯定能過得紅火。”
“希望她能過得好。”
一家三口逛完街市,到家,剛推開院門,便看到地躺著一封信,很顯然是別人從他家門縫裡塞進來的。
苗海本就識得幾個字,這幾年為了能在船廠當管事,又學了不。
信封有“順通物流”的標誌。
順通物流他知道啊,就是東安王新辦的地兒,專門幫人寄送物件的。
他連忙拆開來看。
裡面是一張憑證,寄件人寫的是汪小花,收件人寫的是苗海。
他面露喜意:“是小花寄過來的!我現在就寄存點取!”
苗海沒過順通物流寄存點,好在滄州城模仿慶州新城,也在城內街道旁豎了指示牌,他很快就找到了寄存點。
本以為寄存點沒什麼人,結出乎他的意料。
不人手裡都拿著單,排隊等裡頭的夥計取貨。
隔壁小花她娘居然也在。
小花娘看到他,立馬松了口氣。顯然是看到熟人,不那麼緊張無措了。
“大海啊,你快幫我瞧瞧,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我家就看到院裡有這個,找了對街的先生幫我看了,他讓我到這兒來取錢,是小花寄給我的,我又搞不懂,你再幫我看看是不是小花,這面的啥。”
苗海一看單,就知道跟貨物單不一樣。
這兒人多眼雜,他低聲告訴小花娘:“嫂,這是小花寄來的,單寫得很清楚,不用你操心,你等會將單遞給辦事的,他們自然會給你辦。”
小花娘緊緊攥著單,也小聲問:“就一張紙,能取到錢?”
苗海點點頭。
他想了又想,是決定提點一句:“嫂啊,這可是小花在外頭賺的辛苦錢,她寄給你那是她有孝心,是惦記著你呢。這錢你好好收著,可別又讓小花她爹拿賭錢。”
小花娘遲疑著點頭。
苗海嘆口氣,幸虧小花性倔強烈性,要不然哪有現在的好日過?
到了小花娘取錢的時候,辦事員接過單,看到憑證暗藏的水印,加慶州那邊的印章,斷定是實單無誤。
慶州造紙坊經過幾年展,造紙的技術在樓喻的督促下已經取得相當大的進展。
以後商業越繁榮,銀錢的流通將越來越頻繁,這會造成諸多不便。
尤其是大宗的交易。
就拿幾年前在京城銀樓給樓荃買首飾舉例。
因為交易額高達千兩,必須得用銀交易,佟氏不得不讓人搬著箱銀樓。
有紙幣,這樣的麻煩就可以迎刃解。
樓喻一直有這個想法,但目前他只是個東安王,不足以有這個權力行紙幣。
不過不妨礙他提前做好準備。
紙幣行後會面臨一個極大的問題,就是造假。
以紙幣必須做好防偽標識。
樓喻便讓造紙坊的工匠不斷研究改進,造出了帶有隱藏水印的紙。
像這種隱藏的水印,大盛別的地方沒有,能夠起到一定的防偽用。
這樣的紙暫時用於寄送單正合適。
至於紙幣,除了水印外,得從其它方面下工夫。
辦事員問:“身份憑證帶了沒?”
小花娘懵了:“啥憑證?”
“身份憑證,這面寫著名字,我得知道你是不是本人啊。”
當然,被人偷了身份憑證和單據,再冒領也不是不可能。
但即便在現代社會,科技那麼達,都做不到正地消除犯罪,更何況古代?
樓喻的本意是方便老百姓的生活,至於因此滋生的社會問題,只能後面慢慢加以改進和解決。
個別案例不能成為抨擊新制度的理由。
小花娘根本就不懂,哪裡會知道要帶身份憑證?
苗海也是第一次,同樣沒帶。
兩人只好結伴一同取身份證明。
來折騰夠累的,小花娘不由嘀咕了幾句麻煩。
可等她的從櫃檯取到錢,倒是什麼疲憊都忘了。
苗海捧著汪小花送來的年禮,樂呵呵跟她:“下次再收到單,就知道該怎麼辦了。”
小花娘連連點頭感嘆:“一張紙就能換到錢,天下有這樣的好事。”
她問苗海:“你這是誰送來的?”
苗海一時有些犯難。
吧,怕小花娘多想,從埋怨小花;不吧,總覺得瞞著也不是個事兒。
“大海!你也在這啊!”
忽然有人喊了他一聲,是船廠的工友。
小花娘看到陌生男,便小聲打聲招呼,先家了。
苗海松了一口氣,跟工友攀談起來。
工友忽然:“你了嗎,咱們滄州也要建新式學院了,男學生女學生都招。”
“的?”苗海聞言又驚又喜。
他是《慶州旬報》的忠實讀者,自然知曉慶榮學院的事情。
他膝下只有一個女兒,之前想著要是滄州學堂也能招收女學生就好了。
他想讓女兒讀書習字,大以後可以參加府衙招考,或者工廠應聘管事。
反正不能完全依附男人,不能像小花娘那樣任打任罵,應該像她小花姐姐一樣堅強能幹。
乍然到這個好消息,當然驚喜萬分。
“我騙你幹啥?”工友道,“你之前不羨慕過慶州的女娃娃能讀書嘛,希望你家姑娘能學堂,現在好了,咱滄州也要建新式學院了!”
苗海連忙問:“學院啥時候能建成?啥時候能招學生?”
“地已經選好了,開春就建,啥時候能建成能招學生,我就不知道了。”
雖是此,苗海依舊很開心。
在東安王的治理下,他家囡囡以後一定能過好日。
要是能在滄州廢除休妻制就更好了!
順通物流正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八州百姓。
他們一開始沒有察覺順通物流的便捷,是找熟人或靠譜的鏢局寄物。
但生活中多多會遇到意外。
緊急情況下,他們找不到熟人幫忙,又嫌棄鏢局加急貴,只好退求其次,找了順通物流。
誰料,退求其次的結就是香!
加急寄送,只需要多付五十文!
要知道,鏢局加急一趟,從慶州到滄州,都得五兩銀起步。
鏢局收費高,老百姓也能理解。
首先,鏢局是做生意的,肯定要盈利。
其次,送鏢的車馬都需要錢財養護。尤其是養馬,沒有大量的銀錢,根本養不起。
最後,鏢局的鏢師也是精心培養出來的,高投入就得有高報。
總言之,鏢局送貨的成本不便宜,為了賺錢,自然得抬高價碼。
這樣的價碼對普通老百姓非常不友好。
不過,鏢局主要面向商人做生意,老百姓那幾個小錢,能賺就賺,不能賺拉倒。
他們才不管。
以,以前普通老百姓寄送物品非常麻煩。
現在有了順通物流,不要方便!
又實惠又安全,官府有保障,叫人怎麼可能不放心?
鏢局要用人,要用馬,難道官家的物流就不用嗎?
兩者相比較,老百姓紛紛在心裡吶喊——
東安王是神仙吧?
東安王一定是神仙!
順通物流的口碑漸漸攀升,寄存點越來越熱鬧。
以慶州為中心,八州建立起一個龐大高效的物流體系。
府衙招收了不青壯勞動力,由驛站一批接著一批進行培養。
驛站保留了以前傳送公文的功能,又增加了寄送物品的功能。
平日裡閒得慌的驛卒們,一個個精神抖擻,為新事業添磚加瓦。
樓喻召集眾人制定了一系列於順通物流的細則,其中就有驛丁待遇這一項。
為了保證驛丁的積極性,樓喻從工薪、假期、工傷補償金、退休金等等方面,細緻周全地列明了驛丁們的待遇條款。
再將他們編入八州官吏體制,只要不犯原則性的錯誤,這份工就不會丟。
以前的驛丁雖然也算得是朝廷的人,但他們的工地點一般都在窮鄉僻壤,他們要做的事,無非就是傳遞公文信件,為行路的官員提供服務罷了。
他們身份低微,若遇和善的官員好,若是遇狗眼看人低的,就只能自認倒黴。
可現在不一樣了。
驛卒們為百姓寄送物件,穿著統一的官方制服,看著特別精神,特別威風。
老百姓知道他們是為官府辦事的人,大多對他們格外尊敬有禮,會笑著感激他們。
驛卒們心裡很有成就感,工起來更加賣力。
八州官道,常見順通物流的車馬絡繹不絕。
因為是官方的車輛,過收費站時都不用收費。
商人們是精明的。
他們看出了順通物流的潛力和保障。
最鍵的是,順通實惠。
可是,順通好像一直只做老百姓的生意啊。
他們便多方打,想問問官方的意思。
自官道和物流的運營步入正軌後,樓喻便在各州衙門增設了一個交通部。
總衙的交通部部是個新面孔,叫樊克。
樊克以前專門負責慶軍的軍需排程工,認研究過各地的路徑,在物資調配非常有經驗,是個相當有本事的人。
經舉薦加考核後,樓喻破例提拔他成為交通部部,負責統籌八州官道的運營、保養、維修、治安等一系列工,要負責八州物流體系的展和改進。
樊克對樓喻本就敬慕有加,被調來總衙工,能近距離接觸樓喻,心中激動自不必多。
他認勤勉,心思縝密,力求將工做到極致。
在一次的會議,樓喻著重強調了基層調研的重要性,樊克便牢牢記在心裡。
他派手下人調研,沒多久手下人就給他帶了訊息。
是近日有不商鋪掌櫃,都寄存點詢問能不能寄送大宗貨物。
樊克立刻就捕捉到了商機。
順通物流對老百姓走的是薄利多銷的路線,對商人不一定需要啊。
他根據八州的物流體系,先規劃出運送大宗貨物的最佳模式,這才求見樓喻。
馮二筆守在內堂外,攔住他道:“樊部請稍等,王爺和霍統領在內商議軍務。”
樊克只好在外等。
屋內霍延耳力敏銳,到門外動靜,正好軍務商討已近尾聲,他便對樓喻道:“樊部在外等候。”
樓喻笑看他:“你這就要營了?”
霍延自然不願離開他,但剛才商議的事情,他想儘快營落實。
遂擒住樓喻的手,在他指親了一下,眸色深深道:“待事情忙完,阿喻,咱們再……”
樓喻拽他衣領,湊近道:“再什麼?”
“再夜談軍務,何?”
樓喻挑眉:“事情是做不完的,正好樊克來了,我正有事與你二人一同商量,你留下,等開完會,隨我一起家。”
霍延眸光瞬間大亮,毫不猶豫應下。
“那我叫樊克進來。”
他轉身就走,卻被樓喻拽來,未及反應過來,只覺唇一軟,觸之即離。
樓喻逗過就扔,推他:“叫人吧。”
霍延:“……”
若非內堂乃辦公重地,他早就將人扣在桌案了。
樊克得到傳召,立刻恭敬入了內堂。
內堂中,王爺正襟危坐,霍統領神色凜然。
他忙俯首行禮。
“坐下話。”樓喻神色溫和道。
樊克坐下後,恭謹彙報:“稟王爺,屬下經調研後現,有不商鋪都想與順通物流合,屬下斗膽進言,若是順通物流能與商鋪交易,或許能擴大順通物流的影響力,於運營有利。”
樓喻眉梢微動。
他本來就有這個打算。
順通物流體系的建立,一半是為民生,一半是為戰時或天災時期做準備。
今民生方面的運營已初見成效,他正想試一試另一半的功能能否順利實現。
不管是戰時是天災,需物資都屬於大宗範疇。
比起輕巧的信件貨物,大宗物資運送極為耗時耗力。
樓喻已心有成算,卻是想樊克的建議。
他便鼓勵地望向樊克。
“你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