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南海市,見不到半點秋意。
哪怕現在是夜晚,室外氣溫也在8攝氏度以上徘徊。
以至於走在南海街頭,左右的建築體的外牆上,掛滿得全然是‘轟轟’直響空調外機。
好死不死……
就這樣的鬼天氣,芩夏竟然還坐上了一輛空調故障的計程車。
尼瑪,小爺不就撒了謊嗎?
老天爺至不至於這麼懲罰我。
哪怕四面車窗全部敞開,車速帶起‘颼颼’狂風,但也無濟於事。
你大爺,是熱風來得。
讓你對著空調吹熱風,你爽不爽?
就這……
三十多歲的司機大叔還一個勁的和芩夏拉家常。
小同學高中生吧?
幾中的?
我大侄子在一中。
學業很辛苦吧。
諸如此類,巴拉巴拉的……
只讓芩夏覺得,原來和李文君相處,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十一點,南海市擁堵的交通得到舒緩,一路暢通。
也不過二十分鍾左右的樣子,福海華居的大門便進入了芩夏的眼簾。
“一共二十七塊六,學生給你優惠,二十五好了。”
行程結束,司機開出了優惠價,可芩夏卻恨意滿滿……
什麼鬼學生價,要不是空調壞了,你丫能這麼好心?
早在五分鐘前,芩夏就看到了計程車上貼著的行車準則,車輛必須擁有良好的溫控裝置,否則接到舉報將予以罰款。
芩夏正準備掏錢,眼角的餘光卻發現了邊晴奔來的身影。
心中一個咯噔,立即終止了掏錢的舉動。
我擦,好險!
差點就露餡了。
哥們現在可是窮吊絲一個,一毛錢沒有來著。
“大叔,稍微等一下。”芩夏指了指邊晴的身影:“我同學來付錢。”
下車時。
原來一路上很熱情的大叔,這時候的臉色早就發生了轉變,露出幾分鄙夷之色。
儼然一副看‘小白臉’的姿態。
此情此景,芩夏卻做不得什麼。
只能咬牙切齒的嗅著對方留下的那一道車尾氣。
“怎麼了?”邊晴看著芩夏不對勁的樣子,問道。
“沒什麼!”望向邊晴,芩夏立時尷尬了起來。
瑪德真是嘴碎,非說沒錢,現在好了吧,堂堂七尺男兒,淪落到被嬌弱女子接濟。
喂喂喂,劇本不應該是這樣的。
“今晚……真是不好意思了,那個……”芩夏正在措辭,準備將劇情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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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腦子裡紊亂一團,半天吭不出半個字眼來。
男孩問女孩借錢的標準模式是什麼,芩夏真得不懂啊。
然而,一旁的邊晴卻也意外的扭捏起來。
“我……沒拿到錢。”
“那個……你跟我回家吧?”
這一段話,聲音弱似蠅翼,可芩夏卻聽得真切。
原本腦中紊亂的一片,也因為邊晴的這一句話,轟然炸得一片空白。
啊咧?!
我?
跟你?
回……回家?!!!
芩夏是想這麼問來著,手指都反覆在兩人之間比劃了好幾次,卻怎麼也出不了聲。
邊女神的氣場毋庸置疑,只在她定了定神後,便恢復了淡定的情緒:“我姐沒給我錢,她說你沒地方住,可以住我們家,你睡客廳。”
“你家……就你和你姐?”芩夏依舊沉寂在訝然的情緒當中。
因為整件事實在太過於詭異了。
邊晴如果一個人在家,或許還有可能因為女孩心中母性的作祟,同情於自己,讓自己留宿。
然而,邊晴家裡還有一個成年女性。
作為一個成年人,依照常理,出於對自身安全和家人安全的考慮。
她都不會願意讓一個素未謀面的男性生物,留宿在只有兩個女孩存在的閨房。
哪怕這個男性生物,還只是個正在上高中的大男孩。
另一邊。
邊晴點了頭,解釋道:“這個房子是我堂姐的,我在南海上學一直都和她一起住。”
真得只有兩個女孩?!
芩夏越來越懵逼了。
——現在要怎麼辦?
——去還不是不去?
正當芩夏遊移不定時,邊晴又給出了一個解決方案——
“如果你覺得不方便,我這裡有趙大兵的電話。”
“他知道所有社員的聯繫方式。”
“我相信會有人願意幫助你的。”
也就在邊晴的這句話出口,芩夏立時有了決定——
去!
一定要去!
本來就是一個腦缺犯賤時的幌子。
芩夏可不想為了讓第一個幌子圓滿,而為第二個幌子去買單。
開什麼玩笑。
我可沒有和同齡男人睡一張床的癖好和經歷。
念及此處,芩夏立即道:“咳咳……那個,我還是去你家吧。”
這話一出,邊晴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哦’了一聲,便磚頭帶路。
芩夏並沒有發覺,在邊晴回頭的剎那,她的臉龐上竟然浮現出一絲紅暈。
……
福海華居十五棟A座。
邊晴用門禁卡開了電子門,帶著芩夏乘坐電梯直上十七層。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開聲說話,直到邊晴帶著芩夏來到家門口,才囑咐一句:“我姐如果對你不友好,你別放在心上。”
芩夏聽了這話,徹底凌亂了。
到底怎麼個情況?
不是你姐邀請我留宿的嗎?
為什麼還會對我不友好?
我怎麼有一種臨到屎拉出來,才發現沒帶紙的奇妙感覺。
咔噠。
門開了。
屋內的空調冷氣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舒爽多了。
邊晴從鞋櫃找出拖鞋讓芩夏換上,房間裡也隨之傳來另一陣腳步聲。
進入芩夏眼中的是一個臉上帶著嬰兒肥的二十五六歲女人,成熟的氣質與相貌上天生的稚氣,給她帶來一種別樣的美感。
簡單點來說,有點像網上說的天生童顏的感覺。
“額……堂姐好。”進了別人家,芩夏自然要嘴甜一些,更何況美女本來就自帶天生好感度。
邊婷仔細的打量了一圈芩夏,淡淡的點頭:“嗯。”
對此一幕。
芩夏不由得望向了邊晴。
這一句‘嗯’,很熟悉啊。
果然TM是姐妹倆。
芩夏不瞭解狀況,邊晴又怎麼會不知曉堂姐的性格?
顯然是堂姐在故意擺臭臉。
邊晴眼白微露,對堂姐表示了自己的不滿後,便問芩夏:“你吃飯了嗎?沒吃的話,我給你熱一些剩菜。”
剩菜招待客人顯然是不尊重的。
可連邊晴也沒有意識到,自己似乎並沒有把芩夏當作客人來看待。
每當有他在身邊時,總有一種莫名的安寧。
就好像……
和哥哥在一起時……
一樣。
邊婷的臉上忍不住顯現幾分詫異。
我沒聽錯吧?
晴晴要給這個男孩熱飯?
我的天!
從前我下班累成狗似得回來,也不見晴晴說過一次這樣的話。
好吧……
那時候邊晴還處於對親人離去的憂鬱期。
自我安慰一下,邊婷立即岔開了話題,她可不想讓眼前這個臭小子,享受到自己都沒有享受過待遇。
“我聽晴晴說過你!你叫什麼名字?”
兩人見面後的第一次開場白,終於讓芩夏感覺到了對方莫名的敵意。
我說姐姐啊。
您不是聽邊晴說過我麼,怎麼還不知道我叫什麼。
“我叫芩夏。”
邊婷微微念了兩聲,點了點頭,繼續道:“和家人吵架?離家出走了?是因為什麼?”
“額,也不算。只是和原本暫住在一起的人有了矛盾,所以離開了。”
芩夏不打算隱瞞什麼,經過了今晚因為謊言造成的連番事故,他可不想在因為自己子虛烏有的爹媽,鬧出什麼笑話來。
“暫住在一起的人?你的家人呢?你的父母呢?”
面對邊晴堂姐的連番問詢,芩夏也沒有反感。
對嘛……
這才是正常情況!
不搞清楚自己的來歷,人家怎麼可能那麼輕易讓自己留宿。
看來問題出在邊晴和她堂姐之間的溝通上。
如果邊晴能把自己描繪的天上絕無,地上僅有,眼下也就不會發聲這麼多事了。
或許自己早就滾回某間酒店的套房裡喝悶酒了。
“我沒有家人,有個爺爺半個月前去世了。”
說到這裡,場間的氣氛驟然有些低沉。
芩夏只覺得站在自己身邊的邊晴,莫名的顫動了一下。
另一邊,邊婷微微愣了一下,終於緩和了神色,對於逝者,她自然要保持一種敬畏之心。
“不好意思!這事兒我沒聽邊婷說過。”
芩夏微微一笑:“我也沒對誰講過。”
接著,芩夏不待邊婷繼續拷問,便自行組織語言,儘量以真實性較高的調理,對自己的情況做了一次介紹——
“嗯,我原來一直生活在國外,我爺爺因為工作原因,會帶著我去很多地方,歐州,美洲,中亞,非洲。”
“我從小到大沒有上過學,都是我爺爺教我……”
“他因為……嗯,應該算工作事故吧,這才去世了。”
“至於監護權,我今年五月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我自己可以管我自己。而我爺爺也給我留下了一大筆遺產。”
“我和暫住的人鬧矛盾,這其實沒什麼好說的了,每個人都有喜歡和不喜歡的選擇標準,或許我在那個人眼裡,是不受歡迎的一類吧。”
“嗯,今天晚上出來的急,我也沒收拾東西,錢夾都在原來得住處,所以才打電話找邊晴幫忙。”
“堂姐您就別想太多,我在這裡暫住一宿,明天一早就走。”
短短的幾段話,基本上將自己的經歷解釋了個大概。
芩夏本就沒有什麼惡相,反之俊朗的外表很能夠在女人心中獲得加分。
以至於聽完他的話,邊婷臉上的表情徹底緩和了一下,取而代之的是極其的好奇之意。
“你爺爺是做什麼的?怎麼會帶你去那麼多地方?”
“額……算是某個行業的資料整合吧,反正特別賺錢,比某些中小型公司賺的多。”
聽到這話,邊婷雙眼放光,不是那種對金錢嚮往的貪婪,只是對芩夏這種人生的驚歎與好奇。
“資料整合?去過非洲……天哪,你爺爺不會是地質方面的工作者吧?我聽別人說過,石油和鑽石的首席勘探師,年薪幾百到幾千萬不等呢。”
“不是這些,反正……咳咳,是某種稀有金屬。”說到這裡,芩夏只能見招拆招了。
“哇撒,那你爺爺算是科學家了咯?他都帶你去過什麼地方?你最喜歡的國家是哪個?我很想去國外旅遊一次呢,可是一直沒機會。”
“額,這個……讓我想想。”
“來,坐下聊,別站著了。”
邊婷態度的一百八十度大反轉,讓邊晴不由微微蹙眉。
她實在太瞭解自己這個堂姐了。
外表看似自帶‘傻白甜’屬性,可實際上卻心細無比。
一個堪堪二十五歲的女人,依靠自己一人拼搏,如今也算是在南海這座大城市站穩了腳。
她會是蠢萌的女人嗎?!
或許堂姐對芩夏的態度有了一絲鬆懈,但事實上她也正是在用態度的轉變,同時鬆懈著芩夏的防備。
千萬不要以為這只是一場單純的聊天。
有時候在聊天中,會讓一個人在不知不覺中暴露自身的本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