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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門兄弟3:歸宿_第一章 何去何從

咯咯咯……

似乎是自己在歡聲大笑,又似乎是個陌生的孩子。他回到了童年,無憂無慮地坐在秋千架上,鞦韆一下一下地來迴盪著,父親一把一把地推舉著:男子漢就應該越飛越高,像鷹一樣!

聲音迴盪在天地間,空曠且遼遠。

他越蕩越高,鞦韆的鏈索幾乎持平,周圍的一切都旋轉著模糊起來,只有小弟的模樣清晰無比,他正吮著食指躲在樹後,偷看小哥哥的快樂。他想停下來,和弟弟一起玩,可鞦韆蕩得太高,已經欲罷不能。他只能這樣蕩著蕩著……猛地,鞦韆鏈斷了,他重重地從半空跌落,跌落在大地之上。他要起來,突然發現,自己再也不身輕如燕,只是一堆沉重不堪又支離破碎的物件。他急於找手,發現手在遠處的一把槍上;他想找回腿,腿已經留在了廢棄的秋千架上。

義父一步步走來,目光奇怪,像是在看一件稀奇古怪的東西,無論怎樣看都百思不得其解。他想分辯,卻找不到嘴;他想站起,已經沒有腿。義父越走越近,最後像山一樣壓迫著他,讓他又開始找不到呼吸。義父突然間撫了胸,狀極痛苦,血一滴滴灑到他臉上,越流越快,越流越多,最後雨一樣衝下來,漫過他的眼、鼻、口,繼而把整個人淹沒在黏稠的紅色液體中。

一個麻衣僧人深不見底的目光時隱時現:公子好相,只可惜逃不開一座戾氣之城,便帶了血光之災……

爸,不要!林小健終於叫了出來,挺身坐起。

旁邊有人扶住了他:阿健,又做夢了?

林小健目光茫然,患得患失。楊勇卻支起耳朵:聽,阿海他們回來了!

果然,走廊上傳來腳步聲,病房門一開,高挑秀麗的女子先走進來,輕手輕腳直奔床頭櫃,將花瓶裡的舊花換掉,插上幾枝新鮮的荷花,一股淡淡的清香瀰漫開來。

吳浩海跟著狼狽現身,身上橫一道豎一道揹著大袋小袋,雙手也統統佔滿,弓腰咧嘴地求救:阿倩,你給我捆了這麼一身,好歹接接嘛!勇哥,快,真受不了了!

慕容倩只向床上的人展開笑顏:林大哥,梅姐回南京了,可能馬上就到!

民國三十六年,南京一個夏日的午後。知了在樹上高鳴,電扇在天花板上轉動著,白色的病室裡,充溢著荷花的清香和年輕人歡快的笑聲。

梅萍和一個軍人走了進來,林小健認出梅萍後怔了一下,腳上還裹著石膏,想起身向徐夫人打招呼,被她上前按了下來。

那軍人倒不用招呼,在沙發上大剌剌坐下,環視一週,聲音洪亮:這陸軍總醫院條件還不錯吧!我安排的主刀大夫,是重慶回來的,全國有名的外科一把刀!

林小健再吃一驚,只能點頭稱謝。軍人又向梅萍道:你說這三個小夥子都身手驚人,小林我已經見過了,他們倆什麼時候也讓我開開眼!

此言一出,氣魄甚大,吳浩海和楊勇不明其身份,都看林小健,單等他介紹。林小健卻始終沉默。梅萍只好介紹:這是中央青幹局中將主任,錢敏德。

楊勇只是有點吃驚,反應遠不如吳浩海強烈,吳浩海手中東西散了一地,下意識地挺胸抬頭,雙足併攏,行起了注目禮。

錢敏德顯得非常平易,伸手:坐坐,不用拘謹!你們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我很欣賞你們這些反抗黑勢力的年輕人,尤其是小林,我們可算是不打不相識囉!我當你是小朋友,一直很關心你!

林小健只勉強笑笑。

怎麼樣?到我這來吧,施展你的本領,為國家……

林小健打斷:錢先生,我的身份,徐阿姨沒給你講清楚嗎?

錢敏德將手一揮:你被黑幫所害,只要棄暗投明,我馬上會叫淞滬警備司令部撤銷通緝!

我父親是林健,這個你知道嗎?

當年,我父親林健死於錢朗之手,錢朗亦是因此死於常嘯天之手,林錢兩家說起來,可謂孽緣深厚。

錢敏德聞言一怔,隨即瀟灑地攤手: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上一輩的恩怨,有著深刻的歷史原因,我們應該把它當作過眼煙雲,學會忘記!

不愧是將軍,一番話大氣十足,擲地有聲,在場的人不管聽懂與否,全都贊同地點頭,林小健仍然沉著臉不說話,場面慢慢冷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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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萍向表弟輕輕搖頭,錢敏德臉上肌肉動了動,還是自信地一笑:年輕人,不要意氣用事。你從前的天地太小了,好好考慮我的話,現在機會把握在你自己手上!

林小健已經看到了梅萍為難的表情,半個月前,是她涉險將他從上海救出,在南京安排治療,她的生意在上海,為了他幾次回南京,可以說是把他照顧得無微不至。他知道,此時此刻,即便是為了這位阿姨,也該做一下姿態,便點頭道:謝謝錢先生,我會考慮。

南京別墅。

徐夫人在窗前抱臂而立,若有所思:阿倩,從現在起,你不用去醫院了!

梅姐,為什麼?

我只幾天不在,池裡的荷花全叫你拔光了,還要問我為什麼嗎?

慕容倩臉騰地紅了起來,口吃道:不……不是說你不在,讓我多去照顧他們嗎?

梅萍笑了,笑得很難看:小姑娘,我養了你整整六年,你有什麼想法,是瞞不過我的!現在,你有兩個選擇:要麼跟我回上海去,要麼離開我!

用人偷眼看著慕容倩,慕容倩愣了一下,緊張地問道:梅姐,為什麼?

梅萍點頭道:從你身上,我有了個教訓,就是身邊的女孩子都不要留到太大!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我也不會虧待你。給你一筆錢,足夠你風風光光地嫁人!

慕容倩眼珠轉了轉,心中竊喜:梅姐,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肯讓我走?

梅萍肯定地點頭。

慕容倩眼神中竟然有了些憧憬:我……還可以嫁人?

梅萍看都不看她,輕描淡寫道:當然。除了林小健,你可以嫁任何人!

畢竟年輕,慕容倩忍不

住喊出來:為什麼?

到底叫我猜中了,你還真的是看上男人了!梅萍冷笑回頭,目光變得有些兇狠:你跟了我這麼多年,從上海到金陵,拜倒在你慕容小姐石榴裙下的高官巨賈、貴介公子大有人在,你盡可以去找個夠,可就是林小健不行,絕對不行!如果你再去找小健,我會殺了你!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你知道,梅姐向來說到做到!

慕容倩像被人活生生地扒開臉皮,眼淚奪眶而出:為什麼?你已經答應放我走了,為什麼我不可以找他?為什麼……

梅萍斷然喝止:因為你不配!你早就是殘花敗柳,怎麼配當小健的妻子!

慕容倩哭聲頓止,少女時代那個可怕的場景,又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她渾身顫抖起來:不,梅姐……

梅萍一步步逼了上去:當初我從歌伎班給你贖身時,你是怎麼說的?你說你恨死那些臭男人,你說你一輩子也不會離開梅姐,這樣我才把你帶在身邊,才把你養到十九歲。我調教你,栽培你,看重你,現在你長大了,翅膀硬了,要自己去飛了!好,梅姐不怪你,梅姐給你機會,可你也不要把主意打錯。我是誰?我是你的梅姐!小健又是誰?小健是我最疼愛的孩子!我是永遠不會讓你和小健在一起的,你記住,永遠不會!

慕容倩跪了下來,抱住梅萍的腿,痛哭流涕:梅姐我錯了,我不走了,我跟你回上海,我跟在你身邊,只要你不趕我走!

晚了!梅萍抱臂長嘆:在你問第二個為什麼時,就已經晚了!

慕容倩終於知道,這一刻她把一切都失掉了:梅姐的寵愛,錦衣玉食的生活,還有剛剛萌生的愛情……她雖然並非不諳世事,但一時間還是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她停止抽泣,起身使勁擦去淚水,聲音突然變大:我知道,我知道你對他也不是一般的感情!你和他非親非故,這樣照顧他、維護他,也未必能得到什麼回報。別忘了,你都四十多歲了……

梅萍揚手一掌摑臉,慕容倩口鼻見血,捂面驚懼。這一掌算是徹底打醒了她——她現在根本不是梅姐的對手!

梅萍真是氣壞了,還想打,看著她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模樣兒,強壓怒火,搖頭嘆道:阿倩,你太年輕,太不懂事了!如果經歷過一次刻骨銘心的真愛,你才會明白我的感受!你明天就可以走了,不過,我要你發誓——再也不會去找林小健!

慕容倩心中怨恨:刻骨銘心,你給我機會嗎?口中卻乖覺了許多:梅姐,我知道!我發誓,我不會再找林小健!

好,我會記得你的話!

我不找他,真的可以找別的男人嗎?

當然,只要你不去糾纏小健,天底下的男人你隨便找!你梅姐又不是一個小氣的人!而且據我所知,林小健在上海有一位名門閨秀女友,還是大學生,你事實上也根本沒有機會!

慕容倩萬箭穿心,無地自容。

玄武湖畔,輕雨斜燕;輕舟盪漾,綢傘如畫。

年輕人沿岸大步走來,短衫微溼,肌肉張顯,雨絲灑在頭上凝結成水珠。

吳浩海隔著水霧,笑著露出一口白牙:哎呀,阿倩,真的是你呀,能見到你可太好了!我還以為你不辭而別,再也見不到了!哈,今天穿裙子了!

慕容倩模樣沉靜:六年來,我倒是第一次穿裙子,知道難看,已經準備叫你笑話個夠!

吳浩海見她遲遲不肯靠岸,大聲道:生氣了?我是在誇你,你穿什麼都好看,真的!

慕容倩放下傘,將船劃近:哪個生氣了?我要走了,和你道別。

吳浩海跳上船:聽說你離開了徐夫人,準備去哪裡?你不是無親無故嗎?

我現在在嘉陵公司做事,跟梅姐這些年,我學到了很多東西,也許有一天,我會比她強。

好呀,有志氣!

慕容倩將船劃向湖心,槳聲欸乃中,她輕聲問道:林大哥……他怎麼樣了?

醫生說再過一週就可以拆石膏,但是估計半年之內,他走路都會有些跛……對了阿倩,你說走就走,弄得我們都挺想你的,還以為看不到你了呢!有麗人引槳,吳浩海真是好不愜意。

船抵湖心,慕容倩放下槳,將傘撐開,和吳浩海比肩而坐:你們今後有什麼打算?

不知道!阿健說要找工作,他死也不肯去投靠錢將軍!

慕容倩眼神閃爍:恐怕梅姐不會讓林大哥自己出去找工作吧?

阿健小事隨和,關鍵時刻很犟的,他決定的事情誰也改變不了。除了常嘯天,我還沒見過誰能主宰得了他。好在到目前為止,我們還不缺錢,走一步算一步了。

慕容倩臉上掠過一絲陰影:這樣也好,我還怕林大哥會從此依從了梅姐……

依從?什麼意思?

你就沒有聽說過,有些女大亨專門喜歡年輕男人嗎?

吳浩海開始沒聽懂,等反應過來不由一陣緊張:你是說徐夫人……養小白臉?

我也不敢講,反正,我跟了她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她現在這個樣子。她能把生意全丟了,上海南京兩頭跑,對林大哥可是緊張得很呀!

吳浩海真嚇了一跳:哎呀,這我可得告訴阿健!

慕容倩也緊張起來:千萬不要!這不過是我的猜測。你們既然已經決定離開梅姐,事情到此為止最好。不管怎樣,她還是你們的救命恩人。再說,林大哥已經夠慘了,別再給他添煩惱,有你在他身邊,幫他留心著點就是了。

吳浩海覺得她講得入情入理,不由誇讚道:還是你想得周到!阿倩,你真叫我刮目相看了!

慕容倩認真道:阿海,我們以後再見面的機會不多了,可是不知為什麼,我卻總想著你們,特別是你……

四目相交後,她粉頸羞垂;吳浩海福至心靈,大喜過望:阿倩,我……我沒聽錯吧?

慕容倩一動不動,她知道他喜歡她,但她不知道身上的法國香水會不會快些奏效,對男人,她其實一點經驗都沒有。

吳浩海呼吸粗重起來,他試著去捉那女孩子的手,傘滾落在船上,隨著船身微微一傾,又蕩上湖面,像雨中開放的一朵豔麗荷花。

一隻雨中的畫舫正離他們遠去,茫茫雨霧中,鐘山的黛影朦朧可見。

這鐘山呀,又叫作蔣山,是江南四大名山之一!你們看,山頂那些紫青黃碧之氣,雲蒸霞蔚,直通霄漢,所以還有個名字叫作紫金山……

林小健一路講解著上山,兩個同伴東張西望,看得好不新鮮。吳浩海跑在前邊,發現新大陸一樣回頭笑叫:嘿,找到了,一定是這裡了!

一座山門樣的校門矗立眼前,上鐫四個蒼勁大字:蔣山女中。

校長室裡端坐的老校長,在暑氣未盡的九月還著長衫,頸扣一顆不落,系得嚴嚴實實;胸前一部長須,端得是飄飄逸逸。整屋皆是字畫,數支大小不同的毛筆懸於案上,大個端硯上,筆尖上的墨汁,欲滴還休。

他審視著幾個年輕人,儒雅地撫撫鬍子:三位何事?

林小健袖口低卷,掩飾著上臂的傷疤,上前淺鞠一躬:校長先生好!我們從《金陵日報》上看到貴校招募教員的廣告,是來應徵的。

校長從耳上摘下水晶花鏡,伸臂讓座:請坐,你們不是本地人吧?

我們從上海來。

校長點點頭,帶著職業眼光逐個打量——為首的白衣青年言談舉止間還算謙遜,但有一股說不出來的貴氣,其餘兩個氣勢過盛,目光都欠平和,實在不像潛心教書的青年。印象一旦形成,老先生的語氣就帶了拒人千裡之意:我們這所中學已經有四十年的歷史,校風純正,對教員的要求也甚為嚴格。上學期末,就有幾位教員因為參加了政治活動,被清除出校,我們這才準備在社會上招募有經驗的教員,補充師資。不知三位有無從教的資歷,能教些什麼?

林小健微笑應道:校長先生,他們二位應徵體育教員,我教理科或英文,皆可。

校長直視林小健:以前可曾教過學生?

沒有。

可有師範院校的畢業文憑?

沒有。

念過書嗎?

只斷續讀過三年大學,肄業。

老校長捻鬚一樂:年輕人,你倒是坦誠。一無學歷,二無經驗,怕是很難適應教學。

林小健相當自信:校長先生,您給機會讓我們一試,也許會改變看法。真才實學並不一定體現在一紙文憑上,要招納人才理當不拘一格。就說我這兩位朋友,他們都是國術高手。這位楊先生曾是七省國術冠軍,在上海開館授徒也有好幾年。如果能在這裡傳武授藝,我相信貴校的學生個個身強體健,賽過花木蘭,而不是上山來一路見到的孱弱如同林妹妹、病西施。

楊勇趕緊點頭,只有吳浩海想到楊勇教女學生,那一定像伍子胥操練妃子兵,不由捂肚子笑。老校長也跟著莞爾:如果兩位真如你所言,是什麼武林高手,那我倒想聘來教練一下教員。近來動輒遊行示威,而政府又一律嚴懲不貸,防患於未然,倒是需要教員身強體壯,好好保護學生……至於說學生嘛,就不必學這些了,我們是女子中學,還是嫻德淑慧為好!

楊勇聽出這校長老頭是相中了他們,冷落了林小健,急道:哎,那我兄弟呢?

令弟是哪位?

就是他呀!

你們是兄弟嗎?不像呀!

異姓兄弟,桃園三結義,不行嗎?

校長怫然不悅,楊勇兀自看不出眉眼高低,還自顧自講下去:我說老頭,你可別看走了眼,真人在這兒呢!以我這個小老弟的本事,來教你們這些個小丫頭,那真是大炮打麻雀,孔夫子教三字經!不是我吹,他和洋鬼子都能嗚裡哇啦直接對話……

校長聽他越講越通俗,甩手請讓:噢,原來如此!那敝校太小,不耽誤三位前途,請另謀高就吧!

吳浩海私下狠擰楊勇,楊勇反應過來,趕緊扮悶嘴葫蘆。

林小健起身,他早看到這校長案上一幅字墨跡未乾,環視四壁,心中有數,開言道:鐘山龍盤,石城虎踞,都是帝王之宅,早就聽聞蔣山女中頗有歷史,今天到這裡,看背倚蒼天古松,風景幽麗,就不想走了。再看校長的辦公室,書香拂面,古意盈懷,直覺得是到了仙人隱居的去處!

老校長微笑不語,彷彿還在等他口吐蓮花。林小健直覺有門,湊前欣賞桌上墨跡:校長這幅狂草,有懷素的味道。

老校長唔了一聲,未置可否,林小健自顧自地往下侃:家師曾言,狂草是書境極致、書法巔峰,能書之人必有楷、行、草的紮實功底,胸中又要有極大丘壑,才能達到酣暢淋漓、直抒胸臆的境地。歷史上的狂草大家,多是帝王將相,再有就是心境開闊、氣度豪邁的文人雅士。

校長笑望著他:看來你倒是知道些,再看看我這幅字,如何?

林小健乾脆站在校長身側,正面欣賞,以手指點:這最後幾個字最好,有入臻境之感,你看筆觸如鋼似鐵,筆筆力透紙背。整幅看上去,更有一種極大的氣勢,躍然欲出紙外,似乎在書寫時,胸中有一股不平之氣在激盪。

老校長回望,目光炯炯:年輕人,你可會書?

林小健趕緊搖頭:不敢,我只是喜歡鑑賞字畫,紙上談兵而已,叫您見笑了。我上學時最喜物理。可戰爭結束,舉家遷回內地,所以未能完成學業,深以為憾。您可不可以再給我個機會,讓我試一試,我相信自己可以勝任教學。

你在何處上學?

香港大學兩年半,西南聯大半年,機械物理系。

噢,難怪你英文不錯,但只是說說還不行,應徵的人很多,還要考一考你。

校長拾起毛筆,換了信箋,就著那墨汁龍飛鳳舞寫了幾個字:拿這個去教導處,他們會給你安排試講。對了,還要在本地找一位介紹人具保。

林小健興奮接過,道謝向外走,看見兩個同伴還在目瞪口呆中,不由向他們擠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