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納斯回到奧林匹斯, 走己的宮殿,在鏡子前細細欣賞。塞普勒斯是他誕生的聖島,島上花朵大都是白玫瑰。阿多尼斯將白玫瑰編成花環, 戴在維納斯的金髮上, 使美神看上去愈發光輝聖潔。
維納斯舍不將花環摘下來。他施法將白玫瑰定格成永恆,讓它們永不枯萎, 這樣就可以永遠戴著。要是別的神明看見, 也只以為他是從己的花園裡摘的。
好想明天就去見阿多尼斯。竇初開的美神迫不及待。
才剛剛分開, 維納斯就陷入了思念。
明天要和赫菲斯託斯去河邊散步, 後天要去和阿瑞斯騎馬。
噢,這兩個打擾他談戀愛的傢伙。
維納斯在梳妝鏡前坐下,單託腮,一臉不開心。
他也很喜歡赫菲斯託斯和阿瑞斯這兩個朋友, 可誰讓他現在愛阿多尼斯呢?見色忘友是愛神的天性。
相較於維納斯的興致缺缺,火神殿裡的赫菲斯託斯在萬分緊張期待地為明天的約做準備。
赫菲斯託斯站在鏡子前, 不斷變換著上的服飾,力求挑最好看的一件, 明天以最英俊的姿態現在心上人面前。
好不容易看中一件華麗鮮豔如火焰的紅衣, 赫菲斯託斯感到滿意, 唇角彎起來, 紅眸裡浮現起笑意。
很快, 他看到己臉上的火焰胎記,眸子瞬間黯淡。他眼睛垂下來, 笑容也淡了。
打扮再好看什麼用,他生來就長了一張醜陋的臉。
他怎麼敢照鏡子。
赫菲斯託斯一反常態總往美神的玫瑰花園跑的時候,奧林匹斯山的神明也是驚呆的。
“他竟然舍門了?他不是從來不和其他神交流的麼?”
“除了三位處女神,沒神能夠逃脫美神殿下的魅力。他也垂涎美神殿下的美貌吧?恕我直言, 簡直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就是,那麼多英俊的男神和美麗的女神都在追求美神殿下,他也不照照鏡子看看己。就不那張臉了,美神殿下難看上一個瘸子嗎?”
各種難聽和輕蔑的奚落,赫菲斯託斯已經聽慣了。他原本已經做到不那麼在意的。他在奧林匹斯向來是邊緣性人物,他認為相貌乃天生,誰都權利追求愛,以貌取人是很可恥的行為,那些神的心靈遠比他的容貌醜陋。
可現在,望著鏡子裡半殘的臉,赫菲斯託斯感到前所未的力與卑。
他拿一副己打造的黃金面具,覆蓋在己的右眼上,遮住半邊胎記。這樣鏡子裡的火神就變妖孽俊美,絲毫不遜色於奧林匹斯第一美男阿波羅。
——這個美貌排行榜並沒把美神算去,畢竟讓美神來和其他神比美是犯規的,他應該坐在裁判席。
赫菲斯託斯當然沒上榜資格。神明都長相不俗,在一群美人裡,相貌平庸就已算上醜陋,何況他臉上那麼大一塊胎記。他總低著,很少神明願意正視他。
也就沒神明注意到,赫菲斯託斯本的五官極其妖異惑人,如果沒這個胎記,至少秒殺英俊的戰神阿瑞斯。
可惜沒如果,他天生容貌殘缺,後天的腿腳殘疾。他命運如此,就連宙斯也不能改。
就算戴著面具,靜立在鏡子前可以欺騙己,一走路就暴露己跛腿的事實。
維納斯不在意,他己卻很在意。
如此不完美的他,怎麼配上完美的維納斯呢?
火神抬起眼,陰鬱的眸底,湧現一陣強烈的不甘心。
第二天,維納斯來到河畔,赫菲斯託斯已經早早等在那裡。
“你來真早。”維納斯看到赫菲斯託斯臉上戴了面具,讚歎,“你的面具真漂亮。”
赫菲斯託斯:“那我也給你打造一個。”
“赫菲斯託斯,我只是想誇誇你,你不用什麼東西都每樣給我來一份。”維納斯好笑。
赫菲斯託斯望著維納斯上的白玫瑰花環:“你的花環也很漂亮。”你漂亮。
一提到阿多尼斯的饋贈,維納斯立刻精神,眼中不乏驕傲和炫耀:“謝謝,我也覺它很漂亮。”
赫菲斯託斯心也跟著好起來。
他們沿著河邊散步,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昨天維納斯和阿多尼斯散步的時候,害羞地低不話,和赫菲斯託斯卻沒這個顧慮。他一路嘰嘰喳喳,談天地,神采飛揚,赫菲斯託斯都微笑著靜靜聆聽,偶爾回應一聲,眼底流轉著溫柔的愫。
這副美好的畫面,落在深海的某位海神眼中,可就不太美好了。
海底皇宮內,波塞冬坐在王座上,注視著面前的水鏡,眼底如寒冰。
水鏡裡顯示的正是維納斯和赫菲斯託斯在河邊散步,笑的場景。
海皇管轄所水域,可以探知水域附近發生的一切。波塞冬監視著奧林匹斯山上所河流,只要維納斯現在水邊,一舉一動都入波塞冬的視線。
波塞冬知維納斯在山上多受歡迎。
一方面他覺像維納斯這樣舉世雙的珍寶值被全世界寵愛,一方面他只想把這珍寶佔為己,藏在不見天日的海底宮殿裡,被他獨欣賞。
他數次想上山去把維納斯掠奪到海底,親養到成,最後都遺憾止住。
沒奧林匹斯山上的神力滋養,維納斯神格不完整,可能只擁半神的力量。
那樣就不完美了。
他看中的是一個完美人,這是執念,哪怕己也不能打破規則。
縱然萬般不悅,也唯耐心等待。
皇宮的守衛感受到大海的動盪,心中叫苦不迭。
一百前,愛與美之神維納斯誕生,海皇陛下心大好,大海終於平靜了一段日子,讓他們也以放鬆下來。
了不久,海皇陛下又因為見不到美神殿下,心再次跌入低谷,風暴捲土重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海皇陛下隔段時間就去附近的塞浦路斯島上度一天,回來後就心愉悅,讓大海平靜好一段時間。
海洋之神們紛紛猜測,塞浦路斯島上是不是什麼類似鎮靜劑一樣的東西,能夠止住海皇陛下的暴躁。
想來想去,也只能想到塞普勒斯是美神殿下的聖島。美神殿下誕生時就能讓海皇陛下心暴雨轉晴,現在可能是去那觸景生,也跟著平和下來。
可這次海皇陛下才從塞普勒斯回來一天,怎麼又不高興了?
水鏡中,又現第三位神祇的影。
維納斯和赫菲斯託斯走到半路,遇上戰神阿瑞斯。
六目相對,場面尷尬。
阿瑞斯看見赫菲斯託斯,妒意瞬間高漲,質問維納斯:“你怎麼又和他在一起?你拒絕今天和我騎馬,原來是把時間分給他了嗎?”
維納斯連續兩天都在和赫菲斯託斯散步,阿瑞斯只邀請到一天,他覺己血虧。
赫菲斯託斯皺眉,上前一步,把維納斯擋在後:“維納斯的時間不止屬於你。他昨天已經陪你騎馬,我陪他散步怎麼了?”
維納斯心一跳,糟了,要露餡兒。
阿瑞斯果然憤怒:“你倒打一耙?維納斯昨天難不是在陪你散步?!”
赫菲斯託斯也同樣不悅:“他明明是在和你一起騎馬——”
兩名男神同時止住,反應來,一齊望向維納斯。
阿瑞斯率先問:“維納斯,你昨天到底去哪兒了?”
維納斯:“……”
他沉默一瞬,鎮定:“我哪兒也沒去,就在己花園裡編花環。”
他上的白玫瑰花環為他的話增加了可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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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阿瑞斯仍疑慮,“你你昨天要陪赫菲斯託斯去河邊散步。你為什麼要騙我?”
“我確實想和赫菲斯託斯在河邊散步,不時間臨時改到今天了。”維納斯反應極快,嘆了一口氣,“昨天下午我點暈,不想門,就推遲了和赫菲斯託斯的約,才和你後天空。不告訴你是因為怕你擔心。”
這邏輯在阿瑞斯聽來沒毛病,他本就是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戰神,很輕易就被糊弄去。
原來這是維納斯善意的謊言,因為不想讓他為他的體擔憂。明明暈答應和他騎馬,維納斯一定相當在乎他。
阿瑞斯感動又心疼:“體不舒服怎麼答應和我騎馬?你不要太勉強己了。現在不舒服嗎?其實我也不是很著急明天……”
赫菲斯託斯卻聽一絲不對勁。
在赫菲斯託斯的認知裡,阿瑞斯是比他先找維納斯邀請約的。既然阿瑞斯是先來的,維納斯怎麼就和阿瑞斯他要陪己約了?維納斯又不是預言之神,不可能提前知己去找他散步。
沒等赫菲斯託斯提疑問,維納斯又望向赫菲斯託斯:“赫菲斯託斯,其實你不來找我,我也是要去邀請你散步的。”
赫菲斯託斯腦袋一空。
維納斯本來就打算……主動邀請他?
赫菲斯託斯心跳加速,不敢相信己竟能到美神的眷顧。
所以哪怕阿瑞斯才是第一個找維納斯約的,維納斯也跟阿瑞斯要先和他散步,因為心裡早就想好要和他今天約。己的約時間排在了阿瑞斯前面,明他在維納斯心中比阿瑞斯重要。至於昨天下午維納斯跟他已經先答應了和阿瑞斯騎馬,肯定也是不想讓他看他其實體不適,根本不能門。
維納斯總是這麼善良。
一切都了合理的解釋。
赫菲斯託斯關切:“暈嗎?”
“沒事了。”維納斯搖搖,露純潔害的微笑,“休息一下午就好了,我心思編花環呢。”
阿瑞斯和赫菲斯託斯這才放下心。
海底宮殿裡,波塞冬望著水鏡裡面不改色撒謊,把火神和戰神哄團團轉的維納斯,眼底的寒冰化開,溢一聲愉悅的低笑。
他怎麼不知維納斯昨天下午和誰在一起。
恐怕欺詐之神赫爾墨斯看到這一幕,都要驚歎於維納斯睜眼瞎話的本領竟如此爐火純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