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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二章 兩旨

翻譯一下,就是:我覺得我要死了。

廣濟乃是有名的高僧,這種高人確實會在自己壽數將近時有多感應。有時候,他們會在哪一天辦一個法會,然後再眾目睽睽之下溘然長逝。

只有一個問題,為什麼要寫信給張三花。

放下信,林庸開口詢問。

“你欠他人情?”

張三花點頭。

“你真的要受他的邀請,去參加他的圓寂法會?”

張三花有些遲疑。

林庸瞭解他,沒有斷然否決,就是暗許了。

在猶豫,只是有疑慮。

林庸微微嘆了口氣。

“祈小哥那邊我去幫你問,若是能行的話,其他的都由我來打理。只是婚期······”

就算路上不耽擱,這一來一回,婚期肯定也是趕不上了。

張三花微微一怔,忽而笑道:“不去了。”

不,去了?

林庸意識到這句話意味著什麼,胸口一陣激盪。

這是,為了他?

兩人互相這麼看著,忽然都笑了起來。

笑得那麼傻氣。

既然三花說不去,那就不去了。林庸只覺得精神百倍,走路都帶風。

他沒想到的是,還有一份大禮在等著他。

隨著禮物來的,還有尊主的旨意。

長寧郡主晉為公主,封地邊境三城,可調動鎮南軍。張三花封為國夫人,為長寧公主義母。

要當國夫人,首先她得是個婦人。所以,張三花必須成親,還得儘快。許是也聽說過這兩人婚事多年不成的傳聞,顧樘還賜下了一道旨意。

賜林庸和張三花共結連理。

不同於之前的婚書,有了這道旨意,就算兩人沒有成親,那也是繫結的夫妻了。

林庸歡喜的同時,又很是憂慮。

尊主,到底為何下這樣的旨意。這怎麼看怎麼像是在託孤。

旨意已下,但交接起來不是那麼簡單的。陶陶尚小,還好張三花有了明路的身份,由她代為處理也都說的過去。不過她不是會這種事的人,就一併扔給了林庸。

林庸忙得腳都不沾地了,但進展不怎麼順利。有鎮南軍撐腰,好不容易有了點進展,上京又來了旨意。

傳長寧公主進京覲見。

這一前一後兩道旨意,顯得十分怪異。就連張三花都覺得不對了。

“國夫人,尊主的意思,是讓你們即刻啟程。受了那麼大恩典,長寧公主也應當謝恩才是。”

來傳信的不是有官職的使者,而是個內侍。他說起話來有些陰陽怪氣,張三花很煩他。

於是張三花翻了個白眼,就當沒聽到。

這內侍一路走來,哪裡受過這樣的氣,立馬就要發作。張三花瞥了他一眼,目光中寒氣裹挾著警告,這內侍一下子就慫了。

眼前這人,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啊,還是不要開罪的好。

“國夫人,不是我催促,只是尊主那邊那幫長寧公主上玉碟,要是耽擱了日子那罪過可就大了。”

張三花依舊不理他。

這時有人傳報,長寧公主來了。

陶陶一身好活動的衣服,料是好料子,但款式就不那麼登的大雅之堂。內侍見了,心中有些鄙夷,但仍老老實實行禮。

他以為陶陶尚小,什麼都不懂,哪知道陶陶是個人精,早就把他的表情動作看了個一清二楚。

陶陶稍微頓了頓,走到這位內侍面前。

“這位大人,是提舅舅來傳信的?”

“正是。”

“那正好,上次舅舅帶信來,說命人給我做了一套玉連環,你可有給我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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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侍一愣,臉上流露出遲疑的神色。

“回公主,這次我來得及,尊主倒是沒讓我帶什麼東西。不如你回上京自己去問尊主如何?”

內侍一副哄小孩的語氣,陶陶配合地笑笑,跑到張三花跟前,伸手要抱。

張三花一臉嫌棄。

“多大了。”

“四歲了!”陶陶眨巴眨巴眼睛,“人家還只是一個小寶寶。”

張三花嗤了一聲,像是在嘲笑陶陶不要臉。但陶陶不為所動,依舊伸著手。

兩母女僵持了一會,張三花還是伸手,把陶陶抱了起來。陶陶就有些小得瑟地笑。

這邊母女和諧,那邊內侍就有些著急了。

“長寧公主······”

“帶下去。”

話沒說完就被張三花打斷,內侍瞪著眼還想說什麼,就被從旁邊冒出的人按住了胳膊捂住了嘴。

等這人嗯嗯啊啊被拖出去了,張三花才捏了捏陶陶的小臉。

“說吧。”

陶陶一點不躲,還往張三花懷裡蹭了蹭。

“不是舅舅派來的。”

“你怎麼知道。”

陶陶僵了一下,露出一個討好的笑臉來。

“舅舅上次派的人答應還會給我帶各種味道的雪花糖······”

張三花目光一肅,陶陶自覺地從她身上下去了。

“我每天就吃了一顆,翠竹她們都知道的。”

一句話又把自己的侍女賣了,陶陶開始默默往後退。

張三花覺得頭疼,這丫頭還沒斷奶就喜歡吃甜的,後來能吃幹的了更是糖不離嘴,要不是發現的早,她那口小乳牙早就被蟲子吃的一乾二淨了。

估計也是惦記著糖陶陶才眼巴巴地來見使者。不過她到底是失望了。

“那你為何提起玉連環。”

陶陶囁嚅了一下,說:“是暗號。”

張三花簡直哭笑不得了,為了點糖,孩子連暗號都想出來了。

陶陶還在看張三花臉色,小臉上全是緊張。

到底是養了許久的孩子,張三花有些心軟。

“兩天一顆,不許睡前吃。”

陶陶聽了,眼睛一亮,立刻歡呼道:“喏!”

見她開心,張三花嘴角微翹。

“去玩你的吧,最近不要外出。”

陶陶喜滋滋地應了,行了個禮轉身就跑。她剛跑出院子,更好撞見林庸。

“阿爹,娘准許我吃糖了!”

林庸揉了揉陶陶的腦袋,說:“是麼。那為了慶祝,爹爹去差人買了桂花糕,一會送到你那裡去?”

“爹爹最好了!”

把陶陶打發走了,林庸本來和煦的臉色一下子落了下來。

“怎麼回事?”

作為回答,張三花把內侍帶來的函令扔給林庸。林庸開啟看了一遍,眉頭都皺出了川字紋。

“很像,但這不是尊主的筆跡。”

“但確實有他的印。”

兩人對視了一眼,心裡都不輕鬆。

顧樘那小子,處境怕是真的不妙。

非常明顯的是,因為某種原因,顧樘非常不想她們回上京,但另一派不知道什麼人卻想讓他們回去。

那他們,是應該去,還是不去呢?

同時,一隻帶有竹筒的鴿子終於飛到浚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