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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封才人專寵福遂宮

大唐貞觀十一年(公元67年)的暮春,八百裡秦川桃花嬌豔,綠柳飄絲。田野上青青的麥苗,恰似連綿不斷碧翠的絨氈。清爽的和風,就像少女溫柔的手從人們的面頰上輕輕拂過,溫暖的春光灑在身上,更有說不出的愜意。一輛驢拉的布篷車,在通往長安的鄉村土路上緩緩前行。那吱吱呀呀的軸轂摩擦聲,像是在述說車上這家人的悽苦和悲涼。布篷外的車轅上,坐著一位中年婦人,她愁苦的臉上,滿是旅途的風塵。她不時撩起衣襟,擦拭眼角流下的淚珠。

車篷內伸出一個頭來,這是婦人的二女兒。這個武姓的十四歲的女孩,好一副豐滿的面龐,映襯著髙挽烏雲般的髮髻,愈顯得唇紅齒白面如玉琢。她有幾分頑皮地趴在母親肩頭:“娘,你怎麼又抹眼淚了。看,這是多好的田野風光啊。我們離開了幷州那個受氣的破家,你應該高興才是。”

“二女,你還是個孩子啊,哪知道人生的艱辛。”楊氏嘆口氣可恨你那兩個堂兄,變著法兒欺負咱孤兒寡母,害得咱們一家四口背井離鄉。”

“娘,咱來投奔我姨媽未見得是壞事。”武二女用手擦去母親流下的眼淚,“你別再生氣了,等女兒長大,我一定狠狠教訓兩個壞堂兄,給娘出這口惡氣。”

“淨說孩子話,咱娘四個能不能活下去還難說呢。”楊氏當然要為今後的生計憂愁。

鄉路上,迎面傳來了一陣急促雜沓的馬蹄聲。蕩起的塵土遮天蔽日。車伕手忙腳亂地要將車拐向路邊,還沒等他將驢車移動半尺,一匹快馬已同驢車撞個正著。“哐”的一聲,驢車側翻在路邊,把楊氏母女四人全都顛出了車外。

塵土散盡,現出一位乘馬的官家人,馬在原地打個旋,方才勒住坐騎。武二女挺身站起,用手拍拍身上的土,剛想要罵“你瞎了”,見眼前這人,衣著不俗,氣質高貴,估計是個朝廷官員,便將想罵的話咽了回去,換了一句少女的嗔怪你沒長眼睛啊。”

馬上的人跳馬落地,倒是態度和萬地發問:“咋樣,摔壞了沒?”

“摔壞我娘你賠得起嗎?”二女將楊氏扶起,“娘,咋樣?”

“娘沒事。”

二女又逐一將大姐和小妹扶起,她們也都是虛驚一場。那官人一見放心了:“沒有摔傷就好。”

“那你還白撞了?你得給個說法!”二女的頭一晃,雙手撐著腰。

官人饒有興致地看著她,這才發現面前的少女簡直就是天仙下凡,眉眼口鼻都是那麼搭配合理,前胸微挺,腰肢嫋娜,強似畫中的美人,便咽了下口水:“說,你要個什麼說法?”

二女未及回答,一隊快馬已到了近前,為首一人跳下馬來,他是大唐的司空李動。只見他慌慌張張到了那官人身邊:“陛下,讓您受驚了,臣保護不力,罪該萬死。”

“是朕這匹獅子驄太難馴服,不關你的事。”他就是大唐聖上李世民。

二女聽他們的對話,明白是與當今聖上相撞了,趕緊跪倒在地:“民女不知聖上駕到,衝撞了聖駕。民女死罪。”

楊氏和兩個女兒,也一起跪倒:“草民死罪。”

皇上笑了,還不忘同二女取笑:“你這個小女子,還要朕給你個說法嗎?”“民女不敢,萬歲恕罪。”

皇上轉過頭對李績說:“是朕撞翻了她們的車。把你帶著的銀子,給他們一錠,算是朕的補償。”

李績掏出一錠白銀大約有十兩,遞給二女:“小姑娘,給,拿著。”

“民女不敢。”二女怎敢收受。

李績見她不接,將銀錠丟在地上,然後跨上坐騎,和皇上疾馳離去。二女望見,皇上在打馬離開時,還回過頭來,滿含笑意地看了她一眼。二女覺得有一種莫名的失落感,呆呆地佇立著,久久眺望。

大姐半是打趣半是嘲笑地:“二妹,魂被皇上勾走了啊?皇上還選你進宮當妃子不成。”

二女轉過身,像鬥架似的盯著大姐咋?這一撞說不定就是緣分。怎見得我就不能人宮,我還許做娘娘當皇后呢。”

“好了,好了,別鬥嘴了。快趕路吧,說不定你姨媽都等急了。”楊氏催促女兒們上車。

長安城的朱雀門大街以東是萬年縣,以西是長安縣。皇上的寵妃楊妃,也就是楊氏的表妹,在長安縣一條小巷,給她的表姐一家租下了一處小小的院落。此時,她領著貼身太監已然等候在這裡,表姐和外甥女們遲遲不到,她未免有些焦。

楊妃吩咐小太監:“二明子,你到朱雀門去迎迎她們,該不會走錯路吧?”

“諾。”二明子答應一聲出了院門。

小太監走了沒多久,楊氏的驢車就到了院門。車伕遲疑地推開門,往裡探頭探腦。

二明子回來問:“你們是不是幷州楊家的?”

楊氏搶上一步回答正是。”

“您是**奶吧。”

“不敢,老身正是。”

楊妃早已聽見雙方對話,三步並作兩步迎出門去:“姐姐,你可算到了。”

“妹妹!”二人幾乎同時摟住對方,止不住熱淚沾襟。

“娘,姨娘,看你們咋都這樣,要哭也得進屋再哭啊。”二女拉扯她二人進了院子,又進了上房。

落座之後,二女打趣說,“這回讓你們二人哭個夠。”

楊氏嗔怪而又疼愛地:“這個小妮子。”

楊妃歪過頭來看著她:“這是大女嗎?”

“不,是二女。”

活潑可愛的二女,引起了楊妃的極大興趣,她拉住二女的雙手,上上下下打量,看也看不夠。

二女也不是怕羞的人:“姨媽,你這樣盯著人看個不夠,倒像個相親的媒婆。”“姨媽我就是在相親。”她轉對楊氏說,“姐姐呀,你是哪輩子修來的這樣大的洪福,怎就生出這樣一個天上難找地下難尋的俊俏閨女。”

“看你說的,二女模樣是比她的姐妹周正些,可也沒像你說的那樣啊,天底下都沒人了?”

“姐姐,妹妹我在皇宮,什麼樣的美人胚子沒見過,可真就沒有比得上咱家二女的啊。”

二女倒是志得意滿:“姨媽,真像你說的這樣,我把大唐後宮都壓了,你何不把我送到宮裡去。”

楊妃含笑點點頭:“姨媽就是這個意思。”

“二女,你不要胡鬧。”

“娘,不是胡鬧,姨媽要是舉薦,女兒就真的進宮。”

“住嘴!”楊氏動怒了,“俗話說侯門深似海,後宮就是地獄呀。進了宮就如同賣身為奴,一輩子別想回家,娘也永生見不到你了。”

二女卻是信心十足:“那是別人,她們沒有福分,女兒我就不同了。你看今天萬歲看我的那個眼神,女兒我一旦進了宮,一定不會在後宮埋沒沉淪。”

楊妃不免發問二女,你說萬歲看你的眼神,難道你們見面了。”

“是這樣,我們來時在長安城外,驢車與萬歲的坐騎相撞。”二女將事情經過述說一番。

楊妃聽罷,分外興奮姐姐,有了這番相遇,二女人宮之事便十有八九了。妹妹回宮便向萬歲提起。”

“後宮險惡,二女還是不要進宮受那份罪為好。”

“咳楊妃先是嘆口氣我的好姐姐,妹妹何曾不知後宮諸多兇險,正因為如此,才要我的外甥女進宮,也好做我的幫手。”

“妹妹此話何意。”

“我本乃齊王妃,玄武門之變後,得蒙聖上眷戀得以侍奉當今。自長孫皇后崩逝,萬歲對我更加寵愛,妹妹幾乎是夜夜專寵。”

“那你為何還嘆氣呢?”

“姐姐有所不知,萬歲對我恩愛有加,幾次意欲立我為後,但均招致長孫無忌等一班重臣的反對,聖上也沒奈何。”楊妃看著光彩照人的武二女,“天下像我這外甥女一樣的美貌女子燦若繁星,說不定哪天就會有人獻媚舉薦。我們的二女不去,日後也有別的美女進宮。如若二女入宮,得蒙萬歲寵幸,妹妹我人老珠黃那一天,能有二女的照應,妹妹的下場不至於悲慘。姐姐,怎麼樣,就讓我試著對萬歲舉薦一下吧,若二女有緣便可成,如無緣,也就作罷。”

“娘,你讓我進宮給姨媽做個幫手,你就答應了吧。”

楊氏是個心地善良的人,聽了表妹一番情真意切的述說,她怎好再反對,便默默點點頭。

太尉長孫無忌的府邸,在長安城的顯赫僅次於皇宮了。因為長孫太尉不僅是皇上的舅兄,而且是開國元勳,又是首輔之職,真正只是皇帝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下午的陽光依然明亮,照進客廳中,照在兩位重臣的身上。他們一位是主人長孫太尉,另一位便是前來拜訪的宰相褚遂良。

二人捱得很近,是在密議,多年從政的經驗告訴他們隔牆有耳,他們的對話可稱是咬耳朵。褚遂良的鬍子輕輕顫動:“太尉,楊妃乃齊王遺孀,決不能冊立為皇后,這會令天下人恥笑。”

“恥笑事小,焉知楊妃為後,不會拿我們玄武門之變的功臣下手,為死去的齊王報仇“這是必須防範的。”褚遂良不無憂心,“而今楊妃受寵,下官有一釜底抽薪之計,不知可行否?”

“褚相是欲向萬歲獻美,以奪楊妃之寵。”

“英雄所見略同。太尉對下官心事洞若觀火。”

“獻美的人選至關重要,那楊妃是久經鴛鴦陣的高手,進獻之女,若不能敵她,便是畫虎不成反類犬了。”

“下官自信此女定能勝過楊妃。”

“怎見得?”

“此女姓徐名惠,年方一十三歲,卻是早熟,儼然二八佳人。不只美貌勝過月宮仙子,更兼精通音律,長袖善舞,吟詩作賦,無所不能。更有一絕妙之處,此女書法極佳,據說所臨王羲之的書作幾可亂真。當今萬歲最喜書聖之字,那麼此女定然不使楊妃專寵於前啊。”

“真有如此佳麗,倒不失為移花接木的好計。”長孫問,“她是誰家女子,可懂宮中禮儀。”

“是一位小京官之女,至於禮儀,尚需加以調教。”

“那就抓緊教導,以便擇時送入宮中。”長孫太尉一錘定音。

皇城大內的掖廷宮,亮起了盞盞燈火,照得宮殿如同白晝。楊妃香湯沐浴後著晚妝,在靜候皇上的到來。李世民處理完政務,必來她的寢宮,這是毫無疑義的。為了確保武二女能順利進宮,今晚她要著力討好皇上,特地準備了琵琶清歌,以便讓皇上能有個好心情。

外面傳來了輕碎的腳步聲,不用通報楊妃巳知這是萬歲駕到。散朝後的李世民穿著隨意,也無需太監和宮女呼報,他輕鬆步入,笑吟吟地將迎上前的楊妃攬人懷中:“還在等朕。”

“是啊,妾妃為萬歲備下了美酒和小菜。”楊妃將皇上讓到楠木圓幾邊坐定,“請萬歲小酌,妾妃為您彈一曲琵琶助興。”

“好啊,那就有勞愛妃了。”

楊妃先為皇上斟上一杯美酒,將琵琶抱在懷中,彈了一曲龜茲樂曲,她還邊彈邊唱:

大漠風沙日色昏,紅旗半卷出轅門。

金戈鐵馬列戰陣,響喊驚天遏行雲。

血肉橫飛報國志,馬革裡屍壯士心。

三軍夜戰洮河谷,敵酋授首更斷魂。

大唐英明天子在,定教生擒吐谷渾。

“好啊,好。”皇上喜得不禁擊節唱和。

楊妃太瞭解皇上了,這位馬上衝殺的皇上不喜悱惻纏綿的豔曲,喜的是戰場上的拼殺。這些樂曲,便把他帶回那征戰的歲月。楊妃額頭沁出香汗萬歲喜歡,妾妃再為您彈奏一曲。”

“愛妃快歇息一下吧,來陪朕飲酒。”皇上為楊妃滿上了一杯。

楊妃心中有數,有意加以試探:“看萬歲今日與往日不同,歡欣掛在臉上,莫非有何喜事?”

“哪有什麼喜事。來,愛妃飲酒。”皇上端起杯來。

“萬歲,您不該瞞著妾妃。雖說君臣,但畢竟是夫妻,說出來妾妃也好為您拿個主意。”

“你說什麼,倒讓朕糊塗了。”

“萬歲今日乘馬撞倒驢車,難道沒有豔遇嗎?”

“此事愛妃何以知曉?”

“妾妃也是本朝的太史李淳風,也有文王八卦,也是能掐會算呢。”楊妃嫣然一笑,“難道萬歲沒有在上馬之後,還忘情地注視人家女孩不成?”

皇上被說中心事,不覺面紅耳赤:“愛妃取笑朕了,寡人宮中美女如雲,還不至於如愛妃所說吧。”

楊妃說到此,突然跪倒在地:“萬歲,請恕妾妃不敬之罪。”

“這是從何說起,愛妃平身敘話。”

楊妃重新入座:“萬歲可知今日所遇少女她系何人?”

“朕實不知。”

“她本是妾妃的姨侄女,名喚武二女。”

“這倒奇了,朕怎麼會偏偏和她相撞。”

“萬歲,這就是緣分。武二女這個小女子與陛下前生有緣哪。”

“說來也確實是巧。”

“萬歲,將她召進宮中伴駕吧。”

皇上怔了一下:“這……愛妃又在取笑朕躬0”

“萬歲富有天下,日夜為國事操勞,多些美女陪伴亦理所當然,又何必過於自律呢。”楊妃的態度極其誠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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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妃真的沒有醋意。”

“臣本犯婦,蒙萬歲不棄,得以侍奉陛下,真個是皇恩浩蕩粉身難報。武氏貌美,萬歲有情,自當主動成全,以遂聖上之願。”楊氏跪下再奏,“萬歲如若同意,明曰妾妃便去召其人宮。”

“也好。”皇上滿懷喜悅地應允了。

輝煌的金殿,莊嚴肅穆的朝會,皇上處理完政務,宣佈散朝準備啟駕迴轉後宮。他未及步下丹墀,長孫無忌便從身後跟了上來。皇上邊走邊問:“太尉,還有事啟奏不成。”

“臣有一事,要同萬歲商議。”

“何不在朝會上奏明。”

“此事不宜公之於眾。”

“怎麼,是背人的事?”

“老臣想,皇后仙逝,萬歲未免孤單,長安城中有一絕色女子,堪可填充後宮。此女色藝雙絕,是上天為萬歲所生。”

皇上急著回去見武二女,沒有心思聽長孫的絮叨:“多謝太尉的美意,此事且從長計議。”

長孫素知皇上本好女色,今日為何竟心不在焉,便再進一步說:“萬歲,此女尤擅書法,臨摹書聖王羲之的《蘭亭序》,幾無二致。”

“噢,真有如此奇女子,得閒時朕倒要見識見識。”皇上邊說邊徑往後宮去了,“太尉請回吧。”

長孫站在原地,望著皇上的背影發呆。自信頗為瞭解皇上心思的這位皇上的大舅哥,而今卻如墜五裡霧中。

褚遂良跟上來問道:“事情如何?”

“怪事,萬歲他竟然當做耳旁風。”長孫言道,“真是咄咄怪事。”

褚遂良恍然大悟:“萬歲他莫不是有了新歡。”

“若是新歡取代楊妃便好,我們再送上一個徐惠,管教楊妃形同打入冷宮,免去我輩後患。”

“快找宮中的耳目問問。”

長孫點頭是要瞭解一下宮中可有變化。”

皇上興沖沖來到楊妃的寢宮,楊妃已是恭候多時,一見皇上就要跪拜:“萬歲,妾妃接駕。”

“後宮之中,何須多禮。”皇上將她扶住,忍不住問道,“愛妃,你可去傳朕旨音”

“人我已給萬歲接來了,而且擅自做主,安置在了福遂宮,如有不妥,但憑萬歲處罰。”

“愛妃為朕想的周全,朕感謝還來不及呢,何言,處罰,二字。”皇上已是有些心急,“愛妃,我們就去福遂宮吧。”

“妾妃遵旨。”楊妃愉快地回應。

福遂宮內,沐浴新妝後的武二女,在宮中的地氈上往來踱步,她沒有一絲慌亂和緊張,顯得從容不迫,就像出征前的大將軍,完全是勝券在握的樣子。這個十四歲的女孩子,天生就是一個從不服輸的秉性。

本宮執事太監,在門前用特有的公鴨嗓尖聲細氣的唱呼:“萬歲、楊娘娘駕到。”

武二女急步趨往門前跪迎:“民女武二女恭迎萬歲、娘娘大駕。”

“平身。”皇上覺得眼前一亮,不由得仔細打量眼前的這位少女。但見武二女猶如一朵出水的蓮花,分外嬌豔嫵媚楚楚動人,更比長安郊外初見時靚麗幾分。皇上心下愈發喜悅,開言問道,“你為何隨便就叫了這樣一個名字?”

“萬歲,家父文墨不通,鄉野粗人隨口叫下來了。”武二女是何等聰明,“還望為民女賜改新名。”

皇上滿意地領首:“女孩家就應有個女孩家的名字,朕看你面容姣好,嫵媚動人,就賜你媚娘之名。”

武二女再次跪倒:“謝萬歲隆恩。”

“武媚娘聽封。”皇上稍加思忖,“朕封你為才人,就居住這福遂宮,一切吃穿用度按五品官員供給。”

“武才人謝聖上恩封。”武媚娘又叩頭後起身。

一旁的楊妃喜笑顏開,她明白這是皇上接納了她進獻的美人。而且她也為外甥女所受到的恩遇感到滿意,這預示著小自己一輩的新妃子,會有一個美好的未來。此刻,她識趣地採取了迴避之策:“萬歲,初納新歡,妾妃不便相擾,就此告退。望萬歲憐花惜玉,呵護武才人。”

“愛妃放心去吧。”皇上目送楊妃離去,伸雙手拉住武媚娘的兩手,感到掌心中溫軟滑潤十分愜意,“武才人,讓朕好好地看看你,欣賞一下你的美貌。”

武媚娘主動靠近些:“臣妾之身已屬萬歲,要看要用還不是盡萬歲之意。”

皇上從上到下細細打量,見面前他的媚娘秀髮高聳烏黑閃亮恰似墨染,兩道彎眉纖細修長,一雙明眸猶如兩潭秋水清澈透明,粉嫩白皙的臉上,懸起玉管般的鼻樑,一點朱唇真像個熟透的櫻桃嬌豔欲滴。皇上越看越喜,這武才人簡直是無可挑副,找不出一絲一點缺陷,是位十足完美的佳人。

與此同時,武媚娘也在定睛注視著大唐的君主。以往只能在夢中臆想的皇帝,而今是活生生地站在面前。這位四十歲的帝王,頭頂雙足蹼頭冠,身穿白緞金龍無領衫,身材高大,偉岸英武,目光如電,頜下飄灑著短短的美髯。哪裡像是四十歲的人,與正值血氣方剛的青年幾乎無二。想對今後將和這個男人同床共枕,羞澀中更多的是欣慰。

皇上開口了:“你我夫妻坐下敘話。”

這使武媚娘倍覺溫暖,說明皇上已和她拉近了距離,就像民間夫妻一樣了。她便在對面坐下,靜候皇上的問話。

“聽楊妃說,你對諸子百家文史皆通。”

“妾妃只是粗通,不過略知一二而已。”

“難得,小小年紀便如此博學,這是一般女子很難做到的。”皇上在誇獎他的媚娘。

太陽尚未下山,宮室內還很明亮,但皇上叫宮娥放下了窗簾,命太監關好了門戶,然後令他們全都退出。聰明的武媚娘,當然知道皇上的用意,便動手鋪好床衾,落下了黃羅帳,又面帶幾分羞澀主動褪去了羅衣,直至小衣底褲。精赤條條的李世民,將她攬在懷裡,一雙手上下摩挲著懷中鮮嫩欲滴、嬌喘吁吁的美嬌娃,終於耐不住性情,一下攻入對方城池,就像他在戰場上殺敵一樣,動作是那樣英武。初做女人的媚娘,不由得發出了痛楚的呻吟。四十歲的當朝天子與十四歲的閨中少女,便有了這第一?欠水乳交融體貼人微的親密。

自此,皇上便迷上了武媚娘,幾乎是夜夜留宿福遂宮,一時間連楊妃都被皇上冷落了,更不用說其它嬪妃。武媚娘以她特有的溫情與媚態,實現了專寵,使她顯赫的聲名,立時在朝內宮中廣為人知。武媚娘本人也沉醉在成功的喜悅中,她自信能永遠佔有這位雄才大略的皇帝。

一天,剛剛人夜,在太尉府,兩位老朋友,長孫無忌和褚遂良又聚在了一起,話題自然是皇上的新寵武媚娘。

“太尉,如何,下官所慮不是妄加猜測,果然被我不幸言中了吧。”

“武氏乃楊妃的外甥女,是經她舉薦方得以人宮。這說明楊妃又多了左膀右臂,若她們聯手加害我等,對我輩將大為不利。”

“太尉是否過慮了,她二人也未見得與我輩作對,而且即便作對,也未見得是我輩的對手。”

“宰相啊,萬不可掉以輕心,防人之心不可無啊。”長孫告誡,“千里之堤,潰於蟻穴。一定要未雨綢繆。”

“那我們就將徐惠這一法寶祭出去。”

“是時候了。”長孫言稱,“還要雙管齊下。我已約了太史李大人過府,想來他也該到了。”

言猶未畢,家人稟報,李淳風到了。長孫起身將其迎人室內,李淳風落座便問:“國舅喚下官前來,不知有何見教。”

“同朝為官,老夫敬重李大人的剛直不阿,特約宰相一同過府,在一處敘談敘談,以增舊誼。”

“太尉想要聽下官說些什麼吧。”

“李大人就是爽快。老夫想問一下,太史近觀天象,可有異常?”

“實不相瞞,天象確實有異。”

“噢,”長孫與褚遂良交換一下眼神,“可否明示。”

“不可。”李淳風不假思索一口回絕。

“怎麼,我一個太尉,這一個宰相,對我二人還需保密嗎?”長孫無忌並未強求,“說說無妨吧。”

“請太尉與宰相恕罪,下官司職太史,天象預示吉凶,關乎國運盛衰,萬歲早有明令,只能稟報聖上,憑萬歲聖躬自裁。否則傳揚出去,一旦引發混亂,豈不令萬歲震怒。”

“看起來,李大人是打定主意不肯相告了。”

“太尉適才還在誇獎下官剛正不阿,該不會為難下官吧。”

“好,李大人的為官為人都無可挑剔,老夫心悅誠服。”長孫想緩和一下氣氛,“咱們三人小酌幾杯如何?”

“太尉與宰相慢飲,下官還要進宮,向萬歲稟報天象之事,恕難奉陪,萬望二位大人見諒。”

“李大人急著見駕,老夫不敢相強,悉聽尊便。”

“下官告辭。”李淳風說走就走,拂袖離去。

長孫望著他的背影:“這個人,真是不識好歹。”

“太尉想要他配合我們的行動,下官想是用不著的。”褚遂良取出一物有這個完全可以令武媚娘甘拜下風。”

長孫接在手中,一看不由得大驚失色:“這,這是王羲之的《蘭亭序》呀。此物是在皇上手中,從來秘不示人,緣何在你的手上?”

褚遂良微微一笑:“這太尉就不明就裡了。它是這樣……”他低聲向長孫無忌述說了緣由。

李世民自從得了武媚娘,除去政務之外,幾乎是形影不離。今日無事,皇上與媚娘攜手漫步,不覺來到了御馬廄。所有的馬匹都在安靜地吃草料,唯獨一匹白馬不安閒,在馬槽前不住地用蹄刨地,並不停地掙扯韁繩,似乎要掙脫羈絆,奔向廣闊的原野,自由地馳騁。

皇上笑著對武媚娘說媚娘,這就是朕那匹桀驁不馴的獅子驄。自得到這匹烈馬後,一直沒人能真正降服它。”

武媚娘卻是不在意地笑出了聲:“那是陛下沒遇到高人,別說是獅子驄,什麼樣的烈馬妾妃都能馴服。”

皇上頗感興趣地:“朕倒要聽聽,愛妃如何馴服這匹烈馬。”

“請萬歲賜妾妃三物。”

“哪三物?”

“鐵鞭、鐵錘和匕首。”

“這,如何便能訓馬。”皇上大惑不解。

“妾妃的辦法是,先用鐵鞭抽它,若不馴服,就用鐵錘敲它的頭。要是仍不能馴服它的野性,那就用匕首割斷它的咽喉。”武媚娘說時坦然自若。

皇上卻是聽得有些毛骨悚然,他萬萬沒想到這樣一個柔媚的女子,竟然有這樣狠的心腸,這也太可怕了。如果讓她掌握了權力,那豈不是殺人不眨眼的女兇魔。他一時不覺默默無言。

武媚娘感到情況似有異樣,便媚笑著發問:“萬歲為何不言語了,難道是妾妃說得不對?”

“啊,”皇上當然不會將心思讓人猜到,就敷衍說,“朕說的是將烈馬馴服。你用匕首割斷馬的喉嚨,那馬不就一命歸西了?”

“萬歲,那馬既然不肯讓你騎用,還留它何用,不如殺死免為外人所用。”武媚娘忍不住又袒露她的見解,“妾妃以為,用人之道也是如此。”

皇上想,這個武媚娘人雖小,倒還有從政的野心,此人真不可等閒視之。他含糊地應道說得是。”

御前太監小順子近前秉奏:“萬歲,太史李大人求見。”

皇上正沒了同武媚娘同遊的興趣,當即應允:“要他在便殿等候。”

小順子轉身剛要走,武媚娘突然叫道:“且慢。”

“娘娘還有吩咐?”小順子問。

皇上也奇怪地問:“媚娘,何事?”

“萬歲,妾妃有一事相求。”

皇上未免糊塗何事?”

武媚娘見小順子年輕,乾淨,模樣清秀,全身上下透著機靈精明,她想自己在宮中不能沒有一個親信,這小順子倒是個可心的人選,便對皇上道:“萬歲,妾妃要奪你所愛了。”

“怎麼,你打小順子的主意?”

“萬歲真是明君。就把小順子賞給妾妃,讓他做妾妃的貼身太監吧。”武媚娘的眼神媚裡含情。

皇上對於武媚娘第一次提出的請求,不好拒絕,爽快地一口應承:“好,你乍人後宮,對諸事多有不明之處,小順子隨朕多年,宮裡的規矩瞭如指掌,跟著你也好有個照應。”言畢,匆匆走了。

武媚娘覺得閃了一下,以往皇上離去時,都要同她纏綿幾句,這次說走就走了。對這一微妙的變化,武媚娘沒有輕視,她陷入了久久的深思。(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