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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傳情詩脫身感業寺

淅淅瀝瀝的雨絲,彷彿人間扯不斷的愁絲,從佈滿陰霾的空中飄落,華貴的錦車也被澆得溼漉漉的。

車停在宮門洞裡,武媚娘跳下了車,臉上看不出愁苦。

小順子哽咽著近前:“娘娘,今日一別,不知何日再能相見。”

“感業寺就在長安城外不遠,你去看我,自然就能相見。”武媚娘說得坦然,“何必哭哭啼啼。”

“見面又有何用,奴才再也不能為主子效勞了。”

“話怎能這樣說,我還要回來的。”

“回來,”小順子覺得這玩笑開大了,“娘娘做了尼姑,光著頭回來給皇上誦經剛,,

武媚娘伸出纖纖玉指,為小順子拭去淚花:“小順子,我會回來的,到時還把你要到身邊。”

“娘娘就這麼篤定。”

“會的。”武媚娘眼前浮現出當初的太子李治偷偷與她相見的情景,那海誓山盟還在她的耳邊迴響。

“娘娘,你在想什麼。”

武媚娘回過神來,從究裡摸出一個黃澄澄的金元寶:“小順子,你跟我這麼長時間,也沒得到太多的好處,臨別之際,將這錠金子予你,算是給你的一點補償。”“這如何使得,萬萬不可!我一個奴才,怎能收主人這樣重的厚禮。”小順子竭力推辭。

武媚娘一句話,讓小順子無話可說:“怎麼,這點面子都不給我?看來是指望不上你經常去感業寺了。”

“這,娘娘不是折殺奴才嘛,”小順子想且先收下,“奴才一定會常去看望娘娘。”

“好了。天下著雨,我們就此分別吧。”武媚娘登上了錦車,回轉頭來,面帶微笑向小順子招了招手。

小順子目送著錦車在風雨中越去越遠,直到不見了蹤影。

雨簾順著太尉府的房簷垂落下來,像是斷線的珍珠,長孫無忌注視著窗外,等候褚遂良的來到。

風雨中出現了宰相的身影,褚遂良進得屋後,沒有坐穩就問:“太尉這樣急著傳喚下官,莫非是朝中發生了大事。”

“正是有大事要與褚相國商議。”

“軍情,還是朝政。”

“太子與武媚娘幽會了。”長孫頗為自負,“他二人以為是絕對秘密,可老夫在宮中耳目甚多,他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老夫的眼睛。”

“下官當是何等重要的事情,他們見見面又值得你大驚小怪。”褚遂良不以為然,“先帝生前,就懷疑他二人有染,無非是分別之際,兩個人敘敘別情。”

“不,此事不能小看。”長孫自有他的見解,“臨別幽會,說明他二人情絲未斷,二人還可能死灰復燃。”

“怎麼可能呢,大行皇帝已明旨令其削髮為尼。”

“宰相,這個武媚娘自打一進宮,就將先帝迷得神魂顛倒,可見是一個有手段的主兒。幸虧我們進獻徐惠,才使她被冷落,這也就使我們同她結下了仇怨。如果一旦這個武媚娘捲土重來,那我們可就寢食難安了。”

“會有你說得那麼嚴重。”褚遂良認為不可能,“她都當了尼姑,今生今世休想了。”

“宰相,你難道不知,世上,情,字是萬惡之源。太子成為大唐皇帝,這只是旬日之事。到時降道聖旨,令其還俗人宮,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那,太尉的意思是……”

“如法炮製,再給新君進獻美女。”長孫說出他的想法,“太子畢竟小那武媚娘四歲,再選一絕色美女送到他的身邊。年輕的新皇帝有了新歡,自然就忘了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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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理,”褚遂良被說動了,“讓他們的海誓山盟落空,讓武媚娘在感業寺與青燈黃卷為伴,了卻殘生吧。”

二人會心地放聲大笑。

夜色將整個感業寺籠罩,蟋蟀在牆角叫個不停。一盞昏黃如豆的油燈,發出微弱的亮光。狹小的斗室,一個人轉身活動都顯侷促。沒有了宮娥太監的侍奉,沒有錦衣玉食的尊享,一切都得自己動手。武媚娘打個食嗝,晚餐時蘿蔔條子的酸味泛上來,令她作嘔。她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光頭,室內只她自己,不由得潸然淚下。當著外人,武媚娘從不示弱,而今她止不住悲上心頭。與李治分手時,也曾約好待他登基以後很快就接其回宮。可是,李治成為唐朝新主已是一年有餘,而接她回宮之事仍然音訊渺然。小順子來過幾次,說是李治見著他時總是設法迴避。她還獲悉,長孫無忌與褚遂良,又進獻了一個美女,是為蕭淑妃,深得皇上的寵愛,連王皇後處都很少光顧。難道就這樣在感業寺終老一生,武媚娘豈能甘心。她看得出來,寺內的主持和其它尼眾,對待她已不似初來時那樣敬畏了。那時是奉旨出家,說不定還能還俗回宮。而今尼眾們覺得,大家都不過是一個女僧罷了,對她開始以白眼相向。武媚娘受不了這個,她要改變命運,如何改變,思前想後,只有一條出路,那就是唯一的希望還是李治。

思忖再三,武媚娘在燈下鋪展開一幅白絹,提起筆來,寫下了一首詩,詩名《如意娘》

丹朱化碧思紛紛,憔悴支離為憶君。

不信此來長下淚,開箱驗取石榴裙。

寫畢,自己默誦兩遍,感到是情真意切真摯感人,不信那李治看後不動情。她又將自己剃度時保留的一縷青絲夾在了詩絹中,準備交與小順子帶給皇上。

後宮的殿宇在灼熱的陽光下似在昏昏欲睡,正午時分,連柳樹枝條都無精打采地垂下頭來。王皇後悶悶地坐在窗前,無聊地凝視著外面的風景。

大唐皇帝李治已有月餘不曾涉足她的寢宮了,有時大白天也泡在蕭淑妃那裡。她感受到了遭受冷落的悲傷,她恨死了蕭淑妃,有什麼辦法能讓皇上從蕭妃處離開呢?她百思不得其法。看著看著,她發現一個問題,就是太監小順子在她的宮室外轉來轉去,已有一刻鍾了,還是沒有走的意思。她頓起疑心,打發執事太監將小順子叫到面前。

小順子忐忑不安地問:“皇后娘娘,呼喚奴才,所為何事?”

“問問你自己!在我這宮室外面逗留不走,你有何目的,莫非想要謀害本宮不成?”

“娘娘,可別嚇著奴才。奴才就是隨便看看。”

王皇後沉下臉來:“狗奴才,還敢狡辯,分明是沒把我這個皇后放在眼裡!來人。”

執事太監應聲走上:“娘娘,有何吩咐。”

“把小順子拉下去,責打五十大板。”

“別,千萬別。”小順子當時就跪下了,“娘娘,饒打呀。”

“害怕了?那你就實話招來。”

“娘娘,是這麼回事。奴才的舊主子武才人,被發到感業寺為尼,奴才不忘舊恩,昨日到感業寺看望,她讓奴才給萬歲爺帶來一封書信。奴才想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在娘娘宮外轉悠,是想遇見皇上將信呈上。”

“看不出,你倒是個有情有義的奴才。”王皇後一伸手,“那封信呢,拿出來看此時也不容不交,小順子只得老老實實遞過去。

王皇後接過一看,覺得新奇:“這是一首詩啊,啊,還有信物。皇上與她也玩這一套,看起來他與那武才人早有勾搭。武才人可是先帝的妃子啊。”

小順子囁嚅著說:“武才人年輕輕的,在那尼姑寺裡背誦佛經,晨昏定省敲木魚,也是夠可憐的。”

“你倒是同情她了,你這給武才人暗通款曲。犯下宮禁大罪,就該把你給帶上大枷示眾三天。”

“娘娘,”小順子連連叩頭,“饒過奴才吧。”

王皇後臉色轉晴:“起來吧,不打也不罰。”

“謝皇后開恩。”小順子起身,“那,皇后娘娘將那詩絹交還奴才。”

“說起來,那武才人也夠讓人心疼的,我也知她與萬歲的舊情。這詩絹由我親手交與聖上,並相機進言,為她爭得重返後宮的機會。”

小順子以為自己聽錯了:“娘娘所說……可是真的?”

“還騙你不成。下去聽信吧,我會儘快安排的。”

小順子將信將疑地離開。

王皇後手拿詩絹,心潮起伏久久難以平靜。皇上和父皇的才人有染,這是有亂宮闈哪,真都恨死人了。但眼下蕭淑妃專寵,皇上已是鬼迷心竅。何不趁此機會把那個武才人弄回宮來。一可討好皇上,二可聯手對付蕭淑妃,出出自己心中的惡氣。

王皇後雖說不是甘心讓武才人與皇上重續舊好,但還是打定主意要與蕭淑妃鬥法。

新主李治早已傳下話來,散朝後要來蕭妃宮中吃晚飯。對此,蕭妃已是習以為常,她早早備下了美酒佳餚,自己也認真地梳妝打扮,又重新換了髮型,為的是讓皇上不斷有新鮮感。

宮女來報,萬歲爺已經過來了,蕭妃歡天喜地又出門迎接。只見皇上對她報以微笑,她要開口說話,橫下裡鑽出個人來插在了她們中間。

原來是皇后宮裡的執事太監,他對皇上一躬:“萬歲爺,奴才等您多時了。”皇上嚇了一跳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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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有大事要奏明萬歲。”

皇上思索片刻:“等朕得空便去。”

“萬歲,此事急迫,皇后在宮中專候,萬望陛下即時移駕。”

皇上皺皺眉頭,看一眼蕭淑妃:“你且稍候,朕去去就來。”

蕭妃叮囑萬歲,妾妃已將晚飯備好,可千萬回來進膳哪。”

“朕自然曉得,愛妃稍候。”皇上鎖著眉頭向皇后宮中去了。

王皇後早已精心做了準備,皇上進來臉色很是難看皇后,急切地叫朕有何大事?”

“萬歲,你不該忘記一個人。”

“什麼意思?何人?”

“武才人。”

皇上掃視一下皇后的臉。說心裡話,近來自己也曾經常想起武媚娘。只是他為人優柔寡斷,他所心愛的媚娘,畢竟是先帝的妃子,他在考慮如何說通皇后與蕭妃,好幾次在蕭妃面前想要說出,但他欲言又止。而皇后這裡,就更難啟齒了,因為近來皇后受到冷落,本就心中有氣,再提出此事,還不是更加打破醋罈子。今日這皇后為何突然提起這個話頭?

他試探著問:“皇后,你急著叫朕相見,就為的武才人哪。”

王皇後將詩絹遞過去萬歲,看看這個。”

皇上滿腹狐疑,接過來開啟一看,上面有文字。看過詩句,再瞅瞅那一縷頭髮,心中巳是動情:“皇后,此物從何得來?”

王皇後眼中滴下淚來萬歲,你的武才人可是受苦了,妾妃以為萬歲是有負於她呀。”

“怎麼,你不是責問朕的?”

“萬歲,你我結髮夫妻,萬歲的喜怒就是我的喜怒,妾妃是為萬歲著想,你要想想武才人在感業寺裡度日如年。”

皇上被觸動舊情,免不了滿臉悲慼:“朕何嘗沒有想過,只是礙於情面,一直難以啟齒。”

“萬歲為何不向為妻提起,自己悶在心內,這是何苦啊,早對妾妃說起,也好早為萬歲拿個主意。”

“皇后,你說說,此事該如何辦。”

“先去看望一下武才人,給她些安慰讓她寬心,萬歲告訴她蓄養頭髮,待青絲如初,便接她回宮。”

“這,使得?”

“當然使得。”

“嬪妃和大臣們議論諫阻,那又該如何?”

“萬歲一國之主,富有天下,這是萬歲的家事私事,外人無權干涉。”

“皇后,你真的不妒忌?”皇上臉上已現出笑容。

“陛下,臣是你的妻子,你高興妾妃就髙興,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皇后既然這樣說,朕就在近日去感業寺。”皇上喜色溢於言表。

“妾妃為萬歲備下了晚膳,就請萬歲進餐,讓妾妃預祝萬歲破鏡重圓。”皇上不覺猶豫:“這,朕已答應蕭妃。”

“萬歲已多日未曾在妾妃處進膳,也該與我同桌吃飯了,難道這點面子陛下還不肯給嗎?”

皇上此刻等於是有求於皇后,而且皇后的情誼很重,硬要離開也實在說不出口,便留在了皇后處進膳。當夜也自然留宿在皇后的寢宮,使曠渴已久的皇后,得以重沐雨露。

第二天,皇上剛剛下朝,蕭淑妃就派本宮太監把他請了過去。皇上懷著歉疚的心情與蕭妃見面:“愛妃,如此急切地請朕前來,所為何事?”

“你還問我,昨日說得好好的,為何害我空等?”

“這個……”皇上不太會說謊,“想那王皇後,巳是被朕冷落許久,她無論如何不讓離開,朕也是沒奈何。”

“不對,我已聞知聖上有意接那武才人回宮。”

“這,”皇上想此事總是要讓蕭淑妃知道,便不想隱瞞了,“愛妃,你是怎樣獲悉?”

“皇上以為妾妃就沒有耳目了。”

“既是如此,朕也就無需瞞你了,是有此打算,此事還望愛妃體諒。”皇上說時有些心虛。

“萬歲,”蕭妃開始揭老底兒了,“那個狐狸精已出家為尼,再說她服侍過先帝。此事斷然不可。”

皇上臉色凝重:“愛妃,武才人即便回宮,朕也是對你如常,就不要醋意大發,朕不忍她在寺廟受苦。”

“不,萬萬不可。”

“看你,怎能這樣一意孤行,皇后都應承了。”皇上還企望蕭妃回心轉意,“不要太計較了。”

“萬歲,你好糊塗,你這樣做會遭天下人恥笑。”蕭妃射出金粃絕命箭,“這是有違綱常哪!”

“你,你怎能這樣徘謗朕,真是太過分了!”儘管皇上所為實屬亂lun,但這話沒人敢說出口。他氣得抽身便走。

李治到了御書房,坐在書案前賭氣。想要傳喚下人立時去往感業寺看望武媚娘,又有所顧忌,思之再三,覺得總要安撫一下武媚娘,就提起筆來,也在白絹上題詩一首,名曰《七夕》:

霓裳轉雲路,風駕儼天潢。

雲星凋夜居,殘月落朝璜。

促歡今夕促,長離別後長。

輕梭聊駐織,掩淚獨悲傷。

提罷,幾滴淚珠真的就滴下落到了白絹之上。他叫來小順子,將詩絹交他:“你把這轉交武才人。”

小順子接過:“萬歲,可還有話與她?”

“這,你就說朕得空會去看她。”

“萬歲,武娘娘她好苦啊……”

李治是個重情之人,見小順子眼淚汪汪的,心中更加不忍,便下了決心:“也好,你告訴武才人,從即日起開始蓄髮,待到青絲如舊,朕即去接她回宮。”

小順子破涕為笑,歡歡喜喜徑奔感業寺而去。

韶光易逝,一轉眼已是永徽元年(公元650年),太宗皇帝過世已經兩年了,李治駕臨感業寺為先皇降香祈福,當然,此乃一箭雙鵰之舉,祭過太宗,他馬上轉人側殿與武媚娘相見。

自打小順子傳旨命武媚娘蓄髮,她就期待著與李治相見的一天。這一曰終於等到了,武媚娘早已裝扮得花枝招展。當她出現在李治面前時,李治幾乎是驚呆了,這是已出家兩年之久的武才人嗎?這是業已年近三旬的武才人嗎?李治覺得她比兩年前更加豔麗,依舊是如同盛開的桃花一樣嫵媚動人。他忘情地一把將她擁在懷中:“你一定在怨恨朕遲遲沒有兌現承諾。”

“妾妃明了萬歲國事繁忙,初登大寶,有多少國事需要料理。妾妃不怪萬歲,是因為堅信陛下一旦得空,就會接妾妃回宮。”

“好,好一個知情達理的媚娘。”李治心疼地說在這荒村野寺,一定是度曰如年。”

“回萬歲。起初甚覺孤寂,自打小順子傳旨以後,妾妃有了指望,特別是有了這個,就不再愁苦了。”武媚娘拿出了李治的詩絹。

李治感動了:“你一直保留著……”

“妾妃要永生珍藏,”武媚娘將詩絹吻了一下,“妾妃每天都要看上十數遍,就如同萬歲在我身邊。”

“好,好。”李治把她擁抱得更緊了。

皇上從感業寺歸來,還沒有來得及召喚武媚娘,邊境上就發生了戰事。西突厥缽羅可汗進犯庭州,其勢洶洶,攻陷了金嶺城和薄類縣,後直安排佈置調兵遣將進行征討。大將軍梁建方,剛剛統領八萬大軍出發,郎州的白水蠻部又興兵反叛,皇上又命左領衛將軍趙孝祖帶兵前往討伐。當然,作為一國之主日理萬機,繁冗的國事纏身,要說無暇他顧,也是說得過去的。但他不可能沒有空閒,關鍵皇上是個優柔寡斷瞻前顧後之人。他幾次要派人接武媚娘回宮,又猶豫著打消念頭。他還是擔心大臣的議論和蕭妃的強烈反對。

有一個人,對於武才人的回宮,比皇上還要急,她就是王皇後。久久不見武才人回宮,而蕭淑妃受寵依舊,更令她不能容忍的是,在皇上已有的四個皇子中,蕭妃生的素節也最受寵愛。王皇後想,她自己沒有子嗣,長此下去,母以子貴,蕭妃還不得奪了她的後位。她急於尋找幫手,故而比皇上還急。

這天夜晚,難得皇上到了她的寢宮,王皇後便以關心的口吻提起這個話頭:“萬歲,這許久為何還不見武才人回宮?”

“這,朕國事繁忙,總是不得空閒。”

“萬歲這是藉口託詞。”

“真是忙得顧不上。”

“萬歲是怕惹惱了蕭淑妃吧?”

皇上被道破心事,不覺臉紅:“沒有的事,朕何嘗怕她。”

“其實萬歲也用不著怕,陛下是一國之主,無論是大臣還是后妃,誰不聽話就廢了她。何況,接武才人回宮,是萬歲的私事。”

李治立時勇氣大增:“朕早就打算近日即去接回武才人。”

王皇後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她千方百計費盡心機接回的武媚娘,竟然是她悲劇命運的樞要。

長安城落下了第一場瑞雪,喧囂繁華的都市披上了聖潔的銀裝。載著武媚娘的錦車,再次來到了朱雀門。車上的武才人大為感慨,她回來了,又回到了後宮,又得以把握自己的命運。她更加自信,這世上沒有她辦不到的事情,只要努力去做,只要堅持不懈,勝利永遠是屬於她的。回宮後的武才人,被皇上加封為次於皇后和四妃的昭儀,官職為正二品,皇上對武媚娘愛之深,由此可見一斑。

在被皇上臨幸的第二天,武昭儀便去了皇后的宮院,她恭恭敬敬地跪拜叩謝臣妾深受娘娘大恩,銘記五內,終生會像奴婢一樣侍奉皇后娘娘,願娘娘千歲千千歲。”

“妹妹,快快請起,平身說話。”王皇後臉上笑開花,她一手策劃的幫手,果然對她是忠誠有加,又怎能不高興呢。待武媚娘坐穩,她便吐明了自己的心事:“妹妹,那個蕭淑妃實實可恨,依仗著萬歲的寵愛,根本不把我這個皇后放在眼裡,妹妹你要幫我出這口氣。”

“蕭妃所做,實乃無禮之舉。皇后貴為國母,母儀天下,何等尊貴,她如此大不敬,是當接受教訓。”

“妹妹,我同你聯手,你要設法拴住萬歲的心,讓萬歲忘了蕭淑妃那個狐狸精“娘娘,萬歲對臣妾倒是一往情深,只是我不能恣意專寵,皇后娘娘這裡不能受到冷落。”

“你不要顧慮我這邊,就放手收拾蕭妃,給我出了氣,比什麼都強。”王皇後又笑著說,“你能夜夜承歡,儘快為萬歲生下一男半女,那就更不愁令蕭妃失寵啦。”“謝娘娘提醒,臣妾一定努力為之。”武媚娘告退了,離開皇后的宮院,目睹皇后的威儀,她心中騰起衝動:我武媚娘也要享受做皇后的禮遇!

一天傍晚,武媚娘漫步到御花園的賞荷亭,發現有個宮女,嚶嚶低泣,便不聲不響踱到她的身後。

那宮娥哭著哭著,縱身就要躍下荷池。武媚娘一把拉住她:“小妮子,為何要尋短見?”

那宮女認得是武昭儀,依然止不住傷悲:“娘娘,你不要救我,奴婢沒有活路了,讓我死了吧。”

“你是哪個宮裡的,叫何名字,又為何要投湖自盡?”

“你別問了,沒有用的。”宮女瞪了她一眼要不是因為你,我怎會走到這一步武媚娘一怔,她沒有動怒,而是像慈母一樣拭去宮女臉上的淚水,“說說,你要自盡,為何因我而起?”

宮女見武昭儀如此和善,很為感動,便哭訴了事情的原委。

數月前,西域小國貢來三尊和田玉的觀音雕像,皇上將其分別賞與皇后、蕭淑妃和武昭儀,蕭妃的貼身宮娥春柳,不小心將玉觀音給碰落在地跌碎了,嚇得她六神無主。原來,自武媚娘回宮,蕭妃漸漸受到了皇上的冷落,脾氣變得極其暴躁,動不動就拿下人當做出氣筒。有時候,下人沒有做錯事都要受到責罰,何況出了這樣大的差錯,春柳覺得沒有活路了,這才來到荷池,決定投水自盡。

春柳言罷,又略帶歉疚地說道:“武娘娘,要不是你奪去我們蕭娘娘的寵愛,她對下人還是很好的。這下我是闖了大禍,你也不該救我,奴婢是非死不可。”

“傻丫頭,年紀輕輕的,一朵花還沒幵呢,怎麼能死。不就是玉觀音嘛,我那兒有一尊,和你打碎的一模一樣,給你拿去頂上,不就沒事了。”

春柳瞪大驚訝的眼睛:“武娘娘,這玉觀音是無價之寶,又是萬歲所賜。你是……開玩笑吧?”

“春柳,就是這玉觀音價值連城,也沒有你的命金貴。走,跟我去拿。”武媚娘領春柳到了昭儀宮,將玉觀音親手遞給她。

春柳還不相信:“武娘娘,你這是真的。”

“拿走,別再愁眉苦臉,高高興興的。”

春柳跪倒連連磕了三個響頭:“娘娘的大恩,奴婢沒齒不忘,來生變犬馬也要報答。”

自此,春柳同武媚娘就越走越近,蕭妃的一舉一動,春柳都不知不覺中向武媚娘透露。可後來,打碎玉觀音的事還是沒瞞住,蕭妃將春柳痛打了一頓,逼迫春柳將玉觀音送還武媚娘。

春柳哭哭啼啼到了武媚娘面前,將玉觀音送上:“武娘娘,謝謝你的一番好心,原物奉還吧。”

“這又是怎麼了。”

“蕭娘娘不許要你的寶物,還是重重責打了奴婢。”

“這真是太過分了,”武媚娘勸道,“別傷心了,既是對你如此無情,日後就到我的宮中來吧。”

“武娘娘若能收留,那是奴婢的福分。”

“你若想過來,就得讓蕭妃失去她淑妃的地位。”武媚娘問道,“你旦夕在她身邊,應該知曉她有何違犯宮禁之事。”

春柳急於脫身:“奴婢想起一件事來,自從萬歲不到我們宮中,蕭妃特別痛恨萬歲,常常寫詩發洩。”

“你可記得她都寫些什麼?”

“她都寫了十多篇了。奴婢記得有一首是這樣寫的。”春柳想了想,背道:

盛夏已過是嚴冬,撲風團扇一旁扔。

媒火如爐、燒龍骨,天怒雷劈李唐宮。

武媚娘聽了心中竊喜春柳,這是詛咒皇上的,其言語極其惡毒。那詩篇還在嗎?”

“在,就在桌子下面。”

“好,”武媚娘思索一下,“你這樣……”

“這,”春柳聽後有些猶豫,“那,蕭娘娘她不會被處死吧?”

“怎麼會呢?萬歲曾對她恩愛有加,一定會網開一面的。”武媚娘開導她,“不這樣你怎能離開她?不離開你早晚會遭她的毒手。”

春柳摸摸臉上的傷痕:“如今,真的也怪不得我這個當奴才的,都是蕭娘娘她逼的。”

當晚,小順子與春柳如約在後角門見面。小順子交給春柳一個紙包,二人便悄悄分手了。

李治早早來到武媚娘的寢宮,其實才剛剛人夜,他便要武媚娘伴寢:“昭儀,收拾床帳,朕要安歇。”

“萬歲,莫要心急,妾妃有一言相勸,萬望陛下允諾。”

“愛妃有話儘管說來。”

“萬歲,妾妃耳聞蕭淑妃近來染病,已是委身枕蓆。欲請萬歲同妾妃一道前往探視。”

“怎麼,你竟主動提出對她探病。”李治很感動,“難道你不忌恨她曾反對你回宮?”

“萬歲,她為了專寵,如此心態很可體諒。而今臥病在床,可憐巴巴,請萬歲念在與她曾琴瑟鳴和的分上,去看她一眼,給以安慰。”

“愛妃真是胸懷寬闊大度,朕豈有不允之理。”李治起身。

皇上到了蕭妃宮院,蕭妃聞訊登時就懵了。她聽太監喊聖上駕到,頭沒梳臉沒洗青絲蓬亂衣衫不整,連忙從床上坐起身,及至聽到還有武昭儀同到,已是氣不打一處來,只拉著臉生氣,也沒有下地接駕。

李治原本對蕭妃還有幾許留戀,看到蕭妃這種形象,心中的好意便煙消雲散。他離床稍遠些:“愛妃身染何病?寡人聽武昭儀說起,特地前來探望。”

“哼,”蕭妃張口就攮喪皇上一句,“我的病你心中不明白?還假惺惺裝糊塗問我!”

“看你這人,我和武昭儀好心好意看你,卻遭你一頓搶白。”

“呸,什麼狗屁武昭儀。先皇玩夠的貨,還有臉回到後宮。要是我早就撒泡尿浸死。”

“蕭妃,你太過分了,身為一品嬪妃,竟然口出汙言穢語,實實可惱。”李治最反感的就是,把武媚娘與先帝的關係翻出來。

武媚娘卻是笑意盈盈:“萬歲,千萬不要動怒,蕭娘娘是病人,難免心中焦躁,說些過火的話也在所難免。”

皇上手指蕭妃:“看看你,再看看人家武昭儀,你分明是一個潑婦,武昭儀知書達理,不同你計較,你不問心有愧嗎?”

“哈哈哈,”蕭妃狂笑起來,“武媚娘,她是個狐狸精,萬歲你快離開她,不然你會追悔莫及!”

一個宮女突然闖上前,她就是春柳,撲通跪倒在皇上面前:“萬歲,您要為奴婢做主啊!”

武媚娘心中暗喜:好戲就要開演了。(未完待續)